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波士顿·烟火劫。
我有两个便于区分的特征,被白色眼罩罩住的左眼,还有一把不离身的白色细剑。
我曾经就像一个幽灵在大陆游荡,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在社会底层徘徊,做着谁都不愿意做的工作。
如果把人的一生比作星星,我就是夜空中最暗淡的那一颗,直到那一天,我和她相遇。
故事,还要从我接手的一个刺杀任务说起……
十五天前,我被委派了一个远距离刺杀任务,由于雇主实在金贵,我和我的老师在接到任务之后立刻踏上了旅途。
马车车轮轧着土路发出“辘辘辘”的声响,道路颠簸,透过车窗向外望,路两旁长满了松树和桦树,枝繁叶茂,就好像在大地上架起了一张绿色的屏障,鸟叫声不停,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在树林里疯跑的兔子,树林之后是连绵起伏的小山包,暖暖的阳光倾洒而下,照的森林一片光亮。
我从沃夫城乘上马车,其间也换乘过其他交通工具,租了一匹骆驼,坐了一段快船,终于经过半个月的旅程,我即将抵达目的地——狮鹫城,王国首都。
这趟路途是我有生以来走过的最远的路程,从大陆北边一直行至大陆东端,忘了自己为了赶路熬了几个通宵,当然也不记得那几个晚上在驿站里睡过安稳觉,总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因为我今天又是起了个大早就乘上马车,颠颠簸簸的土路走的我浑身疲倦。
我撸起袖子,看了一眼腕表,正午十二点整。
如果预计的时间没有差错,这里距离狮鹫城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旅程的最后一个小时吗?俗话说越到后面越难熬,我现在也开始觉得这最后一个小时比前面的十五天风尘仆仆的赶路还要漫长。
然而之后的事情,却令心急如焚的我更加火上浇油。
车夫突然把马车转向一条小石子路,行了二百米左右,我就听到了几声狗叫,隐隐约约看到村口站了几个村民。
又要载客?这最耽误时间了,乘客大包小包唧唧歪歪,还有和家人依依惜别的矫情鬼,上个马车要磨蹭十多分钟。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车夫也要赚钱,村民也要上车前往目的地,我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去妨害别人的生活吧?大家都是穷人,有钱人乘自己的马车就可以走遍世界各地,只有没钱买不起车的人才会花钱坐这种便宜的公用马车,不但环境恶劣,还要时时刻刻提防小偷。
说到底,都是贫弱惹的祸。
再忍忍吧,我对自己说,等到了狮鹫城,圆满完成了任务。这样的境遇就会有所改观了。
“上车!每人一个铜板!”马车夫吆喝着,我透过车窗往下望,一共有五个人要上车,但车上的位置只剩下四个。
有人要站着去狮鹫城了,一个半小时还不算过分,不过要是有老人和小孩,我也该绅士的给他让个座位吧。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前四个上车的都是典型的村夫,乱七八糟的头发,不太整洁的着装,他们古铜色的皮肤好像用手一搓就能搓出灰一样,每人身后都背着个大包袱,不用猜也知道,里面一定装着蔬菜,瓜果或是牛羊肉之类的东西,这伙人应该是准备要去狮鹫城把这些东西卖掉换些盐和钱来贴补家用吧。
如果说这四个乘客还与马车相搭,那最后上来的这位绝对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黑色蕾丝边遮阳伞,紫色头纱下若隐若现两枚紫宝石般明亮的眼眸,如百合花瓣一样洁白的脸上,涂着血红色口红的嘴唇更是把她的美貌提升了一个档次。她身披纱衣,穿着厚实的红黑色连衣裙,带着洁白的女士手套,手指细的像筷子,高跟鞋在马车板上踏出沉重又尊贵的声响。
她是个典型的贵妇,还是长相美艳的那种,估计应该是某个领主家的太太或者贵族子女,之所以敢断言是因为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高贵又傲慢的气场。
“对不起……”她开口了,声音甜美,诱人,马上便有痴心汉随声附和。
“您请坐!”一个长相呆傻的青年像个弹簧一样从座位上跳起来,邀请贵妇坐下还不忘脱掉帽子鞠个躬,他自认为这样可以凸显他的绅士风范。
其实,每个人的气场对应着每个人应有的言行举止,就像这位小姐优雅的行为举止与她的贵妇身份完全贴合。而他,一看就是个街头摆地摊的做出这样的行为就好像强行把一株野草插在水晶瓶里一样不相称。
“谢谢。”贵妇极为不屑地应付了一句,她态度傲慢,根本就没把摆地摊的看在眼里,也许在她的观点看来,穷人就是应该为富人服务。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她堂堂一个贵族妇人怎么会来坐这种只有穷人才会坐的马车,乘客吵闹,车厢拥挤,座位肮脏,满是尘土和灰渍,又慢又颠簸,与她的贵族身份实在不相称。
而且她还是在小村庄上的车,没有仆人陪同,自己一个人,去村庄?她这是有何贵干?
