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哆啦A梦吗——】
收拾战场的行动已经进入了尾声，孙言海一路见证了践行着清冷美人风格程晴雨的惊人之举——把被她打成碎片的大僵尸头颅用一根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来的火钳捡进了一个塑料自封袋，再装进腰间的挎包里。
说来也是件非常超自然的事情：在装载了至少几公斤的东西后，那个挎包的体积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再联想一下她那个容量成谜的奇怪背包，如果放到以前，他一定会兴致勃勃地上前询问，但在经历了过去的几个小时后……
说真的，除非月亮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否则一般的超自然事件已经很难再对他造成什么触动了。
而那些头颅碎片……
“这个？嗯……说得通俗一点的话，这些东西是一种很好用的施法材料。”
“唔……”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孙言海是信了。
因为很重要所以要再重复一遍——程晴雨这人的外貌条件是非常优越的。
如果干出这种事情的是一个长相骇人的大个子，孙言海或许会联想到某些用血浆来赚人眼球的b级片，并在冷静思考之后决定用手里的棒子敲爆这个变态的狗头——可实际操作的人员却是一个在此之前都维持着雷厉风行的高人气质的漂亮女人（或许应该把刚见面时的互相威胁忽略掉？）。
总感觉气氛一下子就从热血冒险连续剧转到恐怖片的档位去了……
在这方面，孙言海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僵尸兄的头颅里并没有多少脑浆之类黏糊糊的东西，眼前的场景的猎奇程度才没有那么严重。
而现在，两人都已经将行装整理完毕，已经可以开始再次上路了。
“走这边。”
“明白。”
孙言海耸了耸肩，跟这程晴雨的步子，朝远处的一座土丘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把已经捡回来的长矛扛在肩上，走到了和程晴雨并排的地方，清了清嗓子说道。
“能问几个问题吗？”
程晴雨回过头，眼睛微微眯起，有些疑惑地回答：“说吧。”
孙言海沉吟片刻，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一个问题抛了出来：“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比我厉害得多，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势力……那你进入到这个被称作鬼域的地方是为了什么，又怎么会沦……陷入现在这种境地？”
“唔……”程晴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略作思索，回答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要听吗？”
“请说。”
反正也是在计划内的东西，说出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程晴雨也没有拖沓，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所知抖落了出来。
“我所属的组织叫做龙军，主要的职权范围有两个，第一是预防和处理中国境内的超自然灾害，第二则是统合管理新出现的灵能力者——也就是你这样的人。”“而我则是龙军内部的战斗部队的一员，在两天前为了调查出现异常情况的鬼域而带队来到了这里。”
在消化这些新知识的同时，一个关键词引起了孙言海的关注。
“带队？”他用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程晴雨抿起嘴角，有些为难地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长发——虽然这是个挺正常的问题，但对现在的她来讲却多少有些揭短的意味，说明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堪回首。
用头发在自己手指上绕了几圈后，她还是选择了说出实情的经历：“如你所见，我的已经和自己统领的作战小队在一场战斗中失散了，并且失去了相当程度的战斗能力，遇到你对我而言也是一个惊喜。”
孙言海倒是没在意程晴雨的话语中那些对她而言有点丢分的部分，只是叹了口气，用心中微小但确实存在的不安感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尽管来历可疑？”
“……”
闻言，程晴雨侧目在孙言海的脸上扫了一眼。
——原来如此。
——对于一个突然陷入这种超自然境地的普通人来讲，就算觉醒了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生活在平和世界的心态带来的落差感也必然会催生出一定程度的不安，哪怕眼前这家伙的精神状态稳定的惊人也是一样。
【无法避免的心态啊……倒是我疏忽了】
虽然不太擅长当心灵导师，但她好歹也算是个过来人，多少说点什么还是可以做到的。
程晴雨微微勾起嘴角，将双手抱在胸前，刻意放松语气回答道：“我毕竟也是混迹于超自然圈子里的人，见过的神奇事件也不少，不根据事物的表象来判读实际情况算是非常基本的思维方式，所以你的出场方式虽然显得特别惊悚一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至于可疑的来历……”
——反正组织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来历可疑的人。
“……”
出乎意料的回答将孙言海已经涌到嘴边的语句堵了回去。
“……嗯？”
