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上是被锋利的刀刃沿着膝关节切成上下分离两截的柯塔亚，汐岚手中的刀刃挥舞了两下，将粘在鞋子上的黑色黏液给剔除。
「柯塔亚那个蠢货。」
「呵。」
西撒到目前为止一直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然后用非常平淡的嗓音说到：
「虽然他是个废物，但是... ...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原来他是狗啊。」
「抱歉，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品种... ...」
「你怎么会喜欢养这样的狗啊，长好丑。」
西撒他开始大笑，对汐岚来说，眼前这个人是第一个觉得自己的恶俗笑话很有意思的人。
「这样吧，交个朋友怎么样，你也喜欢打架吧？」
「不仅仅是巴斯罗迪亚，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闹得天翻地覆吧！」
听到他的话之后，汐岚稍微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开始不喜欢你了。你说的笑话还不及我的三分之一。我不喜欢和无趣的人交朋友。」
很自然的流露出厌恶的表情，西撒真是个无趣的人啊，连个笑话都讲不好。
西撒轻轻点了点头，原来这个男人并不喜欢这些，「钱还是女人？」他脑子里飞快转动着，思考着一定有什么东西能使他心动的。
「我可以给你钱。」
「或者女人，又或者其他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不过一切东西的话，汐岚倒是有点心动，按照他之前的推断，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人知道他已经忘记的东西，除了这些，他还对喝上几百年都喝不完的朗姆酒非常感兴趣。不过要是这个家伙给的，朗姆酒的美味会变质吧。
在西撒看来眼前这个持刀浪人在犹豫的神情是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心动了，果然，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能使他心动的东西，强者也不例外。
「还是别了，你那里没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主要还是因为，你长得太像气球了。」
「我不喜欢活蹦乱跳的充气人，那样太无趣了。」
「会让我有一种... ...想要用针扎破的冲动。」
当所有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一愣。这个男人说出了西撒最痛恨的话语，在缓缓转过头看一眼低着头双肩不断颤抖的西撒，他已经被激得快爆炸了。
「好... ...好哇... ...」
西撒阴沉着脸，体型就真的像个气球一样开始膨胀，变得足有三个成年男子那么高，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挥舞着巨大的拳头砸向地面。
「气球是吧？」
脆弱不堪的地面没有丝毫意外被砸的龟裂，西撒身后的小弟纷纷涌了上来，枪口喷出的火光，飞行的不止有子弹，还有奇怪的飞刺以及之前恶心的黏液。
脚下的步伐就好像是提前预测到了所有攻击会在何处袭来，手中的刀刃就好像是长了眼睛，或者说这把刀它就像汐岚延长后的手一样，完全是挑着弱点，一击便使敌人丧失行动能力。
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一个个全被汐岚砍倒，他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抓不到他，更不用说发动攻击了。
「啧啊啊啊~」
西撒倍化之后的拳头抓住汐岚移动的轨迹，一拳砸了过去，和刚好回转过来的手中利刃碰撞在一起，以这个角度汐岚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还击的，不过他并不想这么做，似乎是想和西撒比比力气。
心里是越发的慌张，这个小个子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能够和他倍化后的身体进行力量上的对峙，而且似乎还非常轻松的样子。
「我不太喜欢这里的氛围呢。」
「这个要塞啊，我不会来第二次了。」
西撒右手小臂上的肌肉收紧，他嗤笑着说到。
「你当然不会来第二次，我会把你捶的稀巴烂，像泥巴一样。」
要塞中央的巨大金属蒸汽锅炉附近的几个房子冒出明亮刺眼的亮光，在间隔了一秒之后震耳发聩的爆炸声才迟迟传来。
木材哔啵的燃烧声、墙体坍塌的轰然声、杂乱呼喊声交汇在一起，像是有人在指挥演奏一部协奏曲，此起彼伏，冰冷的环境中似乎变得燥热起来，使得西撒的背上都已经开始冒汗。
他眼神一变，右手和左手交替，快速的向汐岚打出一记勾拳，那巨大的拳头竟然能以这样的速度挥出，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了。
「可真是浪费了我不少时间啊。」