不得而知,我也懒得去想这些事情了,别人的事情与我何干?与其去操那份没有用的心,还不如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前往狮鹫城和老师在城门边上的第一家面包店会合,昨晚就是这样计划的没错,半小时前老师也用心灵感应向我重申了一遍。
那么之后呢?关于任务的计划还不太完善,搜集线索,找人,活捉或是刺杀,想到这,我的手又不自觉的扶住了挂在腰间的细剑。
上头交给我的任务是刺杀对组织不利的人,所谓“刺杀”,顾名思义就是用尽一切办法结束对方生命,简单,干脆,只是……过于血腥。
我虽是一个杀手,和小偷,强盗,还有贵族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但我还算有些良知,在杀人的时候往往心有余悸。
对外我自称游侠,也曾接手过处理山怪,缉捕强盗之类的工作,不过更多接手的还是赏金杀人,自出道以来零零总总我一共杀了三十九个人了。
说到这,脑子里回忆起了往昔杀人时的画面,与此同时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的闻到了。从刚刚那几个男人上来之后就有了点,现在愈发浓重,到最后,浓重到让我不得不在意的程度。
这是谁把什么东西带到车上来了?这么讨厌。
我的目光投到那四个农夫抱在怀里的鼓鼓囊囊的袋子上。
八成是经过宰杀家畜散发出来的味道吧?闻起来像鱼又不是鱼,鸡鸭?又偏腥重了一点。
总之是我讨厌的味道,我往窗边挪动身子,让风吹在脸上驱散腥味,透过窗洞向外望……
几百米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架起了一排连绵不断的城墙,高大,坚实,在午后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橙黄色的光芒,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高耸的瞭望塔。城墙之后,高低起伏一座座木质房屋,钟塔,教堂,剧院,王宫,之类高大的建筑已然可以望见大致的轮廓。
远眺狮鹫城,仿佛能听到街道上小孩子的嬉闹声,仿佛能听到骑士战马踏过街道的马蹄声,还有街边小贩的吆喝声。
都说狮鹫城是全大陆最繁华的城镇,我完全同意,因为即使与她距离几百米远,我业已感受到了她的富饶。
长途跋涉随着狮鹫城的迫近宣告尾声,我烦乱的心情突然舒缓了许多。
和其他城镇不同,进入狮鹫城需要经过检查并出示身份证明文案。
我有大陆自由民通行证,需要交通行税,不过也就是象征意义上的一个铜币而已。
出示证明,经过简单的检查,谢过卫兵,我成功进入了狮鹫城内。
回想这一路,虽然劳累但还算顺利,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大的变故,没有山怪,没有狼,没有小偷,没有强盗,这是个好兆头,真希望之后的道路也能继续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
然后,按照约定,我找到了城门边上第一家面包店,果不其然,老师就趴在露天柜台上和卖面包的小女孩聊天。
我的老师曾经是龙,但被杀了,三年前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降灵回世,不过降临的对象有点奇怪。
奇怪到什么程度?这位不知名的降灵师居然调皮地把老师引以为傲的龙魂降临在了一只黑毛野猫身上。
总的来说,我的老师,除了会说话以及灵魂比较高贵以外,其他的所有都与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东跑西跑找不着人的黑猫一模一样,还掉毛,但是很讨小女孩子喜欢。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老师对于自己被降临猫身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抱怨,甚至说他还有些开心,我的老师有一个爱好——撩萝莉。
如果有一天突然联系不到老师了也不要着急,他十有**是在小学堂的门口蹲点,去那儿准能找着。
“波士顿,你来了。”老师抬起一只脚掌,远远的就向着我打招呼。
“原来那个就是你的学生啊,我还以为他和你一样也是只会说话的猫呢~”头戴红方巾的小看板娘笑着说:“帅哥,这边坐。”
“嗯,小姑娘挺会说话的。”
“叔叔你本来就很帅啊,只是……为什么戴着眼罩?”
