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呒……大功告成！”
随着柯雪如释重负的声音落下，南音绮的动作比她放下画笔和稿纸还快，直接从我身上跳了起来，然后背过身不去看我。
“这绝对是我近期最好的作品！我感觉我已经看到了读者充满惊喜的表情了！”
柯雪的自夸让我有些好奇，于是我也爬起身去看了那几幅图，努力地忽略掉里面的主角是我后，我不由得感到震惊。她的自夸一点也不过分，因为她几乎是将实的图像纤毫毕现地复刻进稿纸之中。
“这就是将脑海中的事物具象化的神力吗……？”
当我以为柯雪是凭着神力完成这种事时，她却反驳道。
“开什么玩笑！我的神力一年里才能用几天啊？要是这么浪费神力那我早就失业了！我只有在上色的时候才会用神力的，因为这样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也就是说，这都是你自己画出来的？”
“虽然你说的话很奇怪，不过就是这样了。”
柯雪似乎对于我的震惊极为受用，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根据之前从南音绮那里了解到的，柯雪的D级神力一年当中只能只用12天，对于常依赖神力工作的她来说，这12天的时间的确十分宝贵，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不使用神力的基础上，锻炼出如此惊人的画技吧？
“工作到这里就结束了对么。”
背对着我们的南音绮冷淡地说道，但我却想起她之前绯红的脸颊与压抑着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频率难免加快。
“嗯，离下一次截稿日还有很久，到时候我的其他助手也回来了。”
“是么，那么利昂先生，下一个工作是什么？”
“呵呵，不用这么着急。”
利昂淡淡地笑着。
“调遣服务的工作没有那么频繁，接下来你们应该可以休息几天，在这几天我会替你们写一份这次工作的报告，以及申请下一份工作。”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当然。”
利昂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便和他一起离开柯雪家，当然……在走之前我可没有忘记将这身衣服换掉，要是就这么走出去那可是很容易造成社会问题的。
出门后，与屋内相比，屋外略带尘嚣的空气显得非常清新，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美丽的露莉可小姐，今日就此别过，我由衷期待与你的下次邂逅。”
“唔……嗯，再、再见。”
与刚来时相比，露莉可已经不再那么害怕利昂，甚至能够与他告别了。目送利昂开着他那辆拉风的红色敞篷车绝尘而去，我们也坐进了南音绮家的轿车中，现在出行就靠她家的司机来接送已经渐渐成了习惯。
坐在车内，露莉可显得很疲倦，偏过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渐渐入眠。都说当紧张的情绪开始放松后会很容易疲倦，也许露莉可就是这样呢。
受到露莉可的影响，我也不禁打了个哈欠，眼皮变得沉重了许多。
“今天的事……”
当我也准备靠在后座休憩一会儿的时候，南音绮突然开口。
“怎么了？”
“……没什么。”
“是嘛。”
我随口应道，然后又打了个哈欠，眼角留下酸涩的泪珠，完全没能察觉到前面那个女生的心思。
今天的工作虽然谈不上有多顺利，但还是完成了，国庆也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明明只是几天的事，我却在恍惚间逾越了日常，但也就这样了吧？
属于我的校园生活还将继续，只是今后少了两个人的陪伴，难免会感到有些寂寞。
方远、苏妮，你们在某个陌生的城市里，也会这样想吧？
……
跑车如一道红色流光在车间穿行，完全无视道路限速的利昂单手把握方向盘，碧蓝色的眼睛慵懒地藏于低垂的眼帘下。
在路过一个阴暗的巷口时，他似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然后猛踩刹车快速转动方向盘，随着刺耳的噪音将车扔在路旁。
“钱……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嘿嘿？做什么……当然是做些好玩的事情！”
阴暗小巷，城市藏污纳垢的角落，低俗戏码永不疲倦地发生着。
但对利昂来说这倒是难得一见的趣事，他的身子从阳光下缓缓没入小巷的阴影里，毫不掩饰地走进一群地痞流氓的视野之中。
金发碧眼、气质不凡的他与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但利昂深受大多数女性喜爱的外表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
“嘿哟？居然还他妈走进来个外国人？是他妈迷路了吗？哈哈哈，好啊有！外国人？看唉海普油？法克有妈惹！哈哈哈哈！”
