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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Violation

第六章 Violation

因为突发状况,星党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除了平时出席会议的重要人物,这次伍迪、劳伦斯都有到场。

扎卡里含着一支烟,靠在椅子上,稍稍吸了一口,又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怎么回事,伍迪?”

“那是……”伍迪一时语塞。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给我说清楚。”扎卡里催促到。

“希拉……被敌军……抓走了。”伍迪吞吞吐吐地低声说道。

扎卡里一下拍桌子站了起来,吼道:“我在问你,为什么明明在场,还让她被人掳走了啊!”

“……”伍迪没有回话。

“已经够了,这不是他能够阻止的事,继续追究他的责任也没有意义。”查理开口为伍迪解了围,扎卡里这才冷静了一些,坐回到椅子上。

“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方是道格拉斯老头,虽然我当时想把他留下来,不过按他的风格可能会当时立即处死那个女孩再同我们作战吧。”劳伦斯插嘴道。

“什么?”这下再次触及了扎卡里的神经。

处死?不知道希拉落在他们手上会怎么样,伍迪一下更加担心了。

“不过既然他跑了,活人应该远比一具尸体有用,至于人能不能回来就看运气了。”劳伦斯接着说。

毕竟是敌军主帅,希望太渺茫了,大家都沉默了。

“那个公主呢?”

一听米斯里提到了海伦娜,伍迪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

“现在正严加看管,近期联系一下皇帝,跟他交涉一下,这也是我们刚才商议的结果。”查理说。

“不管怎么看,这个功劳应该记在‘Reaper’之上吧,”米斯里顺着他的话说道。

“但这也不能改变你私自行动的事实,米斯里,我们可从没说过需要外国人帮忙啊。”

“嘁。”米斯里小声抗议道……

会后,原本已经足够消沉的伍迪,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伍迪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希拉原来的战友。希拉也跟自己提起过,克莉斯、莉亚、雪莉她们,以及以前,同她们一起训练,一起执行任务的事情。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姐妹,已经形影不离了,就像家人一样。可是,她们死了,一下子全没了。伍迪作为军人,知道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迟早会遭遇同样的事情。但是,这来得也太快了,快到伍迪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

伍迪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个帐篷,它的门口有两个人把守,周围还有许多人巡逻,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里禁止任何人出入。”见到伍迪朝门口走过来,看守把他拦了下来,说道。

“我有话要对她说。”伍迪还是想见海伦娜一面。

“伍迪,你这样我们很为难啊,查理先生下了严令,他还特别跟我们说过绝对不能让你进去。”那人解释说。

“为什么只对我?”

“不只是你,还有扎卡里先生,他刚才也来过一次了,可是我们不能让他进去。”

“是吗。不好意思。”伍迪道了个歉,就若有所思地往回走。

为什么要针对他们两人,伍迪大概能够想到。拜此所赐,伍迪顿时灵光一闪,可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他在犹豫。

最初是伍迪要求希拉,让他加入星党的。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因为两人一组的缘故,伍迪跟希拉的关系已经比较近了,现在她突然不在了,伍迪隐约有一股失落感。不是因为失去了一名战力,而是因为没有了一个伙伴。

大概决定加入星党的那一刻,伍迪的内心就起誓了吧。虽然开始是怀着对国王的憎意暴走了,整个人近乎坏掉了。可近来,根据他的所见所闻,自己的遭遇,又何尝不是跟别人一样。越是同情别人,越是不能原谅自己,以至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伍迪迷失了自我。

可是,这个时候再迷惘下去的话,会后悔的。伍迪有这种感觉。无论如何,也得做些什么,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比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要好。

伍迪的眼睛,一瞬间清澈了起来。他再次调转了方向,又走了回去。

“又有什么事吗?”看守看到伍迪回来,诧异地问。

“那是……”伍迪走近了他,做出了一个拍肩的姿势。

“对不起。”伍迪话音刚落,手一接触到他的肩膀,那人只感觉全身一阵麻痹,昏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啊!”旁边的人腹部中了伍迪一拳,也被打晕在地。

