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
阴暗的房间，无光的室内，太久未经打扫以致发霉的墙壁。
少女双手抱膝坐在角落，嘴唇颤抖地嗫嚅着什么。几个人正围在她旁边注视着她，仿佛在盯紧那位少女以防她突然疯掉。
「已经…两话没出场了。」
…
「都没人记得我是女主了。」
少女的名字是雪绘。
「阿波罗之轨」技术开发部的几名高层人员站在旁边，一脸担忧。
「什么啊，风头都被陈可儿和『苍穹陨落』抢走了…就玩个破网游也能拖大半章…」
…
「已经整整两话没跟肖瑾有过交流，甚至没有露过正脸。」
如各位所明鉴，雪绘桑对自己最近的待遇有诸多不满。
「我觉得那次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的部长…」
「而·且！肖瑾那家伙翘掉培训班也就算了，居然在那之后一次电话都没打过！也没察觉到我不在学校的事实！」
「不是部长您自己用术式迷惑他的嘛…」
「呜…肖瑾就这样迷上那只偷腥猫的大长腿，对我始乱终弃…作为女主还真是一败涂地。」
「那个，部长…」
「啊啊~果然我就只能是这种程度呢~第一卷刷存在感，第二卷开始就彻底沦为剧情人物，偶尔跳出来说句不痛不痒的台词，然后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某些人后来居上呢~」
「部长…」
雪绘的几位部下试图安慰她，没想到已经消极至斯。
「知道了啦~我已经放弃了，反正我就是这种货色喽~」
雪绘的消极气场愈发强烈，同时嘴角愈发上提，阴笑着的表情令旁边几个人不寒而栗。
「从今以后会安分守己的啦~再也不对正女主的位置有想法了，也不会管肖瑾那傻瓜被陈可儿迷成什么样…啊啊~不过果然还是好嫉妒呐~好想当女主~」
「完了…部长真的坏掉了…」
雪绘的部下们看着快要自暴自弃的她，内心急切地想为部长做点什么，却又手足无措。
「砰」
这时，房门突然被粗鲁地撞开，那响声令包括雪绘在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雪绘！给我成熟一点！」
「助，助手小姐…？」
来者正是常伴于雪绘身边的那位助手小姐。带厚框眼睛、穿着OL套装的她声色俱厉，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让上一秒还耷拉着眼皮的雪绘瞬间清醒。
「女主也好，正室也好，都要靠自己打拼，才不是把自己关在这里怨天尤人能得到的！少来那种幼稚的白日梦！」
明明是面对上司，言辞却毫不留情面，近乎训斥。
「你也不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那位『苍穹陨落』的小姐究竟比你强在什么地方，能在短短几天内赢得肖瑾先生的青睐？当然是因为她的执着！不管是约会，还是参观结社的邀请，她都牢牢将主导权把握在手中，将自己以及结社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肖瑾先生！而你呢？除了在这里发牢骚、在背后说人坏话顺带恬不知耻地羡慕一下还有什么用！」
「喂，说话有点分寸啊『护卫』！好歹也是部长…」
有人已经看不下去了，示意助手小姐在雪绘哭出来之前收口。
「才不…」
没想到，雪绘自己先开了口，娇小的身躯颤抖地比刚才更厉害了，十分惹人生怜。
「说什么？大点声，听不见！」
「才不…才不羡慕呢！因为…已经无力回天了不是吗！都现在这时候再去羡慕人家也没用了吧！事到如今也只有完全放弃了吧！」
雪绘以前所未有的音量朝助手小姐喊道，同时哭了出来。
悲伤的抽泣声回响在房间内，对在场每个人的心防狂轰滥炸。
没错，一切都太迟了…回过神来，他已经离自己而去，与另一位少女十指相扣站在自己前方。就算羡慕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将这份心意扼杀，当作没有存在过，剩下的就随缘吧——这样想心里还能好受些。
「不，你说谎。」
然而，仍有一人坚决不放弃，对雪绘想要隐藏、埋葬的心意穷追不舍。
助手小姐上前一步，蹲了下去，凑到雪绘面前与她对视。
「你的眼睛…部长的眼睛告诉我，你还没有全盘认输。那不是绝望之人的眼神，而是仍然心怀希望之人，只不过大部分光华被绝望所掩盖罢了。」
「助手小姐…」
「说到底，埋怨和牢骚正是出于对现实的不满，以及对未来的冀望，你不这么认为吗，部长大人？」
助手小姐温柔地将雪绘的双手包在掌心。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助手小姐！！！！」
雪绘再也按捺不住，整个人投入助手小姐的怀中，尽情地撒起娇来。
「哟西，哟西。」
助手小姐任凭雪绘在自己的臂膀中挥洒悲伤与迷惘的泪水，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其他人就这样站在一段距离外，注视着如母女般相互偎依的她们，共同守望这幅宁静的画面。
…
也许有人快忘了，以防万一在这里重申一遍：论年龄雪绘其实比助手小姐大来着，二十岁左右。
「有干劲一点了吗？」
「嗯，谢谢你，助手小姐。」
「只是尽卑职所能，何足称谢。话说回来，肖瑾先生和陈可儿小姐明天放学后好像又计划去约会呢，部长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嗯…大概有吧。」
「已经确认自己的心意了吗？决定成为女主角，而且是正宫？做好将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尽数踢飞的觉悟了吗？」
「当然不。」
雪绘停止啜泣，拭去眼角残留的液体，从助手小姐身上起来。
「『成为正宫』什么的…根本不合我的人设嘛。」
然后，露出了无比灿烂、无比坚定的笑容。
