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库里东西交界处,在这个地面,水源尤其缺乏,连年的干旱让野草也无法存活,更何况作物了。因此附近才没有什么村落。
虽说是荒郊野外,但这里同时也是通往凯斯城的一条必经之路。
就在这条路上,出现了反常的现象——道路被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坑洞很不自然地隔开了。
这个洞大概有10米的深度,从形状来看,绝对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问题的重点是,大约1000多人掉在这个坑里。
伍迪,还有希拉,站在坑头,俯视着这些人。刚才,伍迪用魔法召唤了相当数量的陨石,下面的人不是被直接砸死,就是被活活烧死,如果还有幸存者的话,他最多只能在火堆中打滚,最终也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
“怎么了,希拉?果然即使是两个配合,像这种魔法还是太耗费精力了吗?”伍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希拉,对她说。
“不,我没事。”对方回答说。
“不要太勉强比较好,下个目标我一个人解决吧。”
“不,史塔克的部队是最后的目标了,现在不用回去,接下来我们只要找个地方待机就行了。”希拉对他说明道。
“是吗?那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嗯。”希拉答应道。
甚至没有回头去望一眼那个坑,两人就骑着马离开了这里……
傍晚时分,斯坦上校站在凯斯城的城门上,凝重地望着城外不远处的那些帐篷。自从被叛军围困以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以城内的两千兵力,出城迎战决不可取,偏偏这个时候,现有的军粮再过四、五天就见底了。可是,斯坦望眼欲穿,救星却迟迟没有从东方出现。
“报告。”一名军士跑过来向斯坦报告。
“增援还没到吗?”斯坦又多看了一眼远方,回过头来说道。
“报告上校,还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事?”
“叛军有人送来了三个盒子,说是献给上校的礼物。”
“什么?到底是什么企图?”斯坦感觉莫名其妙。
“不知道。”
“带我去看看。”
“是。”
斯坦随他走下城门,果然,就在城门口,并排摆放着三个相同的西瓜大小的木制盒子。
“全部打开。”斯坦命令道。
三个士兵同时打开了盒子。
在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每一个盒子里,都装着一颗人头。斯坦当然认识他们,这三颗脑袋来自东边最近的三座城池,库里的布鲁斯上校、加利的鲁玻特上校和布赖特的史塔克上校。既然他们都已遭到不测,这就意味着援军不会来了。
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令斯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坚守两日有余的凯斯大开城门,所有城门上都竖起了白旗……
刀和剑碰得砰砰直响,厮杀声、呐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这个原本地处偏僻、宁静祥和村子,现在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已染上了大火。
由于此处被查明是叛军的藏匿所,道格拉斯大将奉命带兵来征讨。借着夜晚的突袭以及兵力的优势,国王军掌握了主动权,完全抓住了叛军戒备不足的软肋,使之一开始就陷入了极大的不利。
混乱之中,国王军正在激烈地鏖战,他们如摧枯拉朽之势,将看到的敌人全部赶尽杀绝,不管那是真的叛军,又或者只是惊弓之鸟一般的、四处逃蹿的普通村民。问题本身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杀戮和毁灭,他们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然而,他就在其中的一座小木屋里。
木制的家具、地板、墙壁、门窗、房梁全都起了火,屋子里已是一片火海。在客厅的桌子下面,躲着一个男孩。
从相貌和体型来看,他大概10岁左右,蹲在桌子底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黑色的短发下面是一双带着两道泪痕的孤独双眼。大火把周围烤得跟火炉一样热,他却在瑟瑟发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眼泪早就流干了,到底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完全没有概念。也许对他来说,这张桌子就是最后的庇护所了,死守在这里才是唯一的方法。与此同时,当然还有依赖性,“谁来救救我”,即使他的心里没有明确这样的想法,它也一定会在他的内心深处扎根、发芽。
谁来救救我吧。
