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枫离皱起眉头,心中第一时间担心的其实是曼蒂彻尔那边有没有这种骇人的病毒传播。曼蒂彻尔虽然地脉广阔,但居住的人类并不很多,若是疾病一类的传播起来,必定死伤惨重,或许连梅拉奥希里内的生物也会受到牵连。
注意到晚枫离严肃起来的表情,班伽尔立即苦笑着打起哈哈:“嗯……枫离不必那么紧张啦,组织会保证好市民安全的。”
“以杀害变异人类来保证其他人的安全么。”回忆起公园的经历,晚枫离下意识出口道。
“虽然很遗憾,但是这是现如今最好的方法了。病毒寄宿于体液中,破坏作为血液中枢的心脏,并回收遗体,便不会有下一个寄宿者。”
“所以,想要获得安宁,牺牲一部分人类是必须的么……哪怕,哪怕他们只是无辜受到牵连的……”
“晚先生。”克雷诺垂了垂眼眸,“生命就是如此,一方想要继续,便会有一方受到侵害,自然法则罢了。”
“即便如此,一个曾经有情感的生命体,死后连安葬也……”
“【泽】的行动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它的存在本身就无法解析。或许相比于在这边做游荡的亡灵,无望之渊是更好的归属吧。”
晚枫离沉默了。
曾经在曼蒂彻尔的科技高塔之上小有成就的自己,不过是一只自大的井底之蛙。雪原外的事件大多只是小有耳闻,知晓一些闻名的家族,对于魔法构造原理尚且一窍不通,更别说残害于世的未知病毒,建辉就是一概不知,又何谈一直希望着的和平之境。
“……枫离?要不今天就先回去……”班伽尔十分担忧地看向面色极差的晚枫离,小手在胸口轻轻握拳。
晚枫离呼出一口浊气,挺直腰身,眼神坚定了起来。
“请别在意我,你们继续情报交换吧。”
班伽尔点点头,克雷诺看了晚枫离一眼后也转过头来,面向班伽尔,双手交扣,手肘放到了平台上。
“那么,开始了。”
-幡原市中心-
从克雷诺的餐厅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夜市的欢愉热潮已过,街上冷冷清清,吹起了微小的旋风带起孤叶翻飞,路边漂浮的粒子灯发散着微弱的光芒。抬头却只见得星星点点的荧光,或许是云层过于厚重,包裹住了星河,让人感觉好生遗憾。
婉言谢绝了克雷诺送行的好意,晚枫离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寂静无比,莫名生出一种独行于天地的畅快。
从口袋中摸出一块金属板,展开,平放于手中,自线型的凹槽中投射出清晰的影像来。
电子地图上所记录的幡原市街道平面图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蓝色的光标定于正中,不远处的红色圆点闪烁着,那是晚枫离事先标记好了的公寓位置。
“还好带了这个,不然人生地不熟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去。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用得着送行么。”
轻笑两声,晚枫离自言自语道。
蓦地,电子地图的投影图象在半空中闪烁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掠过,挡住了瞬间的光线之后便消失不见。
“唬——”
昏暗的灯光下,一只通体漆黑的中等体型黑猫弓起了身形,幽幽的眸子迸射出清冷的绿光,以表示愤怒地战斗姿态向着晚枫离立起毛发。
我么?……不,不对。
稍稍顿了顿,晚枫离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侧的方向看去,两方建筑之间黑洞洞的巷子中,被黑暗包裹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并且按照情形,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喂喂……不是吧,幡原的治安那么差的吗……我现在可是毫无战斗力可言啊……”
这里离克雷诺的餐厅并不远,但稍微还是有些距离。晚枫离牵出【Line】的手又放开,转而摸向口袋中的【微型术式破坏装置】,并往后退了几步。
正当此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巷口的黑暗中浮现出来,头发蓬乱而随意地披在两旁,看不清脸,衣着完整但异常地脏,仿佛在地面翻滚了好几次一般。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位女初中生,藏蓝色的水手服裙摆上有着些许暗色的污渍。
黑猫的唬声更盛,直立起了双腿,耳朵贴在脑后,两只竖瞳紧盯少女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对于眼前的少女晚枫离感觉不到丝毫生气,像是看着一具死物,这让他心底生出一丝凉意。
随着少女细弱的膝盖弯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单脚蹬地,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向晚枫离袭来。
向身后跳了一大步,勉强躲过危险的一击后,晚枫离站定脚步,黑夹克在风中呼呼作响。
因感受到声响而亮度略微有所增加的灯光下,少女显露出原本的姿态——苍白如纸的皮肤上,分布着不均匀的暗纹,张开的唇间依稀可见的长犬齿上染着鲜血,一只衣袖耷拉着,似乎其中已空无一物。
“……又是【变异者】么?!这事情到底恶化到了什么程度了啊……!”
并且一天还看到了两个!在某种方面来说还真是跟魔法使一样“泛滥”啊!
此时此刻,若是立即用【Line】联络克雷诺应该是最佳的解决方式,但少女如同盯住猎物的双眼让晚枫离不敢轻举妄动。
暂时并不清楚眼前的【变异者】具不具有战略意识,追求的是肉还是鲜血,或者仅仅是想要将活物变为死物的破坏欲,但清楚的是,晚枫离一定处于危险之中。按照情形,身为【变异者】的少女恐怕是在小巷追击流浪猫来到此处,碰见更大的【猎物】之后转换了目标,向他发起进攻。
“唬——”
黑猫跳起来横在晚枫离与少女之间,向少女发出怒气腾腾的威喝,仿佛想要亲自结束这场战斗,将晚枫离护在身后。
“抱歉啊……”晚枫离苦笑了一番,将【微型术式破坏装置】拿在手中,已经变换了形态的装置上,两个突出的触头间电流闪烁,“再怎么说,我也还没有到躲在一只小猫身后那么废柴吧。”
上前一步,晚枫离和黑猫站在同一条线上,摆好了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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