「我要…将属于自己的正宫位置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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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傍晚时分，我穿着便服站在人来人往的购物中心正门外。
虽说这里离学校不远，步行的话不出十五分钟，但陈可儿执意先回家换衣服以免被人认出是我们学校的，作为级委还真是尽忠职守…于是我也只好先回家随便打发下时间，然后再优哉游哉地来到会合地点等她。
「唉。」
我靠在墙上交错着双臂，发出没什么特殊意义的轻微叹息。
最近约会篇已经成为常态了呢。
倒不是觉得无聊…我也很享受与陈可儿进一步深入接触的过程，而且陈可儿自从言行举止朝正常女子高中生靠拢后也的确变得更可爱了，不过…雪绘那边的反应还是未知数。
事先声明一下，我对陈可儿没有太大的那方面意思，更没有对雪绘喜新厌旧，毕竟抖M种群的标签之一就是忠诚嘛。至今为止的约会也是以「代表结社的交往」为名义，要是被雪绘误解成奇怪的关系就麻烦了…
要不要找时间去跟她解释一下？啊啊~不过又被那边单方面掐断联系，手机也不接，烦死了。
「肖瑾~等很久了吗。」
正当我碎碎念地搔着脑袋时，陈可儿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还是那么飒爽的打扮呢，长长的单马尾不加任何修饰，黑白圆点的连衣裙配七分裤虽说有点不符年龄，但是对陈可儿来说刚刚好，肩膀上则跨着一个深蓝色的包包。
「没，我也才刚到。」
「虽然明显在说谎，因为能体现出身为男主的责任心所以破例饶了你吧。」
陈可儿的宅式笑话令我尴尬的同时也有点欣慰。
比一个星期前活泼多了嘛——我看着陈可儿的笑脸想到。其中大部分是我的功劳哦~
「撒，走吧陈可儿。今天打算去哪儿？」
「也是呢…据说六楼新开的那家复古CD店还挺实惠，不过时间也不早了，果然还是先处理晚餐吧。」
计划表奴隶的程度也比之前轻了不少，这点真心帮大忙了。
「嗯，那就先去负一楼的麦〇劳——」
「可算让我找到了呢。」
正准备动身的我们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惊讶地回过头来。
似乎是在拐角的阴影处埋伏已久，挑准这个时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不用说当然很震惊，陈可儿更是如临大敌，冷峻的眼神带上了十二分的警惕。
那位不速之客在两米开外站定，与我和陈可儿相对而立。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和陈可儿异口同声地问道。
「「雪绘！」」
「库库库~颤抖吧偷腥猫，你的宿敌，或者说即将击败你之人就在眼前！」
冷不丁出现的雪绘有点反常，露出很狂傲的表情，而且眼中似乎只有陈可儿，搞得我跟不存在似的。
而且…雪绘居然打扮得超级大胆！
较平时短了些的裙子，配上黑色短夹克和同样缺少布料的低胸长衫，微卷的发梢似乎也烫了一下。而且…不知为何…居然穿上了和她的属性极其不符的，透透的黑丝袜！
…
老实说，不是很合适呐。
也许在某些绅士看来是非常实用性的打扮，足够上轻小说特典封面的那种，绝对领域的杀伤力摆在那儿。但在对雪绘了解较深的我看来并不十分搭。
在此我们首先要纠正一个非常错误的观念：无论什么属性的角色，并不是露得越多越好。即便是性感御姐角色，魅惑度的高低也更多地跟气质、姿势、表情有关，露出程度充其量只是一种工具，一种表现手法。深崎〇人笔下的妹纸露得不算多，却比大多数**本子在宅男们的硬盘中久留，可见露出程度和性感程度没有绝对关系。
再说雪绘本来走的就不是性感路线，而是可爱元气型，并不适合这种暴露+黑丝的打扮。平心而论，雪绘的身材除了胸部都还蛮不错，偏娇小但没到萝莉的程度，然而她的性格以及气质决定了她不像艾丽莎，跟黑丝的相性不是很好，导致她现在这打扮有点像是佯装成熟的小学女生。反观陈可儿的搭配就很合她本人，非常能衬托出她的成熟范儿和御姐气质…
「呜呜…」
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雪绘恶狠狠地朝我的方向瞪过来！而陈可儿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保证我没像囧虚那样把吐槽说出口耶！莫非这俩货都会读心不成？
「总，总之！」
雪绘的语气恢复正常。
「说白了，我今天就是来砸场的！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吧陈可儿！再也不会让你的魔爪靠近肖瑾半步了！」
「哦…还真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呢。」
陈可儿的声音越来越冰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能否请你注意一下TPO，不要在公众场合撒野呢，『荒原野草』的家伙。」
「什——！？」
呜噢噢！两个人面对面吵起来了！
「跟电视剧里的小三一样阻挠我和肖瑾的约会，不知廉耻也要有个限度。」
「你这只偷腥猫…居然贼喊捉贼！先跟肖瑾建立羁绊的是我！就算这几天被你后发制人得意了一阵，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有什么不对！」
对呀！雪绘来砸场的理由很充分的说！
「但你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今天是肖瑾和我『约好』一起出来玩的。也·就·是·说，这是肖瑾本人的意志！你却突然跳出来嚷嚷着要砸场，难道不是破坏了我们的正当合约，成心跟肖瑾过不去？」
也是呢，今天和陈可儿的约会是早就订下的，为什么要让第三者说三道四！
「我，我不认同！反正肖瑾肯定是屈从于你的威慑，被迫签下了不平等条约！这种前提下的条约根本不具合法性和有效性！」
