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只要翻开那些平时绝不会有人关注的书籍，那种老旧的书籍所特有的味道便会飘入他的鼻子。
称不上喜欢与否，年幼的身影，就这样静静地处于阴暗的房间之中，点上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油灯，研习着自己并不能全部看懂的古籍。
在罗林的记忆中，自己年幼时期的生活有一大部分都是这样渡过的。
「哗啦...」
这些书籍究竟来源于何处，谱写这些古籍的人究竟出于何种目的，自己身处的家族又是为何而收集这些书籍...年幼的罗林并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
即便已经被警告过很多次不许靠近这个家里的种种设施，可唯有这里，就算被发现之后会受到相当严酷的惩罚，他也还是要来翻看那些古籍。
至于目的...他也并不清楚。也许只是想要摆脱一直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而实际上，他也真的做到了。
至少现在的他已经永远离开了那个...不知可否称之为家的地方。
第三话 凝目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异味。
“....真是难闻啊，我还以为回到这里之后，第一时间能够闻到的是饭香呢。”
这般喃喃自语着，已经赶了不知多少天路的凌风，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樱徒村，来到了曾经渡过十几年时光的道场。
看上去一直都未曾改变过的樱花树下，聚拢着好几个陌生的面孔。而那种难闻的气息好像就是从那些人围绕着的东西里飘出的。
“喂，你们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啊。”“说是在表演炼金术。”“不过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效果。”“啊，好难闻，我早就想说了，真不是一般的难闻。”
“......”
现在的道场都没有人好好练武了吗？
有些无奈，可不知要说些什么的凌风只好决定先把马给安置妥当。
“喂，大姐头——好像有客人来了哦。”
看着像是旅人一样的家伙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开始在门边栓起了马，于是靠近道场的小弟便通报了一下。
“...大姐头？”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便忽然反应了过来，“啊哈，不会吧....”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姐头！”
伴随着虽有些许改变，可却还是很熟悉的声线，凌风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那被称之为大姐头的人身上。
“哟，樱...多年不见，竟然成了大姐头呢。”
和印象里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诶？”
此时的樱在看清楚所谓客人的面容时不由愣住了。
“看来道场你有好好保护着呐，樱。”
破旧的衣衫，满身风尘...即便声音已经增添出许多沧桑，可樱还是认出来了。只是，她不怎么敢相信而已...直到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凌...你...是凌风？”
“对，是我。”他去下了自己沾满了黄沙的头巾，露出了增添许多伤疤的脸庞，“我回来了。”
.............
“被晾在一边了。”“是啊。”“毕竟是兄妹相聚的时刻...”“我还不知道她有个大哥呢。”“这么说来，我们晚上应该能吃到不错的晚饭了吧。”“这是应该在意的事情吗....”“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应该庆祝的不是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目光时不时转向一旁还在操作着什么的罗林。
“喂，这时候你就别弄什么魔术了。”
“是炼金术。”
他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需要在意的不是名字好吗？”“对啊，大姐头可是好不容易和家人团聚了。”“你也稍微高兴一下呗。”
“啊....嗯。真是恭喜...”
虽说如此，他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算了，别理这家伙了。”“根本说不通。”
“说起来，为什么这时候还要待在这里看这个家伙来弄什么炼金术呢。”“因为很无聊吧...”
“什么时候才能弄好啊。”“这样子真的可以炼出来什么金子吗？”“骗人的吧。”
“算不算骗人呢...在下也不清楚。”这时，罗林总算主动开口了，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闲聊的家伙们，“其实在下也心存疑惑，这样的知识对于世界而言究竟有何作用。”
“...又开始了吗？”“他说什么呢...”
“嘛，总之就先这样好了。”
罗林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用铁质的夹子从滚烫的液体里夹出了什么。
“让诸位久等了...在下之前所言的炼金之术，现在就让诸位观看一下成果。”
。。。。。。。。。。
“你变得坚强许多啊。”凌风感叹着，“我还以为你会哭着扑过来呢。”
“怎么会...这种情形我也不是第一次期盼了，所以对你回来这种事情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备了。”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只不过，在我的想象中，回来的是两个人。”
“......”