此时正在试图撕开一名白领打扮的女性贴身内衣的流氓见到利昂后瞬间感到一阵不爽，这是出自于对方光鲜外表令自己显得过于不堪而产生的嫉妒。污言秽语毫不吝啬地抛向利昂，而其他流氓也渐渐将利昂围住。
这是流氓打架常用的手段，将对方逼近或者推搡到角落里，让对方无处可逃再群起攻之，这种手段屡试不爽。
“哈哈哈，老大，你那英语水平好象不行呐，这外国小哥听不懂啊哈哈哈哈！”
确认对方没有退路后，流氓们纷纷哄笑。
“我操！你他妈懂个屁？老子这叫中国英语懂不懂？拆那英格勒市！”
“还是老大懂得多哈哈哈哈哈！”
在阵阵放肆的哄笑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利昂嘴角缓缓露出笑意。
“哎哟我操？老大，这逼崽子还他妈敢笑啊？”
“毕竟是外国人嘛，说不定等会儿还要找哥几个问路呢哈哈哈哈！”
利昂此刻的笑容与平时淡然的笑容完全不相同，尤其是嘴角咧开的弧度愈渐夸张，眼睛里更是闪烁着露骨的兴奋。
“我操？这小子他妈是疯了吧？”
“这里人很少啊……”
利昂颤抖着嗓音说道，语气里带着无法压抑的喜悦，这标准无比的普通话令流氓们吃了一惊。
“你他妈会说中文啊！那倒是省事儿了，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掏出来！”
流氓头子放开了不住瑟缩着的女人，手中掏出一把小刀在空中比划着。他也不是傻子，这样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吓吓利昂而已，毕竟弄伤一个普通人和弄伤一个外国人的概念完全不同。
但当他真正走到利昂面前时，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指尖挥舞的小刀直接从空中飞了出去，差点扎到了自己的手下。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痞气，剩下的只有恐惧。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分明是野兽在狩猎时才会有的眼睛啊！
利昂很开心，开心到差点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笑出声来了。
很累的啊……伪装自己也是很累的一件事啊。
“真的人很少啊……哈……哈哧……哈哧……”
这声音令所有流氓感到心悸，从喉咙传出如同野兽般含糊不清的话语以及喘息，还有身体的剧烈颤抖。
明明只有一个人……明明只有一个人……但所有的流氓都在此刻向后退着。
忽然，他们眼前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瞳孔在这一刻齐齐放大，凝重诡异的气氛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退散。无人问津的小巷外吹来一阵微风，轻轻抚摸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装、装神弄……咕……嘎咕……咕啊嘎咕……”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他们这辈子都将无法忘记此刻看到的场景。曾经被叫做老大的那个人凭空浮起，嘴巴像是受到了什么外力的影响不断地扩张着，很快便突破了人类的极限。
一般情况下，人类的嘴只能张开到30度便是极限，但此时……他的嘴巴正以恐怖至极的形状不断张大，明明嘴角都已经撕裂到了耳根，但除了喉咙里发出的吞咽声以外什么惨叫都无法发出。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直到死都没能吭出一声，只有那外翻的极度冲血的眼球能诉说他所遭受的非人痛苦。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求生的本能告诫着他们……不能出声。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众人开始慢慢地朝着小巷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他们已经是拼了命地在迈动自己的双腿。
他们还想再看看，这沉重阴影外的明媚阳光。
跑在最前面的那人是幸运的，至少他看到了……站在阴影中看到了那条光与影的分界线，他的嘴角溢出不知道多久未曾露出过的纯真笑容，最后一次是在他学生时代为了保护喜欢的女生和那群坏孩子打架被退学时，背对着女生潇洒离去眼带泪水而露出过这样的微笑。
时间渐渐模糊了他对那个女孩子的记忆，他在这一刻想了许多……离开后去找她吧，去找她说出欠她的告白。
啊……啊？为……为什么走不动了？他朝着自己的下身看去，空荡荡的下体令他眼中露出释然的神色，然后他永远地倒在了阴影里。
不只是他，所有试图挣扎逃亡的人都感受到身体一凉，像是一根最锋利的钢琴线将他们切割开来一般，切口处平整无比。
