鲷鱼烧...
苏勿忘平静得注视着这个鲷鱼烧,甚至没有去看递过来的人。
这,真的是相当很勾起了回忆的事物啊...
在苏勿忘的记忆中,能和这个甜甜的事物扯上关系的,好像也就只有...
那个落雪天了呢。
“平...”
“不吃的话,我收回去了哦。”
“稍微等一下,我要的啊平安。”
伸手拿过了少女虽然是说着要收回去,但是递了过来的鲷鱼烧,苏勿忘侧过了头,看着这个站在他身侧的少女。
如曾经的那般雪白,如曾经的那般美丽,但是,稚嫩的花朵,在四年后再次相遇的时候,确实是盛开了呢。
以前只能用可爱,还未展露的美丽来形容的少女,现在,完完全全可以用花朵一般的少女来形容了呢。
这份美丽,苏勿忘哪怕是在四年前,还是在现在,对这样的想法都不曾有半点变化。
果然...
还是很有趣呢。
轻轻咬了一口,依旧如曾经的那般带着满满豆沙还有松软的味道,进入到了口中。
还是很好吃呢。
...
也不可能不好吃吧。
自己,可都已经有四年未再碰过这个了呢,时隔四年的美食,这份滋味,并不奇怪呢。
苏勿忘在少女轻笑着的表情下,一口一口,慢慢得吃完了。
然后,他轻轻说出了少女曾经跟他说过的名字。
“平安。”
“勿忘。”
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苏勿忘的话语,那个在落雪天,只是和苏勿忘相处了两天的少女,在时隔四年见面的今日,依旧是那般模样呢。
有些习惯性得高高在上,又有些平静,接着...
又有些孤独。
“妳怎么会来。”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苏勿忘拍了拍手,走到了一边的洗手水池中清洗了一下手,看着少女,有些疑惑。
他跟这个少女,在那两日相处后,两个人就分开了。
分开的原因,相当简单。
因为少女家里...不,应该说负责少女的人,找到了他们了。
少女在那个落着雪的天里,就已经回去了。
没办法阻拦,因为少女在最后,是自愿离开的。
为了不让苏勿忘忘记她,所以,选择了自愿离开。
“因为知道勿忘你来这里。”
平安面对苏勿忘的话语,依旧是相当真实得回答了。
但是面对这种回答,苏勿忘,依旧还是感到了一点点无奈从心间涌出来。
眉头不自觉得跳了跳,苏勿忘用着疑问的句式,但是却万分肯定的话语说着:“妳,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
“这可不是离家出走哦。”
平安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几分,露出了一点冷漠。
“只不过是再一次尝试逃离囚笼罢了。”
“然后成功从象牙塔中出来的公主大人,是来找我了?”
“如果你能把公主大人四个字换一下,再把象牙塔这个不正确的地名给换成正确的地名,那,事实,就是如此。”
平安面对苏勿忘的话语,一点也没有犹豫得,就承认了自己确实是‘离家出走’的事实。
而这件事,也确实是在苏勿忘所预料中了。
并没有感到多少奇怪,也没有感到多少像是曾经那样的好奇,在此刻,苏勿忘第二次面对离家出走的平安时,心中一点奇怪的感觉,越发得放大了。
所以,他在起了一点小心思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周围。
四周,确实是没有任何人,所以,苏勿忘在话语上,并不需要忌惮什么。
那么就...
“如您所愿,成功从皇宫里逃出来的皇帝陛下...”
“这不就说对了嘛。”
少女有些欣喜得点了点头,在她的视线里,苏勿忘头顶上的事物,已经在飞速得跳动起来了。
从七十一瞬间跳动到八十,再从八十一瞬间跳到九十。
在短短的时间内,苏勿忘能被少女所看到的数字,就提升了整整二十。
只是在两个瞬间内,幅度就已经跨越得如此之大了。
可不管是看得到的少女,还是现在说出了少女真正身份的苏勿忘,都没有半点惊讶。
如果对于这种事情的话,还要故作惊讶一下,那才是傻瓜。
都是已经知道的事物了。
在四年前的时候,就知道了。
少女在为了不让苏勿忘忘记她,主动去面对那些来找她的人时,少女的身份就已经被苏勿忘知道了,而且,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之所以未曾回忆,之所以未曾去主动想,那也只是因为在淡忘后的相见,更加能让两个人清楚得回忆起来曾经。
就像是古老被埋起来的酒一样,醇香而吸引人。
少女的真名,并不叫平安,但是苏勿忘愿意称呼她为平安。
这是少女主动告诉她的名字,所以他记住了,也确实是用这个来称呼少女。
可这个平安,她的真实名字...
