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开始了。我必须在短短两周时间内赢得这群女孩子的好感,然而,这跟美少女游戏大不相同,不能主动搭讪,甚至于连微笑都不可以,叫人怎么去攻略呢。况且,还得面对神经兮兮地脱线二人组,凶巴巴的呆毛少女这样的狠角色,无论怎么看,局势都不容乐观。这就像蒙住眼睛射击,拖着铁链短跑,束手束脚,根本无法施展。不过,是否违反禁令依然在于人为判断,只要把握好分寸,也不是不能展开攻势。如此看来,最重要的仍在于度的把握,而对于事物的掌控一旦到了这种程度,就不再是单纯的技术,而是艺术了。然而,我有这样的信心。
住宿环境显然没有得到改善,唯一的区别,就是房门不会在外面上锁。不过这样并非没有好处,至少之前藏的面包还可以再吃上一天。雪来时的裙装已经被没收,此刻我身上套着的是那种嘻哈风格的肥大衣服,似乎可以再塞个人进来。谁比较好呢,想到这里,思维不禁又跑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给,你的早餐!”
由于禁止同乐团成员一起进餐,我从食堂一侧的小窗口领了早饭,便端着托盘准备返回地下室自己的房间。稀得像洗碗水似的菜汤,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点心,外加一根沾了盐粒儿的胡萝卜,还真是“奢华”的早餐。一路走到楼梯口,两个搬动着乐谱和谱架的女孩子恰巧跟我撞个满怀,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早安,需要帮忙么?”
我无视禁令,热情地打着招呼。
“啊,没关系,我们自己能行……”
一个短发的女生小声回答,却被她的同伴狠狠撞了一下。
“喂,不要跟她讲话呀,会怀孕的!”
“诶?这,这怎么可能,她也是女生呀。”
“真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她身边发生什么糟糕事都不奇怪吧!咱们赶紧走,别让其他人撞见了。”
短发女生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在同伴的警告下匆匆离开了,手中乐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居然连头也不回一下。
我呆呆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只好默默走下楼梯,穿过走廊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刚刚吃完早餐,雨月就来到我房间,她神采奕奕,头上的呆毛也显得精神十足。
“哇唔,好重的柠檬味,是香水洒得太多了吗……”
说着,雨月皱了皱鼻子。
我回头看看屋子地板上堆积如山的柠檬,不由得露出苦笑,那是奇葩姐妹在昨天晚上用推车送进我屋里的。还好,我暗自庆幸,多亏妹子们选择的不是榴莲或者洋葱。
“听着,今晚有演出,你去把储藏室里乐谱整理好,桌椅都擦干净,记住,千万不可以碰架子上的乐器啊!”
我不敢作声,只是默默点头。
“真是,到底有没有干劲儿,就不会说话吗!”
可恶,是你们不让我随便讲话吧,我故意赌气似的像保险推销员在晨会上做的那样,大声回应一句。
“嗯,马马虎虎,还算有精神,快去干活吧!”
通往储藏间的路要经过一排小型练习室,由于时间还早,房间大多空着,我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抹布,边打哈欠边向前走着,无意中听到房间里传来深沉的弦乐,像是大提琴独奏。我被琴声吸引,慢慢靠近房门,突然被里面传来的一连串吠叫吓了一跳,水桶差点儿掉在地上。
眼前的房门一下子被拉开了,一条灰白色长毛大狗突然蹿了出来,一口咬住我宽大的裤脚,用力向屋内拉扯。狗狗身后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个子不高,梳着颇具古风的姬发式,额前刘海齐眉,两侧的头发在耳前垂下,恰好遮住脸蛋,脑后则是过肩的长发。惹人注目的是,女孩头上还别着一颗闪亮的金黄色五角星,深蓝色大眼睛也如同神秘的星空一般,闪烁着点点光辉。
“行了,波奇,那个东西不可以咬哦,很脏的。”
东西?我是人类好吧!她的声音有点熟悉,突然想起,原来就是那天送我变质牛奶的女生。
少女说罢,又抬起头愤愤地盯视着我。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去工作,还打扰人家练习,果然还是应该把你丢去满是黏怪的下水道里,让你再也做不成坏事才行!”
“抱歉,我这就离开,可是,能不能请您的狗狗先松口呢……”
“波奇!”
少女喊到。
可是狗狗完全不给面子,还更加起劲儿了。雪饱受折磨而日渐消瘦的身体,渐渐抵挡不住狗狗的蛮力,踉踉跄跄被拖向屋内,我不住道歉,却不小心绊在一块凸起的地板上,身体摇晃一下,半桶水就这样泼了出去。
面前的少女变成了落汤鸡。
水滴浸透她鹅黄色的披肩和洁白的连衣裙,胸前的蕾丝花边隐隐若现。
“对,对不起!”
