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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猿啼

虎啸猿啼

这个世界是由冒险家为中心形成的,那些疲于冒险生活的人停下了脚步,聚集了起来。有的和村民学商,有的学习耕作,也有的专职挖矿,将其所得再私人出售。再后来这些人走在了一起,以村庄或是他们自己的家为中心,逐渐发展成了以支持冒险者为主,也是他们之间共同生活的聚集地。而随着冒险家们探索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又觉得冒险家不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就可以胜任的简单职业。于是人们将冒险家们的智慧与经验结晶结合起来,以此为知识基础,在他们的聚集地上建立起了学校。也不知何时起,这些聚集地从冒险家的中继站变成了培养冒险家,以及供普通人居住生活的地方。

当然,当今时代的聚集地并不是没有了冒险家的位置。那些拥有冒险家资格证的人们,可以通过当地政府办理手续,建立起冒险者公会。公会的存在意义顾名思义,是冒险家接受聚集地人们要求的任务,再由委托人给予相应报酬的地方。一开始人们委托的任务大多是处理聚集地外的事,但由于对冒险者公会的任务委托范围政府本身没有任何定量,意为只要是合法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做。逐渐的,冒险者公会的性质转变为“冒险者万事屋”。正因如此,冒险家反而成了那些追求自由的年轻人向往的职业。况且冒险家学校的毕业年龄与正式冒险者所需年龄十分接近,很多年轻人便一从冒险家学校出来便立即投身于公会事业中,并且大多以真正在外闯荡的冒险家作为自己的最高目标。

前文我们有提到过,我们伟大的SS级公会会长莲蓉,就是这些年轻人中的一员。有一点不大一样的是,莲蓉才不过16岁,而冒险家的限定年龄最低是18岁。莲蓉从小就将冒险家作为自己憧憬的职业,从小就阅读了不少冒险家相关的书籍。当她踏入学校的门槛后,年幼的她不仅成绩优异,在与冒险家有关的课程中她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当她身边的人还在上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她已经精通高中的冒险家知识。初中毕业后,她已经对学校的知识感到厌烦,提出了直接成为冒险家这样惊人的提议。令人更为震惊的是,政府鉴于她出色的才能同意了这一要求,但将她的行动范围限定在了海王市内。结果,莲蓉成为史上最年轻冒险家(在人们限制了冒险家就业年龄之后),她一时间也成为轰动海王市的话题人物。她拉拢自己之前认识的一些与自己一样的人成立公会之后,不过经营了一年半的时间,她就将自己的公会建设成SS级的公会。在不接任何城外任务的情况下还能将公会建设的如此成功,这使她再次让海王市的市民炸开了锅,她不仅成为了明星人物,也成为了注定载入史册的人物。

现在,这个载入史册的人物,正享受着早餐的奶茶。简单的面包与奶茶的组合是她早餐的最爱,当然经常辛勤工作的她,需要的时候也没有亏待过自己。基本上公会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她藏在办公桌底下的各种饼干,薯片,牛肉干……

这些是后话,现在的她享受着杯中的奶茶。在她将注意力转到面包上后,她突然把头转向旁边的蓝发少女那,而手上的面包还悬在空中。“琉璃,我多久没有去草莓那了?”

“不知道诶~我看看……”旁边的蓝发少女掏出手中的一叠文件,在手上翻找片刻后,她回答道:“我想大概有20多天了吧?”

“这么久啊?!”莲蓉为此十分惊讶,几秒后她又瘫在了椅子上。“工作好忙啊~没想到都忘了这么久,明明上次都约好半个月后再请她吃冰淇淋的……”

莲蓉沉浸在了逾约的失望当中,名为琉璃的少女虽然依旧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但眼前的景象与她而言实在新鲜,此时的她正压下身子端详着这个瘫在椅子上不起的会长大人,已经将无数张会长大人如此新奇的姿态闪拍无数张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个啊……会长……”

“嗯?叫我莲蓉就好了……”

“莲蓉会长啊~”

“……什么事?”

“会长和草莓是什么关系呢?”

“……同学吧。”

“……同学啊~”

“……怎么了?”

“是什么同学呢?”

“……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的同学哇~”

“……初中同学……吧?”

“小学呢?”

“……小学也是……同学吧?”

“那不是青梅竹马吗?”

莲蓉的双颊忽然间红了一下,只是一瞬间,随后她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

“所以说怎么了啦?”

“我就是在想啦~我们这批人都是会长你一开始就拉过来的,好像都是会长的朋友吧?”

“嗯哼?”

“那为什么,她自己去成为了会长呢?”

莲蓉本想再喝一口奶茶,但琉璃这话险些让她喷了出来。她立即拿起手帕擦拭身上的奶茶渍,神色慌张地转向琉璃。“怎……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在想,如果是朋友的话,她也应该和会长一起在这个公会来着?”

莲蓉一边处理身上的污渍,又一边对琉璃露出尴尬的假笑。她压根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些问题,这是当然的,这么多成员里面大家都没对这方面的问题有所过问,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不,也许大家心里都抱有这样的想法呢,而琉璃只是将其放到台面上的人?一想到这,莲蓉又感到浑身战栗。于是她在慌忙之中敷衍地回答琉璃的问题:

“这,这个她有自己的想法啦!我和她之间什么的……什么都没有!是她自己跟我说什么‘想尝试自己做会长’什么的,绝——对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哦?”