接下来,伍迪没有一秒的犹豫,揭开门帘,走了进去。

“伍迪?”海伦娜原本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到伍迪便站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了?”海伦娜马上又坐了回去,把头一侧,好像有些怨愤地问道。

“想见你。”伍迪回答说。

海伦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刻不容缓地要看到你,有话要对你说。”

“有话……是什么事?”海伦娜红着脸问。

“我有一个朋友,希望你能帮帮她。”

听到了这句话以后,海伦娜的表情消失了。

“那,其实不是来找我的吗?”海伦娜低声问。

“当然是来拜托你的,只有你能救她了。”伍迪否认道。

海伦娜低着头,两只小腿不停地在凳子前面来回摆动。

“那个‘她’是被元帅大人抓走的女孩子吗?”海伦娜问。

“没错啊,就是她!”伍迪急切地答道。

“是很重要的伙伴吗?”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现在很重要,而且,我觉得把你关起来也挺对不起的,我带你逃出去吧。”

“伍迪还真是老实啊,说个谎骗骗我也好啊。”海伦娜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

伍迪还没能理解这话的含义。

“我说啊,”海伦娜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公主啊,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也会被放回去的。”

“是这样啊。”

“但是,你想救出我的心意,我很感激,好吧,我就跟你走吧。”海伦娜把手伸向了伍迪,摆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外面是什么骚动?”听到门外乱做一团,劳伦斯问了一下旁边的人。

“那好像是那个公主不见了,还是那个伍迪协助的。”“Reaper”当中,与劳伦斯年龄最接近的韦斯特少年,阿瑟回答道。

“哦?一起逃跑了?难道是私奔?那个伍迪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真是官方逼死同人啊。”劳伦斯饶有兴致地说。

“你出去干什么?”威廉正在桌子上摆弄一个人偶,他看到劳伦斯站了起来,随口问道。

“没什么,稍微去看看情况,听说了吗,这次老头子还出马了呢。”劳伦斯回问道。

“那真是巧呢,说不定以后会遇到呢。”威廉没有移开视线,继续摆弄着人偶。

“那我走了。”

“一路走好。”威廉低着头说道……

“凯文伯爵,我没有想到您会到前线来,作为贵族还真是难得呢,越是这种时期,越是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啊。”道格拉斯面对着坐在旁边的来宾,笑着说道。

旁边是一个大概30岁左右的男人,他的相貌虽然很年轻,但他给人的感觉非常沉稳,即使跟元帅单独谈话,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元帅大人,我姑且是海伦娜公主的监护人,这次让她私自跑出来,本来也是我的责任。”凯文说。

“请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打探公主的下落,一定会把她平安地带回来的。”道格拉斯安慰凯文说。

“那真是辛苦了。”凯文微笑着回应道。

“元帅大人!”这时外面有个士兵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没看到我正在和凯文伯爵谈话吗?”道格拉斯斥责道。

“非常抱歉,但是外面有个人求见,说是带了海伦娜公主过来。”士兵解释道。

“来了几个人?”道格拉斯追问道。

“就只有两个人。”

道格拉斯与凯文相视一望,勿需语言交流,就不约而同地走了出去。

从城墙上往下眺望,果然伍迪正等候在城堡的门口,海伦娜也跟他在一起。

“这家伙是……”道格拉斯认出了伍迪。

“怎么了?元帅大人知道他吗。”凯文问。

“嗯,是一个叫伍迪的魔法使,虽然年轻但也是个难对付的家伙,看来我不得不亲自跟他谈谈了。”

凯文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元帅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凯文说

“请说。”

“务必让我去同他交涉,至少让我自己挽回过失。”

“没想到凯文伯爵要亲自出马,我明白了,就拜托您了。”道格拉斯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凯文离开的时候,恰好和卡尔擦肩而过,卡尔停了一下,回头看着凯文离开,才走近道格拉斯。