我吓得目瞪口呆,连忙用手中的抹布去擦拭少女的衣裙,结果,胸口部位就像万里晴空突然飘出一朵乌云,变成了淡淡的灰色。
“你!”
少女气鼓鼓的瞪大眼睛,眸子里的星星闪着光辉,似乎马上就要迸射出来。
这下完了,我彻底陷入绝望,已经为前程做好打算。自己的余生,比起触手怪巢穴,还是选择在下水道度过吧。
“……算了,不能怪你,波奇也有错呢。”
少女突然用低的瘆人的声音说道,接着伸出细长手指指向门外,“马上消失,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急忙鞠了一躬,立即退出门外。
“波奇,记住她的样子哦,以后要叫她加倍奉还。”
我听到少女喃喃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下,排练室的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呼……”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我,终于又能够自由呼吸。游戏才刚刚开始,自己就遭遇了减分事件,看来今后务必加倍小心。重新将水桶接满,径直走到储藏间,用力推开包裹着棕褐色皮革的大门,我的心猛地一沉。只见诺大的房间内堆满了桌椅器材,紧贴墙壁的书架上空空如也,而乐谱和书籍全都胡乱地堆在地上,落满灰尘。看样子,就算是一天不吃饭,雨月的要求也无法满足,根本不可能干完。
一上午的时间,桌椅才擦了十几套,水却换了能有足足十桶。就在我吃力地拎着水桶,从零星的女生旁边擦身而过,忍受乐团成员的白眼时,一双小手突然从暗地里伸出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拖进走廊一旁的不起眼房间里。定睛一看,原来是苏菲。
“嘘,不要出声……”
她用很小的声音说,似乎怕被别人听见。我点了点头。
“其实,乐团对你的态度一直是保守的,只是最近激进势力有所抬头,指挥也左右为难。想要在投票中取得好结果,必需尽量让大家认识到你的善良和出色,虽然刻意去讨好别人令人不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乐团成员的重要情报。”
原来如此,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苏菲她不是愧研究员,考虑得相当周全。
苏菲告诉我,虽然乐团成员众多,在帝国某些大城市还设有分支机构以及用于联络的乐器店,但目前在总部能够左右意见的人屈指可数,都是我在“审判大会”上见过的人物。团长阳花,拥有顶级指挥家的实力以及不输给任何学生会长的管理能力,在人群中颇具威望,毫无疑问,是我应该最先争取的对象。接下来,是美琴和琴美,姐妹俩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小提琴,在乐团内占据重要位置,是能够代表整个弦乐组意见的存在。那个养狗的星星眼女孩儿,名叫雯星,被世人赞誉为天才大提琴少女,也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与交际圈。至于管乐组,雨月首当其冲,她是单簧管首席,同时也精通长笛,战斗能力在乐团中首屈一指,就是她只身闯入秘密实验室,才能将我完好无缺的带回来。至于铜管组和打击组的领队,目前正携乐团部分成员进行全国巡演,因为人不在总部,暂时可以不加考虑。
“总之,一次说的太多也很难记住,你的目标应该是努力争取过半的票数,所以,要牢牢记住这几个人,让她们改变对你的看法,才是最合理的战略。”
苏菲一口气说完,推了推松松垮垮的眼镜,充满信心地看着我。
所以说,大概是五个人喽,我在心里评估着她们对雪的好感度,可惜,除了厌恶,就是非常厌恶,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两周时间显得捉襟见肘。
“苏菲,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不用客气,尽管说吧。”
“能帮我打听下梨花的消息么,晕倒前我们一直在一起,醒来后却再没见面,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被囚禁起来了,所以心里一直很不安。”
“雪,你放心,我会联络调查局里的朋友,有消息就立即告诉你。”
“十分感谢!”
我低下头向苏菲道谢。
“用、用不着这样,如果遇到困难,请将这把琴弓从架子上取下,摆放在桌上,我会在当晚演出结束后在这里等你。”她看了看时间,说道,“要去调查局一趟,所以,下午再见吧。”
说罢,苏菲将房门推开一个缝,确认走廊上没有其他成员,便迅速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偷偷返回工作岗位,继续进行艰苦的扫除。不料才干了一会儿,一个女生就跑来叫我去办公室,说是指挥有任务交待。我只好收拾下工具,擦干双手,跟随她去拜见团长大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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