黑色的身影就好像穿过西撒挥过来的拳头一样，在他身体左边停下的时候，汐岚再次利用街道破烂的墙面双腿一蹬，弓着身持刀的躯体就像被压缩之后的弹簧一样弹射了出去，在两道身影交叠而过的瞬间出刀。
「你以后恐怕是不能再挥拳了吧。」
西撒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就好像真的被戳漏气了，但是却没有像气球一样或是飞出去，或者是瘪掉，而是以一种右手曲着回收，扭腰挥出左勾拳的姿势站在原地。
「嘛，我还以为你会像漏气的气球一样飞出去呢。」
「好了，我得趁着混乱跑路了。」
「巴斯罗迪亚这种鬼地方居然有宵禁，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夜嘛。」
在汐岚收好刀和行囊准备离开的时候，西撒颤动的眼神从下慢慢往上移，直到和汐岚的眼神对上，抛去其他的所有神情的眼睛，黯淡的一点光都没有，半晌无语，西撒连咽口水的勇气都没有，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的他终于开口了。
「你... ...到底是什么人？」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
「他们都叫我，汐岚... ...」
黑色的刀鞘挑起背囊，汐岚扛在肩上小心翼翼地迈过地上躺着的人，确保自己的鞋子不会沾上半点黑色的黏液和遍地鲜红的血渍。
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混乱的要塞军终于开始进行有组织的反击，可是为时已晚，掠夺者已经带着抢来的资源，按照预计好的路线开始撤离。
「乔伊大人！这边！」
乔伊，这座要塞的主人，爆炸发生的时候，他正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顺带还有没消去的起床气，让他显得非常的烦躁。
「是... ...西撒。」
「臭小子，你怎么在这里？」
乔伊的话西撒并没有回答，他气坏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在自己的要塞最重要的资源造掠夺者洗劫的时候，他居然还在这里闲... ...逛。
闲逛二字他收了回去，四周围那些横七竖八的沾满血歪斜躺着的人，他认出来了是西撒的手下，而乔伊自己的弟弟西撒，保持着一种非常奇怪的出拳姿势站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哥，我的手... ...好疼啊。」
见到自己觉得可以依靠的人之后，西撒像卸下所有防备的孩子一下倒在乔伊的怀中，双臂同时软弱无力的垂下，手肘的地方以一种非常刁钻的角度被完全切平，单单倚靠连着的肌腱，他的手才没有掉下来。
「是谁！到底是谁？」
「快给我追啊啊啊啊~那些掠夺者和伤我弟弟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能够融化钢筋水泥的掠夺者异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巨大的城墙上开了一个大的洞，另一端的城墙上，不知道是谁引起的骚动把所有士兵都吸引了过去。
真是万幸，携带大量物资的掠夺者们居然没有被城墙上的守卫发现，希尔瓦稍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越过高墙的时候才是这次计划最危险的时候。
「快点跟上，接应的人呢？」
绿色的信号弹嘀的一声，在漆黑天空中划过久久不熄灭的痕迹，呼啸的风声中多了另一种嘈杂的非常容易辨识的声音，是有规律的引擎轰鸣声。
「在这边，掠夺者！」
「别让他们跑了！」
追来的士兵只看到高墙上被灼蚀出来的大洞，以及燃烧到最后亮光慢慢减弱的信号弹余烬，墙内是呼喊着灭火的声音，墙外是猎猎作响的寒风。
乔伊失了魂似得跪坐在地上，嘶哑的怒吼给「巴斯罗迪亚协奏曲」画上了休止符号。
... ...
「头目，你看！」
「那好像是个人！」
穿着破烂的防护服，独自在冰天雪地里行走，这是多么骇人的行为，掠夺者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独自一个人能否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独自一人的话，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
「你怕死嘛？」
希尔瓦收起望远镜，回头对他说到。
「不... ...不怕。」
「跟着头目我什么都不怕。」
希尔瓦耐人寻味的摸了摸下巴上一小撮胡碴，掠夺是他和身后这些人活下去的手段，必要但却不是必须要这样做的，于是他笑着说到：
「哈哈哈哈。」
「追上那个不怕死的家伙。」
人的脚力在风雪之中哪有机械驱动的履带快，极速行驶的开雪车很快追上那个风雪中单薄的人影。
「是你啊！叫汐岚的家伙」
希尔瓦盯着汐岚手中的好像已经喝光了的酒壶说到：
「我这还有朗姆酒，要续杯吗？」
「你真是又帮了我一个忙呢！」
还没完全冷却下来的引擎再次发动起来，漆黑的排气口喷出的灰色颗粒很快变成灰色的凇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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