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
好像…有谁在叫我?
女孩子的声音。真好听。仿佛天籁一般。
但是,为什么那么的……
「苏沫……」
为什么这声呼唤那么的熟悉…好像是来自某个重要的人的声音。
声音里饱含呼唤之意,似乎一定要我回应似的。
「苏沫!」
「嗯……痛——!」
一个激灵,我从沙发上翻滚下去,脸着地的那种。
若地板是瓷砖,此刻恐怕脸该有淤青了。这样想着的时候,眼前一亮。
一双大白腿?……不对,确实是很白没错,可用大来形容就不怎么对了。妹妹身材很小,即便是差两年就成人,但体型却依旧保持初中时的大小没动过。
所以现在看来,就算纤细的雪白肌肤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曾会有过什么鬼的尴尬——毕竟这跟三年前没什么两样。
当了三年的朋友,也不会再去在意对方长相怎么了吧?
更别说那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妹妹。
然而还是感到鄙夷的视线。
「老哥——你要盯着自己妹妹的腿看到什么时候?学校早就不禁私服了。」
「抱歉,还没缓过神来。」
我打哈哈,爬起身来,突而感到头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几步。
「老、老哥——!」
多亏若溪反应灵敏,顾不得什么赶紧冲来扶我。拉拉扯扯一阵挣扎,我总算以安全的势头停靠在沙发上。
还是觉得头晕。
就算自己再怎么脆弱,也是独立一人生活了将近四个月,这段时间无论日常的体能锻炼还是家里的家务都有好好在做,不可能有这类贫血一样的反应出现啊。
恍然间脑海里又划过某个奇怪的梦境。
重云牢狱中的苍青之龙……
我似乎伸出手,接住了它——
「……好一点了吗?」
妹妹担忧的话语将我拉回现实。
我放下扶住额头的手,用总算稳定的视线直视若溪。她眉头紧皱,黑玉似的双眼大睁,简直要将我看穿一般。
自己还真是不中用……难不成是因为总算有个人可以依靠,所以此前一直紧绷的身体与精神松懈了?
仔细想想,暗暗觉得这个推测可靠,一个人的感觉有时可不好受。不过既然与家人在一起了,不应显得过于孱弱才对。
不想让他们表现出那副由衷担忧的表情。就好像自己也能体会到她的痛楚一般,仿佛捂住心口也无法制止内里发出的伤痛。
「没事了。」
心里再补一句一直以来谢谢了。
我摆出招牌敷衍微笑,才发现若溪身套我近来做饭用的围裙。
当时学姐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留给了我,其中最好使的就是这件围裙了。
毕竟按照学姐尺寸量的,我穿上是有些尴尬。而若溪则是刚刚好,一边露出干净的小腿,一边遮住容易被油溅到的所有部位。
现在想来,这件围裙与我的感情也很深厚。这几月以来它可是一直陪着我历经做荔枝炒饭、杨梅汁泡白菜、雪碧鸡翅的战友。
当然,结果是全部都在吃了一口之后扔进垃圾桶里去了。
尊重粮食,人人有责。
「没事就好。」
若溪总算松了一口气,拍拍衣服解开围裙,无奈地叉着腰。
感受到关爱傻子的视线。
「真不知道就你这样这几个月是怎么活过来的,衣柜里也没看到乞丐装啊。」
……平常是有好好做饭的。这次是因为昨晚本来就累的缘故,加之午饭时间用来补充睡眠了。
——心里是这么想,不过就算这样说她也不会相信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相信,怎么几顿没吃就沦落到这个地步。
另外我得是多么落魄无助才会去行乞?
「…就算是我,也不会因为没吃的就出去行乞的……权当辟谷,辟谷了。」
不仅熬夜,还在绝食,这样下去就跟某部小说里面的即身佛相差无几了。
那样子一定很糟糕吧,否则若溪脸色就不会变得这么不友善了。
「辟谷?」
她明显觉得我在瞎扯。
「我可没听说过修仙会使人越修越虚弱的。」
我笑着摇动手指,表示你这就大错特错了。
「凡事要有个先后顺序嘛。先弱得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都打不过,再后来碰到什么中古破烂里的大佬灵魂,被引导着走上最差也是天下第一的强者之路,这不是小说男主的标准套路吗?」
嗯嗯,某个马铃薯先生的作品似乎是这么种套路的先河来着?
「……老哥你在想什么?你和那种男主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连不知名字的路人都打不过。」
「……」
扎心了,老妹。
「还有,也没有哪个男主会蠢到将自己饿晕倒。」
「……」
苏·心疼到没话可说·沫。
「……唉。饭做好了,一起吃吧……可别忘了洗手。」
眼看我表情一副生无可恋,若溪终于停止言弹攻击。
我点头称道,赶快行至洗手间。
……还是头晕。
尽量不让若溪再担心,心里这样想着。如果洗把脸兴许会精神许多,当然主要还是好好吃顿饭。
暂且让自己继续晕眩下去吧。
不知道为何,家里温暖的空气对我来说好像致幻毒气,每吸一口都仿若要坠入迷梦。
不禁想透口气。
一边靠窗外凉风晾干双手,我一边将视线投向窗外。
清凉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变得放松起来。
窗外稍显吵闹,这栋学区房紧挨着新璃,而新璃又在市中心,加上这个季节平日炎热,晚上正好适合凉快一下。种种因素使得夜晚也不比白天喧闹。
只是这夜空……
心底涌现不安。
仿佛有某种事物催促着自己。
夜幕下灯光赋予林立的高耸钢铁不同色彩,红黄蓝绿令人眼花缭乱。不过这份光芒在庞大的黑暗之中显得太渺小了——那些未曾被灯光触及,甚至没有被日光照耀的地方会上演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又或是在上演何等令人切齿的悲剧?