闭上眼睛,这样向神灵祁愿。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轰隆”一声,一根被火裹着的房梁从上面掉了下来,然后,“咚”地一下砸到了桌子旁边地板上,火星甚至溅到了他的腿上。他被吓得连忙把腿往里缩,如果不是强忍住,差点又哭出来。
这时,他听到大门被什么人打开了,糟糕了,那些可怕的人又要来了。
咯噔、咯噔、咯噔。
那是一双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他可以从脚底看出那是个男人,但他一点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相貌。而每一个声音,都震得他心惊肉跳,生怕自己被发现了。那个人走到桌子旁边,停了下来。
男孩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来,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冷漠的声音,但是并不让人讨厌,那是不带有任何的恶意和企图,单纯让他感到安全的声音。
他看见男人拉起了桌布,然后像是在等待他的答复一样,从那后面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躺在床上的伍迪睁开了眼睛,他侧过头看了看窗户外面,时间还是深夜。一时全无困意,于是他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窗外的夜色,伍迪若有所思。
又做这样的梦了,最近经常会像这样,频繁地梦到过去的事呢。
伍迪把目光从窗外又移回到室内,看着旁边离自己很近的那张床上躺着的希拉。就在这时,她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双眼闭着,但从表情能看出她好像在痛苦地挣扎着,那张小嘴一张一合,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左手微微抬了起来,看起来要去抓什么东西。伍迪从床上起来,坐到床边,双手握住了希拉的左手,于是她这才平静下来。这时伍迪看到:有两行发亮的东西顺着希拉的脸颊留了下来……
昨晚,伍迪和希拉到了库里城,住进了旅馆。今天一早,两人结了账就上街去了。
由于西部爆发了叛乱,而他们甚至很快就占领了好几座城市,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库里已经亟亟可危。向凯斯派出的军队一去不复返,而帝国的援军至少还有3天才能赶到。在此之前,惟有严加警惕,所以各个入口都加强了防范,并且有严格的检查。
在库里城南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城堡,伍迪昨天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他停了下来,从远处观察着。
“要到那附近去看看吗?”希拉问道。
“不,现在还早,我们做点其它的事吧。”伍迪回答。
“什么事?”
“就在城里转一转。”伍迪又开始往前走,希拉虽然存有疑惑,但还是没再问什么,跟了上去。
两人在进城时没能带入武器,现在街上到处可见巡逻的卫兵,他们倒毫无忌惮。到底得说是过人的胆量呢,还是说他们被这街上的气氛感染了呢?
街头巷尾,处处拉满了横幅,挂满了彩带。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戴着面具,身着奇装异服。
“今天是狂欢节的第一天,我差点都忘了,至于工作,夜里会比较便利,现在就稍微偷点懒吧。”伍迪对希拉笑了笑,说。
从早上开始,希拉的脸上就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云。她的表情这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起来是对伍迪的态度有些诧异。
“这个是?”希拉看到伍迪戴上了一张白色的上半脸面具,向他问道。
“刚才从路过的那个大叔拿到的,这个给你。”伍迪递给她一个同样式样的黑色面具。
希拉接过面具,拿在手上稍稍端详了一番,准备把它戴上去。
“稍微等下。”
听到伍迪的声音,希拉一抬头,就看到他的两只手凑近了自己的脖子。出于本能的反应,希拉抵触性地把头向后仰了一下,但接着又像是放弃抵抗一样闭上双眼。
希拉感到伍迪温暖的手指轻轻地触到了自己的后颈,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脖子两边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感觉好像是某种金属的链子,被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希拉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挂上了一串项链,银色的、闪闪发光的链条下面,镶着一块黑色的、晶莹剔透的水晶。
“哈哈哈,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呢。收到我送的东西,就这么可怕吗?”伍迪大笑了起来。
希拉的脸涨得通红,缓了一会儿,她才问:“这个是怎么得来的?”
“啊,那是因为买了这个他才肯把面具给我呢。”
“怎么会?这个……很贵吧?”