眼罩……
每次被人说到这个问题我都会不自觉的用右手抚摸被眼罩罩住的左眼。
我是三年前离开家的时候才带上眼罩的,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想和老师以外的人提起,不过总免不了被人盘问,我于是早就想就好了一套说辞来应对。
有时候,谎说得多了,搞得自己也相信了。
“那是一年冬天,我和妹妹上山砍柴,结果遇到了山怪,我叫妹妹快跑,结果……丢掉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叔叔真勇敢。”小看板娘突然扑倒我面前歪着头说:“这么说来,这个就是勇者的象征啦~”
“嗯,算是吧,不过我可算不上什么勇者。”
不过是一个靠为他人实现欲望赚钱的人渣而已。
“勇者大人,小妹妹这就去给你们端吃得喝的来。”小看板娘说完,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留下我和老师面对面坐着,当然我坐在椅子上,老师就直接坐在桌子上了。
“老师不是我说您,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居然还在撩妹,而且还是这种小的。”
“我这可是在收集情报,而且小萝莉有什么不好?你们这群人一个个都不懂得审美,没听说过那句话吗?”
“那句话?”
“核桃结的再大也没有刚摘下来的**更能滋润我干涩的咽喉。”
“您确定这话是您理解的那个意思?话说老师您都是五百多岁的人了,居然还对**感兴趣,您之前喜欢过的**估计都已经老死了吧。”
“人类……终究经受不住岁月的打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归是要成熟,落地,然后长成新的**树的……”老师带着哭腔说,看来我是无意之间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痛。
“小可,小爱,小美,小芳,哎……多好的女孩子啊,岁月……就是这样无情。”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
这老家伙,不打断他他得哭到猴年马月,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正事?哇……太感动了,和我一起混了三年的徒弟终于知道要把正事放在前面考虑了。”
“别说的好像我这三年都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混日子一样。”
尽管那的确是事实。
“红之继承者,有消息了吗?”我挺直身板,正了八经地问道。
老师明白了我不是在开玩笑,便也用起了正式的说话语气向我阐述他搜集的情报。
至于“红之继承者”这个大家不太熟悉的名词请由我来讲解一下。
红之继承者,即传说中的家族,红之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有幸继承人类之神力量的幸运儿,自出生之日起就拥有了世上最强的力量,理所应当的成为全大陆的最高领袖,红之家族,便是世界上第一尊贵的种族。
当然,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总归要有被打破的一天。十二年前,第十三代红之继承者,红·波洛伊斯坦被苍云家族的领袖,苍云·奥布里击杀,从此便再也没有了由红之继承者领导大陆的格局,取而代之的是由苍云·奥布里一手打造的这个狮鹫之国。
狮鹫之国很大,囊括了全大陆大大小小四十二个城镇,占据了大陆的东西南,狮鹫城便是这个狮鹫之国的首都。
那……我来狮鹫城究竟是要杀谁呢?一切的一切还要从一个最近的传闻说起。
近期,有一位自称红之继承者的少女在狮鹫城出没,红之继承者有一个便于区分的特征,那便是猩红色的双瞳,而这位少女似乎完全符合。
巧就巧在,我的雇主同样是一位自称红之继承者少女,她身处北方也算是小有名气,最近流传出来的这个狮鹫城红之继承者对她的名誉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因为大家都知道,红之继承者,全世界只有一个,如果有两个,其中的某一个就一定是冒牌货。
只是……关于狮鹫城的这位红之继承者还有一些地方说不太通?
“这里是狮鹫之国的首都,王宫所在地,身为国家公敌的红之继承者居然选择冒险在国王的眼皮底下活跃,她是何居心?”我说。
“我觉得她是为了两个字,‘声望’。”老师说:“声望能办成很多事情,在王城活动可以最大限度的提升声望,连身处大陆北边的我们都得知了狮鹫城红之继承者的消息可见少女的工作做得非常成功。”
“但她并没有考虑到自己会被别人盯上。”我说:“看来她并不知道北方联盟里还有另一位红之继承者的存在。”
“总之这是个绝妙的机会,波士顿·烟火劫,一直走霉运的你终于得到了一次幸运之神的眷顾,尽管红之继承者拥有一人歼灭一个军团的力量,但你我都明白,这个世界已经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红之继承者了。”老师以尖锐如剃刀般的目光注视着我说:“我们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做掉这个冒牌货,事成之后……你就再也不要从事杀手这种肮脏的行业了。”
“好啊好啊,只要再杀掉一个人,地位,金钱,名誉统统到手,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满手鲜血,面对惨不忍睹的死尸了。”我满怀欣喜得说:“可是,要如何获取情报呢?我们人生地不熟的……”
“那还不简单。”老师挺起小小的身子骨,自信满满的招呼了一句:“贝奇。”
“贝奇?你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我又一次惊讶于老师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一个素未谋面的**催眠的好像是一起住了好几年的邻家女孩一样亲切。
“啊,美丽可爱的女孩,能告诉老夫你的芳名吗?”