“哦哦——”琉璃以十分棒读的声音回应道,然而得意的笑容已经十分清楚地浮在脸上。

莲蓉长吁一声,再次瘫回到座椅上。她重新拿起只剩下一半的奶茶,在嘬饮一小口后,煞有介事的让莲蓉退下,自己则继续品味奶茶,同时娴熟的从桌下盲摸到电脑的开机键,面前的显示屏立即闪出蓝光,弹出了冒险家电脑专用系统的标志。

莲蓉喝完最后一口,借着这股劲迅速投入工作。她登陆了冒险家平台,这是冒险家协会发展到如今适应时代潮流的结果,大部分与冒险者有关的委托事宜以及官方消息都在上面,而对于自己这样的年轻冒险者来说,这是发挥自己长处最棒的舞台。年轻人都喜欢摆弄终端,莲蓉也不例外。事实上,将这个公会发展到SS级,她对冒险者平台的利用就起到不容小觑的功劳。

见莲蓉开始手头工作了,琉璃未等莲蓉发言就带着方才的收获知趣的退下了。莲蓉打开了任务列表,上面罗列着一项项之前自己接下的各种任务。这些任务,冒险家协会颁布的官方任务会被最优先陈列在上面,其次下面登记的,都是公会成员在其他终端上事先操作好或者口头交涉后,再由相关人员登记上去的。她快速滑动鼠标,这周的任务总量比自己预期的少。这倒也没让她认为业绩不够,倒是为本周事务较少而能抽出空余时间而庆幸。

受理第一个任务,她一手拿起座机,盲打着自己安排好的任务人员的电话号码,另一手拿着手机,荧屏上的日历在她的手指之下上下滑动着。她犹豫了片刻,在一个日期上不断比划着圆圈。

“只要那天,哪怕半天也好,给我空出时间来吧... ...”

8:30 AM

“阿嚏!!!”

尖锐而又夸张的喷嚏声响彻整个房间。

倘若说这是处会客厅又过于寒酸了,它只有五个方块那么大,却又整整齐齐的围成一个正方形,这还是内部面积。所以这个称之为房间又显得奢侈的地方,处处摆着与面积不相称的沙发、盆栽等会客家具。房间的里头,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字,上面以刚劲有力的笔体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但若将视角向下,又觉得这帖书法的违和感陡然剧增——不,不如说方才看见的一切配置都充满了违和感。更何况,刚才的喷嚏声来源正坐在“正大光明”四字之下。

穿着另类水手服装的粉发双马尾少女正坐在办公椅上。

她的右边站着一个一身白的长袍的少年,手上持着一根看起来煞有介事的一根木质法棒。在她的左边,则是另一名穿着黑红色调水手服的少女,相比粉发少女年龄要小几岁,而事实也是,她左手一直把着自己腰间的武士刀,右手却拿着一根棒棒糖塞在嘴里,形成极不相称的景象。

“哦呀,昨天晚上有点寒流的样子,会长大人该不会感冒了吧?”

说话的是白袍少年,他用善意到虚假的微笑热切地问候坐在办公桌上的粉发少女,却只遭来了后者厌恶的目光。

“草莓姐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哦?不然的话,这个月就吃不到棒棒糖了,这样子我会很头疼的。”

“那算什么理由……说起来你整天到晚都含着个棒棒糖啊,不会牙疼的吗?”白袍少年对另一头的武士刀少女发出了质疑,还不忘露出十分夸张的表情。

“什么啊,我每天都有好好刷牙的哦?就算糖会引发蛀虫侵蚀牙齿什么的,我好歹也是有吃完糖就漱口的习惯的。”

“诶~真看不出来呐~”

在两人进行着与工作毫不相干的对话的时候,粉发少女不顾他们自顾自地继续埋头批阅公文,但额上的青筋实际已经清晰可见。[我在埋头苦干的时候你们这帮吃白饭的有什么资格吵啊——]这样的话语差点就要从她的嘴里冲出来。

说来明明是冒险家公会,可为什么现在做的事情就像是在为地方政府打杂呢?被叫做草莓的少女带着这样的疑问工作着。她的怀疑并不是子虚乌有,事实上她的公会一直以来接到的大部分都是自己公会所处街道的琐事处理,偶尔才会解决一些一般市民的委托。教科书上的狩猎与生存技巧离此刻的自己渐行渐远,思考间她不自觉放慢了书写速度,有一股奇怪的感觉,随着这个问题的深入而即将从自己的脑中迸出——

“呯!”

巨大的声响。

没有人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什么声响,原先站岗的两人的视线齐齐被声音的来源——公会门口吸引过去。只有草莓没有被吓到,她仅仅是停下了手中的笔,连身姿都保持方才书写的状态不变。敞开的大门中浮现出一个人影,草莓默默的摘下保护视力用的眼镜。

外面的阳光照射到这阴暗的房间便显得十分刺眼,站岗的两人惊诧了好一会才慢慢看清不速之客的样子:黑色正装,礼帽。阳光使得帽檐遮蔽了他的双眼,只能看出是一个鹰钩鼻的光头中年男性。不过,当两人看清这显得大腹便便的身影之后,他们也立即理解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

“区长,社区建设的任务我应该都完成了,您这次还来是有何贵干?”草莓没有正面面对对方的打算,还把双手交叉在脸前,用冰冷的目光打量自己的“老熟人”。

“那种理由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听的必要,而且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区长拿起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砸下去,木器与木板间的碰撞声瞬间回荡在这个小房间里。“我说了多少次?洛克路口的那块地不允许卖给任何人!”