“虽然他要价不低,不过说不定还是个假的,可我觉得果然还是一条比较好。嘛,不要看我这样,我可是很有钱的。”伍迪自信满满地笑着说。
从希拉的表情看,他显然没有接受这点。
“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相信啊。告诉你吧,其实钱是扎卡里给我的。我们稍微谈了一下价钱,然后我说需要‘三个月’份的‘应急资金’,不过总算是足够了。”
“那也就是说你把那些钱都花光了?”希拉更加显得不安了。
“呃,理论上说,似乎是这样的。不过没关系,下周再去那里预支三个月的佣金就行了。”伍迪一脸的轻松。
“会那么顺利吗?”
“当然没问题,既然他已经入股了,如果不继续给我的话不就血本无归了吗。”这时伍迪露出了一脸邪笑。
“……”
“如何,你中意吗?既然我已经买下来,你就别想多余的事,收下吧。”
“谢谢,伍迪。我会珍惜它的。”
两人相视一笑,戴上面具,一同加入了狂欢的队伍。这里有被蒙住眼睛的僧侣、面带怪笑的小丑、肩膀上插着针筒的古怪壮汉以及毛绒绒、胖乎乎的雪人。无论是过往的行人,还是街边的小店老板,大家都像是要比拼创意一样,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他们或把自己打扮得夸张可笑,或浓妆淡抹,甚至连三三两两、穿着铠甲的士兵们也无不协调地融入其中。
穷人穿上了华服,富人扮成了农民;男人扮作女人,或许只为与另一个男人激情相拥;年轻人装作老态龙钟,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老成和持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每个人都把自己装扮起来,每个人都抛弃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大家欢聚一堂,一同跳着轻快的舞蹈。伍迪也是第一次,看到希拉玩得这么开心,还有,她第一次像这样开怀大笑。
人们围着一辆辆花车在街上游行,唱着愉悦的歌曲,喝着啤酒,笑着,喊着,闹着,场面似疯狂又井然有序,热闹非凡。
狂欢一直持续到夜晚,他们还是没有丝毫的懈怠。就连在城堡里的卡尔中将,眺望着城内的灯火,也能远远地感觉到这份热情。
“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战事已经迫在眉睫了,这些人还能如此安逸地享乐。”一名军官从身后走了过来,说道。
“这就是人啊,桑尼上校。虽然对于降临到别人头上的不幸,可能会抱有短暂的怜悯和同情,可既然事不关己,一切也就无关紧要了,很快就会被其它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的。信不信由你,如果我们事先宣布禁止一切狂欢节活动,一定会遭到严重抗议的,到那时,看看他们的嘴脸,他们的脸上是不是还有某种,哼哼,怜悯之心。”卡尔中将答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既然没有造成恐慌,不也很好吗?”
卡尔露出了一个极具讽刺的微笑,说:“比起这个,准备做得怎么样了?我可不希望看到这份自信以某种惨剧收场啊。”
“是的,已经准备好了,我会多加注意的。”
就在卡尔和桑尼谈话之处的正下方,城堡的墙外,躺着一名倒地的护卫,除了他身上的铠甲,露出的手和面部都有明显的烧伤,他的背后站着一男一女。
“从上面那个窗户应该可以上去。”希拉往上观察了一下,锁定了一个大约8米高的窗口。
“这样不就变成小偷了吗?”伍迪丝毫不以为然。
“那你还有什么方法吗?”
“呵呵。”伍迪伸出右手食指,把它贴在墙上,从上往下划了一条直线。
“芝~麻~开~门~”话音刚落,刚才被划过的位置就变成一条红线,红色的线向两边扩散,熔化成一个洞,大小刚好能容下一个人。
“怎么样?进来了吧,比偷鸡摸狗似的翻墙来得好多了吧?”伍迪向希拉调侃道,可是对方并没有附和,相反,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开玩笑的啦,别当真啊。”
即使伍迪这么说,希拉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甚至伍迪也把脸板了起来。他看到希拉把右手抬了起来,并且能明显感到手心上的魔力波动,她的右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刀,看起来是用冰做成的,刀刃的长度大约有60公分,刚刚确认到这些信息的时候,刀已经穿过了他的脖子。
“啊!”
