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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ra 04 木京椋的自白

Extra 04 木京椋的自白

多年以后,面对围攻,斯塔林·京椋·木(Staring Khin-liang

Mu)将会想起在自己家门口的巷道里遭遇圣域狂信徒的那个遥远的黄昏。那时的锡港是一个八十万常住人口的老区,无人居住的骑楼和新式小区建筑沿着红亭老街排开……

等等哈,这是哪来的“百年孤独”?在这种危急情况下,我居然还敢拿马尔克斯的老梗来玩,果然是因为变成吸血鬼后,常识什么的都被丢掉了吗?

不过,突然这样的展开实在是有些仓促,搞不好这故事就变成了令人抓不着头脑的渣作了,实在是伤脑筋。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正如丹·刘易斯(Dan Lewis)说过的,真相不需要循规蹈矩,事实不同于小说,小说剧情的展开需要逻辑,而事实不需要。目前我所遭遇的情况,我是完全找不到逻辑的。可是,现在对于正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我,却是个棘手的难题,对此——

“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我也只能在心中如此地呐喊。事实上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异闻中,然后被莫名其妙地转化成吸血鬼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很难让人找到逻辑的,我反正是到现在都还无法理解,为什么莱茵金属这样一个吸血鬼的女大公要把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转化为吸血鬼呢?在那个废弃大楼内,我不只一次问莱茵金属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吸血鬼。

但是,她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过我。

现在想想,如果她没有把我转化为吸血鬼,我不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了吗?

不用忍耐那种嗜血的冲动,不用躲避着阳光,不用和圣域的家伙打交道。这样说来,我的脑袋还不用因此被砸碎一次。哎呀呀,现在想到,都觉得脖子凉凉的、脑袋麻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就不用在这条五十米左右的小路上遭遇四五个身着修道服和铠甲的圣域狂热者了。

啊,当然,如果她没有把我变成吸血鬼的话,我这时候……

应该早就死了吧。

我从来都没有思考过死亡的问题。从小到大,无论是哪个亲戚离世,我都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我是打心底里抵触这样的问题。我是一个活人,为什么我要去想死掉会是什么感觉?

“不,你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哦。”

“绝对没有想过,我一直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想这些。”

“是吗?”我心底里的一个声音如是说:“至少,在那个时候,你想过。”

即使只有一瞬间。

一瞬间……是吗?好吧,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是我四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参加葬礼,是我爷爷的葬礼。我第一次看到棺材,它被漆成深沉的黑色,而我爷,那时就睡在那玩意里。

哦,失敬。我爷当时就躺在那口棺材里,按照我小叔的说法,这口棺材是从柳州运来的,是楠木料子,应我爷的心意,还特意去掉了两边的花纹,只是简单的三长两短。

那时是我第一次穿黑色正装,跟在老爸和小叔等一列叔伯身后,旁边还有两个堂兄,从老家的祠堂出发,几个挑棺人一路把棺材挑上一座叫“上人家”的小丘,最后葬在祖坟边上。

我看着我爷的棺材入土,雨水混着泥,一层一层地盖在那口漆黑的楠木棺材上,旁边的小叔撑着伞,不说话。

等到石匠把碑立起来,我才意识到,我爷真的去了。

“而这时候,你——或者说我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死亡到底是什么。

我的爷爷在临走前的几个月,特意回到老家去,我的几个叔伯,空闲的那些就跟着回去了,顺带着为我爷置办置办后事,那口柳州产的棺材,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一个伯父特意跑柳州做的。

庆幸那时我正巧暑假,赶得上去陪我爷爷走最后一程。

“而且,也因此第一次思考那个问题。”

死亡到底是什么。

我没想出答案。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想久,葬礼后,在老爸的催促下,我就随着送丧的队儿下了山,雨很快也都停了。

“但你还是想过这样的问题,不是吗?”

我不否认。

我只知道,我的爷爷走得很安祥,那天早上醒来,他不吃早饭,让二伯父叫去我老爸他们几兄弟,似乎说了些什么,又叫了我们些个小辈进去,挨个摸了摸头。那时我记得,爷爷的手已经不再温暖了。最后,他躺在老家那张没什么雕纹的老酸枝架子床上,静静地走了。

我是第一次见证死亡的降临,若不是我四伯父忍不住酸楚,失声痛哭起来,我还都没意识到我爷爷已经走了,而死亡早就来了。

不过,这时候似乎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

我面对着这五个穿着灰色修道服的人,手无寸铁,此时正是疯狂开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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