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彦周末请假了，陪着江月在外面寻找线索。
江月大范围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对周围人探查思想，为此她还带着海，确保最大限度地搜索可疑人员。不指望再发现几个有特殊能力的人，江月的目标很明确，先找到那个外国人，之后就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在路上方彦还同时注意着各种事物，既然已经发现了血流不止这样的“病症”，那采取些措施也是必要的。而且从感觉上说，他不认为还能再在南京呆多长时间了，所以只能尽力做做准备。
江月的能力不像方鸿想的那么简单。她可以改变记忆，也可以提取记忆，而且速度快得惊人。所以他们很快锁定了一帮外国人，一路跟到了金陵饭店门口。
江月想直接进去，却被方彦拉住。“他们去几楼你知道吗？”
“二十五楼，全包下来了。”
“好，戴上这个帽子，我们走吧。”方彦凭空拿出一个鸭舌帽扣在江月头上，拉她走进去。
“让这些穿黑西装的都别挡路。”方彦小声对她说，江月会意。两人轻松坐电梯上到二十五楼，刚出电梯门，江月瞬间暂停了看到他们的两个外国人的思想，方彦迅速打开一间房门，躲进屋里，随后两个外国人微微晃了一下，愣了半天，疑惑地看了眼正在关门的电梯，又接着走动巡逻。
方彦进屋后立马噤声，确定没人才叫江月过来，蹲在墙边。他们都没有在意这样的套房有怎样的设施、装潢，那实在无关紧要，两人就像是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首先，我要在墙上掏个小洞……呃，隔壁那间还是没人，等一会儿啊，让我看清楚……”
江月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刚要发问，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两人已经到了一间不同的房里。“这是刚才我看的那间，改变位置而已啦，没有瞬间移动那么神奇的，不过要是我看见有别人用，说不定我也可以。”方鸿解释完，江月的眼神却更加奇怪了。
“你的言灵看来没那么简单啊。”
“咱们这种人不都差不多嘛。”
就这样又找了两间才看到人。同样地掏个小洞，方彦看了一眼就抱歉说：“他们在说英语，我现在还听不懂诶。”
“笨，让你不好好学英语，哈哈。”江月推开他，把鸭舌帽转过来，从衣服里拿出了藏得好好的海。
“他们在讨论怎么寻找下一个目标，好像有什么目的……等我再看看。”
十几分钟后江月才站直身体，舒服地伸个懒腰。“那帮家伙在争吵，肯定不是一伙的。几个人想找到我们这种人之后抓回去研究，几个人想在我们身体里装炸弹来防止我们搞破坏，还有人想控制我们为他们服务，还有什么的，没记住……对了，还有两个华国人，他们在劝这帮外国人回去，不要打华国人的主意。”
“就这些？”
“我看的是思想，是念头，好不好，都是很短的啊。其实这么半天他们也就想了这么点东西，还有中间夹杂着名字，有卡洛斯……辛格斯，什么科波拉的，估计是些大组织、大财团，倒是那两个华国人没什么派系撑腰，人家是总参谋部派来的。”
“那两个华国人肯定和陆扬有关系。”
“呵，我觉得这些人都和我父母的死有关系。”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别弄出人命，好吧？”
“放心。”江月给了方彦一个‘放轻松’的眼神，捧着海，手指在它漆黑粗糙的表面滑过，嘴唇翕合，透过墙上的小洞看着对面。
片刻之后她回头给了方彦一个大大的笑脸，“搞定，走吧。”
方彦凑上去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因为隔壁的一堆人围了三桌，你来我往地在斗地主，其乐融融。
“你不会把他们都变成傻子了吧。”方彦有点担心。
“你见过傻子会打牌啊。我只是稍稍改了他们点儿记忆罢了，不过好像有人挡着我，哎呀，反正现在也搞定了，咱们快走吧，别被人发现。”江月催促道。她现在像是个做了恶作剧的小女孩，心底里也似是把这当成淘气的胡闹，没想得多严重。
方彦做出望远镜，朝对面的一栋高楼房顶看了半天，又合上了所有的墙壁小洞，抱着江月移动到了那边去。
“咱们快下去，估计一会儿就来人了。”两人动身下楼，几分钟后，方彦拉着江月从里面跑出来，绕过门口的人流，正要找地方躲躲时，就听着“嘭”的一声，不远处的一辆宾利被砸变形了，满地的碎玻璃，而车顶，陷着一个外国人。
“方鸿，他这是……”江月有些狐疑，摘下帽子，扭头看他。
“不管了，咱们先走。”
金陵饭店，二十五楼。