“区长,我要纠正你两个错误。”草莓直起身来,毫不留情的开始回击对方。“一,那里本来就是政府同意给他们建托儿所的。二,那块地不是卖的,而是以政府的名义给他们的,他们只是按照规定签了合同,没有付我一分钱,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出示合同。”

似乎是被草莓这一席话所驳倒,区长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停在原地,在黑色的帽檐下稍稍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须臾,他转回目光,手无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蝴蝶结。随后,他放低了声音,用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和气又不缺正经的语气对草莓说:“草莓,你可要想好,我现在算是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跟他说好,把租地的合同给撤了。我是认真的,孩子,听着,我们这边的世界是有多不好惹,你也不是没见过。现在,给我个答案,地是撤还是不撤。”

“区长先生,您是没听清楚呢还是误解了什么呢?”草莓双手的手指在交叉间按捺不住的摩挲着,额头上的青筋也说明她其实对这件事情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不管您是没听清楚还是误解什么的,我就在此重申一遍——”她倏地站了起来,拿笔的手一把拍在桌子上,震的小小的会客厅都为之一振,她那犀利的目光直直咬住那双被藏匿在阴影下的双目。此时此刻,她身旁的两人——一个名为神煞,一个名为汐,两人的动作静止在被草莓吓到的那个瞬间 。正是这个瞬间,她想把握的也是这个瞬间——一个极其适合于宣告的气氛已经营造完毕。

“我们公会是冒险者协会官方认证的正牌公会,换言之就是政府承认的公会。我们的职责是:接受冒险者协会为我们颁布的任务,保护城市的治安,探索未知的领域,协助政府管理这个城市。所以你要说你勾结的黑帮流氓有多狠我都无所谓,尽管我们规模小,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去完成冒险者协会的公会任务。我不会勾结你们这些败类一星半点,更不会因为你们是这个街道的一方之主而对你们唯命是从。这就是我们的态度,你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还是请回吧!”

宣告完毕,空气凝结。

区长也停在了原地,不过只有几秒,他叹了一口气,默默转过身去。出人意料,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掏出了一根雪茄和雪茄钳,熟练的剪烟、点火,片刻,他拄着那根拐杖,一步,一步,步履沉稳地向出口缓缓离去。

“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满脑子全是教科书里的东西以及那些宣扬正义的屁话。”区长嘀咕着,走到了公会的外面。今天阳光十分明媚,这反而使得区长的面孔在礼帽的阴影下变得更难看清。是的,[有关的地方就有影子,光愈是耀人,影就愈是漆黑。]他回想起曾经听过的这句话,现在想想真是感慨万千。

他走到了公会门口的街道前,路上空无一人。区长深深抽了一口大烟,随后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烟圈。他眼看着它漂浮,扩散,随后消散在空中消逝。

这个瞬间,刚被点燃的雪茄掉落在地,区长锃亮的皮鞋一脚压在上面,脚底迸出零星火花。

这个瞬间,草莓刚从方才的状态中喘过气来。她正准备坐下,忽然看见一个小物体从门口被扔进来,与地板的碰撞发出金属特有的音色。草莓定睛一看,这是一个椭圆的物体,不过手掌大小,浑身包裹着一块块四边形物体的凸起。下一秒,她理解了现在真正的情况,不过为时已晚——

“轰!!!”

爆炸的火焰从草莓的公会里面喷涌而出,冲击波甚至击中了在外未及时后退的黑衣人。不过,那些早已准备就绪的黑衣人还是迅速分散队形,在前面的人都退到一边后,每个人纷纷都掏出自己的武器——汤姆逊、Tac_11、RPK、AK47,甚至是火箭炮。没有任何令下,所有人训练有素地一齐向公会开火。霎时,枪炮乒乓,弹壳叮咚,失去控制的子弹胡乱在木板之间穿透弹射,像迅捷的蜘蛛飞速编织布满公会房间的子弹网,无情的摧毁这个房子里的每一处东西。

枪火不会停止,黑衣人们继续朝着公会疯狂扫射着。子弹耗尽就马上换上备好的弹夹,还有人继续朝里面不断的扔着手雷。手持火箭炮的黑衣人躲在黑衣人群的后排,谨慎的将火箭弹装填完成后,他举起火箭炮,当火药与化学反应的乐章奏至最高潮的时候,他扣动扳机,为这场交响乐画上休止符。

轰!!!

