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神身上的锁链开始冒光。天空仿佛感受到了神明的战意,晴朗湛蓝的天空中倏地劈出几条惊雷,闪白之后,水神布下的幕帘居然被打穿几个窟窿。
“现在走还来得及哦,灵神。”
他还想着灵神的安危。虽然二者之间的“岁数”看上去差距很大,但雷神与灵神的关系的确是最为要好,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忘年之交。
创造者将雷神设置成孩童的模样,也给予了他单纯率直的思考回路。在强敌面前,他优先考虑了身边的朋友,而非自己的安全。
“我可不能抛下你这种小不点独自逃生。”灵神如果有表情,也许会苦笑:“更何况那边的两位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水神与火神,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雷灵二神的动向。考虑到水幕会被雷神用蛮力击破,水神也早早地做好二手准备:她将自己的盾牌贝壳不断放大,并将它倒扣在地上。
如果灵神想跑,水神就会和火神配合着,将贝壳的力量释放到最大,以最坚固的盾牌压住它那副灵活的身体。
“既然做好准备,那就来吧。”
说着,白露随意地招了招手。纵插地面的巨大刀身开始倾斜,刀柄缓缓落到她的小手当中。
一个矮个子配合一柄与其身材万万不符的超级大刀,这画面无论看多少次,都会令火神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白露主动送掉优先进攻的权利。雷神与灵神当然不会轻易错过机会。
在战斗中,先手的一方可以极大地掌握战局;当时鹤长老占得先机、挟持轩辕钧时,就连白露也没有手段拯救他,可见先机的重要。
它们的身体开始融合——白露虽然看不到灵神的状态,但水火二神却可以。那柔软无形的身体,顺着雷神的锁链向下攀爬,最终来到男孩儿身体的丹田之处,并凝聚成一颗圆形球体。
雷神得到灵神的加持后,整个人的气息变化也很大。他身上的锁链逐渐开始解开,两条交叉捆绑的链条缓缓腾到半空,最终形成两条变换自如的闪电长鞭;而那看似毫无意义的泳圈,也在灵神附体之后,化作透明的液体,喷涂并包裹住雷神的身躯。
男孩的身体,从普通的人形变化成光芒的象征。而可以吸收一切光辉的灵神,在那极致的光明当中,稳定地散发出最黑最暗的波动。
天真与诡诈、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这种只有人类才会成天到晚聊个不停的东西,却被两位神明的合体演绎出来,实属奇怪。
白露自从拿住武器后就再也没动过。她面朝雷神,无论是四肢还是身体,都停在原地,等待对面的完全形态。为了不打扰到对面,白露甚至连呼吸都暂时停止,只想要亲眼看看灵动惊雷的真正力量。
“看着倒很华丽,但会不会是绣花枕头呢?”
在对面的气息达到顶峰以后,她终于重新开始吸气,并在呼吸的间隙中问道:“让我等这么久,现在可以攻过来了吗。”
——多谢你的等待。
从雷神体内传出的言语声,既不是雷神、亦不是灵神,而是二者合为一体之后的重叠声音。这声音不断波动、折返,在有限的空间内造成威压极强的回声,也象征着声音的主人不可战胜。
——常时,我等不会有如此空闲进行完美融合。
白露点点头:“哦,那现在是完美形态?”
——正是。
“那就来呗。”
白露根本没在乎对面是不是完美,当时打火神时它也是完美的,水神、风神、雷神、灵神的时候也一样。
总之,只要自己保持着无懈可击的战意,就不会畏惧任何强度的敌人。
就在这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大地却发出了异常的震动。白露以为,这是对方暗中搞得什么鬼,还想挥刀劈砍时,却被自己人阻止了。
“主人且慢,这波动很熟悉。”
“……那懒塌塌的老人怎么出洞了?难道说,他对着场胜负感兴趣吗。”
白露不断地更换着落脚点。她发现,这震动看似毫无规律,但实际上总是在针对自己。只要一落脚,脚下的石块就会立刻崩碎,无论它是大是小、是厚是薄。
反观化作纯粹光的雷神,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动摇。在强烈的震幅下,他仍然保持着站姿,在自己脚下的这块岩石上踩得稳稳当当。
“哈——哈——哈!”
