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回到了妈妈的子宫里。
我的身体浸泡在温度刚好的水中,里面充斥着对身体有益的营养物质,和子宫毫无差别。而我的身体也像刚成形的胚胎一样,尽着最大可能吸取着养分。
——若不是这样,我就会立刻死亡。
我试图从大脑发射睁开双眼的信号,可最终动了的,只有我的一根手指,不过这样也让我放下心来——自己并没有失去应有的活动力。
我仿佛做了个长长的,令人捧腹的梦,没有完结的梦,尽管我深刻的认识到那梦中的人就是自己,但我现在的记忆中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就像有人亲手把它赶出了我的记忆一样。
真不知道像这样悠闲的时间还剩下多少,一个月还是一周,还是一天还是一秒呢?
要是硬要让我描述一下什么是失去意识的话,我只能说这样和世界末日一样,周围寂静无声,也没有人陪伴,全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人,独自在无意识的世界中延续着生命。
仅仅是延续着毫无意义的生命罢了。
我思考着无用的东西,耳边所传来了类似于生命信号的声音,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喊叫声,我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
“斯莱卡,FMRI具现化完全脱离!”
“融合值上升,到达90%!”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
大抵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没有完全睁开的双眼被头顶的白色灯光刺的想要流泪。
自己的现状到底是什么,我很好奇,但同时也非常不想知道,如果看见了脑浆与内脏全部在外界的话,我大概会呕吐起来吧。
“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普莱斯。”一个不亚于女孩子声音的少年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听到「结束」不由得反抗着刺眼的灯光把双眼完完全全的睁开。
我看见了,由灯管所照映出的我得身影——额头缠着白色绷带,身上插着许多导管以及贴着很多传输的电极,除了这些,我什么伤痕也没有看见。
“啊…普莱斯……他醒了,”刚刚的少年音再次响起,“欢迎来到Inside 1,由十年前「新世界」建造时逃脱的……唔!”我移了移自己的眼珠,看见正在说话的少年,正被夏汀捂住嘴 挥舞着看上去就非常虚弱的双臂做着无谓的反抗。
夏汀……我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移动着,她看上去非常精神,但我没有看错,她被黑影贯穿了整个腹部,伤势应该比我严重许多……我对她不由得有了莫名的恐惧感,简直就是——怪物。
“啊…上川伊维这家伙总是这样令人头疼啊,对伤员非常信任这个毛病也是时候改改了吧?”另一名少年打断了我的思维,但我还没有打量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就飞速的转过了身。
我试图发出声音,但张开嘴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被包裹在液体之中,还不能发出声音。
“我就是普莱斯,「Inside」一队的队长——这么说你肯定也不清楚吧?”普莱斯背对着我耸耸肩,“那换个说法好了,我是拯救你与你妹妹的人,很遗憾的是,你的妹妹并没被找到。”
是吗?我好像也没有特别的悲伤,丝西亚的消失,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不如说是我早就知道了。
非常自然的,我接受了这个事实,平静而又淡然的表情,我听见普莱斯嗤笑的声音:“哈,你果然如此呢?那果然是你呢,再也没有变过了,自从你亲手导致她死去的那一刻开始。”
我不明白普莱斯话中的意义,「她」,我的记忆里除了丝西亚并没有与其他女性接触过,毕竟我可是最不受欢迎的男生类型的典范了。
“你觉得还要保持这样吗?”夏汀一拳砸在了我的上方,砸在了玻璃罩上,“假装自己是个社会人一样的,在那由肮脏构成的世界里活下去,这就是你的主义吧?胆小鬼。”
总感觉被说了个非常讨厌的名词。我试着移动了一下手臂,导管轻轻的被扯了下来,漂浮在这营养液之中。
“欸?不愿意被说这个词吗?”夏汀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可是从普莱斯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我不明白的愤怒,虽然听上去她是在嘲讽我,却对于那些嘲讽我的人的感情不同,我能感受的出来。
“差不对可以了,普莱斯,”一直坐在一旁的茵玛做了个OK的手势,“生命体征基本平稳,接近于正常状态,关闭营养传输。”她全神贯注的在机器上敲打着蓝色透明的键盘。
最先听见了气流放出的声音,周身的营养液也随之流逝,导管全部自动收回了床的两侧,我呼出一口气,从整体感知上来说,我最多也就昏睡了三天。
“对了,你可得好好感谢她哦,”普莱斯拍拍手,“拉提亚是我们唯一一个可以净化灵魂的人。”他从后方拉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然后我看见了一名少女。
心脏突然跳动的很快,我的视线无法从拉提亚身上移开了。
“初次见面,”虽然一开始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举起了手向我打了招呼,“我是拉提亚,请多关照。”