“真是好可爱的名字,和你的长相一样可爱。”
“老夫名叫零·拉普拉斯,你这小坏蛋真是的,搞得老夫心砰砰跳。”
三句话,萝莉轻松撩到手。
我心里涌起的这股恶寒是怎么回事?
“贝奇?快来啊。”
“来啦来啦!”头戴红方巾的小看板娘端着一盘黄油面包和两杯啤酒小心翼翼的从柜台走到我们桌前,一边摆食物一边说:“抱歉抱歉,等着急了吧?为了给老师找吸管耽搁了一会儿。”
“劳你费心了,不过老夫喝酒是不需要吸管的。”
“可你明明才比酒杯高一点点……”
“念力魔法·死物支配。”老师念了几句简单的咒语,只见盛满了啤酒的木质酒杯散发出了细微的绿光,然后慢慢漂浮起来,稳稳地倾斜着停在半空,杯口正好对准了老师的嘴。
“嗯……不错不错。”老师伸出舌头舔起啤酒,酒杯就像是被固定在了空中一样,稳稳地一动不动,“狮鹫城的酒,果然和其他地方的便宜货不一样。”
“哇……是魔法诶…… 好厉害……”贝奇在一边惊讶的合不拢嘴,和我第一次看见老师施法的时候一个样子。
老师咽下一大口啤酒,说:“贝奇?我们有事情要问问可爱的你。”
“哦?哦!请……请讲。”刚刚回过神来的小看板娘慌慌张张的回应道。
“关于红之继承者,你了解多少?”
“红之继承者……缇娜姐姐!你们说的人是缇娜姐姐吗!”小看板娘突然像个小迷妹一样激动起来,“帅气又优雅的游侠,红之继承者,红·克里斯蒂娜,乐于助人,不求回报,你都不知道,城里有多少像我这么大的小女孩迷上了缇娜姐姐。”
“是吗?你能和我们讲讲吗?贝……奇……”我说,稍微有些吃力的叫出勉强记下的小看板娘的名字。
“缇娜姐姐啊……”
之后,小看板娘开启了演讲模式,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听得有些厌烦,因为大多都是缇娜姐姐好帅!缇娜姐姐好厉害之类的感叹句,不过也多亏了她,我和老师掌握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要再来哦~”贝奇目送着我和老师离开。
“现在就去街上,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武器,**,演员……”
接下来,就是刺杀行动的全面开始。
十五天前,沃夫城,北方联盟军政大厅。
经过了初审的我跟随一位身着黑褐色长袍的狼人仆从进入到北方联盟的军政厅接受进一步的审核。
从大门到军政厅有一条幽长又黑暗的走廊,仆从提着油灯在前方引路,不时从喉咙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身上的毛皮味道让我有些讨厌。
“就是这里了,祝你好运,咕噜噜。”仆从说罢,将油灯留在我脚边,自己闪亮着一双蓝色的狼眼离开去接待下一位面试者了。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得到默许后进入了军政厅。
房间不算大,而且异常的昏暗,也许是刻意而为,北方联盟的几位领袖虽然都围坐在了我的面前,但大家的脸都被黑暗遮盖,只留下了一部分身体映射在幽暗的烛光之下。地上铺着好几大张熊皮地毯,我什么也看不清当然他们也不想让我看清,我低头盯着烛光下自己的影子,等候领袖们的发话。
“你的名字是——波士顿·烟火劫。”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我左边传过来,听起来应该也是个狼人,“欢迎来到北方联盟军政厅,咕噜噜。”
“嗯,不错不错,小哥你可是今天以来第一个到了我们这里却没有一点恐惧之心的面试者呢。”这次是一个温柔的年轻女孩的声音,其间夹杂着好几次首饰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我猜这人一定浑身都戴满了装饰品。
“我听说过你,波士顿·烟火劫,我的手下有雇佣过你的,听他说你很有能力。”成熟中夹杂着些许傲慢,这次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声,“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任何没有北方常住民证件的人想要加入我们北方联盟必须要完成我们布置的一个任务。”
“你的任务是,前往狮鹫之城去刺杀一位自称是红之继承者的冒牌货,时间一个半月。”油腻腻的声线,一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体重二百多斤的胖子,“听说你之前是杀手,所以我们特地给你选择了一个很符合你杀手身份的任务,当然,你没有拒绝或者更换任务的权力。”
“年轻人,这任务难度不低,如果你能顺利完成的话我们会考虑给你个小职务做做。”这次的声音是一个尖锐又沙哑的声线,听起来好像一只快被冻死的老乌鸦,“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后果……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北方联盟对待人才是公平的,有能耐的吃肉,没能耐的吃土。”这次的声音,高傲又成熟,音调之中透露出女王般的气场。