从不断震荡的大地中,传来爽朗却缓慢的三声大笑。一位从头到脚都长着毛的怪异老者,在肉眼可见的裂缝当中腾身而出。
“……谁。”
白露不断转换位置,同时望向这位奇怪的老人。她的视野随地面上下晃动,眼中的画面几近模糊;但白露凭借其出色的动态视力,将老人的所有特征统统收入眼底。
银白色的长发从头顶冒出来,披散在肩膀、胸口、腋下以及腰部;同时,从下巴冒出来的白色触须,横着长、竖着长、斜着长、向上长……总之是长又硬,乱七八糟地将五官都遮盖住。
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罢了。老人的形象是短袖、短裤、凉草鞋。松松垮垮的衣物下面,也长着浓密的白色体毛,看上去已经不是异常,而是令人恐惧的级别。
从脚趾缝当中生出的毛发,覆盖住整个脚背;从脚踝处倒长的白毛,笔直地爬过小腿、大腿,居然钻到短裤当中,直奔腰间;其余地方也都被厚厚的白色体毛遮盖,丝毫没有“破绽”。
自从大地开始震动,地面深处就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恶臭。常人闻到,恐怕肺部都会爆炸;白露虽然不是一般人,但她并不喜欢臭气熏天,也是皱紧眉头,捏住鼻子。
“哈!哈!哈!”
与刚才的笑声不同,这次的三笑显得十分开心,清脆又急促。老人左手持拐,朝地面一点,方才还乱晃的大地瞬间变得老老实实。神奇的是,那些早已崩碎的石头,又再度复合,居然完好无损、与其它石头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最懒的土神出现了。”
“最脏的土神出现了。”
——最臭的土神出现了。
虽然现在是暂时的敌人,但水火雷灵四神对于土神的评价却几乎一致:差评四溢。
白露也对这老头感到十分不满。好不容易等待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却在半途被他的笑声和恶作剧打断。
就在她即将把怒火撒在白毛老头的身上时,却忽然听到十分滑稽的声音:“你们打、你们打嘛,老头子我睡醒了,想上来欣赏欣赏,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土神的声音一点也不老,相反还显得很年轻。他的说话音调时高时低,活像是在马戏团表演的小丑,用滑稽的腔调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同时,由于土神的五官被白毛完全遮盖,白露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滑稽呢,还是装成开心果的样子,实际上是个黑心汉。
——手下败将,有何颜面出现在我等面前?
“嘿,你这小家伙,赢过我那么一次,就掐住不放了?”
白露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也就是说,土神之所以会被吸引而来,是由于灵动惊雷的组合曾经击败过他。
“喂,老头儿。”她再不客气,对着土神舞刀一指:“我若胜了他们,你也就别再回地下躺着了。买二赠一,我也省得再去抓你,岂不美哉?”
老头也不轻易买账,回敬道:“小妮儿子算盘倒打得不错,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大话的,小心咬着舌头!”
刀尖一转,白露的杀意终于开始腾升。转瞬之间,她的气势已经超越了化作光辉的雷神,那股恐怖意识的波动,甚至能将生物的神智全部改变。
很明显,在经历石云天宫后,白露的实力又增强了——谁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迅速的成长,甚至远远地突破了这个次元的极限;但最为明显的一点是,现在的白露,与南欧罗巴时候的白露相比较的话,简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雷神与灵神,也做好充足的准备。在白露凶悍的气势压制面前,它们反而保持着平静的态势,根本没有丝毫动摇和混乱。
手中的两条长鞭,开始慢慢舞动。在空中,如花朵盛开一般,原本冷冰冰的锁链,居然在他的巧力旋转下,变得一圈套一圈,让观者恍然其中,不知自己究竟看的是战斗,还是舞蹈。
雷神的长袖舞并不能影响白露。拿着蓝色巨刃的女孩儿,此身为战神,原地静待一切即将袭来的挑战。她的气势还在膨胀,挤出水神所布下的大阵,直穿云霄——这股无形的力量,居然在半空中拦截下天雷的震击,直接消灭了雷神的一种攻击手段。
光辉形成的身体,开始与手中的铁索共同旋转。很快,难以形容的雷势,旋转着化作飓风,将闷雷的轰鸣与电光的闪耀统统装在风眼当中,缓慢地朝着白露席卷而来。
“呃啊!”
水神与火神,都在这无限的重压之下感受到了威胁降临。虽然水神的贝壳已经挺在胸前,但它也难敌这风暴的波及攻势,居然在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穿透。
火神不由得大声呼号:“丫头……你真的能挺过去吗?!”
可惜,他的声音也会被瞬间淹没,不论是神念网络还是现实空间,都已经被雷电的力量彻底封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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