不愧是雪绘！虽然没到不平等的程度，但陈可儿「邀请」我的时候确实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即便如此，你觉得身为抖M的肖瑾是那种会打破跟女孩子的约定的人吗！」
好，好像也有道理！
雪绘和陈可儿各自都据理力争，让我一时无所适从，脑子越来越乱，耳畔回响着她们两人此起彼伏的娇斥。
啊啊，总觉得这两个人相性真的不错呢。不过能不能别在他人面前闹得这么起劲…好好的约会时间就这么糟蹋了…
这时，救世之福音终于响起，令我们从争论中回到现实。
「咕」
…
并非从某个人身上发出，而是三人份的大合唱。
「肚子饿了…」
「总之，先解决晚饭吧。」
「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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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麦〇劳的店门，油炸食品的香气扑鼻而来。
「有一阵子没来过了呢~最近都在崇尚健康饮食之类的。」
而且在减肥。
炸鸡和汉堡是梦幻身材的大敌呢…记得我几个月前一考完初三体育就放开胃口暴饮暴食，而且长期坚持下来的俯卧撑也落了好一段时间，让刚成型没多久的倒三角付之东流…
总之，我本来不是很想来这里，但鉴于是高峰时段也没办法。
「最近好像也有不少新品，就当偶尔犒劳一下舌头吧…陈可儿你们吃什么？」
「随便来个分量小点的套餐就行了。」
「哦哦！这就是传说中的舶来快餐吗~我看看…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OK，了解。那你们先去找位置——」
「等一下，肖瑾。」
陈可儿打住了钱包掏到一半的我，将目光转向雪绘。
总觉得…她露出了某种不怀好意的表情。
「这种情况下，应该让拥有独立经济实力的成年人来请客吧？」
「呜！」
陈可儿给予了雪绘会心一击！雪绘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记得上次在咖啡厅也是我请的客，那时我就怀疑雪绘是不是没有零花钱。结果后来一问助手小姐——果不其然，由于雪绘虽然人事管理的头脑很好，却在金融统筹方面一窍不通，所以根本没人敢把财政给她管，久而久之地就形成了「千万别给部长太多零花钱」的共识。
「可，可恶…」
然而，在这种场合，作为成年人而且是堂堂技术开发部部长的雪绘，要是拿不出请客的钱就太没长者尊严了。
于是，你打算怎么圆场呢雪绘！硬要说的话我出钱也没问题啦，三人份还是在预算范围内的，不过我也很在意雪绘如何处理。
「别，别小看我哦！我出就我出！」
雪绘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挺了挺胸，大义凛然地走向了点餐处。我和陈可儿则抱着看戏的心态跟在她后面。
「您好，请问要点什么？」
雪绘选柜台的眼光还是有的，没等太多时间，不出一会儿就轮到了她。
她努力堆出较为自然的微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
…粮票？
从这里看不到发行日期，但印象中我国发行的最后一批粮票是在1982年，以雪绘的年龄应该知道才对。
「五市斤的汉堡包，谢谢。」
…
雪绘不带一丝犹豫地，作出很大方的样子将那张红票子递给服务员。
那位服务员条件反射地伸出来接钱的手定格在了半空，标准的职业微笑也随之凝固。
其实仔细一看是个萌妹纸呢…服务态度也不错，是那种会让纯情男子高中生放学后不由自主地进店里要杯可乐然后坐在角落装作玩手机其实一直盯着她的类型。
总之就是说，遇上雪绘这种顾客算她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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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以为能蒙混过去的…」
「怎么可能啊！」
「麦〇劳的女服务员都胸大无脑——部下是这么跟我说的。」
「再无脑也不会无脑到收下几十年前用的粮票！论无脑程度你比人家厉害多了…还有给我向全球以及全次元麦〇劳的女服务员道歉！」
「呜呜…」
雪绘不甘心地嘟哝了几句，然后开始大嚼手中的巨无霸汉堡。这家伙对卡路里摄入量完全不在意吗…
结果，最后还是由我付了钱。
那位服务员小姐还算是训练有素，马上把之前那一幕当作没发生过似的，热情地招待起我。我家雪绘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真是抱歉了，祝你早日转正或者升职——我默默在心中对她说。
「哼，果然『荒原野草』之流都是扯淡，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坐在我右边的陈可儿挖苦雪绘的同时细细享用着蓝莓圣代。话说陈可儿你也是，有必要在快餐店都故作高贵地翘着腿吗…之前约会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说，难不成是做给雪绘看的？
「这样就是一比零了呢。」
「咕…可别太飘飘然了！飞得越高摔得越惨哦，等下就让你哭着跪在我面前！」
「那就让我领教一下吧，雪绘社长。」
「那个…话说一比零是啥玩意儿？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引入了这样一个胜负系统？」
「那还用说吗肖瑾，当然是从这场战斗开始的一刻！」
「不，所以说战斗什么的…」
完全进入二人世界了啊，这俩货。算我求你们了别把我也给卷进去。旁边的一些男性顾客已经往这边射来了充满敌意的目光。
