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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三千

剑气三千

何为孤独?找寻不到的对手,还是无人相谈的悲凉?我身边相陪的仅有这一把长剑,纵是沉沦碧落黄泉,若可寻得答案,又有何妨……

“这里是何处?”

看着四周遍布的桃花,沐云玥竟然感到了一丝惊艳。

“墓地!”箐未答道。

“墓地?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沐云玥问道,“而且这里并没有任何墓碑与坟堆啊!”

箐未闭着眼,仿佛在轻嗅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桃花香气,而对于沐云玥的问题她仿佛并未听到。

“这里很偏僻,附近几乎毫无人烟。”箐未睁开深邃的双眸开口道,“我的家人的骨灰,撒在了这里。”

“嗯?”沐云玥神色一征,对于箐未的话略有些吃惊。

箐未从桃林中的一个小茅草屋中取出了一根根白色的蜡烛插到每一颗桃树旁随后点燃。

张了张嘴,但是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沐云玥想起了今天是清明,所以箐未才会来到这里的吧!只是为何要带着他呢?而且还特意把还在昏睡中的雪隐安顿到桃林外十里之远的草屋中。

白色的蜡烛在这粉白色的桃花瓣中却并未显得突兀,反而很是趁景。

箐未缓缓地跪下,纯白色的衣服披散的黑色长发也随之垂到了地上,地上虽早已经铺上了一层桃花瓣,但是却依旧难以掩盖湿黄的泥土,箐未的衣物与长发也因此染上了一片污垢,只是此时她却早已不在乎这些,轻瞑的双目掩不住的泪痕已经将她此时的内心暴露出来。

想必此时才是最真实的她吧!沐云玥心中不禁叹道,箐未一直都带着一丝轻浮的姿态,无论是笑还是不悦,或多或少都有些一丝掩盖,此时的箐未是第一次给他一种没有任何掩盖的感觉,虽然她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给沐云玥的感觉却已经不再相同了。

嗒!

一声脆响吸引了沐云玥的注意。

“下雨了?”

感受着接连落在身上的冰凉,沐云玥连忙将目光投向箐未。

箐未依旧未动身半分,任由冰凉的雨点打落桃花,随后伴随着湿润的花瓣碎落到她的身上。

蜡烛一根一根地熄灭,地上的泥土也逐渐变得泥泞,沐云玥也并未去避雨,而是静静地看着跪着的箐未没有言语。

不知什么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箐未微微侧头,却发觉是沐云玥的外衣。

“公子,你……”

“自己穿的那么单薄,淋湿了身体都显露出来了。”

沐云玥站在她的身边轻声说道,只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低头看了看被淋湿紧贴着肌肤的衣物,箐未此时脸上才显露出了一丝红霞。

“你是要继续跪着还是离开这里。”沐云玥又一次开口问道。

“公子…我……”

箐未还未说完,沐云玥便伸手制止了她的话语,随后轻轻地跪在了她的身旁。

“公子!你……”

“不必在意,我只是应该表示一下对你逝去家人的尊重,而且,我也应该为我已经远去的家人来祭奠一下。”

“公子…谢谢你……”箐未明白沐云玥是为了不让她独自承受这种悲伤。

“不必,你也帮过我。”沐云玥伸手拍在箐未的肩膀上,“你自己的身体这样淋下去会承受不住,雪隐给我的内力我只能用一点帮助你,所以你还是适时而止为好。”

感受到沐云玥手心传来的点点内力,箐未重重地点头,同时伸手轻轻地擦去脸上的“雨水”,只是嘴角却是在微笑。

………………

嗒!嗒!嗒!

雨水打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湖边一名衣着褴褛的人靠躺在湖边的柳树上静静望着湖面。

一把古朴的剑被随意扔在一旁,还有着一个已经空了的酒坛侧倒着。

尽管柳树的枝桠挡去了大部分的雨点,但是却依旧有不少雨水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的的外貌给人的感觉就是蓬头垢面如同乞丐一般,面容上看年龄也是近半个甲子,头上带着一个破旧的草帽。

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但是他却对此没有丝毫的反应,也许他此时早已经因为酒水而进入了半醉半醒的状态了吧!