这声惨叫不是伍迪发出的,这个男人的声音要比他年长。刀是从伍迪的脖子旁边穿过,刺穿了这个人的咽喉。这个男人穿着铠甲,双手握剑的姿势看起来是要偷袭伍迪,没想到希拉会从一个视觉的死角贯穿他的喉咙,随着她放开冰刀,自己也毫无力气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希拉看到伍迪依然保持着背对敌人的姿势,仿佛毫无反应,便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
“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吧。”希拉一旦在执行任务中,很快就会进入状态,伍迪能够想象,由于职业的原因,希拉会让自身封闭起来,她看起来越是头脑清醒、干净利落,越显得冷血无情。伍迪能够理解,也早就见识到了,只是在现在,他感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以致于消沉了起来。
“啊……”伍迪没精打采地说。
“小心点。”他又加了一句。
“你也是。”希拉丢下这句话,就跨过地上的那具尸体离开了。
伍迪回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希拉的背影,直到它完全消失。他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想到了一个点子……
之前的那声惨叫,被很多人给听到了。希拉还没走出多远,就被4、5个护卫拦住了去路。
希拉的右手上,瞬间出现了一把冰刀……
护卫的喊声时时从城堡里传来,卡尔中将也察觉到了骚动。
“外面在吵什么?”他问桑尼。
“会不会是入侵者呢?”
“哦?有这种事?桑尼,你去看一看。”
“遵命。”
桑尼从露台回到走廊,正好遇到了一名士兵。
“喂,你。”桑尼叫住了他。
“有什么事,上校大人?”那人看起来迟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怯生生地答道。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动静?
“有闯入者!”
“什么?真的有人这么大胆!告诉我,那人在哪?”
“他就在楼下,已经有好几个人因此丧生了。”
“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桑尼顺着往那便去了,稍微有点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这个士兵身上有股血的气味,不过眼前有更重要的事,也就没有多在意。
桑尼走后,那人才把头抬了起来,头盔的下面,露出了伍迪的脸。
“真重啊,果然这不是个好主意。”伍迪一边报怨着一边脱下铠甲。解放了身体之后,伍迪才继续前进,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敞开的大门,门外是一座露台,在那里,现在就只有卡尔中将一人,他扶在栏杆上,仿佛在独自欣赏着狂欢节的夜景。
伍迪观察了一会儿,见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便打算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蹑手蹑脚地从背后接近他。
“什么?有什么事要汇报吗?”刚走出三步,卡尔就突然说话了。
卡尔没有回头,已经把伍迪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定了定神,才回答说:“是的,有……有点东西要给中将大人看看。”
伍迪感觉自己有点结巴,生怕被看出了破绽。
卡尔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说道:“拿过来吧。”
于是伍迪就这样,看着他毫无防备的后背,继续向他走过去,并且很快就接近了他,两人只有一步之隔。
伍迪抬起了他的右手,手心出现了一个火苗,它很快长大成一个火球,一会儿的工夫,火球脱手飞向了卡尔。
卡尔听到动静,还没来得及完全回过头,就往旁边一倒,滚到了一边。
他感到灼热的火球从自己的背上掠过。灰头土脸的卡尔,这才抬头看了看冷眼望着自己的伍迪。
卡尔带着一幅狼狈相,依然面不改色地开口道:“是吗?看来你是侵入者的同伙。想要暗杀我的人……叛军吗?”
卡尔的分析迅速而精准,伍迪也不得不被折服,但他现在明显占据上风,所以也没有太多顾虑。
他像要说服卡尔,同时也像要说服自己一样,说道:“杀了你,就能夺下这座城市。”
“很遗憾,这个想法不会实现的,就算杀了我,也无法达成你们的企图。”卡尔的回答干脆而不留有任何余地,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不可能有这种事。”伍迪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一点强迫,他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卡尔,像是在质问他一般。
卡尔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伍迪,接着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我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安排,唯一的失算就是被你逮到,不过这也没关系,即使我不说,我的部下也会领会我的主意,我是死是活,能不能发号施令,已经不重要了。还有你们要通过我来引发混乱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吩咐过了,一旦看到我的人头,指挥权就会移交给其他。你们的所有意图早就被我看穿了,你以为我会毫无调查吗?罗伯城的小闹剧怎么可能在库里重演!”