这也跟我们当下的座位安排有关系。麦〇劳的桌子是四人小方桌，三个人话本来一张就够了，但雪绘和陈可儿谁都不愿意坐另一人的对面，结果只得厚着脸皮拼桌，三人坐在一条线上，我坐中间她们分坐两侧。这样我不就成了堂而皇之高喊「你们都是我的翅膀」的渣男主了吗…招来那么多憎恨的眼神也可以理解。
还是快点吃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我在左右两位大人的气场夹击下尽量保持镇定，加快了咀嚼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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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计划是跟陈可儿一起去CD店看看能淘到什么好东西，不过雪绘的加入似乎令陈可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倒不太在意，反正本来就对欧美唱片之类的不了解，只是出于好奇想去看一下。不过身为提议者的陈可儿没关系吗——
我看向在麦〇劳门口叉腰对峙着的雪绘和陈可儿。
应该…没关系吧。
怎么看都不是通向复古CD店的愉快气氛。
「说到胜负，你也能猜到接下来的内容了吧。」
「确实，一般来想都是那个呢。」
雪绘和陈可儿的视线交汇处像是要迸出火花。
然后，那火花突然转向我的方向。
「肖瑾，游戏中心在几楼？」
「呃，好像是六楼…」
「决一死战吧，陈可儿！」
「求之不得！」
然后她们就一人拉起我一只手，直奔升降电梯口。我是不是渐渐沦为道具角色了…还真是新奇呢，戏份完全被女主们抢走的男主。
到达六楼游戏中心后，周围的照明灯光一下子变暗，取而代之的是从各个方向而来的游戏机画面的光线。
我不是经常来这一带，毕竟严格来讲这些跟ACG中的G还是稍有不同，因此不怎么熟悉地形。但在指示牌的帮助下，我们还是很快找到了游戏币的兑换窗口。
嗯，我看看…
…
什么时候变成两元一个了？
这升值有点快的哦，当自己是比特币呢。
「劳驾要两百个。」
「太多了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说什么呢肖瑾，这已经是保守估计了吧？」
雪绘很讶异地盯着我。
「她说得没错。现在是七点不到，营业时间到十点，也就是三百分钟。」
「考虑到时间越长的游戏需要加投的概率越大，姑且算每个币对应两分半钟游戏时间，再加上转移阵地和开始游戏所耗费的时间大约是三分钟。」
「三百除以三再乘以人数二，刚好是两百。」
嗯，我懂了。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已经把我当作提款机用了对吧。
教练…我想回家…
「快点啦肖瑾，别磨磨蹭蹭的，会无谓地浪费时间！」
「是是…」
我抽出钱包打开，心疼地看了看那四张有别于雪绘那些粮票的，货真价实的红票子。
主要还不是心疼钱本身。我是在悲叹，自己牺牲这四张毛爷爷究竟能得到什么。
刚才我已经在麦〇劳请过客，这里理应是陈可儿和雪绘出或者干脆AA制，但这样跟她们说的话又有损男主威严，只得还是我来掏腰包。于是就没有闲钱供自己玩了，再说她们也不会允许的吧，只有傻傻地站在兴高采烈的她们旁边当木桩。
说好的等价交换呢！
「哗啦啦啦啦啦」
雪绘将那大包游戏币拿到手后全部倒在柜台上，靠肉眼均分成两堆，示意陈可儿拿走一半。然后两个人就又拉着我跑向林林总总的游戏设施。
第一个目标是——跳舞机！
因为这是个高档商场，游戏中心的设备也十分先进，那几台跳舞机貌似是进口的，同时有着跳舞毯和触屏面板，是需要手脚并用的那种。
作为正式对决的第一场，对雪绘来说好像稍稍有点难度呢…为迎合附近青少年的需求，这里的歌曲有不少是宅向的。无论是对宅舞的熟悉程度还是跳舞所需要的体力，陈可儿都更胜一筹。
然而，雪绘却带头跑向跳舞机区域，让我和陈可儿都有些许惊讶。
不过因为是雪绘，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
对耶…
雪绘信奉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雪绘看来，这是一场「战斗」。而且和陈可儿不一样…她从昨天甚至更早以前就知晓了今天的「战斗」！
她不可能不专门为此做准备，就和她今天的精心打扮一样，虽说效果不甚佳。
「跳舞机呢…真是天真，以为自己能赢得了我吗。也罢，既然你主动送我一局，就让你输得心悦诚服好了。第一首跳什么曲子，你自己选吧。」
你大意了，陈可儿。
「那就不客气喽~」
雪绘肯定事先调查过这里的跳舞机，调查过玩法，调查过里面有什么歌曲…
甚至，私底下练习过其中几首。
并不是阴谋，这叫战略。同为科学派的陈可儿本来能够发现的，却被自负蒙蔽了双眼。
结果只能是…
「那么第一首——AKB48的恋爱幸运曲奇，始まるよ~」
「啥！？」
陈可儿还没认清状况，一旁的雪绘已经全力以赴地开跳了。
没错…萌舞就是雪绘打败陈可儿的关键！越萌越好！
体力比不上——萌舞对体力的要求不高，全身心地代入少女心、跳出可爱味才是刷分的关键。
不熟悉宅曲——由于AKB48的歌偏可爱向，爱好热血漫的陈可儿应该也了解不深，可能还对这种风格有些反感。
果然，雪绘从一开始就跳得很流畅，前凸后翘，裙摆飘飘，将大名鼎鼎的搓火球舞还原得十分到位。再加上容姿和那身性感打扮的加分，引起不少路人驻足观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事务所的新生偶像吧。
相反，陈可儿则眼角抽搐，表情呆滞，举手抬足都畏畏缩缩的，好几个地方没打到节拍上，分差自然越拉越大。我大概能够想象她心中的纠葛：虽然非常想赢，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这种耻度爆表的卖萌舞无异于撞墙自杀…真是可怜呢。