粗服乱发,无精打采,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他是再贴切不过了。

右手无力地垂瘫在一旁,左手则横瘫在自己嗯胸前,虽然眼睛还在看着湖面,但是却已经有些迷离不堪,此时的他竟在雨中堪堪睡去。

无声之中,一名一身黑色的剑客来到了他的身边,正是棋子之一的黑衣剑客。

“你是来找我杀人的还是来杀我的?”

随意的话语,甚至都未正视黑衣剑客一眼。

拔剑,冲天的杀气散出,黑衣剑客便是一剑刺了出去。

“利用自己的杀气来辅助掩饰自己的剑法,的确很高明呢!”

声音之中透着一丝慵懒,而他并未去躲开这一剑,而是依旧一动不动。

剑锋距离他的脸还有一寸之距停了下来,而黑衣剑客身上的杀气也随之消失。

“怎么?不刺出这一剑吗?”

目光略有些轻蔑地看向黑衣剑客。

“你为何不动手?”黑衣剑客问道,“甚至连动作都没有。”

“因为我知道你杀不了我,所以也就懒得认真了。”

很是狂傲的回答,只是听到黑衣剑客的耳中却并非是嘲讽的意思,因为……

“呵呵呵,没想到天下第一剑客被称为剑魔的人竟然也是一枚棋子。”黑衣剑客轻声笑道,“而且,还过得如此落魄。”

“天下第一剑客,这个称呼并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要。”侧视一眼黑衣剑客,“我只想能安心地死在一把超越我的剑下,只是我却从未找到……”

“那么可否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黑衣剑客收剑入鞘,“我认识一个人一直在追求着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呼,只是却不知道他和天下第一剑客到底有多少差距。”

“你应该也想知道你和我的差距吧!”依旧一副慵懒的样子,只是双眸之中却多了一丝清明,“我虽然不会承认是天下第一剑客,不过让你看看也无妨,你也是因此才把那些人带来的吧!”

抓住剑柄,但是剑鞘未脱,只是竖起剑身一挥, 七八颗雨点便被这一击拍飞了出去,随后又将剑扔到了地上。

远处,不知隐藏于何处的数人皆倒下了身上只余有一点红痕。

“不要打扰我了,我要睡觉。”

说完,便悠然地闭上了双目,脸上甚至没有露出半分的防备之色,很是自然地睡下。

“刚才的那一瞬间每一滴雨点都被附着上了剑气吗?的确很厉害,只是这样我并不满足啊!仇三前辈!”

这个看上去很是邋遢的剑客名字便是仇三,或者说这是他给自己的名字,因为他杀人杀招从来只用三剑,三剑杀招一过,若是对方不死他便收手而去。不过目前在这三剑之下不死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你想怎么样?”仇三的语气多了些不耐烦,“若非你是他的人现在你已经死在这里了。”

“自然是想见识一下前辈的三剑了。”

面具后,不知此时的黑衣剑客是何表情,只是他这一句话却是引起了仇三的不满。

“三剑?我连自己身带十几年的剑都已经扔进了这湖中,又何谈三剑?”仇三自嘲一笑道,“我的三剑只会去给值得我认真的对手,只会用我自己的那把佩剑才能使用三剑。”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啊!不过前辈身边的这一把剑又是……”

伸手拿起剑,拇指从剑鞘轻弹剑柄,黑棕色的剑刃顿时便暴露出来。

“木剑?”黑衣剑客征了一下随后叹气道,“那还真是可惜呢!不能见到那传说中的三剑。”

“哼!别人对我的剑避之不及,你却如此渴望,真是有趣。”

