23 斗转
多多瓦是个烦人又可疑的家伙。但就算如此，认识的人在眼前被偷袭……
4个奴隶围住了莉迪亚和克莉丝。那些正是哈洛希特的万能奴隶们，除去同样沉默地站着的灰发，应该还有一个放哨的家伙。
毕竟是有着犯罪的预定。
“倒是个挺好用的家伙，不做成奴隶相当可惜呢。就算有着令人作呕的反奴隶倾向，教国的家伙们也应该能调教好……但神官的身份真是麻烦。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信仰，早该被彻底踏平铲尽。”
俯视着多多瓦躺倒的身体，哈洛希特平淡地惋惜着。在说完这番话后，哈洛希特背手转身，对着我既无做作也无谄媚地笑了。
“一点小插曲而已，特尼斯大人无需介意。不来继续进行交易吗？”
“那个交易的内容跟之前一样吗？”
“稍微、有点出入呢……这边能提供的是您们的人身安全。虽然是体格虚弱的人族男性，但喜好那罕见的面貌的买主也是有的呢……啊啊，那边的精灵更不成问题。貌美又慢劣化的稀有种族、真是天生的奴隶胚子！教国的家伙会乐意出高价吧。”
睥睨着被奴隶们围住而动弹不得的莉迪亚，哈洛希特热切而贪婪地诉说着。在多多瓦倒下后，哈洛希特就再没用结结巴巴的口气说话了。能如此顺畅地转变说话方式，应该是因为这家伙经常这样做吧。
真是无愧于奴隶商人称号的家伙。
“你是明知这边的身份还敢这样做吗？”
捅碎了多多瓦心脏的灰发奴隶，正忠诚地站在哈洛希特身边一动不动，没有感情的暗褐色眼睛沉默地看着我。我的语气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弱气而强装镇定地指责着。
哈洛希特嗤之以鼻地笑了。
“没落的贵族、不是吗？自称是勇者后裔，但不过是北纳希安特的皮包贵族罢了。说得好听点是行事神秘行踪隐匿。广为流传的秘密是，那是被大贵族和王族们持续地猜疑和警惕，被排除在政治圈子之外的虚弱的空壳子，连祖宗留下的微博财力都所剩无几。特尼斯大人是想靠那垃圾名号威胁我吗？”
没被想过是勇者呢。这倒也是。哈维亚一直对教国不很感冒。这次是被逼得烦了，才勉为其难召唤勇者。一方面是没怎么做宣传的召唤国，另一方面是召唤了才两三天的勇者……就算看到我少见的面貌，也很难跟勇者本身联系起来吧。
“但主角还是这位小姐啊。跟废物少爷同行着，是不知名小国的贵族或被废弃的王族吧？怎样都好。出身高贵外貌良好，又有继承了神血的证明，连那傲慢的态度也是加分点啊……地下金主们会大大欢迎吧。夜用或其他恶趣味什么的，那都是大主顾们的意思了。就不用送到教国调教了，直接戴上项圈卖出也……啊，可不能用劣质品的项圈啊。空置的教国项圈很难找，但这倒也不成问题……毕竟这里可是地下商人们主场的南方啊。”
诉说着自己的算盘，哈洛希特恶心地笑着。距离较近的我将哈洛希特的脸看得很清，因而完全不敢想象克莉丝的心情。在冷若冰霜的脸下，克莉丝内心恐怕在翻山倒海吧。
从哈洛希特的话来看，神血不是哈维亚王族独有的……的确。要是那种充满宗教味的血统被哈维亚独有，教国的早就不计代价地疯狂打过来了。说起来，精灵莉迪亚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呢……不是巧合而是某种缘由，难道这个世界的金色有什么深意吗？
诶，为什么我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啊。
昨晚稍微套过哈洛希特的话。虽然有着把这边变成奴隶的打算，但基本的安全是会保证的。不论是团团围住我们的奴隶还是对多多瓦的当面处置，应该也有着威慑我们的打算。姑且不论不知道怎样才能死掉的我和莉迪亚，克莉丝的生命安全是能保证的。但就算是离家出走的状态，王女被戴上奴隶项圈……