不过说起来，雪绘那边也是赌上尊严的一搏耶…她应该也不习惯在人群面前跳这种舞，许多故作可爱的偶像式卖萌pose在女生眼中应该很羞耻才对。然而她现在却表现得那么逼真，那么活力四射，究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了多少艰辛呢…雪绘，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就这样，第一首曲子以雪绘压倒性的胜利告终。其后两人又连续不断地进行了十余首的比拼，把长长的歌单跳完了将近四分之一，其中近半是AKB48之类的萌舞，也有不少miku的曲子。由于得分是累计的，雪绘仗着第一首的分差以及心理上的优势一直将陈可儿甩在后面。
统计最终得分时，雪绘比陈可儿高了一万多。
「哼哼，一比一了哦，『苍穹陨落』的陈可儿小姐。」
「…劝你别太得意忘形，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那是我想说的话。」
雪绘和陈可儿就这样讲着热血漫台词，直视对方。
然后，如心有灵犀般同时笑了出来，弹了弹口袋中满满的游戏币，悦耳的碰撞声中流露出棋逢对手的喜悦。
不过也让我说一句行不：你们是在挥霍我的钱耶。
——————————————————————————
第二项对决是街机格斗，这似乎是两人不知不觉间达成的共识。
这个就真的是陈可儿的主场了，前两天我刚见识过她的游戏实力，而且直觉告诉我陈可儿对经典游戏应该更加拿手。但雪绘肯定也料想过这种可能性，不知道她会如何应付呢。
「首先来选角色。」
陈可儿大概为了挽回一点尊严，展现得十分有余裕，驾轻就熟地选好了角色。是春丽吗…
第一反应就是某个部位跟陈可儿本人差太多了，不过真说出口会被杀的。
另外，在列表中好像还看到了拳皇的角色，大概是一个类似全明星大乱斗的东西。
于是，雪绘那边如何呢…作为旁观者的我绕过去瞄了眼雪绘的屏幕。雪绘似乎也很淡定，毫不犹豫地摇动控制杆将光圈移至中意的角色。
…
和陈可儿一样，是团子头中国妹。
不过穿的不是蓝色高开叉旗袍，而是红色的少女旗袍。
而且胸部比春丽小，右手拿着一把紫色的伞。
是神乐。
不是神乐千鹤，也不是神乐万龟，而是那只整天阿鲁阿鲁的含着醋昆布的萝莉神乐。
…
真的…太强大了…设计者的脑洞…
再怎么全明星，把毫不相关的人物加进街机格斗还是有点…而且版权方面真的没问题吗！
「哈哈哈哈哈！你那什么啊雪绘，超~逊！」
看到对方角色的一瞬间，陈可儿笑得前仰后合，放在操控杆上蓄势待发的手都收了回来捂住肚子。
「就连在游戏中的角色都是贫乳，果然你在现实中也只能一辈子混个贫乳属性！」
「少，少废话！神乐酱跟虚伪的你不一样，是坦然面对胸部大小的成熟女性！」
「才不是虚伪！只是对未来抱有美好祈望而已！」
「啧，愚蠢的年轻人，再过三十年你也会明白胸部神马的都是身外之物。既然你固执己见，只能用拳头说话了！看招！」
随着战斗开始的锣声敲响，雪绘首先出招，控制神乐射出一排弹幕。
「天真！」
重新进入状态的陈可儿终于展现出高玩实力，一个前翻避开子弹，紧接着以鬼畜的手速连出一个踢腿，让人不禁回想起陈可儿在实战中使出「岚脚」的情形。
雪绘的神乐酱迫不得已开伞格挡。虽然确实抵消了伤害，但在街霸游戏中一旦用出防御就意味着被对方拿到主导权，接下来不容乐观呐…
咦？
接下来，陈可儿的春丽保持超高速度对神乐展开密集攻击，打得她完全还不了手。
而且对方显然也没打算还手。
雪绘控制的神乐一直在用伞防御，偶尔失手还被打中一下，格挡反击也用过几次，但就是坚持不主动进攻。
应该说，能做到挡下那么多攻击已经很不容易了，看得出雪绘有刻苦练习操作。但为什么不回击，明明有几次机会的…
「虽然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诡计…不过这样就结束了！」
陈可儿控制的春丽一跃而起——我瞥了一眼，气槽还没满，所以不是超必杀，大概还是之前那个连招吧。
「哼哼，究竟是谁比较天真呢。」
这次，雪绘终于没再继续防御。我偷偷看了眼她屏幕上的角色面板——气槽满了！
「你难道不知道，在『全明星格斗2013』中，神乐酱连续防御下攒的气比攻击多吗！」
雪绘按下爆气键，然后手速骤然上升，拍打按钮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如雨点般密集，完全不在陈可儿之下。
屏幕中，神乐的速度猛增，以防御闪避帅气地躲开了春丽的飞踢，紧接着在春丽落地转身之前就把她打飞，在空中以一串华丽连招打掉了春丽大半条血。神乐在这段时间内的DPS明显比刚才的春丽高不少。
「可恶…就会耍小聪明！」
「请称之为简单实用的小技巧哦~虽说是我练了整整一天才悟出的打法。」
终结这场战斗的，是神乐用大伞做出的猛力一击，将春丽轰下地面并再也起不来。
「K.O.」
游戏音效响起，宣示着雪绘的胜利。
「嘻嘻，服了没呀陈可儿~」
「早着呢，起码要比十几二十盘才能分出高下。」
陈可儿似乎并不以为然，觉得只要多打几盘很容易看破雪绘的打法，然后靠自己的底力扳回来。
「重开吧。」
马上开始了下一局游戏。
遗憾的是，接连好几局陈可儿都是输多赢少，一直没能找到有效对策破解雪绘近乎无赖的防御爆气流打法。
「K.O.」
随着局数增多，陈可儿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连站在观众席上的我都为她捏了把汗，心中焦急不已。怎么办…这样下去又要输掉一轮对决，总分会被雪绘反超的！
「哼哼，也差不多认清跟我的差距了吧~那么下一局——」
「等等，我要换人。」
陈可儿回到了角色选择面板。
「嘛，我是不介意。尽量选个不被我虐得太惨的角色哦~」
雪绘隔着两台游戏机朝陈可儿吐了吐舌头。
意外的是，陈可儿这次很沉得住气，没有理会雪绘的挑衅…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某个角色身上。
然后，陈可儿非常夸张地深吸一口气——接着颤抖地将右手放在操纵杆上。
「你已经死了，雪绘。」
陈可儿重新开始了游戏。她挑选的角色是…
不知火舞！？