“颂...他是战死的吗？”
“嗯。”
沉默着，他看向与记忆中完全一致的道场。不，还有一点是不一样的...
“来告诉一下师傅吧，你回来的事情。”
记忆中需要拜的灵位，现在又多出了一个。
“当初你们参军的时候师傅的身体就已经很虚弱了，在你们走之后...师傅只过了两年便离开了。”
“...这样啊...”端正地跪在灵位前，他闭起了眼睛，“我回来了，师傅。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回来...颂他，是为国捐躯，是我们道场的骄傲。而我纵使在外征战这么多年，遇到用剑的对手不下千人，但最强的剑术，果然还您传授于我的。”
说罢缓缓站起，发出了幽长的叹息。
“在充满火铳的战场，你还在坚持用剑术吗？”
“虽说枪械这种东西确实很强...不过近身还是要靠体术或者剑术，即便世界再变，这点还是不会变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腰间的长剑。灰色的剑鞘已经有了不少磨损的痕迹。
“倒是你变了很多....”最直观的还是脸上多出的伤疤，那是征战四方最好的证明，“受了这么多伤...结果究竟做到了些什么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身处的这个国家已经变了。”他说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而谁又能说....这里没有我的一份功劳呢。”
“.....”
“嘛，不说这个了。”凌风说着擅自结束了话题，“我想要去那片樱花林看看。”
“嗯，我和你一起去。”
。。。。。。。。
“哦哦，大姐头你快来看啊！”“还有师兄呢，你们都快来看呐！”“这家伙还真的厉害。”
看到二人从道场出来之后，那群人便不约而同地凑了上来。
“怎么就成了你们师兄了...话说你们根本就不是我们道场里的人吧。”
樱则有些厌烦地看着他们。
“不要在意这些啦。”“我们也不知道师兄叫什么名字嘛。”“不然就叫大哥算了...”
“怎么称呼都行。”凌风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嘛，总之先看这个！”
其中一人伸出手掌，在掌中的是两块鹅卵石形状的金色块状物。
“...这是...金子吗？”看到之后最先有反应的果然是樱，“你们从哪里弄来的?不会是在哪里偷拿的吧？”
“怎么敢呢——”“这个是魔术啊。”“就是那个金发的家伙弄出来的。”“叫罗什么来着？”“罗林啊，好歹记住名字。”“话说回来，这个变金术还真是厉害。”
“这叫炼金术。”
淡若清风般的回应。
之前凌风并未注意到。这里除了一群看上去不入流的混混之外，竟然还有一位气质不凡的异国人。
“炼金...也就是炼制出金子的技术吗？真是让人惊奇的本领呢。”凌风自说自话地拿起了已经炼制好的金块。
相当有经验的凌风一下子就掂量出了手中那块东西究竟是否为黄金。答案是确定的，尽管不可思议，但他手中的东西就是金子。
“我只听说过以前的皇帝求长生不老药时所用的炼丹术...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的治理国家，结果却弄出了能要人命的东西，无论是吃下去马上就归西的毒药，还是可以推动弹丸出膛的火药...如果当初的所谓皇帝能够命人去学什么炼金，那不就可以弥补国库的空虚，也不会有这种事...”
“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义正言辞打断他的那个金发年轻人，凌风不禁愣了一下。
“...哼，也是啊。”
他说着随手将手中的金子扔向一边，就好像扔根本不值钱的东西一般，“我知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这种随便就能弄出来的东西当然不是真的。否则金子就不可能那么值钱了。”
“.....”
“而要说起理由的话...很简单啊。”他的脸缓缓凑向罗林，“你们这些金发的家伙最擅长的东西，不就是骗人吗？”
“.....”
此时的罗林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了好了，凌风你就不要再说了。他是我的客人...我知道你对外国的人印象不怎么好，但他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还请你先克制一下，可以吗？”
“...嘛，其实跟他这样的人交谈也没什么劲。”凌风说着快速将脸从罗林眼前撤回，“而且既然樱你都这样说了...”
目光，再次看向罗林。随后他缓缓说道。
“那我就暂时不去和他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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