“我对你有信心,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回来找我哦。”最后的这位少女的声音,我不想多说,因为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感谢您的信任,红之继承者,红·米赫拉密斯大人。”
我深鞠一躬,迈着方步快速离开军政厅。
十五天后,狮鹫城,外城商业街。
刚刚入夜,天色昏暗,商贩们慌慌张张地点亮油灯,千盏万盏的灯火,把傍晚的狮鹫城装点的如星空美丽,行人和马匹穿行其中,体会到的是和白天的街道不一样的感受。现在正值居民们工作回家之时,有心的男人知道给老婆带一束鲜花或者给孩子带一些好吃的回家,渣男们则会东跑西跑喝酒泡妞,抽烟打牌,女人们会去逛服装店,小孩子们则关注着最新发售的连环画本,总而言之,街道即将迎来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刻。
说句实在话,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街市,都说狮鹫城是全大陆最繁华的城市,我之前还不以为然,直到今天全身心的体会,这庞大的人口密度,这巨大的占地面积,听说这里光是杂货店就有四五百家,酒店也是数不胜数。
在众多的酒店之中,有一家名叫“飞马”的酒店独具特色,是狮鹫城居民公认的草莓奶昔做得最好的酒店。新鲜的草莓,下午刚挤出来的牛奶,无人能及的可口,不甜腻也不清淡,量足价位低,很受王城女孩子和小孩子的喜爱,当然也包括我们的红之继承者,红·克里斯蒂娜。
听贝奇说,她对飞马酒店的这个奶做的饮品非常上瘾,几乎每晚都去飞马酒店买一杯来喝,不出意外,今晚她也会造访那里。
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运,不必费尽心机东奔西跑,只需守株待兔便可与目标相遇。当然考虑到红之继承者的实力可能在我和老师之上,我们事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武器,**,还有演员。
现在是,晚上七点钟,我独自一人坐在飞马酒店背对着大门的那个最显眼的位置上,叫了一杯清酒和一块黄油蛋糕,左手扶头,右手不耐烦地敲打桌面。
老师现在已经溜进了厨房,事先找好的助手们坐在离我不远的一张三人桌上。
真心希望他们不要搞出什么乱子,这三个人说是助手,其实只是我和老师在街上随便拉来的三个小混混,看他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就信不过,即使付了钱也没能冲淡我的忧虑。
其实不光是他们,我对每一个人都不抱信任,哪怕是与我朝夕相处了三年的老师我都会时刻提防,我自知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但又无法割除,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许是被欺骗了太多次的缘故吧……
于是,即使三个助手已经拍着胸脯说着“包你满意”,我也私下做了他们三个靠不住的时候我应该要采取的计划。
然后,我们的女主角登场了。
那算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及腰小木门被轻轻推开,她迈着轻快的步伐,飘逸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像只百灵鸟,哼着歌飞进了酒店。
红色长袖外套,内搭白色吊带衣,红底黑边短裙,裙下是一双如雪般洁白的双腿,脚穿黑色小皮靴,腰间挂着一把标准长度的剑。
她有着绝世无双的可爱容貌,尽管胸不大,身条可是非常匀称,最为抢眼的还要数那双猩红色的如红宝石一般美丽的双瞳。
她不紧不慢地走进来,酒吧里不少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元气满满的回应着每个人的问候,穿行过密集的人群,坐到了柜台前离我不远的一只椅子上。
助手们开始向我打手势示意我那个女孩就是我要找的红·克里斯蒂娜,其实不用他们说,看眼睛我就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少女了。
然后,刺杀红之继承者缇娜的计划,悄然开始了。
“喂!一只眼的那个,来来来,我们大哥有话问你,啊?听没听见?聋啦!”助手操着满含轻蔑之气的声调大声招呼着。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眼睛说事。”我说:“你们这群无赖喊人的态度也该改改了,叫来叫去的像只土狗一样。”
“嘭!”小混混用啤酒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小子敢这么和我们说话,知不知道我们是CRAZY BEE 的。”
CRAZY BEE?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狮鹫城的某个黑帮组织的名字吗?