以红为基本色调，擅用双扇，着装暴露，而且以**最为闻名的不知火舞！
「哇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轮到雪绘纵声大笑了。
「这什么啊，跟本人反差大也要有个谱耶？你就这么执着于**角色吗？」
确实，不知火萌妹纸虽然有着和陈可儿一样的暴力属性，但那两团大凶器不知胜过陈可儿多少倍，违和感强烈过头了…糟糕，好想笑。
「趁现在尽管笑吧，马上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高玩。」
陈可儿沉着得有点令人讶异，随着新一局战斗的开始手速再次暴涨，敲打按键的响声快而稳。
屏幕中，不知火舞如一团爆炎奔向神乐，开始猛攻。
雪绘那边仍然打算用防御流应对。也是，舞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先于对手的防御…
什么！？
陈可儿上去就连出一套华丽的「龙炎舞」，是想要破防吗？
但是，破防是需要计算壁垒临界值的，破防后不能立即接上别的招式予以有效攻击的话等于没用。而且，估测出自己有危机时雪绘也可以用防守反击…
「喝！」
屏幕中的不知火舞——以及现实中坐在街机前的陈可儿同时发出娇斥！
「看招！」
「纳尼！？」
雪绘和我的下巴同时拉得老长——就跟早就计算好了一样，陈可儿在破防的一瞬间顺手连出空投，把猝不及防的神乐打上天空。
空中可是不知火舞引以为傲的主场！
陈可儿立即跳起用重击把雪绘击落，并预判好落点不给对方拉开距离的机会，继续上去一顿痛殴，气槽还差一小截才满的雪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潮水般的攻势，每次都利用舞的速度优势掐准时机不让自己重新架起防御。
「K.O.」
最后，陈可儿炫耀式地以「花吹雪」终结战斗，将雪绘的神乐酱彻底打趴下。
「哼哼，知道了吧，这就是经验的差距。」
「呜呜呜…」
雪绘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和刚才的陈可儿如出一辙。
而且，不服输的性格也和陈可儿一样。
「再来！」
「无妨。只不过…这回你可别妄想破解我的流派。」
陈可儿露出非常倨傲的表情。
「这可不是临时想个新打法就能凑效的，你刚才完全是输在操作底力和经验上。告诉你，这套『陈氏不知火流』可是我经年累月的心血，和你那种半吊子的猥琐打法不一样！」
我试着回想刚才的战斗场景。的确，刚才屏幕中的舞展现出的进攻性、侵略性以及招式的紧凑性和陈可儿本人的风格十分相似，可见她对这套打法投入的精力之大。而且，看刚才那样子她绝对把舞的所有连招特性、衔接以及总hit数目都深深烙在脑海中，随时能模拟出一条破防路线，所以才能如此娴熟地破防并趁机猛攻。
问题是…
为什么她直到刚刚才终于用出这种打法？
是类似压箱底的王牌吗？但为此而输掉十多局也不符陈可儿的好胜心。另外，她选择不知火舞的时候似乎经历了一小番心理斗争。
难道…是出于某些更深层次的理由？
本人和该角色的相性…之类的。不仅是性格上还有身体上。
「呜呜…管你是什么流派，别忘了我刚才赢了你那么多盘哦！看我当场用我的聪明才智破解你的套路！」
「少聒噪，『荒原野草』的家伙就是这么浮夸的家伙呢。给我拿成绩说话！」
雪绘和陈可儿继续谁都不服谁，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快点开始下一盘。
接下来她们又刷了很多局，双方都再也没换过人，没有在打法上做出较大修改，固执地想用当前的打法胜过对方。
毫无悬疑地，陈可儿的打法更加老练稳定，一路高歌猛进逆转了比分，最终赢得了街机对决的优胜——大概吧，其实我不是很记得她们俩的最终胜负盘数…
因为，当她们热血沸腾地打到第三十盘左右时，一直站在旁边从头到尾看下来的我已经因审美疲劳而有点犯困了。
————————————————————————
之后，雪绘跟陈可儿又进行了极品飞车、计时投篮、模拟乒乓、体感战斗、桌上冰球等若干项决斗赛程。
而我则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儿被投进入币口化为乌有。
我还真是有钱呢…这应该是我有生以来基于个人财产的最大一笔开销了，上次去漫展都没花这么多钱。
不过…我转身看向她们两人。
「哒哒哒哒哒」
「看枪！别想跑！」
「哼哼，太嫩了雪绘，你可识得这调虎离山之计！」
雪绘和陈可儿站在枪击游戏的大屏幕前，各自都手持双枪，朝屏幕内的的对方角色一通狂射。
比分似乎早被抛到九霄云外，现在只管玩得尽兴。
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特别是陈可儿。真的，从来没见她露出过如此灿烂的笑容呢，在学校更是笑都不笑，怪沉闷的。
看她现在玩得这么开心、这么着迷、这么陶醉，我就放心了。
嗯…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她注意到了。
我悄悄地，若无其事地走近雪绘，装作想凑过去看她的角色状态。
「那家伙还在呢。」
「嗯。」
雪绘心领神会般，轻轻吭了声以示回应，手上的动作和脸上的喜悦丝毫不减，以免让陈可儿感到蹊跷。
「乒乓球那边开始就盯着我们了呢…」
我微微侧头，不让那家伙发觉地瞥了眼，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休闲装，黄皮肤人，在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装作专注于两个路人玩家的街机格斗，实际上一直窥伺着我们这边。
「受过专门训练的样子…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吗，雪绘？」
「不是哦，本来真的只是想来找陈可儿的麻烦，没想到会撞上奇怪的家伙——哈啊啊啊！看我的双枪全角度扫射！」