“她有说什么吗?”道格拉斯问。

“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建议采用拷问。”卡尔回答。

“不用那么着急,现在把她带过来。”

卡尔打了个响指,就有士兵押着希拉过来了。希拉戴着手铐和脚镣,被带到道格拉斯的跟前。

道格拉斯跟希拉对视了一下,说:“你的眼神在等待着什么,我很清楚,那是埋藏在潘多拉魔盒底层的东西。你,一直在等这个家伙吧,那么让我们看看他到底能做些什么吧。”

希拉只看了一眼下方的伍迪,无神的表情立马起了变化。

城堡的大门打开,等候了半天的伍迪和海伦娜急忙往里看,来人正是凯文。

“凯文叔叔?”海伦娜叫了他一声。

“海伦娜,你没事呢”,凯文关心了一下海伦娜的状况,又转向伍迪说:“谢谢你把她平安带回来。”

“没什么。”伍迪说。

“那我们这就要回去了,走吧,海伦娜。”

“等下。”伍迪叫住了凯文。

“还有什么事吗?”凯文问道。

“既然我们释放了海伦娜,你们也应该把希拉还给我们。”伍迪要求道。

“这件事恐怕是办不到吧。”凯文把脸一沉,冷冷地说。

“凯文叔叔,我也希望这样,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我就跟伍迪回去。”海伦娜说。

“啊?仅仅是刚跟一个男人认识了不到两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这是官方逼死同人吗?可恶,气死我了,既然这样的话,即使你是那家伙的孩子我也得给你尝尝苦头了。”凯文突然很生气的样子。

伍迪虽然没听清楚他的话,但也隐约觉得这事没戏了。

“听好了,小子,虽然你把海伦娜送回来了,但是一件归一件,你该不会天真到觉得战争是跟商店一样的等价交换吧?所谓战争,其实不过是一群人围着一块大蛋糕,谁都想尝到更多的甜头,为此不惜把手上的餐刀**别人的喉咙,把别人嘴里的蛋糕抠出来吃了。杀人不仅是基本的也是必要的,道格拉斯元帅要从你们那里夺回海伦娜需要杀人,你们要从道格拉斯那里夺回那个女孩也要杀人。说实话现在你独自把海伦娜带来真是愚蠢至极,以元帅大人的风格,来到这来的那一刻,你已经死了。他可是元帅啊,你一个小鬼要怎么跟他谈判怎么跟他抗衡?这里就让我来告诉你力量的差距把吧。说到底,你的力量连我都无法认可的话,就别提道格拉斯元帅了。”

“凯文先生,我没有想跟你争斗的意思”伍迪说

“放马过来,小子,你如果能打倒我的话,我就去跟道格拉斯求情,相反,如果我赢的话,就是硬拉也要把海伦娜带回去,到时候可别怪我哦。”

伍迪还是没有动。

“还不出手的话就由我先攻了哟,原本想让让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天真到这种地步,过家家要玩到什么时候?”凯文又在挑衅。

凯文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团火焰朝自己飞了过来,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中招。凯文伸出了右手的食指,轻轻地往上一拨,火球就被弹开,像气球一样垂直地飞向了空中。

伍迪又接连向他放出了两个火球,对方倒是非常淡定,不躲不闪,明显是故意的。即使这样,也没能伤到他,火球就像棒球一样被轻松地弹开。伍迪的脸上开始冒汗,他把腰弯了下来。

“怎么了?这就完了吗?”凯文对伍迪喊到。

“嗯?”凯文看见伍迪把双手都贴在了地上,察觉到他正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伍迪身前的土地上,隆起了一个巨大的土块。土块越长越高,一直升至六米,并且它的形态在不断变化,最初出现了头部,接着竟然产生了类似灵长类动物四肢一样的东西。很快,土块就长成了一个人形。土人的身体像墙壁一样宽,手和脚跟石柱一般粗。它朝着凯文前进,凯文能感到地面都在振动,巨大的土人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把阳光都挡住了。