最后的爆炸。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公会的外围早已面目全非,倒下的大门旁边还顽强的矗立着一小块千疮百孔的墙板。里面草莓他们的情况无人知晓,因为整个公会几乎都被枪炮摧残后的烟尘所掩盖,当然,任谁都知道,没有正常人能在如此猛烈的火力轰击下留着自己的小命。至于肇事者,早在枪火声中走回自己来时所乘的黑轿车,在里面静观事件的发展。

“笨蛋,这就是枪抵在自己额头上还要倔的后果。”区长不再看着那片废墟,宁可思考接下来的事务如何处置,至少先把现场的子弹与弹壳清扫完毕。

黑衣人不再开火,但是没有区长的命令,他们依旧将准星直直对着早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公会。烟雾渐渐消散了,里面的情况渐渐可见。但与他们预想不同的是,似乎有一道绿色的光在烟雾中隐隐约约闪烁着,领头的黑衣人眉头一皱,将手中的汤姆逊举到自己面前,准星死死对着那似乎是幻觉的绿光。

然而,不是幻觉。

最后的烟雾消散的非常快,仅仅10秒左右,那道绿光边清晰可见。那是一道绿色的屏障,草莓三人组各自站在原地,每个人身上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像是刚才对他们的袭击没发生过一样。屏障里面的任何物体全都完好如初,但再看看屏障边上地板上的烧灼痕迹,就知道方才无论如何,他们的袭击是能够伤及他们的——至少本应如此。

“没想到啊……神煞随便提出构建法阵保护公会的建议,居然真能派上用场……”

“对吧对吧?我这魔法屏障是不是超靠谱的啊?草莓你夸我一下嘛~至少给我涨点工资……”

“闭嘴啦你!那你干嘛不干脆把整个公会都放在法阵范围内啊,只能在办公桌附近?外面部分的维修费你来出?”

“哎呀,魔法和钱一样,又不是万能的~”

“呜哇!草莓姐,我之前买的棒棒糖全被他们打坏了啊啊啊——”

“没钱,而且这么一搞我们这是要贷款啊……”

里面的人跟没事人一样进行着闲聊,然而光是这个屏障 就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范畴。领头黑衣人立即下令继续开火,但无论对那屏障进行怎样的攻击,最后全都是徒劳。

在枪炮声中,草莓再次叹一口气。然后她看向正在向自己坐无用功的黑衣人们,特别是藏在黑衣人之间一脸慌张失措的区长。一看到他,草莓肚子里憋的火立马窜上心头。“汐,”她对汐命令道。“用[咒怨],记住尽量不要出现伤亡,剩下的……随你喜欢。”

“唔……结束了可别忘了棒棒糖哦?”

说着,汐走了上去,从自己紧握着的刀鞘中缓缓取出刀。那是一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太刀,大小与这个小女孩的身形完全不相称。但当刀出鞘的那一刻,一股暗涌的能量从刀鞘中随着刀身一同悄然涌出。

“等下。”就在汐要走出屏障的那一刻,神煞把她给叫住,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这个同事有何居心。

“[筋力强化]。”

神煞手指向着汐一指,汐身上便出现一道短暂的围绕自己的光,而且她觉得,似乎自己的身体也有什么变化。

“[防御强化]。”

“[感知强化]。”

“[幸运祝福]。”

“[敏捷强化]。”

“[潜行者]。”

神煞一连重复好几个这样的动作,汐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好多,感觉可以更加迅捷的行动。而且似乎是自己的错觉,周围的一切都有点变慢了,她能够清楚看清一个人的动作。她一脸迷惑的看着神煞,后者笑着对他打了个响指。“算我送你的小礼物~”

汐对神煞的行为十分不解。说实话,作为唯一的同事,这个神秘而又有点神经质的少年一直让她不爽,两人的相处也顶多是[同僚]这一程度的关系。但是汐没有时间想那么多,连个道谢都没有就带着神煞送给自己的礼物,朝着前面向着屏障内的自己猛烈开火的黑衣人,踏出离开屏障的第一步。

然后,消失在黑衣人的视线中。

前面的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未从方才无人的目标点中转移火力,他的身侧便出现一个红色少女的身影,那是前一秒还在屏障里的少女,此刻却闪现在自己的身旁,正做着拔出武士刀的预备动作。而光是[少女以不可能的速度冲到自己面前]这个事实就已经使这个黑衣人彻底丧失回击能力,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随大脑沉浸在对[不可能]事物的惊讶之中,而他也迎来自己的[死期]。

下一个瞬间,那些视线跟上但肢体还在前方的黑衣人们,看到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少女拔出的刀直接向刚才的黑衣人挥去,而当刀触碰黑衣人身体的瞬间,原先本该被砍出伤口的部分并没有任何出血的痕迹,而是刀刃触碰刀身体的地方都变成一片黑色的雾状物,就像是根本没有身体的阻挡似得,少女如同挥空刀一般,轻而易举的将那个黑衣人[切成两半]。

无论是体能,还是反应力,在场的所有黑衣人在寥寥数秒内与少女产生十万八千里的差距,而少女则如同在人群当中四处飞窜的死神,迅捷又无声地击倒了数名敌人。等到那些黑衣人的手指能够对着她扣动扳机时,她早已在他们的另一个角落收下他们的[性命]。

