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说,林天瑜出事,苍泽早就离开的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声乐练习结束后,看到站在门外的是苍泽的哥哥,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反而是有些担心,这在以前的我身上,是想都不敢想的,苍泽说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改变”这句我本是不相信的话,竟然一语中的。
苍泽怎么了?他哪去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他不可能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所以,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混乱的思想来自于我对他的理解和信任,但正因为这种理解和信任,也导致了我的慌乱,冲出录音棚后对苍泽哥哥的吼叫声和外面的车水马龙的喧嚣声形成了一首天然的交响曲。
“苍泽现在在哪?”这是我在听到“林天瑜病情严重了”之后,脑中闪过的唯一一句话。
这就叫“自私”吗?在听到林天瑜的事情后,我的内心竟然翻不起一点波澜,甚至是有些激动……
我说不定变成了过去的我讨厌的样子了呢……
“如果和苍泽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也不会知道的……”这是林天瑜自己说的话吧,究竟有多少是认真的呢?如果是认真的话,她是下了多少决心呢,她真的会接受吗,她真的认为我会做出这种事吗?
在我郑重其事拒绝她的时候,她对我只是回以了一个充满深意的微笑,难道我的反应,还有心中所想的,都被她所想到了吗?
“芈娅?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我就已经坐在苍泽哥哥的车上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能也不知道……
“我们这是在去哪?”我双眼发直,痴痴地问道。
“啊?我告诉你苍泽可能还待在医院,你就告诉我你也要去医院不是吗?”
“哦,这样啊……”我低下头,盯着已经出满汗的手心,又看了看外面渐渐向后退的城市景物,我的内心竟然开始有些惊慌,好比坐在高空中跳楼机上一样,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这是从认识他以来第一次,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的,但是,我还是莫名的想笑,我到底该怎么办?
“芈娅……”正在开车的苍泽的哥哥对我低声道。
“恩?”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苍泽现在……我们可能是无法劝动他了……”
“我明白,交给我吧!”我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和苍泽的关系也算是不一般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当然要做点什么!”
“……”他的哥哥没有说话,只是点起了一根烟,这个动作在社长面前是被禁止的。
明明在本人面前是信誓旦旦的,但当她真的快要不行的时候,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的没原则……
但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路,都是我选择的,所以,我不会后悔!
随着慢慢停下的车,我走进了医院,熟悉的身影就在大厅,甚至都不是如我想象的那样守候在病房或者是手术室前。但那个男人还是如我所想的那样,瘫坐在椅子上,手上香烟的烟灰已经长到不能再长,呆滞的目光就和浮夸演技的电视剧中的人物没什么区别。
本打算直接上前的,但看到他这幅样子,我还是选择了绕路,走向旁边他的家人身边。
“阿姨……”我轻声问道。“林天瑜她……怎么样了?”
“啊,是芈娅啊,好久不见。”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但阿姨的脸上还是多了些许沧桑。“林天瑜……抢救回来了,但是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意思是,她随时都有可能……”
“额……呜……抱歉,我也不知道我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人救回来了,但还是“处在边缘”,这实在是有些复杂。
“没关系,不过,比起这些,那边的情况也……”
我顺着苍泽母亲的视线看过去——
“喂,苍泽,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工作一天了……”
“……”
“苍泽!振作点!”
“……”
老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劝苍泽,甚至是动手摇晃他,,但他依然是毫无反应。
“……”
所有人都沉默着,明明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也正是因为知道原因,所以才没有太过分的去打扰他,只能是无奈的看着他。
一切都是因为林天瑜,因为那个正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我不是在生气,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就能得到想要得到的爱?又为什么即使是在如此情况下,也还是能牢牢抓住他的心?
就在我思考这些的时候,苍泽动了,他缓缓地站起来,像一只从地上爬起的僵尸,脚步僵硬,磨磨蹭蹭。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只是盯着他,看着他默默地走到我的面前停下。
“芈娅……”他缓缓张开了口,像是动漫中仅剩一丝意识的主角一样。“陪我……出去转转吧……“
对于他的抉择,我表示震惊,竟然是我!我也表示高兴,竟然是我!
我呆呆地点点头,他的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缓步走向停车场。
我能感受到其他人期待和拜托的目光,但我选择无视,我不想给自己再增加任何压力了。
……
“我们……去哪?”
“你家,或者是说,你还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就苍泽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开车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不过,好在是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开车时的心态也是相当平稳,起码就我判断而言。
“不,并没有……”我摇摇头,有些胆怯的说道,现在的他,对我来说竟然有些陌生感。
“有也没用了,我们都到了……”
不知不觉间,车竟然也停了下来,这场旅行看上去是安全到达目的地了。
“还记得吗……以前的事情……”
“苍泽……”
“高二的时候吧,我当时还不认识你们任何一个人呢,但就是这么神奇,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我的身边,就多出了那么多的人,再到后来的叶霄雯,凌雪,现在想想,还有些不可思议呢……”
谈话固然好,我本想避开过去,谈谈其他事情的,但是,苍泽他却在一直说话,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然后……”“苍泽!”
我抬高声调,大声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他微微抬头,用他那空洞的眼神看了看我,又把头重新低下去,继续说着属于他自己那个世界的记忆。
时间渐渐过去,时钟的时针也指到了第二天的1点,他已经滔滔不绝的讲了3个小时,感觉他好像要把那几年的事情不论大小,全部说一遍一样。
“你该休息了,明天……”
苍泽又把头抬了起来,在月光的衬托下,我看到,他的泪珠顺着脸颊,落到了地上,本没有多少声音的,但我却觉得声音无比得大。
眼泪一旦留下,就停不下来了,他开始泪如泉涌,双手扶面,肩膀在不停地抖动。
我抱住了他,把他拥入怀中,任由他的泪水打湿我的衣襟,但是,另一方面,我也选择了放弃……
即使,即使是出现了对我最有利的情况,那个人……也一直是会爱着她的……
放弃了,最后的一点念想,不,应该是幻想,也破灭了,抱着苍泽,我也哭了,偷偷的。
一夜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也不会再幻想出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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