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四位女神融合一体的时候,头顶正上方传下来了这样的声音:你是首位拥有称呼的神,当于所在次元中掌握四维之环,号令群神,归元成一。
那声音中布满无数嘈杂的韵律,听上去根本不像是这个宇宙当中应该出现的奇妙声音。冥冥之中,弗洛莉亚知晓了对方尊贵的身份,不免有些紧张和激动。
紧张在于,她才刚刚成为众神之一,便承载了如此之大的负担。火神、雷神等,都不是认真听话的主儿,尤其是火神曾经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表面上是“保护”,实际上是不折不扣的“控制”。
激动在于,她真正地得到了弗洛莉亚这个好听的名字。那是比这个次元高出数个等级的大人物,才能决定的事情。
伪神一旦被赋予名称,便拥有了真正的神格,不管在哪个次元,都可以利用这张通行证说事。同时,也被赋予了可以穿梭次元裂隙的特权,虽然不能常用。
真正的神格,当然也强化了她的实力。原本弗洛莉亚认为,在场众生,除了白露这个未知的特异以外,包括火神在内,没有一个能打的;结果……
——上位次元赐给我的名字,就这么被玷污了?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败给一个低次元的家伙。眼前这条天龙就算实力与火神齐平,也不可能胜过已经超越火神的“新·风神”才对。
“硬实力和战斗经验是必须区分开的两回事。”火神默念道:“不然平起平坐的神也不会分出个谁高谁低了。”
它的声音是从神念网络当中传递而出的,风神自然也能感知到。然而冬之女神那种维护尊严的高傲特质,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失败。
于是,性格中富含扭曲一面的风神,原本美丽的瓜子脸上,突然布满扭曲的皱褶:“你住口!”
信仰着美丽之风的鸟人族们,听到心神向往的女神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看到弗洛莉亚的行径大变,即使是白露也露出了略微吃惊的表情。
在白露心中,弗洛莉亚是一位身高乱变、多面人格、好色不洁的碧池,勾搭了自己的御用仆人轩辕钧不说,还真的让那个蠢男人心驰神往;然而她并不是暴脾气的人,更不会露出令自身形象丑陋的可怖表情。
“好、好可怕!”
不知何时,怀孕中的龙幼女躲在白露身后,好像把这个大姐姐当成了自己的挡箭牌。也不知道她刚才因为白露侮辱自己父亲而生气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主人,风神的样子有点怪。”
“是啊,我又不瞎。”白露似哭似笑地对水神问道:“你怎么说话的语调都不带变化的,刚才天龙出场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吧?”
“那么,”水神重新组织语言:“主人,风神弗洛莉亚似乎陷入了暴怒当中。”
白露完全笑起来,笑容中充满疲惫:“是啊,我又不瞎……你还是别说话了,找时间我们私聊。”
白露方、鸟人方和幻龙方,三方都对此产生了不同的想法。天龙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我收回自己曾经的错误言辞。”它发出一口标准的通用语言:“虽说你觉醒后的实力十分强大,却不知如何使用,亦如埋藏在废土中的珍珠,不被人探查之前,都只与废土无异。”
风神一扭头,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恶的黑色气流,不断地污染着周围的空气。
“最为关键的是,你得到的力量只不过是临时拼凑而来。”天龙微笑着,继续着自己的挑衅行为:“什么‘赐名’、什么‘高次元’,只不过是梦幻臆想,是不过朝阳的露珠。”
白露微微挑眉。没想到这天龙还有点风雅。在她心中,自称高等级的种族反而都是些弱智,属于只会放大话、毫无实际含义的类型;然而天龙却在通用语法中,使用了人族的修饰词,倒是让白露有所改观。
“你在说什么蠢话……”
风神(?)的状态确实不对。她的声音随身体颤抖,原本没有骨骼的躯体,居然能发出类似于骨骼破碎、骨渣剥落的“咔嚓”声。
水神瞬间抓住了神念网络当中的杂音。她想将这重要的讯息汇报给在场众人,却发现自己无法张口,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赶忙从藏身的宝珠当中现身,发现火神与自己一样,焦急地现出神核体。这次,火神并没有变成眼睛,而是化作一张难看的嘴巴,对着白露就要说些什么。
“嗯?”
白露当然看到了火神,但她并不能马上理解,为什么本来就很丑陋的造型,又变得更难看了。
原因很简单:与水神相同,火神也无法发声。它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白露,却没想到对方只用了看垃圾的眼神看自己,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
然而在这种局面下,聪慧的水神反倒明白了噤声事件的由起。她取消人形化身,转为数道柔软、细长的有型水绳,在白露的面前摆出几个大字。
“神、网、封、禁……哦。”
白露很快明白了水神的意思。神明没有声音,一切交流系统都要通过特殊构架的神念网络;现在,这个构架不知是何原因被彻底封锁,它们失去了交流的途径,所以才无法发声。
看着不远处已经异变的风神,白露追问道:“是她搞的鬼?”
“不明。”水神立刻摆出新的字样:“风神幻声,异于次元。”
白露已经察觉到了些许不对;被水神这么一提示,她才恍然大悟。刚才风神身体发出的“咔嚓”杂音,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原来它不属于这个次元,这就说得通了。
天龙对面的弗洛莉亚,原本完美无瑕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变得皱皱巴巴;灰黑色的臭气从体内缓缓溢出,极强的腐蚀性甚至可以破坏空气当中的微分子。
她的完美肉身,正在逐渐消散;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鬼巫婆,完全没有了“神”的美丽,倒像一只丑陋的“魔”。
“哇,**翻脸了耶。”
自言自语的白露,“不小心”地用余光扫到了轩辕钧。他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连呼吸的生理律动都没有。
“如果喜欢的娃子变成这幅德行,不知男人们还会不会喜欢。”她开始思索人生哲学问题,完全无视了弗洛莉亚的剧变,“恐怕,很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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