小巷里所发生的事，那名倒在地上的女性完整地看在眼里，成批的残肢伴随着漫天迸发的鲜血落在地上，那些令她曾感到恐惧的流氓们如同一头头接受机械宰割的肉猪般被屠杀殆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她凄厉的惨叫声中，她的眼睛照常卖力工作着，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自己是个盲人。
她看到那些“肉猪的肢体”缓缓地燃烧了起来……明明火势并不猛烈，但却在顷刻间将它们吞没，整个过程甚至没有超过十秒……地面上只剩下一大团漆黑的印记。
“呼哈哈……嘿哈哈哈……呼哈呼哈……”
她的耳边传来癫狂的笑声，侧过头看去，那名莫名消失的金发帅哥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他此刻完全没有压抑自己的喜乐，脸在狂笑声中扭曲地如同恶魔。
“呼？”
她的心中一凛，原因是与他的视线交接了……那根本不是人类拥有的眼睛，她如此坚信着。
“帮了你哦~我帮了你哦~！”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她用力地点着头，同时试图让自己颤抖的双腿重新恢复力量，但哪怕她怎么去拧捏大腿，痛疼都无法抵挡得了恐惧。
“想要走了吗？要走了吗？就这样走了吗？哈？”
“求求你……求求你……”
原来恐惧到了极点，泪腺都会失去作用吗？她如此想道。
“要抛下我了吗？明明我救了你吧？那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一下？不过分吧？一点都不过分吧？”
“求求你……求求你……放、放过我吧！”
“哼哈……哼哧……哼哧哧……”
利昂单手将女人提起，用另一手轻易地撕开了包裹她成熟身体的多余布料，准备以此发泄他压抑许久的……欲望。
“我看得到。”
利昂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但这声音并非是从耳中传入……而是以更加直接的方式传达给他——大脑里。
这道声音非常特别，甚至令利昂已经躁狂到无法克制的精神都打了一个激灵。
“放了她。”
“哈？竟然连你都出来了吗？”
利昂对着不存在于此的对方说道，但他知道对方听得到。
“放了她，你所做的事我可以不上报。”
“既然你是这么说的，那么我只能照做……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将注意力转到我的身上啊，明明你还有着更需要关注的人吧？”
“你做的事，不可能会完全没人看到。”
“哈，毕竟是你嘛……在这个城市中，又有谁能躲得过你监视呢？”
“……你做的事我都看得到，不要太过分，尤其是对他……”
“你说的话真是很有趣呢，你很清楚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敢对他做出什么事吧？监视者小姐。”
“记住你的话。”
利昂的脑中不再有什么声音，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侧过脸看着那春光大露的女人，开始觉得她涕泪横流的脸十分恶心，于是随手一扔，而那女人也直接晕了过去。
她的晕倒是她今天做的最正确的事，之后不属于她的记忆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处理。
对于那个人说的话，利昂也无法去违抗，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的。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想想罢了，现在该做的……是重新做好一个人。
至少表面是个人。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利昂按了一串数字。
“结果如何。”
电话那端的声音显得十分沉稳。
“跟之前分析的结果相同。”
“是么。”
对方一点也不意外。
“另一方也介入了，对我进行直接警告。”
“终于坐不住了么……看样子最近就会和目标进行接触。不过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得了什么吗？”
“怎么处理他们？”
“随便他们，毕竟现在神居……还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但就算如此，他们也不可能改变得了注定要发生的事。”
他顿了顿。
“药已经准备好了吗？”
“嗯，已经在老李那里，会在适当的机会交给他的。”
“继续观察目标。”
对方在说了这句话后准备挂断电话，但利昂又说道。
“他身边有一个我想要的东西。”
“只要不妨碍计划……”
说到这，电话那端直接挂断了，利昂在得到许可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在笑，但电话那端又何尝不是在笑？
毕竟这可是专程为利昂准备的东西……他要是不感兴趣才是真的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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