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一把不锈钢菜刀掉落到地板上，危险距离我的左脚只有几毫米远。
“抱歉，我铅笔刀掉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
“嗯，你没事就好，下次小心点。”
邻座少女微笑着弯下腰捡起那把磨得锃亮的菜刀，然后若无其事地塞回桌洞里。
......
梦幻般的樱粉色直长发。
星期五，邻座少女的造型又桀骜不驯地改变了。
狐媚外扬的眼眦。
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02.
如果再戴着一对血红色的小恶魔犄角，她简直就是《darling in the frankxx》女主角“02”的现实化身。
“呐，你是不是有事想对我说？”邻座少女45°后仰脖子，樱粉色长发诗意般地随风飘展，“木柯同学。”
“没事，真没事......”
她知道我名字。
她的话声低沉而慵懒，却散逸着强大而自信的气场，让我惴惴不安，甚至不敢提起欠债还钱的事。
“你是不是对我的‘铅笔刀’很感兴趣？”
“嗯，是挺别致的......”
“你知道它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不知道......”
“用起来比较顺手。”邻座少女微扬起唇色煞白的嘴角，轻描淡写的说，“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
假如我没猜错，这是死亡威胁。
让我恐惧不安的并非“不小心掉落”的菜刀，而是那股摄人心魄的诡异视线。
近在咫尺的压迫感。
......
一上午的时间，我的精神状态都紧绷着，每一个动作都如履薄冰，生怕惊扰邻座少女的思绪。
铅笔在她左手指尖飞舞着，犹如高速运转的激光打印机喷头，超效率地处理完一页页练习题；课间休息时，围在她身边请教问题的同班女生络绎不绝，她也能不负众望地以令人拍手称赞的极短时间求解出正确答案。
我没看错吧？
邻座少女其实很聪明吗？成绩很好吗？
“谢谢你，友夏。不过啊，你知道吗？昨天的数学随堂测验......梦芽考了7分耶！”
一个戴眼镜的小女生在请教完问题之后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友夏，她在星期五的身份果然又变了。
我头皮发麻地倒吸口凉气，一方面是为眼镜女的“直球”问题称赞叫好，另一方面也替她的前途命运感到担忧。
啪——
金属材质的自动铅笔在她紧握的左手中碎成了两截。
“呐，是真的吗？我还不知道这回事......”邻座少女眯着眼强颜欢笑地回答，“这......这不挺好的吗？”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我趴躲在一边暗中观察邻座发生的一切，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嗯嗯，梦芽同学真的很努力呢！比起上学期每次考试都是0分，这次的进步相当大呀！”眼镜女像是在溜须拍马一样竭力夸赞着。真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女人，她竟然没注意到邻座少女紧咬下唇的尴尬笑容明显是忍受到极点了。
“谢谢你的关心......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如果还有其他问题的话，你午休的时候再来问我吧......”
邻座少女劝退的语气非常委婉，但她的右手早已伸进了桌洞。
“好的，真是太感谢你了，友夏~”
“不客气，我身为班长，帮助同学解决问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
？
班长？
邻座少女竟然是高二F班的班长？
我没听错吧？
简直荒谬......
......
“边穆，问你件事。”
午休时间，我在厕所里遇见了右手边邻座的刺猬头边穆同学。
“哟？这么巧！什么事情啊？”
边穆站在便池前抖了抖下半身，然后提上裤子，抬手捏了下鼻子。
“茶芙是不是我们班班长？”
“不是啊，怎么了？”
“那班长是谁？”
“木柯，你都转校过来好几天了，竟然连我们班的班长都不认识？你怎么回事啊你？我昨天早晨一进门就看见你在欺负梦芽同学......”
“那个‘梦芽’是班长吗？”
“不是啊，她成绩那么差怎么可能是班长，你真逗。”
“啧，那你废话那么多干嘛？班长到底是谁？”
“急什么啊，我现在就告诉你不就得了。听好了啊，咱们班的班长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班长叫秋田，女班长的话就是你左边邻座啊！”
“你妈......的梦芽不也是我邻座吗？”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和边穆这家伙对话真得很费劲，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在故意卖关子。
“对啊，没错啊，但她不是班长。”
“女班长是‘友夏’，对不对？”我总算绕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了，于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
“哟，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你还问个屁啊，你妈的真无聊！”
......
真相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邻座少女的存在已经超出我对这个世界的正常认知范围。
其实边穆并非我唯一咨询过的同班同学。
然而，无论我是正面质问还是侧面敲击，其他同学也和边穆一样用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暧昧不清”地回答我——
问：茶芙，鹿乃子，梦芽，友夏，她们是四胞胎吗？
答：也许是，也许不是。
问：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答：也许不是，也许是。
问：她每天都更换造型，五颜六色的头发是假发吗？
答：不知道。
问：她们四个的名字都在班级花名册上，或者学生证上吗？
答：不是。学校注册身份信息是唯一的。
问：唯一的注册名是什么？
答：茶芙。
.......
清凉的晚风撩弄着我的思绪。傍晚放学后，我独自走上教学楼天台，倚靠着铁围栏仔细琢磨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凝视着手机通讯里一串备注为“Fxxk ATM”的号码，我陷入了苦苦的沉思。
“木柯同学。”
突然，一句温柔的话声打断了我悲伤的思绪。
我迎着橘红色的夕阳余晖朝向楼梯门口望去，熟悉的身影浮现在我视野当中——
飘逸冷傲的樱粉色直长发。
狐媚般上扬的深邃眼睛。
“抓——到——你——了——”
邻座少女左手捏着一张赫然写着“97”的试卷远远的伸给我看。
“茶......友夏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
“呐，有笔账，我想和你清算一下。”
邻座少女右手藏在身后，露出诡异的微笑，迈着咄咄逼人的曼妙猫步逐渐向我靠近。
......
“友夏同学......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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