“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矛盾在伍迪的心里开花结果,各种各样的犹豫若隐若现。他意识到应该速战速决,于是便步步逼近卡尔……
希拉在一条不知道是几楼的走道上疾跑,追着她的人,能看到的有六个,而后面肯定有更多。跑到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前面有三个迎面冲过来,希拉很快便向右取道,拐了过去,但不久又有一人出现在了正前方,她丝毫没有减速,随手一刀就踩着那人的尸体过去了。
只是,她现在也感觉自己引发了大麻烦,单个的杂兵其实不难解决,当敌人的数量多起来,一个人就无暇应付了。一边处理追兵,一边却不断被更多的人缠上,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
“找到你了!混蛋入侵者!”
在这声音传来之前希拉就察觉到了,后面的追兵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来,发现了一个男人,这人穿着布衣,手里握着一根像棒球棒一样形状的粗糙的铁棒,正是桑尼上校。
希拉抢着先发制人,左手一扬,率先向他射出了一根冰锥,桑尼及时低头,才勉强躲开。但是,第二发也飞向了他的右腿。
“可恶!可恶!”桑尼不住地抱怨,他被逼得不得不向左一闪,重心还没落稳,就一边费力地回避着飞过来的冰锥,一边不断地接近希拉。
既然被拉近了距离,希拉就干脆舍弃了远距离进攻的手段,主动用刀攻了上去。桑尼早有准备,架起铁棒挡下了迎面劈来的冰刀,僵持了一会儿,两把武器才分开。刀和铁棒纠缠在一起,疾速的撞击仿佛要碰出火花,继而又粘在了一块,对方虽然是男人,可希拉在力量上却旗鼓相当,刀和铁棒粘在一起,哪一方都没有被压倒,互相拼了一下力气,未分胜负,各自退后一小步分开。
“哼,这下就不能使用奇怪的招数了吧。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女人还挺厉害的,但是,你到底能抵挡到什么时候呢?”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桑尼像是给双手贯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把铁棒砸了下去。
清脆的响声,还有传回手上的坚硬触感都表明没有命中。更奇怪的是,目标已经消失了,希拉的踪影就在眼皮底下不见了。
希拉一个空翻,跃过桑尼的头顶,到了他的背后,并打算落地之前,把冰刀从后面刺入他的心脏。就在这时,桑尼的头才慢慢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希拉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瞬间看到了某种不协调的颜色。
毫无防具的桑尼,吃了这一下肯定会被刺穿心脏,必死无疑。
希拉着地的同时,想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桑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把铁棒竖在背后,冰刀正好刺在铁棒上,停了下来。
桑尼把脸回过来的时候,希拉吓得整个人一震,刚才他的那双黑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从那对眸子里射出的光,寒意逼人,令人直打哆嗦。
希拉已经嗅到了危险的信号,立即抽回刀,转头逃跑,同时回头朝桑尼施放魔法,掩护自己逃脱。
冰锥飞向自己的时候,桑尼似乎看都没有看一眼,面对就在刚才还看似十分有效的魔法,他也只是把武器随手挥了一下。即使现在只用单手,铁棒却明显像是变轻了,它像道光一样以极高的速度把冰锥击得粉碎。
希拉继续施法,试图打乱他的步调,可对方始终应对从容,那根铁棒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刻接住她的冰锥,毫无破绽可言,这反而让希拉紧张起来。
“什……”希拉看到桑尼此时突然像风一样很快接近过来,明明自己已经是全速逃跑了,距离还是被拉近了很多。
要被追上了。
只差一步,希拉放弃了逃跑,回身砍了一刀。她只觉得这一下还没使出力来,刀就被挡住了。希拉咬着牙,双手拼尽全力想把刀往下压,对方的力道已然把她压倒,轻易得把她的刀推开。
这个瞬间,希拉感到桑尼的那双绿色的眼睛闪了一下。目光完全没有追上对方的出手速度,她只是用意识去挡了一下,竟然挡住了桑尼砸向自己左肋的一棒。就连桑尼也稍微吃惊了一下。
