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某座城市,一处阴暗的房间。
房间算不上装修奢华,这间房间的主人更像是潦草的随意布置了一番就入住,丝毫不考虑居住在这间房屋里的舒适性。
只见沙发歪斜的摆放在房间的角落,廉价的塑料凳子更是随意的堆放在墙角中静静落灰,大量的废旧报纸要是好好堆叠起来起码有半人多高,可现在却散乱在地上无人收拾。
原本很宽敞的房间,此刻却因为这些胡乱摆放的杂物而显得有些拥挤狭窄;比起“某人的家”这个称谓,这里看上去更像是给人一种“杂物房”的感觉。
明明是在白天,可房间却很是昏暗。房间的主人像是有意要将光线遮掩,紧紧拉着窗帘,整间房间都透露出来一种很沉闷的气氛。
从窗外透进来隐隐约约的光线中,房间里露出了一个较为显眼的模糊影子,可以勉强判断出这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
在阴暗的房间里,某个角落,一个身材修长曼妙的身影缓缓起身,大步走向房间的窗子,轻轻地拉开了窗帘。
盛夏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整间屋子,原先的阴暗气氛一扫而空。
“这才早上吗?亲爱的春日小姐,劳驾一下您帮忙看一下钟,然后告诉我现在几点了?”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传来了一声柔和好听的男声,像是琴弦在空气中微微的颤动,很有磁性。
“请称呼别人的姓名时,不要拿捏那种恶心的腔调,这是最基本的礼貌;还有,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可今天一件委托都没有,这样下去我们破产是迟早的事。”
名为春日木诗的女性微微的皱起眉头,她瞟了一眼办公桌后面的人,阳光将她的浅棕色长发像是镀上了黄金。
“你不算成年人,而且你一直都认为我们处在破产边缘,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神经质了。”
“我已经到了法定年龄了,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步入二十岁的年轻女性,而不是小女生!”春日木诗愤愤嘟哝着,“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在庄园休息的大好时光,然后跑来日本这间破屋子呢?”
“但显然在某些方面依然是个小孩,而且我们处理案件又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只是巩固我们的影响力而已。”那个声音有些懒散。
“首先,这几天太奇怪了,就算是生意再怎么惨淡也不会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委托。花莲影,你能有干劲点吗?”春日木诗嘟嘟囔囔的趴在窗前,回头看了看刚才与她争辩声音的主人。
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名男人。男人银灰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的面容很秀气,可肌肤却像玉石一样莹润白皙,他的气息如同一池清水一般淡然。
他清秀的脸上满是平和的笑意;很显然,让人马上产生好感对于他而言并不是很难的一件事。
但是,这个男人虽然面容完美得无可挑剔,可只要稍微仔细一点观察他的相貌,立刻就会发现一个诡异的问题。
这个男人,有着一对近似于诡异的金色瞳孔。而此刻,这双金黄色的瞳孔更是显得熠熠生辉,显得十分的妖治。
不!“妖治”这个词都不能完整的表述这双眼睛的魅力。
准确的说,当你与这双眼睛对视时,这双眼睛带着一种不可名状而又摄人心魄的力量,它会让你联想到某些爬行类动物的眼睛;但仔细观察这对眼眸,在那威严的压迫感之中却含带着些许疲惫。
这使得这个男人有着你只需见一面就能铭记一生的独特魅力。
名为花莲影的男人笑容满面,伸了伸懒腰,“这可不能怪我,最近各方各界都正在合力打压那些罪犯,风平浪静的,哪里会有什么任务给我们。而且,我又不是靠着这些委托吃饭的,只是随便当做玩一点紧张刺激的小游戏而已。”
“那既然知道接手任务的几率不大就别老在日本待着啊……”春日木诗无奈的说道,“我就说应该回庄园休息嘛,老是在这儿混多没意思。”
花莲影打了个哈欠,“别那么没耐心,等等看嘛,说不定运气好能真碰上一个呢?你要相信命运的指引。”
春日木诗碧绿色的眼中满是担忧,她有些无奈,“可是这样下去我们说不定会露宿街头什么的,到时候那应该怎么办啊?!”
“你总是那么悲观,像我这样的财阀会需要在意衣食问题么?”他耸了耸肩,“所以露宿街头永远都只会出现在你的幻想里。”
他看着春日木诗,忽然贱兮兮地笑了起来,“担心什么,要是你露宿街头了,我会那么绝情的把我的下属、我的老朋友春日木诗丢在一旁置之不闻吗?当然是要养你啦!”
