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又是同一个梦。
蔚蓝的天空，海洋，然后，便又是坠落。
下落，下落，下落。
直至深邃的黑暗，直到光芒远去，直到连恐惧都变得麻木。
随后那个女人如期而至。
不知是多少次，
不知是多少次。
没有丝毫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表示。
仅仅只是那双眼，那双充满了怜悯的双眼。
海水将我淹没，剧痛向我袭来。
我依然死去...
............
“小哥？小哥？”
一阵颠簸让我醒来。
睁开眼时光芒有些刺眼，一对雨刷正在我面前不停地刷动着，却依然扫不仅车窗上的雨雪，汽车发动机的嗡嗡声伴随着乡村气息的蓝调一起悠然地飘入耳中。
嘴唇有些干。
“小哥，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身旁的司机不住地侧头询问我道。
“我没事，只是...稍微做了个噩梦。”我答道。
“嗨，没事就好，话说这鬼天气真邪门，明明在城里还没有那么大的雪，这外面雪都快把轮胎淹了。”司机有些抱怨地说道。
“纳乔尔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喏，你看。”司机指了指窗外。
飞逝的景色，纯白的世界如银装素裹一般。
一块布满积雪的路牌从一旁甩过，深绿色的挡板上依稀可见用俄语写出的标识：
距离波兰边境线还有15公里。
“那个镇子就离边境线没有多远了。”司机讲道。“这种天气还敢带你去纳乔尔的也就只有我了，其他的司机估计路都找不到。”
“您是住在那个镇子上的吗？”
“不是，不过我有个堂姐就住在那个镇子上，所以偶尔我也会去那个镇子拜访，那是个拥有漂亮风景的小镇，真的，坐落于森林中央，一条清澈的小溪穿过小镇，春天小镇上会开满蔷薇和紫罗兰，候鸟迁徙至此，常春藤布满教堂的外墙，特别是镇口那座三百年历史的奠基者雕像...”
“听起来挺不错的啊。”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打断他的讲话。
“咳咳，确实如此，小哥你是去那个镇上玩的？”
“是工作上的原因。”
“啊，这样啊.....这种鬼天气都挺不容易的。”
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向我搭话，很快汽车从大路上拐进一条小路，慢悠悠地开进了白雪森林之中。
“...话说小哥，你看这种鬼天气这趟能不能再给我加点钱啊，大家出来挣钱都不容易....”
正当司机还在滔滔不绝地向我搭话时，汽车拐了个弯...
道路前方出现了某种异常的状况。
司机没注意到。
花了一秒我确认了是什么。
“所以啦，小哥...哎..哎.哎？小哥你做啥！”
拨开司机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
翻身右脚踩住刹车。
右手握住方向盘使劲打转。
左手拉住手刹。
行云流水的动作在短短一瞬间完成。
汽车在道路上侧移，橡胶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虽然在这环境下仍然向前滑动了一段距离，不过好歹停了下来。
司机的脸犹如车外的雪一样白。
“***！你**想害死我吗？？”反应过来的司机爆了句粗口。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
“喂！说你呢！！你***刚才做啥！！”司机紧跟其后下了车，“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我*.....”
道路前方，就离汽车停下的地方不足十米的样子，有一排巨大的雪堆，准确的说，是被积雪覆盖的大树，巨大的躯干横跨了道路的两侧，如同一堵墙壁一般挡在路中。
道路的右侧，有一个尚未被积雪完全覆盖的树桩.....
“我*，有这么大的风么？把这树都吹断了？”司机有些心悸的说道，”抱歉啊，小哥，要不是你就出大事了。”
“没事。”
随意敷衍了下，我径直走向那个树桩，断口十分地粗暴，参差不齐的缺口证明是被外力强行拉扯断的。
看上去可能真是被狂风刮断的。
”小哥，我说，现在怎么办？”司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这条路是唯一通向纳乔尔的路，成这样了现在也暂时过不去了，要不我们先返回通知警察和消防员，等他们把这里处理了再过来？”
我没有回答，视线直视道路的前方，断树的另一侧。
“呐，小哥，到底怎...”