其实,少女本就有自信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所有敌人。最开始不过是自己擅长的压低冲刺,绕到一边他们的视野盲区进行突袭。然而似乎是[潜行者]的作用,当少女释放杀意的时候,她察觉即使自己是向前直接冲刺也不会被人察觉,她便顺便选择了直接攻击。令她更加意外的,则是那个少年给自己的各种魔法的成效。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如此轻盈,而且对敌人的攻击也可以随心所欲。在踏出去的那一瞬间,对方所有人都是慢动作,甚至连子弹的轨迹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也许是那什么[感知强化]的作用?”少女心想,继续在轻松的状态下连续击破压倒性数量的敌人。

而少女的刀刃,是名为[村雨]的妖刀,这把刀自她出身起就与她形影不离,如同诅咒一般伴随她的童年。而现在的这个技能给她派上了大用场:【勾魂者】,在这个模式下所有被刀攻击的人,灵魂都会被[村雨]所吞噬,而被攻击的人身体会陷入昏睡状态,若不解放灵魂就永远无法醒来。换言之,这完全符合草莓会长所要求的“不夺走任何人的性命”,而这个模式本身的特殊性也使得那些黑衣人不会受到物理层面上的伤害,所以实际上他们只是一个一个倒下而已,这样一来事后处理也会方便许多。“会长真是精明啊~”她不禁在心里流露出这样的感慨。

少女无情的将一个个黑衣人[斩为两半],她轻松躲过黑衣人们混乱状态下胡乱射击的子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成群的黑衣人迅速击倒,就如扩散开来的速效毒气般,原先占据一大片街道的黑衣人转眼只剩下十几名瑟瑟发抖的家伙缩在角落里,仍然在绝望地朝着屠杀中的汐疯狂攻击,但那些扔空的手榴弹以及误伤到躺在地上同伙的子弹,只会显得汐的身影更加不可捉摸。转眼间,汐冲向这最后的人群,举起【村雨】直接向最前面的黑衣人挥去,那黑衣人只能反射性的举起手来保护自己。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倒下。就在刚刚怀疑起这个现象的时候,黑衣人的身后响起几声重物倒地的声音,这反而让他浑身汗毛颤栗,或许是刚刚亲眼见识过,所以他的本能就告诉了他身后几声闷响的真正含义。

胜负已分,反应过来的黑衣人用他最后的气力迅速转身,同时把手枪对着自己转身方向的正前方,没有任何犹豫的扣动扳机——但也很可惜,钻入人群中从后突破的汐,在击倒后方的黑衣人,要引来前方黑衣人注意力的时候,她选择了弓起身子,以刺刀的形式将【村雨】狠狠插入黑衣人的腹中。黑衣人没有痛苦,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腹部有一部分失去了感觉。汐只是顺着这个势砍过去,轻轻松松的将包括黑衣人的三个人【切成两半】。完成这些步骤,她又给了右边的黑衣人肺部一个肘击,在他肺的空气被打出之后,汐向他的脖子转向一砍,最后的黑衣人没有任何挣扎的倒下了。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这个少女,如今这个想法与现实双双重叠在一起,黑衣人们在深不见底的绝望中,在少女的最后一次挥刀中,终于再也没有站了起来。至于原先可以肆意指挥这些黑衣人的人,早就在汐引起的慌乱刚刚蔓延的时候,他就慌慌张张的叫着司机跑回了自己的大本营。

全灭。

一个旁人难以置信的结果摆在了草莓与神煞两人面前,而两人先前就如看戏般躲在屏障里面驻足观望,过了一分钟,草莓走到一边去,开始整理方才被枪火波及到的各种文件乃至家居用品,只剩下神煞一个人兴致盎然的看着汐完成最后的“屠杀”,这颇显得他有股恶趣味。

汐收起了手中的【妖刀】,尽量注意自己不会踩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们,毕竟虽然倒下了,他们的肉体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她为了能更方便的与草莓讲话,跨过黑衣人们的身体走到前面一点,对着草莓喊道:“草莓姐,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啊?”

“在那放着就行,”草莓回答道。“我会叫人把他们都丢到一个方便处理的的地方,到时候还麻烦你把【诅咒】消除啦~”

听到这里,汐不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的从黑衣人堆里面向草莓走去,没有察觉到一旁的神煞笑嘻嘻的对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草莓继续在废墟之间看似徒劳地整理着房子,嘴里嘟哝着什么,不知道在对谁说话。汐悄悄的靠近忙碌中的草莓,马上听到了类似“所有文件资料都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维修队抢修又要花一大笔钱”之类的话,于是她又退回身来,对于这些夹带着会长私人怨念以及公会相关琐事的言语,一向好吃懒做的汐决定对此避开三分。

10:42 AM

在维修队以及草莓会长的倾力协助下,公会的内置已经恢复到了像样的地步,而外围的木板修补也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然而,此时此刻的草莓坐在建筑中央的办公桌上,伴随着施工扬起的灰尘继续工作着。神煞坐在破损的沙发上看着闲书,破损口中的海绵随着他的每一次轻微的调整姿势