真庆幸自己生活在被光明触及到的地方。今后也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吧。
学校的事……一定要好起来啊。
平凡的生活才美丽无比。
「老哥——」
身后传来妹妹的喊声。我应了声,手这时也干了,伸手关上窗户再回去吧——
窗外。
无数灯光耀闪。
夜的繁华景色下,绯红色的身影。
「唔——」
憋住到口的呼喊,才感到心猛震了一下——
——
——
——不远处。
——不远处距离公园还有挺多米的路灯下,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如今日重逢时见到的那样,纤弱、瘦小,黑色齐肩的直发飘动。
应当为在这样的夜晚见到她而欣喜,邀请她过来的。
——但是她浑身浴血。
——但是她一边费力奔跑一边甩动像条连丝藕的手臂。
「墨……烟。」
我怔怔念叨她的名字。
……得赶快!!!
伸手拽上外衣,把脚胡乱塞进鞋子起身冲到门口。
「老哥?」
若溪眼里带着惊讶。
「…有急事。你先吃,我马上。」
我冲去紧紧抱了若溪一下,转身出门。
对不起……如果能安然无恙回来的话,我会道歉的。
目前的问题是——
去救墨烟。
要赶上啊。
要赶上啊。
避过碍在面前的无数建筑物,我用尽全力冲至公园。
这附近因为环境好的缘故……被选做拍戏的地点也是有可能的……吧。
脑海里胡乱地冒出许多以前觉得可笑的想法,使我用力加快脚步。
转而又变为令自己恐惧的猜测,这几天一切经历的坏事仿佛冥冥中有所联系一般——
……失踪的三个女同学。
……找不到下落,如同人间蒸发的结局。
……浑身浴血的她。
……那拼命的样子。
……仿佛像被什么家伙…追杀!
加快速度。不顾冒上喉咙的腥甜味和变得酸麻的腰部,用尽全力奔跑在去往公园的路上。
她会去哪里…快进入公园…那个速度……公园……去公园中央!
视野场景不断切换,公园里熟悉的景象为我指路。
快到了。
昔日觉得好看的丛丛枝叶在此刻变成阻碍,划伤脸庞,划破手臂。
灼痛随着疾跑奔腾全身。
但是没关系。
哪怕自己受再多伤也不要紧,只要身边的人没事的话——
快到了。
只要越过——前面那个栏杆——
「嘭——」
什么破碎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没再喘息呼气,憋着口鼻强行跳跨过栏杆。
在这段短到无法用表来计算的时间里,我的眼前展现出骇人一幕。
仿佛鹰隼的利爪。
自磅礴浓郁的黑暗侵蚀之中。
由某个像人的玩意伸手够向墨烟的眼睛——
「给我,」
我借着飞越而来的冲力,一把跨步冲前。
「滚开!」
——
——
痛。
剧烈犹如被撕开的痛楚于腰部传出,通过脊柱直达大脑。
救到了……吗?
心里问询自己一遍,我总算从模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看来终于是赶上了——
身上抱着的女孩神情五味杂陈,正是墨烟。
被强行冲击的疼痛并着之前所受的伤,她没法说出话来,身体也在不断因痛感颤抖。
墨烟一双凝重目光透过沾染血水的发丝投向我,我清楚明白她想说什么。
“为什么来救我?”
真笨。
自己有很大可能会死这种事还是明白的。
那又怎样。
连身边的人都看不住,就别说过着什么日常生活了。更何况对象还是你——
从小你就不擅长依靠他人,现在还是没能改掉这臭毛病。就算不想他人因自己而受伤,也好好给我分清我和“他人”的区别啊!
我强忍疼痛,勉强一笑。
「别想说任何话,我打死也不会放弃——比起这个,还是先看看怎么对付‘那玩意儿’吧。」
她脸一红,翻身从我身上下来站起,挡在我面前。
我也挣扎起身,直视那缓缓向我们蠕动的黑暗。
血液凝固。
那就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元凶吗。
一团浓郁黑暗匍匐于地,不时能看见其中苍白而令人惧怕的可怖躯肢。那团黑暗似行走似蠕动靠近我们,似乎是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开始心生警惕。
——鬼?妖怪?亦或是什么古老未知传说里走出的神话怪物?
真实存在着这类——不,不对——它们——
「苏沫!」
墨烟察觉我的混乱,及时喝止我。她声音里夹杂强忍痛楚的颤抖,所以只是低声向我解释。
「那是……恶鬼。」
我沉重地点头。
且不论那玩意儿是什么,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思考该怎么活下去。
腰部任源源不断地传来痛感,血涌比之前稍缓一些了,恐怕被那东西活生生掏出了一个洞。
现在这个情况,我拖着墨烟逃跑是否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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