“问一个问题，”我开口道，“这地方有熊吗？”
“熊？倒是听说前几年有人在这片森林里野营时看到过，不过就算有这种冬天也不会出来的吧？”司机一边说一边向我靠近，
“我说小哥，你问你这个干什么？”
我指了指断树的另一边，道路上的几个雪堆。
被红色与白色所点缀的，鹿的死尸。
“***，真有熊？”司机再一次爆了句粗口。
我走向前去拂开一只鹿尸上的积雪，血液早已凝固冻结，致命伤在腹部，像是被利爪撕裂了开来，一整副下水都被扯了出来，伤口发黑，已经和地面冻在了一起，没法判断死了多久，但应该时有一段时间了。
我看了看其他的鹿尸，致命伤都不同，不过都是被某个东西用利爪给撕碎了一般。
同样被撕开的地方伤口黑的发紫。
我看了看鹿尸的位置，再回头看了看树桩的位置，心里做了个大概的估计。
麻烦了。
“我*，真惨....小哥，我说我们快走吧，要是真碰上熊了就完蛋了。”跟上来的的司机叫道。
“我倒希望是熊。”
“哈？”
“...再问一下，这里离纳乔尔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三四公里的样子....我先说好啊，现在我是不会去的，起码得等...”
“嗯，没问题，那你先回去吧。”我打断他说道，“这点路我自己过去就行。”
“啊？”司机似乎被我的话吓着了，“小哥，这种鬼天气你想走过去？别开玩笑了，还别说这地方还有熊在外面，工作而已犯不着把命搭上。”
“那你的意思是要送我过去喽？”
短暂的沉默....
“.....行吧，那我就回去了，你想去就去吧，别说我们提醒过你，真是个傻子，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司机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车上，发动了汽车等了一会儿，看到我完全没有想上车的意图，这才打了个转，头也不回地从原路离开了。
.............
我从怀中掏出了一副护目镜，将其戴上的瞬间，一阵电子音从目镜中传出：
视网膜扫描开始....使用者：尼克斯·瑟威尔，
权限解锁，
与反应炉连接，确认；
各子系统，ALL CLEAR；
环境扫描确认， 视觉优化启动完成。
BK分支系统已上线，部分启动完成。
通过了目镜上的视网膜扫描后，目镜的颜色从透明变为了淡绿色，柔和的色彩缓解了周围白茫茫的雪色带来的视觉负担。
各种数值出现在了目镜上，对周围环境的分析，以及温度，湿度，气压等数据的动态条状图。
我将目光移向鹿的死尸，一堆信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黇鹿，
雄性，生理年龄6岁，
状态：腹部被利器划开，已死亡。
伤口状态：警告，检测到崩坏能反应。
.....
果然啊......
我叹了口气。
看来得做最坏的打算了，希望只是巧合，如果真的是那个样本泄露了...
“薇妮特。”我呼唤到。
白茫茫的世界寂静无声。
“薇妮特。”我再次呼唤到。
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薇妮特·阿斯沃尔德！！”我开始提高嗓门。
“切（小声）......抱歉呢前辈，刚刚你那边信号不太好我这里没听到呢。”目镜的左上角出现了薇妮特的通讯画面。
一个正冲我吐舌头做鬼脸的金发美少女。
“我这里看得到....”我说道...
“啊，画面连上了...哈喽前辈，冰天雪地感觉还舒服吗？”薇妮特笑嘻嘻地说道，“我这边要架设通讯设备和‘天眼’链接可是很辛苦的....啊服务生，那个巧克力泡芙和土豆饼是这边的，快点快点....”
“......”
“嗯~极上的美味....啊前辈，你那边没问题么？我这边显示你的心跳速率有点快....”
“...别胡闹了，赶紧干活。”
“切（小声），还不都是前辈让我呆着这边城里的啊，还怪我...好啦，我在做啦。”
一阵键盘的敲击声从画面的另一边传来。
“好啦，前辈，把天眼送出去把。”
薇妮特说完后，我从腰包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球，在光滑的球面上轻轻按了一下后，将其抛入空中。
金属球在空中翻转，金属的表面如同花朵一般绽开，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露出里面类似瞳孔般的镜头，随后无视地心引力般漂浮上了天空，直至肉眼不可见。
“GPS定位完成，环境分析完成，场景3D建模完成，好啦前辈鸟览图我发送给你了，开始工作吧。”
我看着目镜上显示的地图，距离目的地还有大概三公里的样子。
一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我心里这么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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