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塞纳第的星辰还映在夜空上，就请不要忘记那段血与泪吧，但这个被流放的世界，本就充满悲痛不是吗。” —《塞尔纳河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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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景色已经截然不同，平原上开满了地域性的植物和野花，马蹄铁与石板路的碰撞锵锵作响，偶尔有或豪华或简陋的马车飞驰而过，而现在呢，远观依旧壮丽的城堡已经依稀可以辨认。
“现在咱们已经到了圣索拉提大道，离乌特戴尔不远了。”
“前面的城堡是......”
“哦，是埃尔克斯侯爵的城堡，他负责西北几个行省的防卫。”
“‘守门人’啊。”拉图尔若有所思地说。
“诸城内乱时期的守门人，就剩他一位了。”库佐似乎颇有些感叹，“不过他本人应该在乌特戴尔或者卡尔坦准备开商季的治安事宜，要拜访的话只有来日了。”
“库佐先生你和他有交集吗？”拉图尔惊奇地看着他。
“啊，不是，我有这么说吗？”
“你刚刚说要拜访什么的，是因为认识他吗？”
“也不是认识，就是家里曾经蒙受了很大的恩情。”库佐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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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已近，聚拢的乌云终于有些散开的迹象，余晖不疾不徐地舒展开来，给人留些时间为往事惆怅，而目的地也向旅者展示了真容。
乌特戴尔作为曾经的西伦巴第王都，依旧保留着华丽的建筑风格与规模巨大的城堡群（现在被新贵族们占据），敦厚的城墙似乎饱经风霜与战火，本来泛灰的花岗岩已经被熏黑。
“我是格林商会会长库佐，这是我们的通行证。”库佐把一叠证件递给了卫兵。
“通行！”卫兵只是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就挥手放行了。
“你来过乌特戴尔吗？”
“啊？”拉图尔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它苍老了不少。”库佐重重地叹息了一下。
拉图尔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向眼前开阔的大道望去，一直望到城堡塔尖与天空的交界处，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城墙会老化的这么厉害，也难怪库佐会如此叹息。
比起几年前那个充满活力的城市，这里简直就像垂暮之人奄奄一息地吊着命。
这并不是什么错觉，自从元素灾变发生之后，炼金术师们立刻寻找了对策，那就是通过类生命的城市核心来将各类能量转换成无属性元素，虽然不能解决魔法师的属性缺失问题，但起码让绝大部分剑术不致失传。
而所谓的类生命核心，虽然还不至于具备自我意识，但却会在转换能量的同时，将这座城市的信息和“情绪”释放到空气中，它们都是转换过程的杂质。
所有可以和元素直接接触的人，其感官都会被这种类似于概念的东西所影响，这也就不难解释城市的变化了。
“卡其斯坦阁下这几年安然无恙吗？”拉图尔问道。
“老实说，很不好，内阁的新贵愈发得到东伦巴第国王的赏识，而西伦巴第国王又宣布隐退多年，这直接导致了老派军事贵族被削权，卡其斯坦公爵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的封地只剩下这座旧城，身体似乎也不如以往了。”
拉图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是在为这位德高望重的公爵现今遭遇的最好写照，歌利亚人种独特的建筑彩绘艺术似乎都失去了生机，似乎只有前面的蜿蜒道路连接着山顶萧索而又孤独的城堡。
若干年前战争的火光仿佛仍在目，彼时的公爵想必是意气风发的吧。
“内阁在最近几个月进一步的提出了针对军事贵族的威胁论，想必未来，这些将军的后裔们可能不会再有机会继承封地了吧，只保留名誉上的功勋爵位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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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票记得去商会总署找我要，在这期间好好享受一下，热月里伦巴第的宜人气候吧。”
车队已经先行前往了商会总署，库佐驾着私人马车带拉图尔来到了一家旅馆门口，又叮嘱道：“少去佣兵公会和城堡区，公会那里鱼龙混杂，城堡区有很多疑神疑鬼的卫兵，登船之前少生事端。”
“放心，这里只有谨慎的潜逃者，没有跋扈的伪骑士。”
“那么回见。”
“回见，感谢你一路的照料。”拉图尔挥了挥手。
眼前的旅馆外部装饰颇为简约，在街边显得并不起眼，而这恰恰就是拉图尔所需要的。
“客人是要入住吗？”一个秃顶的老头坐在大厅（其实就是入门的小屋，前面是楼梯）的前台后，左手里正捧着燕麦，似乎是要喂那只立在他肩上的鹦鹉。
“额，是的，库佐先生预定的房。”
“我看看......哦，是有这间房，对吧，艾利？”老头似乎是在询问着鹦鹉。
“那么是哪间房呢？”
“楼上的第二间房，对吧，艾利？”老头似乎是想叫鹦鹉说“是”字，故而不停地询问。
“那么钥匙……”
“哦，这个旅馆的房间不上锁，放心吧，没有人的东西会被偷走。”老头懒散地说道。
“哦，是吗，那我先上楼了。”拉图尔只得将怀疑埋藏在心底，说不定这真的是一间连小偷都不爱光顾的旅店。
拉图尔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一股霉味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几乎刺痛了喉咙。
更令他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绿皮肤小个子，毫无疑问正是哥布林族，这还不是最奇怪的，这个一向臭名昭著的种族竟然在慢悠悠地打扫卫生！
“哦，客人，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把这间屋子打扫干净了。”哥布林缓缓地抬起头，以极其悠闲地语调说着通用语。
“哦，哦，我等，我等。”拉图尔退出了房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去。
这是哥布林！曾经在后来作为公会领地的南地和卡斯提尔南峦称霸一时，而现在一直和各种扰乱治安的行为挂钩的凶悍民族竟然会被雇为清洁工！这简直和兽族人投身艺术一样不可理喻。
“客人，客人？您的房间打扫好了。”哥布林叫醒了正在发呆的拉图尔，指了指焕然一新的房间，霉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弗莱娅莓果的清香。
“哦，不好意思，谢谢你的清理。”
“没什么，需要帮助就到楼下的工作间找我好了。”哥布林拖着扫把，慢步地向楼下走去。
实际上拉图尔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他使劲地把自己摔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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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微弱烛光的房间里，两个人面对面地窃窃私语着。
“这些都是法兰地区这些年谎报的资料，还有一部分是敷衍一般的事件记录。”卡里克把一摞资料推向长者。
“不不不，卡里克，这一次你是使者团的领队，我只是随队顾问，要问些什么你来做主，我这次来法兰是为了让那家伙张嘴，至于他说什么，你来决定。”
“那么就以托拜恩惨案作为主要突破口吧，毕竟这件事情的始末太模糊了，对罗埃尔的定罪也非常乱来。”卡里克试着提议道。
“对啊，这不是明白怎么做吗，自己把握尺度吧。”
“这样的话，各骑士团的频繁调动和人员裁剪也可以质问一下。”
“我就只提醒一点，这家伙不会轻易说对自己不利的实话的。”
“那我......”
“他很懂得明哲保身，而且这次的事明显不是他的手笔，把他摘出去，他就会识趣一些了。”长者神秘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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