雨大了几分,而仇三却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任由地上积起的雨水将他的衣服打湿。

黑衣剑客没有说话,只是依旧能感受到此时的他身上透露出了一种失落。

“你是怎么来的!他告诉你的吗?”仇三开口问道。

“嗯!”黑衣剑客点头。

“那么,你的名字是什么?”仇三又追问道。

“我…我的名字早就忘了,不过前辈叫我阿七就好了,因为我的招数也只有七剑而已。”黑衣剑客沉默片刻后答道。

“哦?那么阿七,让我见一见你的七剑吧!”仇三脸上突然浮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既然前辈要求,那么我自然不会拒绝。”

黑衣剑客,不,阿七退后数步,手中的黑色长剑又一次出鞘,而身上的杀气也随之再次散开。

“这种浓烈的杀气,与其是说剑客,倒不如更偏向于杀手,虽然两者并不算冲突。”仇三轻眯着眼睛点评道。

没有在乎仇三的话,只是单纯地一剑砍向仇三,但是仇三却依旧并未闪躲,也并未去挡下,而是一下子进入了沉思之中。

剑穿过仇三的身体,却并未对他造成任何的损伤,随后剑开始不断变化,只是片刻竟然演变出了无数的剑之残影,每一剑皆穿过了仇三的身体,但是却依旧没有留下半分的伤痕,随后剑又仿佛化作了无数漆黑的丝线,将仇三的身体分割成一块又一块……

“可以了,这三剑足够了”

第四式剑招还并未用出,仇三却已经制止了阿七的剑。而就在阿七停下剑的同时,仇三所倚靠的柳树便迅速破碎,化为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仇三无视飞落的木屑起身道,“有趣,有趣,那么我便予你一剑杀招吧!”

左手轻挥,地上木剑飞出直落到仇三的手中随后举起,而在这一刹那,阿七只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般,雨水不再落下,湖面不再泛起波纹,风也停止了吹动,甚至飞落的木屑也停止了下落。

压抑,这是此时心中唯一的感觉,一种被死亡所笼罩的感觉在心中挥之不去,而自身散出的杀气早已经变成了一丝恐惧的气息,自己竟然会感受到恐惧,这是他成为那个人的棋子之后的第一次吧!

雨水,木屑,甚至仇三刚才所在地上那一片干燥泥土的灰尘都飞向了仇三的剑,围绕着那把木剑的剑身旋转,而此时阿七心中的那种压抑却让他身体有些发抖。

这种感觉,之前只有一个人让他感受到过,而那个人所给他的感觉却也并没有这一次的强烈,世界很安静,安静的除了他的心跳没有一点声音。

他想动身闪躲,但是身体却早已经无法动弹分毫,身上的压抑更深,仿佛如同一座大山压着自己一般。

仇三身上的气息很淡,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但是他却又给阿七一种宛如泰山的压力,也许这就是他的恐怖之处吧,给人的感觉很是无害却又充满了危险。

一剑挥下,在这一瞬间仇三身上的杀气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向阿七涌来,比阿七身上的杀气更纯更浓厚,阿七心中明白,自己的杀气是因为自己杀了太多的人而不知收敛从而形成的,但是自己杀的大都是一些无名之辈,而仇三则不同,他所杀之人大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或者门派长老之流,而且从未败过,而且因为杀人太多有了无数仇家却又无法将之奈何,因此才有了剑魔之称。

这一剑除了那滔天巨浪般的杀气,还有着如同**一般的剑气,使阿七根本避无可避,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移动半分。

阿七的气息犹如洪水前的一块石子,瞬间便被冲飞的不知所踪,这一剑落下的一刹,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雨点,木屑,湖面的波纹,只是仇三面前却多出了一片未被积水浸湿的地面,足足蔓延出了十余丈远。

正可谓“天地无声为一剑,剑气纵横**间。”

“死了吗?亏我还故意留力并砍偏了几分。”仇三察觉不到阿七的气息,只是闭上了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手中,木剑之上无数的裂纹缓缓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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