“嗯…这边才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明明看见别人都没有这样的感情的,难道说是我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女一见钟情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
“嘿,你们看他脸红了,”普莱斯不识时的说出话,“真难得啊……辛斯…斯莱卡。”夏汀随之跟着笑了起来,第一次看见她露出笑容,不过我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闭嘴!”我转向普莱斯所在的阴影中大吼了一声,“我只是想要感谢……然后回去,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一行人听到我的话之后立即沉默了,趁这个时间我悄悄环视了一下自己身处的地方。
除了我躺着的床以外,那些机械都像是由各个废弃的零件上东拼西凑出来的,还生了锈,所以这里的卫生状况真的让我担忧至极。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夏汀是怎么说的,”普莱斯走出阴影,“但是你现在想要回去完全是痴人说梦,这个据点并没有满足回去的条件,你听明白了吗?”他的个子很高,至少比我要高,而且意外的有队长的气势,如果去学校一定是无数女孩子拥护的对象吧——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不是很明白……”我垂下头,“我什么都没有了解,无论是你们的「Inside」还是「设施」,我完全不了解。”
“伊维你去解说一下吧?我不是很想和他说话。”普莱斯的性格真是糟糕,一脸看虫子的表情,要不是我有打不过他的自知之明,我早冲上去打掉他的门牙了。
我转过头,那个名为上川伊维的少年,白大褂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瘦弱的身板不禁让人怀疑他的性别,那双有着严重黑眼圈的双眼也只是像平时虚拟网络上一些有个性的女孩子们打造的自己的形象。
想到网络,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下方,「Soul」仍然健在,只是无论我怎样滑动眼前的空气想要解锁都没有反应罢了,这里果然不是我所在的世界,这里没有我们的专用网络。
“这里是用不了「Soul」的,”伊维说了句废话,“虽然对于解说我没有任何异议,你能不能听的懂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是有智商的人。”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在我眼里都是些没有阅历的小鬼罢了。
“那么就从十年前「新世界」的建成说起吧,「设施」就是建造「新世界」的装置,也是人类迁徙的传输点。我们「Inside」从未得到也不想得到政府的帮助,所以我们既可以说是「原住居民」也可以说是「反对派」。「Inside」是为了打破现状,把世界恢复成原样,让人类看清现实而存在的。”
我大概清楚了。可笑的话,可笑的小鬼们,就算「新世界」建造时牺牲了非常多的人,但至少多数人现在是幸福的,像我一样的利己主义才大有人在,不过被假装的「善」遮盖住了。我无法认同他们所做的事情,但也无法不认同。
“那么回去的条件是什么?”我一边点头一边从床上走下。
“就是这个伤脑筋,”伊维的身体一动不动,但他的瞳孔向一边移动去,“看上去是夏汀在上一个「设施」里打开了「大门」,要去上一个「设施」是不可能的,那边已经消失了,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有足够的条件。”
“那我加入你们好了,”我轻松的说道,“反正比起什么事都不做不如加入你们好了。这个是我的武器吧?”
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与我的床相连的一个巨大试验皿,那里面有一条锁链,而且睡梦中我听见了“FMRI具现化”的语句,我看向普莱斯,他带着笑意点点头,打了个响指,伊维伸手按下了开关一样的白色按钮,那条锁链冲破了试验皿的玻璃,直直的冲着我的心脏部位袭来。
冰冷感涌上全身,我低头看着那条长长的锁链慢慢进入我的心脏,慢慢把心脏缠绕住,但直至锁链完全没入我的身体时我才慢慢感觉到了迟来的痛感。
那是我这一生所遭受过最痛苦的时刻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捏住,无法跳动,无法输送血液与氧气进入心脏,我也许是真正的要死去了。
站在一边的人意识到了我正捂住心脏,他们抬起了我的身体又放进了床上并再次连接上了监测生命的电极。
脖颈动脉处似乎被注射了什么,也许是麻醉药或者别的什么抑制这份疼痛的东西,但心脏处的痛感依然存在,而且他们似乎也说了“这个没用,快点。”类似于这样的话语。
意识即将离我而去,捂住心脏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明明睁着双眼却看不见一点灯光,反而是无限延长的黑暗遮住了我的视线。
“想要听一听吗?那未完梦的后续,虽然不确定是否有趣,但那是真实的,存在过的证明。”
无论怎么听,这个声音都是早已听厌烦了的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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