这一下,意想不到的沉重,希拉的双手被震得发麻,疼得叫了一声。敌人没有给予同情,反而变本加厉,如狂风暴雨般攻击了起来。打击的力度跟刚才截然不同,铁棒每一下打在刀上,就像重锤一样,而对方攻击的速度,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使用如此笨重的铁棒,倒是与匕首有得一比。希拉疲于防守,根本没有一丝反击的余地。一味的格挡,不知接了多少下,希拉的两只手掌都渗出了血。
桑尼突然一下极其反常地把铁棒向前刺了出去。希拉来不及防守,急忙在身前竖起了一堵冰墙。铁棒把冰墙捅了个窟窿,从中间钻过去,又被希拉用刀拦住,冰刀只坚持了一瞬间,被撞得粉碎,希拉失去了所有的防护手段,孤注一掷地奋力一闪,铁棒仅仅擦了一下她的腰,就过去了。
“啊!”希拉惨叫一声,向后跌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呻吟了几声,才停下来。
被擦到的地方,衣服破了个大口,还蹭掉了一层皮。希拉感觉肚子里的五脏六腑来回翻滚,一阵恶心,把什么东西吐了出来,自己一看才知道是血。
桑尼试图将铁棒从冰墙中**,不料插得太紧,他往上撬了一下,冰墙整个裂开了一条缝。
桑尼把武器抽了出来,对躺在地上的希拉说:“果然还是不忍心对女人动真格啊,真是麻烦死了,再不投降的话你可就没命了。”
希拉没有理会对方,一手捂着伤口,慢慢蹲坐起来,用手上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印记,然后摇摇晃晃地起身,双眼直视着她的敌人。
桑尼的表情一下子也严肃了起来,刹那间,他消失了,如此突然,就好像他一开始并不存在一般。希拉往左右方向各扫了一眼,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一个奇怪的预感,让希拉回了一下头,她顿时露出一脸惊愕。桑尼就在那里,一直站在希拉的背后,等着他,希拉还没有作出任何的抵抗,后背就中了一棍,再次被打倒在地……
伍迪在慢慢接近自己,卡尔也只能稍稍退后,但他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打过这个人或者在他面前逃跑是不可能了,不想被抓住的话。
“只有死一次了!”像是在鼓起自己的勇气一样,卡尔大声喊了出来。
“什么?”显然伍迪很难领悟这句话的意味。
在伍迪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卡尔当着他的面翻越栏杆,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什……”伍迪根本没有考虑到,卡尔会不要命地跳楼,他急忙跑到前面,确认他的生死。
卡尔在下面的地上来回打滚,看起来没有性命之忧,伍迪反倒松了一口气,但他随即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卡尔已经爬了起来,他像是摔断了左腿,正一瘸一拐地往外跑。如果让他走远了就麻烦了,可伍迪的脑子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好使了。如果从来路追下去,肯定会跟丢目标,而眼看着对方就要逃出城堡的大门了,伍迪现在更是焦躁无比。
情急之下,伍迪考虑再三,似乎终于有了点子,一下跳到了柱子上。不一会儿,下面的石突然像奶酪一样融化了。上面的石柱托着伍迪下沉,一边融化更下面的砖石,伍迪就像坐着升降机一样直线下降,最后他一跃降落在了地面上。
卡尔才刚刚出门,门卫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就被伍迪连同前来阻挡的守卫一下放倒。卡尔看见伍迪,加快了逃跑的速度,伍迪也追了出去,紧随其后……
桑尼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希拉,见她回头看着自己,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铁棒。
就在这时,桑尼感觉脚下有点冷,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刚才的血印周围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圈,自己的两只脚居然都被冻住了,而且这股从圈里产生的寒气正在顺着自己的腿往上爬。
两腿都被钉在地上不能动了,但一样可以杀了这个女的。打定主意以后,桑尼将铁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了下去。