也是太过清楚不过了。
看过许多书,并且因此而少了许多偷懒休息时光的苏勿忘,虽然不怎么关心新闻,同样也不怎么关心时事,但是有一件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历史书上有,语文书上也,甚至连作为课外自修的社会课上,也有对此进行描述。
那被描述的事物,是魏。
那个持续了一千七百多年的皇朝,是这片世界上历史最为悠久,也对世界影响最深的皇朝了。
皇帝的姓氏是曹。
这个几乎被刻在所有人的脑海里,不可能忘记。
只有对历史特别感兴趣的人才会了解到在魏之前还有一个东汉,还有一个新朝,还有一个西汉和秦这种大统一皇朝,其他在历史书上粗略所写的,也不过是历代魏帝对国家的各个政策还有皇权的更替罢了。
而哪怕现在这个名为曹的皇室,到现在,只剩下来了一个人,在大部分还沉寂于历史长河的人之中,他们所有的印象,这个皇帝,依旧是相当不可侵犯的。
这个观念,伴随了千年。
就算是现在的华夏,在得到东瀛回归后,大部分人所支持的,也是君主立宪制。
东瀛的久久不回归,也只是因为曾经还不甘心于皇权就这样子失去的皇帝们,最后的挣扎罢了。
在连东瀛的那些保皇派们都成了维新派,在他们的儿子女儿都向往着回归的时候,挣扎着的皇权,也在时代的浪潮中,被淹没了。
君主立宪,也只是君主立宪。
说得好听叫尊重这个皇室,说得难听也就是...
傀儡。
当今的那个皇帝,是傀儡。
而那个皇帝,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的名字...
叫做曹安平。
“安平。”
“嗯,有什么事情吗?”
苏勿忘轻轻得叫着少女的名字,而这个即是苏勿忘印象中名为平安的大小姐少女,又是在各个新闻中所了解到的,名为曹安平的皇帝,也是轻轻得回答了他。
苏勿忘,是知道这个事实。
那些离开的时候,带着平安离开的女子们,这些年在网上还有各种资料和信息所所了解到的魏帝的样子。
一模一样的呢。
“我现在,是应该叫妳平安好,还是应该称呼妳为曹安平陛下?”
突然间面对一个皇帝,哪怕只是一个傀儡的皇帝,这种突然,绝对能让大部分人身体紧张到了一种程度。
可在以前就早早惊讶过,并且已经知道的苏勿忘,在现在,更为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比如...
少女看他头顶的那个熟悉的动作,还有少女头上那已经突破了九十的数字,要不就是...
曹安平,她...
四年里,傀儡的日子里,还好吗?
大部分人都会认为皇帝虽然是傀儡,但是过得生活也是远远得超乎了他们,所以过得其实很幸福。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这如果只是论这些的话,那确实过得挺好的。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这些的话,那过得...
就像是一个被养在笼子里给人看看,用来炫耀一般的金丝雀呢。
苏勿忘并不了解曹安平十二岁以前的事情,因为他在那个时候,并不关注。
但是在那之后的四年,他在清楚不过了。
比起来再另外一个世界和时间的毕樱雅来说,甚至还要可怜一些。
被那些针对国家,而找上来的,只是因为曹安平这个傀儡身份在世界上的名声的暗杀者们所暗杀,一天到晚就只能待在皇宫里,同时所能看到的天地,也就只有那些土地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连广阔都不能广阔的天空。
在四年间,苏勿忘所获得的资料就是。
曹安平,一共也就出宫了八次。
四次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国家大型祭拜所必须要到场的时候。
剩下的四次,则无一不是国家发生了特大天灾人祸,必须要她这个傀儡去说些什么安抚人心话语的时候。
而这八次...
曹安平,没有一次不是在暗杀中渡过的。
虽然在新闻上没有,在电视台中也没有报道,但是苏勿忘依旧是根据东瀛母亲那边获得的消息确认了。
八次出宫,却是被暗杀了三十多次之多。
平均一次出宫就要被暗杀四次。
如果不要面对孤独和寂寞,那么就只能面对生命的考验。
这,未免也太残酷了点。
苏勿忘担忧着。
但是曹安平,却像是没有看到苏勿忘的脸色一样,微微抬起来了下巴,淡笑着开口了。
“叫我安平就好...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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