“不过,好像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你呢,毕竟有人会替我担心的不是吗?雷诺?快来说句话,别老是闷在沙发上,这里只是我们临时据点,到时候我们就回庄园去了!”他转头注视着房间的角落。
像是为了应和花莲影一样,角落里,某个人声音也随之响起,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却很是沉稳,“我同意花莲影说的话。”
“你同意什么?你同意春日木诗是个神经病?”花莲影的神色此刻颇有调侃的意味,“说话可别只说半句,会激怒别人的。”
“风头一过去,那些买卖儿童垃圾们很快就会重新上阵,那个时候要清扫的垃圾多得是,但还绝对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还不是。”被花莲影称作“雷诺”的人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只见角落里的沙发上,此刻正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发色看上去如同白油漆一般怪异突兀,后脑的长发直接用一根红绳随随便便的束起。此刻,他正在细心地擦拭着一对手枪。
很显然,刚才的沉稳男声就是他的声音。
男人的下巴上留有微微的胡子,如同猛虎般锐利的红色眼瞳带着一种很淡漠的味道,使他看上去似乎历经沧桑,他的右眼被一只黑眼罩所遮住,隐约可见一条伤疤铭刻在右眼处。
花莲影很悠闲的把双脚搭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真是丧心病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拐卖人口的三流贩子。”他懒洋洋说道,可却丝毫没有悲天悯人的意思。
“那些牲畜们有的是钱,就算是被抓了,过不久然后又会被放出来,继续做他们的肮脏勾当。要是到我手上,我会很乐意把他们的眼球挖出来,然后捐献给失明的人做善事呢。”另一个知性的陌生男声从花莲影旁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黑发男人,在做工精细的金制框架眼镜后面有着一双平和的浅灰色眼睛,他虽然穿着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西装,却很随意地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他的名字叫麻;准确的说,大家都叫他“麻”,和雷诺以及春日木诗一样,他也是花莲影的下属。
在场的四人其实都是魔法师,而所谓魔法师,就是一群能够使用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学会的神秘力量的人。不过其实在每段历史中都有这群异人的身影,只不过近年来他们才被公开并被接受。
而实际上,他们也都隶属于一个神秘的魔法集团,这个集团在魔法师中的影响力极大;而这个神秘集团的领袖,就是花莲影。
“哎呀哎呀,你这根木头都开始说话了呀?真是罕见至极,还有,为什么你这么钟爱于挖眼珠啊?难道说你是个变态?”花莲影露出了一个轻佻的微笑。
麻通常不会说太多的话,他倒也不是不想说,而是懒得说话;这使得他在众人间有着“活木头”的名号。
当然,要是自己的老板花莲影突然一时犯了疯癫,胡乱花钱,或者下了一些非常诡异的命令时,他还是有必要说话阻止他神经病发作一下的。
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因为眼球很有弹性,就像是切果冻一样,这个理由能接受吗?”他倒也没等花莲影回答,就抓起身旁散落在地的报纸盖在了自己脸上,像是要小憩一番。
“这理由明显就是你瞎编的。”花莲影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所以信不信是你的事。”麻闷闷的声音从报纸内传出。
春日木诗冷笑着,“为了那些黑钱,那些家伙们心狠些,自家老娘都能埋进土里,反正对他们来说除了自己意外的所有人都不值钱;下次遇到干脆直接杀了算了,反正也没有多大用,你说是吧雷诺。”
可坐在沙发上的雷诺却并没有回应春日木诗,而是紧盯着花莲影道:“我至今还是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我们全体集合在这里待命?什么任务非要我们来亲自完成?普通的任务交给那些手下不就好了?”
“这明显就是三个问题了吧?”花莲影此刻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他似乎想要逃避雷诺的逼问,然而雷诺始终凝视着他。
此刻,春日木诗也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说道:“是啊,听雷诺这么一说……总感觉最近几个月你总是怪怪的,经常派我们去做一些不明所以的事情,有时候不打一声招呼就外出不归好几天……”
“有古怪。”麻的说话方式总是那么意简言赅。
可花莲影却若无其事的望着天花板,像是没听见三人的逼问一般,或者说是听见了而故意忽略一样;看到他这幅样子,其余三人立刻就知道他是在拒绝回答了。
花莲影有个特点,那就是一旦问及他不想说的话题时,他总会以闪烁其词或是干脆就无视的方式来拒绝回答问题。
一时间房间重新回到一开始沉闷的气氛。
忽然,一种像是某些非常老旧的通讯用设备发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花莲影懒洋洋的起身,抓起了一个非常老旧的听筒,居然还是黄铜做的。
“你就不能用一些比较先进的通讯设备吗?,这种座式电话拿去市场上卖都可以划在古董范畴了。”春日木诗苦笑了起来,花莲影可以说在某些方面简直就是老古董。
这句话花莲影也选择了直接无视,当然春日木诗也知道这个问题问了也等于白问;这个“活在二十世纪的老古董”是不可能会因为她的劝告而有所改变的。
花莲影依旧懒洋洋地说道:“不知道是谁要找我。”他不满地哼哼,同时一把抓起了黄铜听筒。
“我还要睡觉的你知不知道,下午三点你就要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十一点说吗?!”花莲影接电话时永远都是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可其实无论他忙不忙都会以这种口吻接电话。
“什么?!居然还真干这种事,不要命了?”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些什么,只见花莲影在听了数十秒后那懒散的表情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嗯,好,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很快就来接你了”花莲影快速的下完指示,然后立刻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众人。
“出事了。”他说。
“什么事能让我们懒散成性的花莲影认真起来?你要变成女人了?”春日木诗半是嘲讽半是询问。
“我怀疑你的嘴真的受过魔法加持,你说日子无聊,马上就有麻烦事送上门。”花莲影直视面前的三人,忽然轻轻地挥了挥手。
“带上家伙,要开工了。”他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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