“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算不上泄密……”暗自思索了一番后，为了增加自己言辞的说服性，程晴雨在脑海里迅速锁定了几个同事的资料，然后微笑着说道：“这么说吧，龙军内部有很多成员的来历都是非常稀奇的，就像你在不死生物的领地内的一口棺材里醒来一样，我见过因为机缘巧合而寄托灵魂在尘世巨蟒的死胎中复活的男人，因为空间错位闯进了古代帝王留下的秘境里获得了天大好处的家伙，而他们现在都已经解决了曾经那个困扰着自己的谜题，在的职位上发光发热——这么一说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未来不是那么迷茫了？”
“……”
真是论据充足的有力劝说。
孙言海一时无言，下意识地将视角集中在了程晴雨身上的“颜色”上。
【善意，还有真实吗……】
虽然不太明白这种直觉一样的信息到底是不是他所理解的意思，但程晴雨的笃定态度确实让他心底的那些微小情绪有了平静下去的倾向。
说的东西他没怎么听懂，但她的态度和“颜色”里的感染力倒是实打实的传达了过来。
孙言海深吸了口气，挠了挠头道：“虽然不是很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清了清嗓子，程晴雨继续说道：“不用抱有那些无聊的念头，我对一个人的判断只会从我能认知到的言行虚实来出发，而你的存在和所作所为虽然古怪，但仍然可以归拢进好人的范畴，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难不成这家伙其实是个知心大姐的角色吗……】
孙言海苦笑一声，在对程晴雨的话语感到略微羞耻的同时，也对在她的态度下感到安心的自己升起了某种莫名的自我厌恶——有种被老师谈话的诡异感觉。
把应对的句子在心里迅速过了一遍之后，他选择了其中最朴实的一个，并叹着气轻声说道：“多谢……”
“……”
程晴雨的眉头微微挑起。
有些意外。
她本来也没抱说几句话就能为他解开心结的希望，最大目标也不过是暂缓而已——但就结果来看……似乎比她的最高预估的效用还要好一点？
——这似乎是她这辈子效用最大的劝说，之后写到日记里做纪念好了。
没给孙言海继续思索下去的时间，程晴雨就迅速将话题拉了回去：“扯远了，继续说我的经历吧。”
“之前我也和你说过，鬼域是一个占地五千四百二十一平方公里的不死生物活跃区域，这个说法其实不太准确，它其实是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的小型异空间——”
孙言海当时就惊了。
“一下子就抛出了什么特别了不得的设定啊……”
程晴雨轻咳了一声：“毕竟你是个对超自然世界完全不了解的新人，我也只能循着当下最要紧的事情一件一件和你慢慢说，而现在正好轮到解释所处环境的本质而已。”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嗯……”孙言海把心底乱七八糟的吐槽压了回去，“那就……继续说下去？”
程晴雨四下环顾了一圈，用念动力将地上的一块石头摄了过来，然后指着石头解释道：“如果把现实世界比喻成一块石头的话，鬼域这种地方就相当于沾在石头上的灰尘一类的存在，和现实世界相互连通，却与基本独立，而鬼域的特点则在于内部阴气浓厚，能将现实世界中有潜力成为不死生物的尸体和残魂源源不断地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复制’进去，并最终形成或强大或弱小的不死生物——因为实在找不到办法根绝这种现象的发生，所以龙军也只能采取定期清理的方式来防止事态的严重化。”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复制具体是什么概念，但以字面意义上还是很好理解。抛开别的念头，孙言海一转眼珠便联想到了某个奇怪的方面，并情不自禁地举手吐槽。
“难道推行火葬的背后……”
结果得到了程晴雨意义不明的一记斜瞟。
她耸了耸肩道：“这是你自己想到的，我可一个字都没提。”
“……”
程晴雨收回目光，继续描述着自己过去两天的经历：“因为最近对在外界对鬼域的观测结果不太美妙的缘故，我就收到了上面的命令，带着一支侦查小队前来做一点调查工作。”
孙言海略作思索，回应道：“理解了。”
“就结果而言，确实不太美妙——我的小队被一群强大的不死生物冲散，其他成员生死不知，而我用尽手段才甩掉敌人，从核心区域逃了出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程晴雨的影调微微低沉了一些，“要不是鬼域和现实世界是无法直接通讯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得那么麻烦。”
眼看着程晴雨身上的“颜色”中多出了一点给人以气愤印象的要素，孙言海自然也意识到这个话题或许不该持续下去。
“是这样吗……抱歉。”
“那群家伙虽然不是很强，但在逃命手段上可有一手，区区失散后失去联络这种小事就说他们已经全部死了……反正我是不信的。”程晴雨摊开手叹息道，“当然，在失去了很大一部分战斗能力的情况下，直接冲回去送死的行为显然也是不明智的，我现在需要做的只有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完成任务目标，然后才是想办法救他们。”
“……”
出于转移话题的意愿，孙言海联想了一下在游戏和小说里获得的知识，设问道：“既然鬼域是异空间，我们的目的就是……一扇空间门？”
程晴雨回头失笑道：“当然不是。”
“哦？”
“从鬼域到外界并不需要通过什么空间门——无论从什么方向，只要走到了鬼域的边缘，然后踏出去，就能直接出现在外界的一个特定地点。”“所以我们的前进路线其实非常简单，唯一的麻烦就是龙军设立在边界的防护手段，那玩意拥有一套很复杂的认证系统，在损失了大量辅助工具的情况下，手动操作得花费不少时间。”
“等等，你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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