一阵强力的风压扫过,吹动了希拉金色的长发,随后便没有了动静。
铁棒难以置信地停在了半空中。并不是完全不动,而是以微妙的幅度抖动着,目标仍然是希拉,可是却砸不下去。
铁棒,包括桑尼的双手,都覆上了一层冰,桑尼发现,铁棒的尖端,也有一个很地面上一模一样的血印。
“这是……刚才沾上去的血,是吗,原来是双重陷阱,被摆了一道。”桑尼懊恼地说。
“但是!”桑尼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加重了语调,一下子引起了希拉的注意。
希拉刚转过身,桑尼忽然把还没有完全冻住的左手抽了出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像鹰的爪子一样紧紧抓住了希拉的右肩。
“这样你也无路可逃……”
桑尼抓着希拉,手下的士兵随时可以上来取下她的首极。
桑尼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血液从胸前的伤口流了出来,希拉的左手握着一把用冰做成的刀。
有一股寒冷的东西在自己的心口乱窜并且随着血液传遍全身,桑尼感到自己的四肢一下子变得跟寒铁一样凉,头疼得厉害,但是,意识马上又跌落到了边缘。
“桑尼上校!”即使再怎么了解桑尼争强好胜的性格,他的手下这时也看不下去了,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扑上来要为桑尼报仇。
“绯·乱舞。”希拉说出了,像是某个招数的名字。
一条暗红色的细线,从桑尼锁骨下的皮肤里钻出,呈一条直线射出,以很快的速度向外延伸。由于对于未知的畏惧,上前的士兵纷纷停下了脚步,避开了它前面的尖端,这条线向外延伸了十几米左右就停住了。
“是血!桑尼上校的血!”士兵当中有人辨明了这条线的正体,面露恐慌地呼喊了出来。
不经意间,血线的中间冒出了一条侧枝,尖端正好刺中了那个人的右肩。
“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他惊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感觉一阵冰冷像寄生虫一样钻进自己的身子,然后。
随着一声惨叫,他的身体冻成了一个冰雕,四条新的血线分别从后脑勺、脖子、心脏、腹部射出,准确无误得刺中了四个人,而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唇亡齿寒的时候各自已经被刺成马蜂窝,血和人,以微妙的形状迅速编制成了一张复杂的网络,而陷入这张网的人,绝对逃不出来,只能等待着自己被四面八方的血线刺中,全身被冻成冰块,周围是由布满着血之线的空间,以及,摆着各种各样姿势、表情逼真的“蜡人像”……
有别于刚才热闹欢快的气氛,城里现在完全不同,游行时的彩车翻到在地,不少横幅被什么人扯了下来,大量的房子走水也无人救火。刚才成群结队欢庆佳节的老百姓大多都不见了,就算能看到少数人,他们若不是再漫无目的地乱蹿,便是在寻找着自己的亲人,周围不是焦急的呐喊,就是歇斯底里的尖叫。此时此刻,伍迪的所见所闻所感,似曾相识。
伍迪的心脏突然加剧了鼓动,每一下跳动都切实地撞击着自己的胸口。这种感觉亦真亦幻,说起来虚无缥缈,但只有伍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伍迪从刚才就盯着一件小木屋,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这间起火的房子。他向前走去,锁显然已经坏掉,竟然一推就打开了门。他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从一个房间到了另一个房间,再回头去查看其它的房间,他走遍了所有地的房间,最后在厨房停了下来。眼前是一个橱柜,他一把打开橱柜的两扇门,居然有一个小男孩双手抱膝、蹲坐在里面。 他同这个男孩四目相对,互相端详了好一会儿。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躲在这里的呢?他的家人都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自己还没有发出成功刺杀卡尔的信号星党已经开始进攻的呢?无数的问题徘徊在伍迪的脑海,而最莫名其妙的预感变成了现实,伍迪也最为吃惊。
“把手给我。”伍迪没有再去考虑那些问题,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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