“什么什么逼?那个智障起的这白痴名字?记都记不住。”
“你*的,你敢再说一遍,信不信我们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就凭你们这群土狗也想揍我。”
我们故意把声音提的很高,生怕酒店里的人听不到,果然如我所料,酒店里几乎一半的人都跑过来凑热闹,原本嘈杂的酒店变的安静了许多。
我看到自己已经被人墙包围,男人站在里圈,妇女和小孩子站在外圈,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了我和三个小混混身上,开始互相窃窃私语起来。然而这些人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见了,那个拥有猩红色双瞳的女孩,也站在人群中,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是外地人吧?”三个小混混抡起椅子,“你可真是不知道在狮鹫城谁是老大了!”
按照计划,现在应该是开打的时间了。
我“嗖!”的一声抽出细剑,对方也将拳头砸在了我的脸上,我假装被他打晕,背着身摔到地上,推倒一张桌子,顺势让细剑从手上滑落。另一个小混混抄起椅子假装打偏在我身边的地板上,椅子腿被打的折断,木屑和尘土在我面前飞溅开来。
“吼……”围观众人惊呼起来,看来他们对我们的表演已经信以为真。
“怎么样,小子,拳头的滋味好受吗?”
个子最高的混混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像个破布偶一样拎起来,让我的脸和他的脸平齐,然后把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对不住了兄弟,没收住劲。”
“我说怎么这么疼……你大爷的。”
我现在多想一脚把他放倒,但为了不破坏剧情,我强忍着把这股怒火憋了回去。
“你今天完了,来,给我往死里打!”
高个子混混抡起了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另外两个也都抄起了桌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住手!”名为红·克里斯蒂娜的少女制止了“惨剧”的发生。
虽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她,红之继承者缇娜,不像其他顾客只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或者干脆一边喝酒一边看热闹,也不像一些被吓坏了的妇女慌慌张张想要离开。
缇娜果真就如贝奇告诉我的一样,无论发生什么坏事,她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去帮助需要帮助的弱者。
这样的人,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目光如炬,腰身笔直,缇娜帅气的站在我们四个前方,手指指着揪我衣服的那个高个子。
“你们三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缇娜一边发话一边拔出了腰间的剑。
那把剑有着奇异的模样,无论是红色剑柄还是流线型的剑身都是我从未见过的设计,尤其是剑身的材质,不只是错觉还是酒吧的光线问题,我总觉得那把剑的剑身在由内而外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又是你,红之继承者。”
“给你们三秒钟,放开他!”
我原以外助手会不为所动,因为如果现在放开我就显得太假了,可是……
“放就放!”高个子大吼一声直接放开了我,带着另外两个小混混急匆匆的拨开人群逃跑了。
“好!缇娜真棒!又把坏人打跑了。”
“哦!!!”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开始起哄,原本平静的酒店突然又重新沸腾起来。
“谢谢谢谢,我就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而已,不用这个样子啦~”遭到了围观赞赏的缇娜不免有些难为情。
“好了好了各位,大家继续喝酒吃饭好好玩哦~”缇娜红着脸说。
等到围观人群渐渐散去,我蹲下身,捡起细剑,缇娜从我背后上来和我搭话。
此时此刻,我表面上装作失魂落魄,其实心里一阵狂喜。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缇娜弯着腰,亲切地问道,那声音真好听,音韵和谐,感情真挚,治愈人心,听起来好像她真的是在担忧我的安危似的。我心里明白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绝对是有目的的,尽管我暂时还猜不到。
“为什么救我?”我问缇娜:“我们两个明明一点都不熟。”
“行侠仗义而已,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我可是继承了红之意志的红之继承者,红·克里斯蒂娜啊。”
“克里斯蒂娜?红之继承者?!”我故意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恭维着缇娜说:“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行侠仗义的红之继承者吗?居然能在如此危机的时刻遇到您,我真是三生有幸。”
“呵呵呵,谦虚,谦虚啦~虽然我的确很优秀但也不用这样夸我啦~”缇娜说,向我伸出手,“地上凉,快起来吧。”
缇娜的手悬在半空,我毫不犹豫顺势握住了。
白皙,柔软,不像是平民百姓的手,更像是贵族子弟的手。她的身价应该不低,起码家境富有,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缇娜的手纹,除了挥剑势必会带来的一些手痕以外,她的手简直完美无瑕。
也就是说,除去挥剑她什么活都没干过,这是典型大小姐的标志,至于剑痕……新贵族们大多崇尚武力,会要求子女修炼剑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要知道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动荡的年代,剑术和魔术都已被视作是一门艺术来对待了。
我本想再通过缇娜的手多读取一些信息,但一直握着小姑娘的手不放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克里斯蒂娜,再次感谢你的搭救,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三个无赖。”
“听姐一句劝,你以后要学着收敛一点,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就不要嘴硬嘛~”缇娜说:“还有,你叫我缇娜就好了,克里斯蒂娜什么的太绕嘴了,嗯……你的名字呢?”