回答我的同时，雪绘在跟陈可儿的对决那边丝毫不落，故作夸张地大嚷大叫，也的确起到了掩饰效果，陈可儿似乎对我和雪绘的小动作全然未觉。
「看起来是我大天朝子民呢，认得出派别吗？」
「唔…有点难，光从短期行为举止推断来历不太现实。不过硬要猜的话，天主教爱国会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毕竟是在天朝，而且很可能有梵蒂冈在撑腰。」
「咦，爱国会不是跟罗马那边分庭抗礼的吗？」
中国天主教爱国会，即奉行三自原则的所谓「自治」教会，印象中应该是归宗教事务局管的，貌似跟罗马天主教不太友好来着。
「不赖嘛肖瑾，这都知道——呀哈！哒哒哒哒哒！！！」
「嘻嘻，雪绘你教我的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自从上回跟圣公会大干一场，亲眼见识知识储备在实战中的重要性之后，我回去好好恶补了一下宗教和神话知识。虽然还没到雪绘或者解说员的百科全书程度，应付一些常识性问题应该绰绰有余了。
「爱国会名义上是归政府管没错啦，但八十年代出现过一场集体忏悔，政府对他们的掌控力下降了不少。而且近年似乎跟梵蒂冈圣座有着各种各样的秘密交往，与政府的关系变得微妙了呢…但其实我对他们也不太了解，先别妄下定论吧。不排除是罗马天主教直属的特工，地下教会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没有。」
总之就是说——没见过的家伙，而且想找我们的麻烦。
那么，作为主场人士，当然应该悉心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嘉宾，给他们一份惊喜。
「我现在脱不开身，肖瑾你去教训他们一下好了，等下再叫助手小姐带拘捕队过来。明明是『阿波罗之轨』的地盘而且前不久才打赢『英国圣公会』，却被人挑衅到这种地步，必须巩固一下威信呢。」
「了解~」
我一边继续注意那个男人的动向，一边在心里考虑怎么编个借口离开。
「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对方应该不是单纯的监视，可能不止一个人。啊，还有就是千万别被陈可儿注意到，她的话无论国内国外，只要跟天主教乃至宗教有关的家伙应该都一律仇视吧，处理方式可能会有些——」
话音未落，游戏中心仅有的几盏照明灯突然同时熄灭，所有游戏屏幕也突然黑屏，大概是总电闸被拔了之类的。
黑暗中，除顾客们或惊慌或不满的喧嚣外，还捕捉到了另一种声音。是某种东西划破空气产生的尖鸣。
数枚魔法弹朝我、雪绘和陈可儿的方向打过来。
「『剃』」
陈可儿立即丢下手中的枪支形手柄，模糊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直追向魔法弹的来源。
「可恶！」
「那个白痴！」
雪绘和我不约而同地骂了出来，同时各自用术式将来袭的魔法弹挡下。
我们在骂那个来历不明的魔法师。
他刚才的行为是非常愚蠢的。拉下电闸、将周围变得漆黑一片根本无法避免被陈可儿发现位置。虽说现实中的魔法和动漫不一样，并没有「魔力探测」之类的管用术式，但陈可儿这种级别的魔法师能轻松靠声源、光影变化、炮弹轨迹等推测出袭击者的大致方位，即便是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这不是单纯的直觉，而是在长久的战斗中磨炼出的瞬时分析能力。
所以才说那家伙有够笨的——既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让陈可儿追上去，又给我和雪绘平添麻烦。
「『瞬步』」
「『代步魔法阵』」
我和雪绘朝不同方向使出了术式，在黑暗人群的上空移动。一秒钟后，我接上了雪绘的「无线通讯」电波。
「雪绘你处理完这附近就过来！」
「肖瑾你快追上去！那家伙和他的同党搞不好会死的！」
远方，大概是消防楼道的方向，传来好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似乎已经正面干上了。
我必须赶上去阻止陈可儿，不能让她一怒之下把对方做掉，首先这不符人道主义精神，其次那些家伙留着还有用。
雪绘没有跟上我而决定分头行动的原因是，游戏中心那边有许多普通民众目击了当时的场景，得用魔法或别的手段紧急处理一下，而且必须制造隔离带以免随后的战斗把普通人卷入。这方面雪绘比我拿手多了。
我连续几个瞬步离开了游戏中心范围，冲开消防通道的大门，试图通过声音判断陈可儿他们的方位…可恶，游戏中心那边还是太吵，干扰太多了，根本听不出来！
搞不好已经打到购物中心外了…还是先向雪绘求助吧。
我刚想朝「无线通讯」的另一边问话，却发现——也许是雪绘所处的环境也太嘈杂，通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中断了。
————————————————————————
陈可儿紧跟在惊慌失措的不明魔法师后面。
对方似乎没料到会这么快暴露位置。本来想趁漆黑一片，呼朋引伴组织突袭，结果反倒被陈可儿抢占先机，大惊之下想都不想就朝消防楼梯跑。当然，并不是想走楼梯下去，而是因为在那里有能看到购物中心大楼外的景色的玻璃窗，便于用「代步魔法阵」逃跑。
然而，陈可儿完全不给他逃跑的空间，每当他表露出绘制魔法阵的想法就一个「岚脚」甩过去，把楼梯扶手扫断了十来根。见识到这等破坏力，对方连害怕的心都没了，只顾着跌跌撞撞往下跑。
陈可儿倒也不急，潇洒地用「月步」穿梭在楼道中，紧随他身后，而且始终保持着一臂之差。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不忙着追上去制服那个男人，而是故意让他恐惧的同时感到侥幸，产生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错觉。
同时，也令旁观的某些人再也按捺不住。
「轰」
