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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心火

-11- 心火

替夫人把守营帐的卫兵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边的亚柔一眼,亚柔朝他点了点头,他也朝她点了点头,这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出了夫人的营帐,我哪都没有去,只是跃上了外边低矮的木制围栏,我并没有翻越过去,只是坐在那上头。我觉得这个围栏不是用来防止别人入侵的,它跟国家的界碑一样,唯一的用途……就是告诉别人,这里是我们的地界。

我们的营地到处都是火光,好像生怕兽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似得……

营地周围插着许多根小火把,而中间,则筑起了一座大约有3米多高的篝火台,篝火火势烧得正旺,旁边放着许多待燃烧的木材,大家便或挨在、或倚在、或靠在这些木材旁……

人们大都开始休息,他们看上去都极为疲惫,有些人已经早早进入梦乡,「噼里啪啦」的柴火声根本惊扰不到他们正在作的美梦。

这时,我的脑子里忽然蹦出「可持续发展」五个字,与眼前的大篝火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居然砍伐了这么多的木材……烧到明天早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

明明今天走了好远好远,但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累。我现在不但不想休息,而且还觉得自己更加精神了。我分明记得自己之前是个早睡早起的孩子,但如今我却一点倦意都没有……

其实,我很慌张,慌张得无法入眠。

忽然一阵大风,吹灭了部分火把,倏地,营地的一角失去了光明,就像是那边有一个漆黑的怪物,一口把那边给吃掉了……

那边完全漆黑一片。

还好我们还有大篝火。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把火。

黑夜中夹带着许多无形的风,吹得火光摇曳不止,那风来的越猛烈,那火便也摇的越激烈……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火,火势太小的话,便熬不过烈风的侵扰,容易一吹就灭;只有火势足够大,才能熬过阵阵的烈风,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尽情燃烧自己,为这个世界带来片刻的光明。

我心里的那把火……火势足够大吗?

我既慌张,又惆怅。

“阿嚏——!”

背后传来某个女子打喷嚏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亚柔。

亚柔,一个平凡的名字,平凡的人总会叫「亚什么什么」之类的,又或者是「阿什么什么」之类的……总之都是一些听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很廉价的名字。

她有一个廉价的名字,但是我却不觉得她很平凡。

每个人都有不平凡的地方。

我很喜欢她的脖子根到锁骨的那块范围的地方……

第一眼看她时,我便喜欢上了,喜欢得想要亲她一口!

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念头。

这种念头,我之前从未有过……

我从来都没有过想要亲吻他人的念头,但是今天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如此奇怪的念头。

不……不对……这不是念头……应该说……是冲动才对!

身体里有一股莫名的能量,迫使我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我有一种想要把脸嵌入到她的身体里头的古怪冲动……

真是莫名其妙。

“你冷吗?”

我看了她良久,方才醒悟过来,发觉她打喷嚏的真正原因。

亚柔是个仆人,一个平凡的仆人,穿着仆人会穿的衣服。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穿的衣服不好,她毕竟是能到夫人账里伺候的侍女,她的衣服是丝绸做的,很是好看,跟随在主人身侧,不会给主人丢脸,也不会抢过主人的锋芒。

丝绸,穿起来应当也很舒服才对。可是,丝绸太轻,太薄了,又不像魔纹布,被施加过魔法,所以丝绸并不能抵御今夜的风寒。在御寒这一点上,丝绸估计还比不过比它更便宜一些的羊毛。

“不……公主……我不冷……”

她哆嗦着,声音有些颤颤的,但她却否认她觉得冷的事实。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我问她。

“我……”

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像她这样十六七岁的女孩,当她们摆出这种表情时,是最可爱的了。

“要不……你回去拿一件衣服吧?”

“那样不行的……”

“为什么?”

“……”

她张着嘴巴,却解释不出来原因,大概是什么不能说的难言之隐么?

反正……我不懂。

“那……要不你先回去?”

她又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冷……”

“哦……那随便你吧……我反正现在不要回去那里……”

我觉得,我该问的都已经问了,即便她冷死在这里,也是她咎由自取,我是不会觉得愧疚的。

她似乎有话想要问我,但大概是一些问不得的问题,所以始终没有开口……

“我们不能出来太久的!”

她很认真地对我说道,而且伸手过来,用力抓住了我的手,似乎是怕我像别的小孩子一样,调皮地到处乱跑……

“是不是我不回去,你就要被责罚呢?”

“不会……”

“你很喜欢呆在那里面吗?”

我又问她。

“喜欢……”

“可我为什么觉得你一直都在口不对心呢?”

“我没有……”

“你知道吗?你根本不会伪装自己……我都能看出来的话,夫人她或许早就看出来了……”

“……”

“所以,我猜,夫人一定很喜欢你……不然干嘛让你这个口不对心的仆人一直呆在她身边呢?”

“夫人只是喜欢能把事情做好的人而已。”

是啊,好像是挺有道理的。她说了一句让我觉得很意外的话,同时手上故意使了些劲,潜台词似乎是在说,「别想跑」。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叫我公主呢?”

“因为你穿了夫人亲手缝制的衣服……”

我的脑海中忽然掠过「人靠衣装」四个字。

“噢——”

闪烁的记忆让我有些恍惚,我努力想要抓住记忆的碎片,但在即将抓住的瞬间,它便又再次粉碎……我回过神来……

“按你的说法,只要你也穿上她做的衣服,你就也是公主喽?”

“当然不是……”

她赶紧否定道。

“那你觉得夫人她会喜欢我吗?注意咯……这次我一定要听你的真心话!”

她略有所思,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

“会……”

她这次说的似乎是真心话……不过我无法分辨她说的是否是真话……

但是,我分辨不了的话,就真的是真话吗?

我不禁又怀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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