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语是极其简单的声调。与诸多文学作品中的设定相同，它们与“大道至简”的思维一脉相承，一个单音节就能代表许多意思——
才怪。
龙语的音节并不单调。每一次发声都像数百、上千种不同的生物同时发出一个音节，将它们组合在一起方为龙语。
这也是为什么大学者们可以听懂龙语，却无法将它们说出口，甚至以科技或者黑科技模仿再现。
“人类。”
天龙发出的声音，比轩辕钧涉及到的更加浑厚、多重。它的声音完全没有被控制的感觉，依旧是保持着理性与智慧，仿佛存在了千年、万年，见过无数大世面的老者。
“你知道，为何我要屠戮你们的同胞吗？”
经过轩辕钧的翻译，白露总算是松了口气。语言不通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就可以全部依靠拳头说话了。
不过她还是抱有疑惑：“你翻译的都对吗？它只发出了两个奇怪的声音吧。”
轩辕钧感觉有些晕眩。他本来就被折腾得昏天黑地，现在又要受到这种质疑，干脆放下一切负担，展现出真心的笑容：“你不信就别找我翻译啊，我还想休息呢。”
“好吧好吧，你学富五车。”
经过短暂的沟通，白露和轩辕钧二人算是弄明白了天龙的意思。据其所称，它并没有被任何人、任何把柄所控制，而是自己亲手击杀这些人类，似乎为了完成与友人的约定。
此时此刻，风神弗洛莉亚的身体悬浮半空，逐渐超越了二人一龙的高度，最后钻进云端。她轻飘飘地卧在软绵绵的白云之上，从高处俯瞰欧罗巴南部，同时对白露传声道：“天龙说的友人，大概是白鹤一族的长老哦。哼哼~”
白露若有所思，仰头问道：“原来如此。所以鹤仙人再怎么无耻，好歹也是白鹤一族最后的遗孤吗。为什么碧池小姐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你也太小看神明了……喂！别总叫我碧池碧池的，本神的名字是弗洛莉亚！”
耸耸肩膀，白露重新将视线下移，折回到天龙的龙头上。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个一二三。
——刚才的风神，除了说出一条重要的线索以外，还发出了奇怪的笑容。身后那两个伪神，散发出虽然惊讶、却不担忧的气息……
想到这里，白露开口又问，不过这次是对轩辕钧：“幻龙族最喜欢的是什么？”
轩辕钧也不怕得罪天龙，直言道：“酒色财气？”
“不是说它们的臭品行。”白露摇头：“我是说它们最擅长什么？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些家伙，不知道它们究竟是喷吐气息还是扇动翅膀，亦或是身体攻击？”
轩辕钧微微思索一下，右手成拳，敲着左手掌心，回答：“那当然是‘幻’字了。虽然你说的那些也很厉害，但幻龙族最擅长的当然是幻术。”
幻术？
“难怪我觉得不对劲。”
抓着轩辕钧袖口的手忽然松开。被抛弃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开始从高处飞速坠落。
惊鸿之间，白露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水神与火神都对这种“不可能的速度”习以为常了，然而风神与天龙还是第一次见到，作为神明的它们自然会觉得讶异。
——
轩辕钧眨眨眼，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还是被白露用同一只手、抓着同样的位置、在同样的高度左右回荡。
“怎、怎么了？”
白露摇摇头，“没什么。稍微试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
她微笑着看向天龙，天龙也随和地望着白露。她的另一只手，没有抓住任何东西。既没有猩红的血浆和白色的浓液，也无协会中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头。
“它根本没杀人。”白露指着天龙的稍稍凸起的灰黑色鼻子：“拿幻术虚张声势而已。”
而天龙，在听到白露的言语之后，也久违地开口，说了一长串音节：“@*）！￥￥%”
轩辕钧皱起眉头，言语当中稍有隐却之意：“它说……咳，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反正不太好听。”
“讲。”
受到白露的首肯，轩辕钧沉下心，深吸一口气。
“本王听说，你是人类至强之子，又施展神通，降服水火二神于麾下效力，现在看来，的确不假。”
白露自然地骄傲道：“嗯嗯，说得很好嘛。”
轩辕钧苦笑道：“没完呢，接下来才是欲抑先扬的部分。”
“……讲，别停下。”
“但是，你身为人类之躯，便总有极限之界。无法看透幻术、不能抵御灵魂深处之弱点，便是人类永远无法斩断的苦根。有此弱势，你必不可能战胜于我。”
场面有些尴尬。轩辕钧翻译完，见白露毫无动静，微微低头，脸色有些黑暗，便知大事不妙。可他现在毫无神通，整个人的性命都在这位定时炸弹的手里晃晃悠悠，不知何时就要与之同归以尽。
“没事的哟。”
带着由白色云雾化成的合身衣装，风神弗洛莉亚从云端返回到与轩辕钧接近的高度。她微笑着伸出手，用指肚扶住轩辕钧的掌心，轻轻地念了几个咒文般的短语。
“&！”
天龙原本注视着白露；但在察觉到弗洛莉亚的行动以后，它忽然将神念一股脑地转向了她。
曾经的天龙，对四季女神的态度是恨铁不成钢；而现在，新风神弗洛莉亚的能量波动，已经让它感受到了绝对的威胁。
轩辕钧一边接受着尚未发挥效力的风神力量，一边不忘翻译天龙突如其来的感叹：“这……这才是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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