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马萨诸塞州 剑桥市——
“嘿!凌雪,还记得我是谁吗?有没有想我啊?”
一个矮个子的短发女生,刚刚从布满了显微镜和实验标本的房间走出,迈着轻松的步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嘴里正说着当地人听不懂的外国语言。
“……来自美国的来电,如果不是骗子的话,那也就只有你了。”
“对嘛,我就觉得你还能记得我!”
凌雪借此来电的机会,摘下眼镜,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皮,屁股与办公室的转椅分离开来,眼睛不再注视着电脑屏幕,看了5个小时的复杂程序代码,甚至让她的精神有些崩溃。
“哈哈,你那边挺累的吧?毕竟程序工程这类东西又费时又费力,还费脑细胞……”
手机那头明明是关怀的话语,但凌雪却很意外的有些不爽,双目无神的盯着远处的夜景,但心却被牢牢地禁锢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你也一样吧?成天把细胞、病毒什么的放在眼睛底下看,会不会得什么后遗症啊?”
“完全没有,对我们来说,这些小家伙就像是新生婴儿一样可爱呢!”
“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的心理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吧……”
但这也只是撑撑场面的嘲讽而已,凌雪也心知肚明,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些话,长时间的工作也让她有些迟钝,满脑子装的全是程序代码,眼前夜晚城市的车水马龙,在她眼前就像是滚动着的程序条,整个人都快“数据化”了。
“所以说,我们就不能把工作抛开,谈谈非工作的事情吗?国际长途也是蛮贵的,我倒是希望把它浪费在有用的地方。”
“……”手机的另一端,没有回应。
“喂?怎么了?”突然的沉默,让刚刚走出实验大楼的她有些惊慌失措。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凌雪对着电话摇了摇头,露出一点苦涩的笑容。“‘凌雪’和‘叶霄雯’这两个人的共同语言,现在还剩下多少……”
“我觉得还剩下不少呢!”
意想不到的回答。
“你倒是蛮乐观的啊!”
“那当然了,身在异国他乡,如果你自己都抱持悲观的话,那你就已经输了。”
无语,听完这奇怪的哲学理论后,凌雪的心中有些悲哀,让她发笑的悲哀,嘴角上扬了几度,左手的摸着脖颈,赞许的点了点头。
“如果其他人能像你这么乐观的话,那该有多好……”
“啊?怎么了?”叶霄雯听出了了一丝端倪,歪着头追问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你多心了……”
“那就好……”电话的那头的声音真真正正的放松了下来。“啊,对了,高中时候的其他人都怎么样了?马丁和江恩我是不熟啦,苍泽那边才结婚两年,我也不好给她打电话……”
“你怎么不给林天瑜打电话?要手机号的话,我有。”
“别开玩笑了!她到现在还认为苍泽身上的刀伤是因为我造成的,虽然说不定确实是这样,但我还是觉得别这样做好了,我还以为前一阵子参加婚礼时,林天瑜主动找我讲话是打算一笔勾销呢,亏我还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事后想想才觉得,她还记得那件事呢……呜啊啊啊!凌雪,我该怎么办!”
明明是一众人里面学力最高的一位,但现在却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额……”凌雪不免陷入了纠结。
(林天瑜那边的事,到底该不该告诉她……虽然苍泽说她好不容易在美国读个博士,还是瞒着她比较好,叫她别太为这边担心,但我觉得这样不好,会不会有点孤立她了。)
想着想着,凌雪又使劲的摇了摇头,再使劲的话,头都有飞出去的可能。
(不不不,以她的性格,估计会吵着要做些什么吧……对苍泽来说,也是个负担,他已经够累了……姐姐和姐夫也是这么说的。)
“那就算了吧,还是别联系那对夫妻了,给苍泽打电话,他会有生命危险;联系林天瑜的话,你会有生命危险……”
凌雪故意夸张幽默的说这件事,就是为了不想让叶霄雯发现端倪,要让她产生“林天瑜和苍泽都还好”的感觉。
“哈哈,了解!”叶霄雯有活力地回答道,右手摆出敬礼的动作。“那我就先挂了,我这边是中午……你那边已经是半夜了吧?早点休息哦,别太累了,我下午还要继续研究呢!”
“那个!”突然想到的问题,促使凌雪突然高声叫起来,让没有准备的叶霄雯吓得跳了起来。“年末了,你不回来吗?”
“这个啊……”
这个问题像一把剑,刺进了叶霄雯的心房,莫名的有些心痛,她的声音也低落了不少。
“不一定啊,毕竟研究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不能了……”
“好吧,多保重,不打扰你了!”凌雪微笑着,但这之中所蕴含的苦涩有多少,又有谁知道呢。
“知道了,Bye!”
语毕,双方同时挂断了电话。
凌雪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想把话题转移到那种地方,毕竟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去谈论他们,因为工作,自己选择放下了很多,包括自己,也包括过去……
“这不是很好吗?毕竟没有几个人的‘理想’和‘工作’是重叠的,你有这个难得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几年前苍泽的话依然在耳边回荡,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会有些“哥哥”的样子。
“我这边,你放心,你别忘了我是谁啊!”耍帅的样子,也还是历历在目。
他说出这种话了,才说明事态真的严重了吧……
夜晚喧闹的城市,被位于25层的凌雪一览无余,但因此,也平添了一丝悲伤。
(现在的苍泽,估计还没有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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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抱歉,回来晚了,午饭吃得有些慢。”
重新走回实验室,叶霄雯快速的换回了橡胶手套和白大褂,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和实验室内其他已经就位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没关系,还是赶紧落位吧!”一位老者,面容慈祥的回道。“比起这些,进展如何?”
“好消息!教授。”叶霄雯回答道,但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发现,这个病毒,它的活性并不高,所以对于寄生对象来说,身体的情况应该不会持续下降,而是会有短暂的良好时期。加之其本身的免疫力并不是有多强,它倚靠的是强大的扩散能力,这也是这种病毒久治不好的原因。说实话,它的扩散程度,我有些被吓到了。”
“你的意思是……”老者思考着。“只要抑制住病毒扩散,现有的条件,是可以遏制,甚至是扼杀的?”
“我不敢说,但有可能的话,就总要尝试吧。”
“没错,叶总是能说出这种话啊!”
“过奖!”
叶霄雯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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