都会向外面再跑出去一层。而汐或许是出于对草莓过于勤奋的工作态度感到于心不忍于是在一旁试探性地为草莓做一些秘书工作,但是沉浸于工作中的草莓,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汐的异样举动,反复浏览着手中的一份份公文。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她这样的性格呢?汐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事实上,打从她成为草莓手下的一份子开始,她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一开始公会还是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新公会时,草莓的工作当然不像现在这样多。而公会只是发展了一点点,草莓桌上的文件不知何时已经如山般高了。汐心里明白,这些大部分都是来自这个街道周围的一些工程及琐事的决定,以及部分因某些决策而向她咨询建议的建议书。一开始还只是这个街区的范围,但不知何时就有相隔老远的街区委托的文件。这些辖区行政处的行为,汐几个月来都一直看在眼里,恐怕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大部分事务都丢给各个冒险者公会的辖区官员不是在受贿,就是在繁华的街道左拥右抱,挥霍着钱财吧。汐早已暗下决心,一旦逮到机会一定要狠狠教训这帮为非作歹的社会渣滓。

就在汐沉浸在对现状的怒意中时,一声惊叫打破了她的思绪——少女的惊叫。但发出尖叫的少女实际比汐还要年长,差不多和草莓一般年纪。她闻声望去:黑色的直刘海遮住了额头的上半部分,耳边有几丝杂发随意地披在脸颊两旁,脑袋后面似乎还有一个黄花色的发圈连结着及腰的长马尾。身上穿的似乎是服务生的服装,虽然相貌平平,但唯独两颗大眼睛给人衬出“这人还算可爱”的感觉。汐注意到了她的手上,那是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文件夹,笔,等文具露在外头,然而投过塑料袋,汐似乎还能看到一些粉色的东西被放在里面。

“啊,”

汐想起来了,她是最近才来到公会的寒露,似乎与自己一样也是会长软磨硬泡的产物。记忆追溯到早上,草莓似乎以“今天超市好像早上打折”为由让她一大早就到市中心的大型商场去抢购,到了现在才回来,想必除了与人流作战,来回花了不少时间,也正因此,她对公会被袭击一事毫不知情。

“怎怎怎怎怎么回事啊——”寒露十分慌张的跑进正在装修的公会里,大概是因惊讶导致的错乱,现在笨手笨脚的她不小心踢掉了维修队放在一旁的橡木方块,其中一个方块犹如保龄球一般,精准击倒了另一边维修队员们存放的矿泉水。但寒露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跑到草莓面前就战战兢兢地环视被洗礼过的公会,两腿发抖,断断续续地口吃着:“会,会长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会有危险吧??诶,不,会长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现在马上联络救……”

“诶,吵死啦~”草莓说着,一只手像赶苍蝇一样甩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以前不就有好几次像这样……”她忽然停下笔,扭头看向寒露,说道:“对哦,你是两周前新来的哦?”草莓呆呆地看着寒露,后者却因此露出了更加僵硬的表情。结果,草莓落下一句“抱歉”便又立即投身于工作之中。

“等……等下,好几次是什么意思?”寒露在方才的对话中僵硬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难不成这里原先也遭受了好几次攻击?!而且不止这次,还会有下一次吗?!!”

“安啦安啦,这次虽然是过分了许多,不过总而言之待久了就会习惯的啦~”草莓一边批阅着公文,一边敷衍地回答寒露的问题。寒露根本没有搞懂草莓到底在说什么,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法打扰人家。她于是只好长叹一声,坐到破损沙发的另一端,比对自己采购的物品与清单是否相符。

“呐,呐,寒露姐,里面的棒棒糖是?”

不知什么时候,汐走到了自己面前。寒露因此被吓了一下,随后转眼袋内,里面确实装满了好几种款式与不同牌子的棒棒糖,这也是草莓给她的清单上的一部分,她一直想不通这个拮据的公会为什么要购买棒棒糖。因此面对汐的问题,寒露一时也想不到回应的话语。

“那是汐的工资。”原先埋头于文案堆的草莓忽然发话。“你直接给她就行。”

“唉?可是……”

“喔哦哦噢噢!!那不是最近新出的五彩真知棒吗?!整个海王市都不满十家店买入的超稀有货!!!”汐不觉欢喜的叫了起来,她一把把手伸入毫无防备的塑料袋中,精准的抓住了一个天蓝色的棒棒糖,又以寒露看不清的速度抽去纸衣。等到寒露反应过来,棒棒糖已经进入到汐的口腔中,为她尽情享用。

“不愧是新品,开头先涌入酸甜的香橙味,然后再用清新的哈密瓜浸透牙齿,其中居然还有薄荷的清香穿梭在其中……啊啊,设计师真是太狡猾啦www”

寒露无语地看着一旁露出夸张表情的汐,令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身旁又响起少年的声音,她又被吓得跳到沙发的把手上,里面的海绵与羽毛瞬间被挤到空中,到处飘荡。

“我们公会就是这样的啦。嘛,总而言之,今天也多多关照啦~”

神煞不知何时把闲书放到一旁,翘着二郎腿,用略微仰视的视角对着寒露露出迷样的笑容。寒露表面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礼貌性地对他挥手致意,而在她心里,只有一句话包含着她的所有想法。