“波士顿·烟火劫,同样叫我波士顿就好了。”我说。
“波士顿啊!嗯,我记下了。”缇娜俏皮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帅哥collection加一!虽然这次的有些费~”
“呵呵。”我不由自主的傻笑一声。
哇!短短一天居然有两个女孩夸我长得帅了!果然还是狮鹫城的女孩懂得审美。
“缇娜,作为感谢,请务必让我请你喝一杯奶昔。”
“呦西,等的就是这个……咳咳!不,不用了,多不好意思啊,我自己有钱。”
“就当是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刚好借这杯奶昔和你交个朋友,以后我在狮鹫城也算有个照应,不然你看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好多事情都不太明白……”
“那好吧,谢谢你的款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波士顿绅士。”
“叫我绅士什么的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介游侠……”
连游侠都不是,我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杀手。
“有绅士风度的人就是绅士,才不管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波士顿又有礼貌又谦虚,这就是一个不知不扣的绅士表现哦~”缇娜说,又以“哦~”来结尾,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表现她的可爱,不得不说她的表现很讨人喜欢,但缇娜之后的话,却吓了我一跳。
“其实……”缇娜拉长声音说:“你是能打过刚刚那三个人的吧?我刚刚摸过你的手,感觉很有力量,加上你又自称自己是游侠……”
居然,被反将一军。
她看出来了,凭借刚刚的那次握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我能通过缇娜的手来判断她的身份地位处境,她当然也可以……不!已经没有时间寻思这个了,当务之急是赶快编造一个理由,不然,今晚的计划可就要因为我而功亏一篑了!
“我……”
“不过就我看来你是真的不咋厉害呢。”缇娜一边一蹦一跳地往吧台走,一边回头冲我吐舌头说:“果然我通过手相看人的功夫还要多加练习。”
我把刚刚准备好要说出来的谎话憋了回去,攥紧拳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两杯奶昔,他买单。”
我还坐在那个背对着大门的最显眼的位置上,清酒喝了一半,淡绿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泛起微微涟漪,黄油蛋糕也只吃了几口,搭在小盘子上的叉子上还挂着我刚准备要吃还没来得及吃的**,**汁水已经流下,与黄油混在一起变成橘黄色。
缇娜肩并肩坐在我旁边,感觉缇娜好像在刻意向我靠近,搞得我们两个好像是情侣一样坐在那里。
我用余光注视着缇娜,她略微有些娇弱的小身板,的确能勾起男人强烈的保护欲望,但对于我完全不起作用,毕竟我也是被女人像这样骗过好几次了,诱惑之类的行为非但不能勾起我的情趣反而会让我感到恶心。
我举起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清酒,缇娜一脸幸福的嘬着奶昔,目光不时打在我的蛋糕上。
“你也想吃吗?我去给你也叫一份。”
“不……不用了,波士顿你只要请我喝两杯奶昔就足够了。”
“可是你明明很想吃的吧……都流口水了。”
“呲呲呲……”缇娜听我说完赶快把口水咽了回去,“那……把你的分给我一点就好了。”
“好吧,你不嫌弃我的话……”
我把蛋糕推向缇娜,又管服务生要了一支叉子,与此同时,缇娜的第二杯奶昔也端上来了。
你也许会问为什么是两杯奶昔,缇娜的解释是这么好喝的东西只喝一杯怎么过瘾。
奶昔就位,蛋糕就位,只见缇娜攥着叉子,对着蛋糕摆出一副饿虎扑食的架势,看得我都有点怜惜那块蛋糕接下来的命运了。
——波士顿,**已经下好了。
我心脏突然猛跳一下,全身难受,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那口酒给吐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突发性心脏病,而是老师的一个名叫“心电感应”的魔术,之前也提到过,可以通过魔法波远距离传输信息,只是接收的人由于魔法抵抗力的作用在接收的时候会有一点生理上的不适。
——就在服务生刚刚给你端上来的那杯奶昔里,我下了三勺**,你一定要引诱她喝下去。
老师成功了,这意味着刺杀计划已然接近尾声,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用**将她迷倒,拖去一个僻静的地方,果断做掉,带着她的人头回北方联盟交差,然后……我就再也不用做这种肮脏的工作了。
我的杀手生涯,将在这第四十个死者,红·克里斯蒂娜这里画上句号。
“波士顿~这个蛋糕真的好好吃啊。”
缇娜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转过头,看到了缇娜沾满黄油和奶渍的脸。
这个小坏蛋,明明说好的只吃一口,结果她一口就把那个拳头一样大的蛋糕给吞掉了,而且她非但没有一丝羞愧,反而还眯起眼睛摆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缇娜,只见她的睫毛又长又漂亮,脸蛋也是,又白又可爱,五官端正,微微笑着的脸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缇娜身边,看她吃东西时候的样子,的确很可爱。
“我改变主意了。”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话,缇娜睁开双眼,招呼着服务生再给她上一份黄油蛋糕。
从刚刚开始一直关注缇娜的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睛,那双猩红色的瞳孔,竟是如此的美丽,就好像秋天湖水里荡起的波纹。
我的心脏再一次猛跳,然而并没有收到老师的来信。
奇怪?为什么没有心电感应?难道是老师那边整出什么岔子了?
