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锁了?”我松开教室的门把手,有些吃惊的自言自语。不应该啊,平时门卫大爷不都懒得锁的吗?真麻烦啊,是要去那个突然勤快起来的门卫大爷那里去取钥匙了吗?教室可是在五楼,再跑一趟吗?会耽误太多时间的。“真是的,今天的麻烦是还真是一档接一档的”我伸手揉了揉额角的创口贴,又顺手烦躁的推了一把眼镜,不死心的再次拧动门把手,认清了这残酷的现实,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教室的换气窗。
我们学校为了防止走廊上的人流影响到教室里的学生,并没有在靠走廊一侧设置窗户,只是在墙壁的最上端开了一方小小的换气窗,很高,又狭小,难以翻越。
不过我的话,大概没问题。
我后退几步,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不过现在离上课时间还很早,就算是像我一样的值日生也没必要这么早到,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确认周围不会有人目击到我即将进行的违规行为,我在原地活动活动着双脚,真庆幸早上的“车祸”没什么大的影响啊,我无奈的笑笑,然后就重心向前一倾,在各种地方打工锻炼出来的小腿肌一绷,瞬间加速助跑后再起跳,我在墙上一蹬,伸出的双手轻轻松松地扒住了墙沿。
成功了,不用再跑一趟了吧?真是个懒惰的人。自嘲的笑笑,双手一撑,我把上半身从狭小的窗口探入了教室。
接着,我看到了,灿金色的晨光,一对貌似正准备接吻的情侣。
其中一个熟悉的留着一头栗色直发的,是我的前女友,李玲。
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正准备悄悄退出去时,左脚在墙上一滑,接着失去了重心头朝下一头栽进了教室。巨响之中,我砸在了散做一堆的桌椅当中,而且是以一种近似五体投地的姿势。
艰难的抬起头,面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他们,我强忍着身心上的双重冲击,颤抖着开了口
“嗨……早……”声音低沉,几乎轻不可闻。
“唐朝?你没事吧?”李玲首先反应过来,她一把推开那个男生,小跑到我的身边,像从前一样抓住我的手搀扶着我帮我站起来,同时在我的轻声说:“谢谢你帮我解围。”
解围?我疑惑的转过头看着她已经红透的脸,解围?原来如此,看来是被单方面表白了呢,难怪会被锁门,是我误会了吧。
但我还是一把甩开她的手,低下头,在她惊讶与幽怨的视线下打开门落荒而逃。
因为,提出分手的,是我;错的人,是我;给她造成麻烦的人也是我。因为我是“自适应者”,是孤儿,而她是唯一对我没有歧视的人,也是我最在乎的人。
所以,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不能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的跑在走廊上,我的胸口好疼,心口好疼,头好疼
初春的早上,真冷。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样回到教室的,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深呼吸,调整表情,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走进教室,再像以前那样低着头默默走到自己位置坐下。还好人差不多快到齐了,我和李玲之间没有直接交流的空间。
在我刚转入这个班级时,毫无意外的,所有人都开始排斥我,桌面上的侮辱性文字,教师的故意刁难,莫名失踪的课本,这都是常态。我没有任何办法,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不可能撼动社会的习惯与常识,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老好人的样子,那种可悲的模样。
直到她“救赎”了我。
她是班长还是班花,她本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无视我,歧视我,这都无可厚非。但她没有,相反还力排众议的推我为副班长,她还经常阻止对我的恶作剧,甚至为了我的不公平待遇当面质问老师,她是我的恩人,相当感激她。
但与众不同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也开始被疏远,被排挤,也成了恶作剧的对象,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叛徒”远比“敌人”跟令人不爽。
吊桥效应下,我们在交流中自然的确定了关系这关系持续了一年半,直到我发现她被父母赶出了家门。
我换了个姿势趴在桌面上,无视了台上的老师,歪头盯着窗外的天空。眼镜滑倒了鼻尖上,但我也懒得去推,只是无神的盯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反省着自己。
是喜欢的,我知道我在想什么,也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喜欢她,所以我不想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我才提出了分手,她不愿意也好伤心也罢,我只是,不想让她的一生都变得和我一样……这样的人生,是地狱。
只要她好好的,就行,就当是我最后一次的任性吧。
我叹了口气,收回在窗外游移的视线,转过头,盯着坐在前排的她的背影。她没回应,对于我任性的决断还是没有回应,虽然我为了帮她撇清关系已经告诉全班是我单方面甩了她,但她本人还是没有回应。她在想什么,像从前一样,无法琢磨。
女朋友什么的,甜蜜的烦恼啊……我苦笑着从口袋里悄悄摸出手机,想确认一下时间。
“嗯?”手机屏幕上,突然冒出一条新消息,是她发来的。点开一看,上面没有标题,只有五个字的正文:
――“放学后,天台。”
我马上抬头,正好看到李玲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一边把手机塞回抽屉。“要见分晓了吗……”我小声嘀咕着,把手机丢回包里。
来吧,不能再逃避了,这件事是我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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