冷汗嗖嗖地滑落。打住这个话题吧。
不过，哈洛希特手头没有合适的项圈。既然要去地下商人那里购买，时间点额耗费是必要的。
克莉丝被立即戴上项圈的可能很低。
多多瓦的事情很遗憾。虽然想过哈洛希特会动手，但没想到会下杀手。从克莉丝读到的信息看，哈洛希特本来是想打个半残后送去教国的。突然间改变了决定，是心态变化了，还是有着推波助澜的第三者……
如果是在因搬运货物而跟我们分开的期间内，哈洛希特被什么人说了什么而改变了想法的话……那个人毫无疑问地是这场犯罪的同谋。
而且这是个，迅速地判断了现状的处置。
可能是这栋矮楼里没跟我们打招呼的商人同业，又或是借用了这里干着外遇的艳事的多金主顾……问问克莉丝就明白了吧，但现在不是时候。说实话，那个人的身份不很重要。重要的是，撺掇哈洛西特下杀手的理由。是单纯的个人感情，还是发生了什么突**况……
想起了碰触石头时感受到的寒意。
大概是某种魔道具……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能明白这边被窥探了。嵌入身体的奴隶石取代了娜娜的一部分，就算去鉴定也得不到想要的资讯。
但奴隶的项圈我倒是鉴定过……正如多多瓦所说，那是某种的魔导具，能给予奴隶肉体上的痛苦。但教国的奴隶是特别的。克莉丝说，从那些人身上基本读不到什么。但那并不是能力效果的问题，而是那些家伙本来就什么都没想……被命令就会行动，被提问就会解答，但除此外基本上什么都不想。
那些人身上有一个概念，即“单纯地服从命令”。
这也是多多瓦所说的“异样的忠诚”的本质。
教国奴隶的项圈是B级魔道具，而其他奴隶戴的仅是C-E级……这倒没什么奇怪的，毕竟 “思考抑制”这样破格的功能，只有教国的项圈才……
嗯？
有违和感。
灰发奴隶曾对我主动开口。他听信了多多瓦的话，擅自误解了这边的打算。虽然被当成那回事相当火大，但也的确带来了方便……
不过，那真的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吗？
“……就算是教国的大人物，见了我也要行礼哪。啊啊，应该说那边有求于我呢……总有那么多带着乱七八糟条件的约定！能像我这样周到处理那些奴隶买卖的，跑遍世界也找不了几个！而且教国干的那些密不可闻的事，我大抵也能猜到……两边都是聪明人真是轻松啊。很知趣地给着大折扣，能这么好用的这6个奴隶，也用很小的价格就买下来了！主动地奉上好处，还真是识相的圣职者们啊！”
哈洛西特依旧在喋喋不休（虽然我没在听），但我的冷汗在嗖嗖滑落。
我为什么在这个地方？
因为想确保娜娜。这孩子令我深感兴趣，甚至愿意奉陪哈洛西特的闹剧。
但娜娜并不是好商品。仅理解地球语言又不会说话，有着可疑的魔王身份却身体虚弱。会对这样的劣质商品深感兴趣、不计代价地想弄到手的人究竟是……？
“发现了吗。”
那是我听过一次的男低音。
“嗯？1号，你刚刚说了什么？”
哈洛西特略微皱着眉头，看向旁边的灰发奴隶。克莉丝和莉迪亚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但姑且是摆出了战斗态势。灰发奴隶无视了哈洛西特的提问，没有感情的灰褐色眼睛看向了我。
“这种力量的流动，是‘鉴定’的技能吧？在这个时间点发动，不能用单单的巧合解释呢……被察觉了吗？那也无妨。虽然在哈维亚被逃了一次，但过家家的旅行游戏该结束了……”
缓缓扫视了我和莉迪亚，那个“什么”淡然地开口道——
“哈维亚的勇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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