突然之间!眼前一亮,一幅幅画面开始在我面前闪过,仿佛看到……浑身是血惨死在小巷里的缇娜,滴答着鲜血的银色细剑,还有缇娜刚刚挺身而出站在人群之中的潇洒模样,村庄的水车,麦田,还有一片半边猩红色,半边湛蓝色的天空,穿着单薄的我站在暴风雪之中,身影渺小,渐渐在无数雪花的吹打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是个杀手,无论我自己如何讨厌自己的职业,这也是一个无可厚非的事实,迄今为止我已经杀死了三十九个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整整三十九个,既有遵从自己的意愿杀死的,也有为了赚钱替别人杀死的,自从三年前从斯诺城监狱逃脱开始,杀人已经成为了我唯一的谋生手段,手起,刀落,对待人的生命就如同对待菜板上的鱼肉一样无情。
我明白的,我早已经麻木,我早已化作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死神,我早已放弃了正常人应该具备的慈爱和怜悯,我的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但!
这个名叫缇娜的少女,却让我准备抽出细剑的手又缩了回去。
杀人需要有杀意才能下定决心,然而我对缇娜却一点杀意都提不起来,而且非但不想杀死,我的内心甚至还不时涌动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仿佛看到自己端着细剑向缇娜刺去,而另一个自己却挥着剑,挡在缇娜身前。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不明白,此时此刻,我的精神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错乱,我的手在颤抖,不知该把它伸向何处?我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行,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对我叫喊……
不想杀死她,我不想杀死她,我……
不!不可以!我内心呼喊着,强行用意志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这才恢复了一丝丝作为杀手的冷静。
“我现在是坏人,很坏很坏,坏到骨子里的坏人,我已经无可救药,除非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杀死她,杀死这最后的第四十个人,我要用她的命来获取地位,金钱,尊严!我不能动摇,千万不能动摇啊!通往光辉的道路就只有这一条,千万不能动摇啊!波士顿·烟火劫。”
杀了她,毫不犹豫,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
好,我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杀手的本性,杀戮的欲望终于开始变得强烈起来。天呐,我都等不及啦,好想现在就拔出剑把缇娜做掉,不,不行,再等等,你这杀人猛兽,在这里动手会招来卫兵的,再等等,等她喝掉**……
我心跳加速,脸涨得通红,我把剑柄攥的紧紧的,我……
“波士顿?你怎么了?”缇娜转过头,傻笑着对我说:“怎么?吃你一块黄油蛋糕不开心啦?大男人别那么小气嘛~”
那笑容,甜美,单纯,自然,毫无掩盖,毫无目的,只是笑,简简单单的仅仅是因为缇娜想笑便衍生出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笑,这笑容好似一阵和煦的春风,吹进了我这座空无一人的荒城。
真是……该死的温柔。
我心里涌动起一波又一波的暖流,将刚刚冷却下来的心智重新升温,握着剑柄的手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我额头蒙上了一层汗水,感性再一次压过了理性。
红!克里斯蒂娜!
身体替我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呯!”
我一挥手,将那个被老师加了三勺**的奶昔打翻在地,玻璃杯摔得粉碎,奶花四溅,碎玻璃片洒在地上,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亮。
“对……对不起波士顿,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生气啊……”
缇娜以为我生气了,连忙道歉,然而我并没有听见,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好可惜啊,我还一口都没喝……”缇娜发愁的看着撒了一地的奶昔小声嘀咕。
“我没生气,缇娜,就是不小心碰撒了而已。”我说:“不小心碰洒了,连同我最后的希望……”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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