巨人不断前进,一转眼就到了跟前,眼前庞然大物的巨大阴影,一下子吞没了凯文。巨大的脚板,对准凯文,像块岩石一样压了上去。

“凯文叔叔!”旁边的海伦娜发出了尖叫。

“原来如此,不愧是……这是刚才临时想出来的魔法吗?你有才能。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想法成为现实,理论上已经是最强的魔法使了。”巨人跺脚扬起的烟尘之内,传来了凯文的声音。

随着烟幕逐渐散去,凯文的样子又逐渐浮现了出来,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巨人的身后,挨着刚才要踩到自己的右脚一边用手触摸着土人的右脚一边说:“但是,这样远远不够,用这种玩具一样的劣品能做什么?”

凯文话音刚落,手触碰到的部位马上产生了一道横向的裂纹,裂纹以很快的速度扩展,粘土的脚居然断开了,失去了平衡的巨人,身体开始倾斜。伍迪花了好大的力气,努力支撑着土人的平衡,土人单膝跪地,总算没有摔倒。它把身子转过来,伸出左手要来抓凯文。凯文也抬起了右手,看起来好像是要和巨人的大手相碰,可实际它们越离越远了。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巨人的双腿正在离开地面,巨人整个飞向了空中,被抛了出去,然后像一个普通的陶土模型一样被砸得粉碎。

伍迪一下怔住了,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弹开火球的,也完全无法想象凯文要如何移动这样一个大家伙,能用上的攻击手段已经全部被破了。到底要怎么做,完全不知道。脚在发抖,身体内部像触电一样地振动,完全动不了。伍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数的细语像跑马灯一样在伍迪的脑海回荡,失败的无力感和不能失败的决心,让伍迪的内心陷入了无限矛盾的混乱螺旋。

我在问你,为什么明明在场,还让她被人掳走了啊!

对方是道格拉斯老头,虽然我当时想把他留下来,不过按他的风格可能会当时立即处死那个女孩再同我们作战吧。

下次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绝对,我向你保证。

为什么明明在场,还让他被人掳走了啊!按他的风格可能会当时立即处死那个女孩再同我们作战吧。这样远远不够,用这种玩具一样的劣品能做什么……

伍迪感到要窒息了,脑内一阵眩晕,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不住地喘着粗气。

“伍迪,没事吧?”海伦娜感觉伍迪的样子有点不对劲,担心地问。

伍迪两手紧握拳头,骨头咯噔作响,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甚至扎出了血。口里出着气,好不容易又清醒了些,伍迪摇摇晃晃地起身,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步、两步,喘着粗气,好像再多走两步就要跌倒,三步、四步,腿弯了,身子向右边倾斜了一下,好在没有摔倒,继续向前,步子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慢步也变成了疾走。

“啊啊啊啊啊啊!”伍迪一边高喊着,一边照着凯文跑了起来。

伍迪冲刺起来,像狂风一样,凯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对方磅礴的气势。凯文的眼神一下子认真了起来。

凯文以手背朝下的姿势,伸出了一根食指,然后把食指向上弯了一下。伍迪还没明白过来,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身体浮到了空中。

伍迪浮空了两米,整个人被倒吊了过来,脑部开始充血。很快,他发现自己不仅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魔力没法释放出来,就连手脚和脖子,也完全动不了了。

伍迪这时看到凯文,一步一步地,缓缓地朝自己走过来。

扑通。

伍迪现在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

扑通、扑通、扑通。

伍迪的心跳加快了好多。

那家伙要过来了,伍迪一边喘气,一边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越来越近了,那家伙过来了。

凯文到了伍迪的跟前,伍迪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凯文凑到倒吊着的伍迪耳边,小声耳语了一句,伍迪的瞳孔一瞬间放大,眼眶都要瞪裂了。

凯文从伍迪身边走过,来到海伦娜的身旁。

“走吧,海伦娜。”没等海伦娜回答,凯文就把她拉走了。

海伦娜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伍迪。伍迪只是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耷拉着脸,眼神里看不到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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