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伸手摸了摸大叔的脖子，心率和呼吸都已经逐渐在恢复正常水准了，他面色一缓，这时候才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站起来问道：“你……是在哪儿遇到他的？”
“就这里。”斩钉截铁三秒之后小羽反而犹豫了，这样一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当时发生的情况，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也许应该算是在学校里。对，我想起来了，最早看见他的时候，还有光透着门上的玻璃照到他的脸上。是学校里的事。
“什么位置？”
“三楼走廊。碰到他以后，莫名其妙就一起来了这里。”
“这里？”
“对，这里。”
“哦。我最初迷失到这条隧道，也是在这里。真讨厌啊，如此说来，我们未必就是这里的第一批访客。”
明天越说越轻像是在跟自己说话，然后看着手里的小药盒陷入了沉思。他也不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多少，必须要趁着现在把两人所知道的情况交织汇聚起来。
也许它们的背后就是这个隧道的真相。
虞何不愿打扰他，开始四处走动掌握周边有用的情报:
这条隧道约莫宽3米，高两米半。
地板上布满灰尘，蹲下以后勉强能够看到是方格花纹的木质地板，上面布满了不知是被什么弄出来的刮痕。
两边的墙壁现在细看能看出是岩壁上涂了层绿漆，不过也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斑驳的不成样子。墙壁用的材料准确来说也不像是岩石，而更像是什么东西经过烘烤后形成的，到处都是一粒一粒气泡状的空缺。她伸手摸了摸，手感冰冷而粗糙，非常真实，和自己以前见过的一些幻象完全不同。
这里到底是哪呢？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扭过头遥望两端，可以看到这条隧道一来一去向着两边延伸。
既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去往何方，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头顶上嗡嗡作响的一枚白炽灯泡在支撑着所有的光明。
她抬着头盯着那枚白炽灯，虽然渺小而脆弱，但它或许会成为两人逃出生天的关键。
虽然现在仍是身处困境，但是多了一个明天在身旁，她也变得能够坦然面对周遭诡异的一切了。
明天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嘟哝了句什么，之后就把小药盒塞回了保安的裤子口袋里。头顶这盏白炽灯的功率有些不太够，他拿出手机用自带的闪光灯在一边的墙上查看着。结束之后盯着手上拿着的一支马克笔陷入了深思之中。
小羽耐心地等他做完这一切才终于开口：“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
黄色。
一缕烟状的黄色从他身上飘散开来。
咦？
小羽揉了揉眼睛，自己果然没看错，明天身上泛出了一些代表着掩饰和欺骗的黄色，转瞬便消失了。不过她倒也不觉得生气，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都说没有了。”
橙色。
明天又在脑子里重新梳理了一遍前因后果，稍稍理出些头绪。抬起头发现小羽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说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现在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忙，也让我分担一些，好吗？”
说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明天不由的也伸手轻轻握了握，他低头带着些羞愧说道：
“抱歉。我怕影响你的心境，是我多虑了。”说罢他用马克笔指了指隧道两边的尽头，继续说道：“其实我之前一个人在隧道里徘徊的时候，有一个问题一直让我踌躇不定：明明只有一条路直来直去，却始终感觉自己老是在原地打转。于是我想到了一件事，也做了一件事。”他用马克笔指了指墙上的一个位置，声音压得很轻，“我想到自己可以始终贴着右边墙壁走，以免迷路。为了让自己即使走回头路也能心里有数，我大约每向前走一百步就会用马克笔留下一个数字。于是我沿着右边墙壁一直走，最后却走回了这个原点。你过来看。”
小羽静静地听着。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大约在正好与她视线持平的位置，她看到了一个被红色马克笔涂出来的数字，1。
1.
这是代表着开始的数字。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所以？”
“所以这个1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因为我是在摸黑的路上留下的这个1。”
原来如此。
难怪明天不愿意直接和自己说，一想到这条隧道居然像条衔尾蛇不停地蠕动和变化着，这让小羽不禁感到有些反胃。
“还有就是，”明天看小羽已经理解了之前的部分，顿了顿接着又说下去，“你前面说的话也让我有些在意，你说你第一次碰到大叔的时候，你人还在学校？”
“对。”
“但我来的时候并没碰到过她，反而是在路上碰巧看到了那个小药盒。虽然在这个地方说“合理”两个字很滑稽，不过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比我要先来。而且还因为某种原因，又暂时离开了这条隧道。”
小羽听着一下子兴奋起来，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或许我们可以模仿一下我之前做过的事：先把他留在这儿，然后我们去隧道里走一圈，看看会发生什么。”
“应该行的通。不过，留他一个人在这，有点……”
“硝酸甘油是降血压的药，服用后我们不能随便移动他。即使想背着他走，也会增加他身体的负担和风险。而且……”明天望了望隧道尽头的黑暗，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他想说的是：我没猜错的话，他离我们越远，反而越安全。
“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计划已定，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莫名都笑了起来。
尽管隧道的远方仍是黑暗，两人这一刻的温暖和勇气已足以照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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