原来斗地主的牌桌已被推翻在地，一个金色碎发的英国人用很标准的华语朝仅有的两名华国人怒吼着：“见鬼！你们怎么搞得，不是说派人守着了吗？怎么会有适者（The Fittest）出现？而且你们一点措施都没有，华国的组织还是这么不负责任吗？上一次来这里我的朋友约瑟夫就离开了，这一次……这一次我们又失去了一名适者！刚才要不是内森拼命保护，我们都得完蛋！谁知道那个适者还会做些什么！你们知道吗？虽然这里是华国，但是我们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不了了之！你们最好拿出诚意来，这么多‘朋友’在这里，希望你们不要令我失望！”
“哈哈，别这样，老杰克。你们组织里适者最多，死一两个又何妨？谁叫那个内森的能力不能小范围作用啊，其实我们在座的几位都得谢谢他呢，哎，对了，他的尸体你们还要不要？方便的话送给我吧，我们可以废物利用哦。”英国人冷哼一声，却完全被无视，“我说几位，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得再谈谈啊，总板着个脸不是事儿对不对？而且，我相信这两位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说话者是一位年轻的东欧人，留着随意的胡茬，中文相当纯熟，眯着眼对任何人都不在乎的样子。他几句话损完‘老杰克’，又把矛头指向两个华国人。
“退出华国，我们给你一个交代。”其中一个华国人沉声说，音调很低。
“哦？这么说，我们就不用交代？”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突然出声，不过他并没有看着谁，眼光胡乱瞟着。他是这些人中唯三的适者，其中之一的内森已经摔死了。
“你们？你们那些刺激的玩法就在自己家那破地方研究去吧，别再跟我们抢资源了。”东欧人肆无忌惮地笑道，顺手打发了身后两人回避一下。
黑人目光刚瞪过来，便有个日本人打圆场道：“布鲁斯，你还是这么毒舌，汉克要想揍你可没人拦得住，不过再怎么样，我们都得给人家点儿面子吧，这里好歹还是别人的地盘。”说着抬抬下巴，也看向两名华国人。
“放心好了，你们的提议我们会如实报告，但是无论如何，出生在华国的适者就是华国人！希望你们别再做些无谓的事情了，我们会尽快把所有问题解决，请回吧。”
“等处理了内森的事情，我会回去的。在这之前，你们应该了解应有的程序，我们有什么行动也请你们不要干涉，那样对我们都好。”说完，名为“老杰克”的英国人带着几个人推门而去。
黑人汉克和那个日本人也带着身后人离去，就剩一个东欧人还笑呵呵地看着两个中国人。“韩明，咱俩也是老交情了，跟我说说，那个适者是不是你们新招的？想来试试深浅吧。”
“别跟我套近乎，这种事情你还不了解？明知故问啊。”韩明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两人不再给布鲁斯信口胡说的机会，干脆地起身离去。
房间只剩下布鲁斯。他拿出电话，看了十秒钟后，铃声响起，是明快的吉普赛乐曲。
“怎么样？”那头传来的是陆扬的声音。
“能怎么样？估计你们那烂计划玩完了，那两个小杂种可不是多好惹。呵呵，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老狗（老杰克）会收拾他们的。哦，对了，咱俩的事儿办妥了没？”
“催什么催，这是在华国，哪有那么快。”
“好吧好吧，知道你办事没效率，不过射倒射得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凯瑟琳送上高潮的，哈哈。”布鲁斯说完就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咧嘴笑起来。
“约翰，还在担心吗？”身着职业套装的金发女郎看向对面的男人。
“不。今早刚拿到的报告，华国那边出问题了，老杰克那儿似乎又死了一个适者，这对我们来说算是个不错的消息。”男人边幅整洁，乍看上去像是个英国贵族，但事实上却是个实打实的美国政客。
女人皱起的眉毛舒展了些，“我们错过了这次的会议，还错过了个这么有趣的适者，真是亏大了。”
“呵呵，你在美国还没玩够啊。到了中国可不能再那么放肆了，他们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对你敞开心扉。”约翰喝了口红酒，难得笑了笑。这不是工作时间，两人对话也不拘谨。
“是嘛，我可不这么认为。”女人妩媚一笑，扭头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云层，目光不知落在了哪里。
这是在一班纽约飞往北京的客机上，豪华舱里除了那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在熟睡的男人，他自上了飞机就这样睡着，或者说，自他出生至今，一直是这样沉睡不醒，几乎听不见呼吸声，只有身旁的心电仪显示着他仍不枯竭的生命还在缓缓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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