都是帮怪胎,若想在这里活下去,我恐怕要加倍努力了吧。

海王市郊区

这是一个昏暗不透光的房间,只有一个电视荧幕闪烁着诡异的银光,在墙上映射出那个房主的身影。

房主没有说话,他手中拿着游戏手柄,正不动声色地玩着游戏。电视里角色的各种互动以及声音似乎都没有引起他的兴趣,男人也只是像完成任务似的,无趣地玩着游戏。

说是密不透光也只是夸张的说法。实际上,这个房间只是因为窗帘被盖住,灯也没有开起来而已。但就这点而言,这里在海王市也一定会是众人讨论的奇怪都市传说的热门话题点。

而就在这时,有人不知道从哪里走到了这个房子里头,而里面的房主不知是浑然无知还是无视那个人,他依旧在打着自己游戏。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打游戏的房主跟前,荧幕才稍稍映出男人的大致模样:超过1米8的身高,全身穿着正规的西装。此时眼观打游戏的男人,他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斗篷,里面似乎还有一件麻布衣,与站在他旁边的这个男人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房主依旧沉浸在眼前的游戏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不速之客的到来。而男人也十分客气地站在他的旁边不作任何打搅。这样一来,眼前的光景似乎反而是男人在等待着房主,而后者将其晾在一边把自己埋没在电玩的世界中。

不知过了多久,电视荧幕上出现了类似总结界面的画面,房主也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手柄,开始看向原先被自己晾在一旁的不速之客。令人意外的是,不速之客并没有显出明显不耐烦的情绪,似乎是习惯了这样场面的人。房主的嘴角微微上扬,指着他身后黑暗中的一个方向对男人说道:“等这么久渴了吧,要喝茶吗?”

“谢谢,不过不必麻烦了。”男人谢绝房主的好意后,他站起了身,似乎是确认房主没有其他要忙的事情后,决定直入主题的样子。“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我是代表ORANGE组的人,这次是有个重要的事情请你... ...”

“那你也早就听过了吧?”房主无情的打断了黑帮的话,视线立即回到了电视荧幕上,“我已经不会再接活了,这类事情能干的干净利落的人比比皆是,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房主简单粗暴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之后,立即将眼前的游戏开启了下一局。男人陷入沉默之中,但他并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他只是杵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房主,墨镜上反射着荧幕上瞬息变化的游戏画面。

剑圣,人们是这么称呼他的。他的出现并不是多早的事,可能对于刚来到海王市的黑帮来说比较陌生,但是他们事先做好了准备工作。三年前,一个身着破旧东方服饰,手持一把东方国度特色长剑的少年出现在了海王市市郊,会为一些黑帮接受破坏据点、暗杀、战斗等活。在现在这个新生代红石科技以及枪火盛行的世道,冒险者的技能依旧被作为一项实用的职业技巧传承着,毕竟枪火也不能解决一切的问题。然而,据不完全统计,凡是少年接下的任务,完成率都是100%。换言之,无论是战斗还是暗杀,这个少年一定会百分百成功。其实这并不是特别稀罕的事,海王市的地下圈子里也有几个成功率百分百的,他们也都各自身怀绝技。不过,有很多人在遇到别的100%胜率参与的任务后都会避而远之,因此才保住他们自己的100%成功率。但是少年不同,凡是找上他的活他都接。然而比这更加令人生疑的,则是见识过少年战斗的人们的供词——“就像闪电一样拔出剑以及迈出身子,仅仅一瞬就将大批目标斩为两半”类似这样的描述不胜枚举。最开始谁都不当回事,直到越来越多的人见识过少年的实力后,这份不真实继而转变为彻骨的恐惧感。

少年的剑技,就是如此不现实的存在。

没有人看见过他出手的瞬间,只看见一道残影从敌军之间穿梭过后回到原处,缓过神来敌军已经被分为两半。少年的剑上从来没有沾过一滴血,但是每一次洒在剑锋下的血迹就像在宣告着人们:就是我解决了他们。也有人十分精练的总结地说,当少年收剑入鞘的时候,就是敌人倒下的时候。

少年作为赏金猎人只活跃了一年左右,之后他就忽然隐匿自己的踪迹,并对外宣布自己不会再帮助任何一方黑帮。少年的匿身并不是无敌的,有抓到他蛛丝马迹的人会寻到他的藏身之处,但无一例外都收到了同样的答复,那些本指望少年一臂之力的人更是垂头丧气的回去。当然仅一年的时间,少年与“剑圣”的名号在海王市地下传播开来,甚至流入海王市一般市民的耳中,一跃成为海王市的新晋都市传说之一。到现在,他的名号在海王市无人不知,但是再也没有人找到过他。

男人静静地站在打游戏的少年身旁,不禁叹了口气。遭受这样的挫折是意料之中,然而,他这次收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剑圣】请出山。光是这一点就让男人察觉到了事态之严重,然而比起这个,任务本身的难度更让男人感到头疼。不能用暴力措施,用金钱也不能引诱他上钩,这种人让男人感到空前的危机,而这纯粹是出于他们习惯被命令所致。没办法,面对这个难题,男人也只能祭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他站了起来,从自己的西服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被称为【剑圣】的少年双眼依旧紧盯着电视荧幕不放,但是男人并不在意。他走到少年的身旁,把照片放在距离少年头部咫尺之距,对着沉迷游戏的少年以自己方才一贯的官腔说道:“总之我的目的以及和你讲清楚了,还希望你能够配合。另外,照片上的这家伙,据说会在对方的阵营中出现。”

男人照片上的,是一个身披黑色风衣,脸上戴着白色苦力怕面具的少年。

照片本身其实模糊不清,充其量也只能看出这种水平的信息。不过光是这种信息,就可以让海王市的一些年轻人猜到个一二,而让那些真正生活在暗处的人胆颤。

【剑圣】头也不转继续玩着游戏,尽管如此他却跟已经看到照片似的问道:“这是什么?”