一束碗口粗细的红光从大楼外部打在玻璃窗上，轰出一个洞，正好拦在陈可儿与那个魔法师之间，把陈可儿给逼停了，因为「月步」的原理是高速移动而非空间移动。看起来这货在旁边待机的队友比他本人厉害些。
「不过，等的就是你们！」
陈可儿屈膝后仰，顺势滑落在地板上躲过红色光束，双手按在身后撑起腰部。
「哐」「哐」
本已残缺的玻璃窗又受到两枚魔法弹的攻击，哗啦啦地散落成碎片，形成一个足以通行的洞。两位便装打扮的魔法师从外面乘「代步魔法阵」飞驰进来。
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以手撑地、舞起一个托马斯大回旋的陈可儿，以及瘫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队友。
「『岚脚·周断』」
环形真空斩击以陈可儿为中心急剧扩散，在那两个魔法师落地之前就击中了他们。
「啪嗒」「啪嗒」
他们倒在了地上，连同被吓晕过去的那个三脚猫魔法师。
没有被拦腰斩成两截，因为陈可儿没出全力，但并非代表她手下留情了。
陈可儿转向窗外，透过原本是一扇玻璃窗的那个洞可以看见，夜空中闪现过星星点点的魔法光芒，几下闪烁后消逝在远方。
现在追还来得及，不过全部抓获有一定难度。再说，只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追查起来就容易多了，改天由这边主动找上门去也不迟。
眼下得先做最后一步确认。
陈可儿蹲下来在其中一个魔法师身上摸索着，从外套内侧掏出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
「嗯…爱国会的家伙吗。」
寄信人填的是「中国天主教爱国会主席吴怀德」。扫了眼内容，大致就是拥护基督的领导、为表忠心誓要铲除愈发猖獗的科学派云云。
「也就是说——」
陈可儿面不改色，将信封扔在一边。
冰冷的目光转向那个已失去还手之力的爱国会魔法师。
「可以动手了呢。」
陈可儿伸出右手食指作铳剑状，朝他的胸口刺下。
「噗」
刺中了。
精准地洞穿了心脏，那个本就奄奄一息的男人闷哼一声就没了气。
陈可儿站起身，顺势一个前踢把他的尸体踢向那个尚能活动想要逃跑的家伙，刚好从背后将他砸下楼梯，从七八级的地方脑袋朝下摔了下去，也死翘翘了。
最后，陈可儿潇洒地转身一脚，朝剩下那个魔法师的颈部踢出空气刃。
「「慢着！」」
「砰」
…
这回传来的并不是人体被割裂的声音，也不是临死前的呐喊，而是锐利的金属碰撞声。
正欲扭头离开的陈可儿皱起眉头，回过身来。
眼前，是双双驾到，一齐用术式挡下「岚脚」的肖瑾和雪绘。
——————————————————————————
呼~好险，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
赶上了…吗？
瞬移术式的缺陷之一就是要花点时间适应视野变换，所以当我快马加鞭地用「瞬步」赶过来，条件反射地聚起手刀月牙弹开「岚脚」之后，过了一秒钟左右才注意到楼下那个胸口染成血红的魔法师，还有压在他下面的男人。
雪绘似乎也和我一样，慢了一拍才察觉姗姗来迟的事实。
…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谁都没有发出声响，一动不动，无论活人还是死人。
…
「为什么不留活口。」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声音仍听得出一丝颤抖的雪绘。
「因为很碍事。」
回答她的是站在我们两米远处，一脸淡然的陈可儿。
「也不能这么说，留下来多少能套点情报之类的，还可以向他们所属的结社索要赎金。」
「没必要。宗教派最大的特点就是嘴硬，顽固不化，还不如直接杀了完事。」
「你要辩证地看嘛陈可儿，因为是天朝产魔法师说不定意外地好谈条件哦~」
「照你那么说，放回去之后那边主动灭口的可能性也很大，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呃，好像也有道理…
我语塞了。瞥了眼旁边朝雪绘挤眉弄眼，她却和陈可儿一样板起脸缄默不言，眼神中流露愠色。
什么啊…明明到刚才为止都很谈得来的说。
真是的，好好的约会气氛就这样被糟蹋了。本来嘛，约会应该是一种更轻松、更愉悦、更敞开胸怀的…
「哒」
「！」
陈可儿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我和雪绘打起十二分警惕，各自运起术式，全神戒备陈可儿的一举一动。
谁知，她真的只是一副准备转身下楼的样子，没有继续对峙的意思。途中目光扫过我的时候停了停，但马上又冷淡地扫了过去。
「无聊至极。先走了。」
「…」
「路上小心~」
雪绘仍什么都不说，令我的声音显得略微单调，在楼道中回响。
直到陈可儿消失在下一层的拐角处，雪绘才轻轻叹了口气，撤除了维持到现在的魔法盾。
「真是的…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
「话说雪绘。」
「嗯。」
「你刚才说把这货带回去盘问，然后向他的结社要赎金对吧。」
「对啊，我觉得这样比较合适，既能坑宗教派的钱也能维护自己小小的良心。」
「真是巧合呢，艾丽莎也是这么觉得的。」
「咦，真的？那个『雾都魔女』？」
「没错。」
虽然艾丽莎没跟我细说过她这么对待俘虏的用意，但从她的性格推测，大致想法应该和雪绘如出一辙。
「诶~那还真是巧合呢。」
相应地，跟陈可儿的想法就会差得有点远。
经过今天的约会篇，我终于明白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道理，重要到关乎身为男主的我今后的攻略路线——
雪绘和陈可儿，她们两人的相性其实没我想象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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