“爬行者(苦力怕)杀手,就算是你也应该有所耳闻。”男人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有可靠的消息,这次我们的敌对组织雇佣了这个家伙。”说到这里,男人颇有深意的笑道:“毕竟这家伙是现在新晋的都市传说,以老的传说去碾压新的传说再重磅回归的剧本不也挺棒嘛。”

男人似乎对【剑圣】的实力充满了信心。事实如此,现在在海王市暗处的人们不可能不知道苦力怕杀手的水平,这个男人与他们组织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们坚信,就算是如今风生水起的苦力怕杀手,也定会败在【剑圣】的绝对实力之下。

至于男人为何掏出这张照片,具体原因他也道不明白。上头的人只给他了这张照片与这个情报,并跟他说“如果剑圣不出马,就用这个来引他”。至于男人本人,比起是否能够把剑圣拉到己方阵营来,光是对方雇佣了苦力怕杀手就足够他自己胆寒的了。因此他接下邀请【剑圣】的任务后,也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尽管如此,【剑圣】依旧不动神色地沉迷在游戏世界中,方才男人的话仿佛都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无法保证这人是否有好好听自己的说明。想到这里,男人与其说是感到愤怒,他更是觉得自己身子一下子就使不上力来,一股【只能完蛋了吗】的气息。他重新审视这个少年——杂乱白色头发,身着破旧侠客服,标志性的斗笠被随意的丢在房间的一角,全身心投入在与自己的装扮与身份完全不符的电子游戏里。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呐,男人心想,不过事实上到这种时候应该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同少年一同盯着电视荧幕,许久,许久,拨动即将干涸的嘴唇,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是什么游戏啊,有这么好玩吗?”

“男神异闻录5。”少年出乎意料的脱口而出。“现在PM4上特别火的RPG哦,想玩玩看吗?”

“不... ...”男人露出了疲惫的笑容。“免了。”

少年调出了暂停游戏界面,把自己转到正向男人的位置。比起初来乍到的男人,在电子辐射下照射了不知道几个小时的少年竟比初来乍到的男人脸上还要多出几分活色,或许是年轻的缘故吧,少年在心里暗暗想着。不过须臾,他还是开口了:“这位先生,我十分感谢你的好意,尤其是为我重新出山准备的这么周到这一点。”少年吸了口气。“不过,正如你所见,我现在不过是在外围苟且偷生的非法居民罢了,关于你们的事情无论你们给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不打算再参与了。啊,正因如此,也希望你把以前对我的所闻与所见都通通忘掉,这样我也是会很感激你的。”

说完拒绝宣言,少年再次悠闲地转回身向电视荧幕。但,正是转回电视荧幕的瞬间,他瞥见了那张照片上的人影,用他那久经沙场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自己本该注意的东西。

其结果,少年现在身子朝着电视机,头却像是被空气阻隔一样停留在了照片过去一点的位置。少年摆正了脸,对着那张模糊不堪的照片仔仔细细的观察,那个自己在一瞬间就捕捉到的违和感。

少年皱起眉头,伸出了手指:

“有个东西,我想确认一下... ...”

“... ...您尽管讲。”

“那个家伙右边挂着的,是双剑吗?”

少年指了指照片上苦力怕杀手的腰部。

“哎,据报告说具体的是一把长剑和一把较短的剑,这是他的标志之一,我们也一直没想过他把双剑配成这样是想搞什么。”

少年没有回头,出乎常态的,他反而离照片凑的更加近了。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方才找到的地方,就像是痴汉尾随一般,呆滞而又激动的眼神。他缓缓从男人手上接下照片,紧盯着那装着双刃的剑柄上看着。若是普通的双刃或许他根本不会在意吧,男人意识到了这点,但也不清楚他对苦力怕杀手的武器产生兴趣的理由,大概这就是上头的人所准备的“最后武器”关键所在吧。

此时,少年对着照片,嘴里在嘟哝着什么,不过男人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满脑子都被完成不可能任务这件事情充斥着,一开始抱着必死的心情来到这个地方,却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等到他回过神来,那是少年拍了拍他肩膀的时候了。他反射性的向自己右肩看去,此时少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去告诉你们主子们好消息吧。”少年说道,但似乎是没用反应过来,男人依旧呆呆的望着少年的方向。而就像是解释给他听一样,少年继续说道:“告诉他们,剑圣终于要出山了。”

男人顺着少年走动的方向看过去,霎时全身的寒毛都尖叫起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眼前所见之物发布着危险讯息,不经意间冷汗已经布满了全身。而少年并不理会男人的感受,将让他寒毛直立的东西拿在手中,悄无声息的抽出那闪着冰冷银光的金属。刀锋与空气的摩擦声蔓延到整个屋子,进而肆无忌惮的侵略到这个场所的每一个角落,也包括男人颤抖的骨髓。

那就是,传说中【剑圣】所用的,杀人于无形之间的铁剑。

外表不过是一般的东方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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