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跪扶在地上的少年,依旧没有做出他的选择。
而他的面前,是隆起的雪堆,仅仅剩下一只垂下的黑色猫耳没有被埋没,隔壁的深黄色道袍,嘴上的烟枪,已经换过了两次的烟,地上全是来回走动的脚印。
“滴答、滴答、滴答......”
越来越急促的钟表走动声音,来自深黄色道袍手里的怀表。
“铃!铃!铃!......”
是最后的钟响,时间到,苗候生命线的最后一刻到了。
“张大秀才......好生让我失望,现在的你,连做出选择的勇气都没了,还记得我刚刚给你的真是记忆吗?是谁口口声声说会保护他的啊!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那个连自己都不会疼爱的**啊!”
血脉喷张,青色粗壮的血管在那额头突出,那张阴柔的脸,是瞪圆的双瞳,带着无可奈何地失望,是最渴望救赎的语气。
“只要你说,救下苗候!我二话不说!我担保他现在就能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喊你哥哥!你说啊!说啊!别颓废了!”
那个曾经凌驾于所有人类武力之上的男人,第一次,第一次献上了自己的尊严,在雪地上发出“噗通”的声响,头紧紧贴在了地上,双腿跪倒了,在自己的间接仇人,在自己今世的孙子面前跪下了。
“求求你了,张斌!苗响!......我,苗志远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下跪,而你是第一次,我只求你对我说救下苗侯,救下那个孤苦伶仃,五百年来,都没有宠爱过的傻孩子,他只是......只是......一个”
可是,这个答案没有被阐述完就已经扼杀在了胎盘之中。
断断续续地平淡声音,是摇摇晃晃的身子,站在了苗志远的面前。
“够了,疯子爷爷.......我.....不会改变选择的。”
“谢谢你给予我真相,所以我才不能改变决定。她说过不想再害人了,那么她更不会愿意让全汴梁的人类为她的复活当作陪葬,那样复活的她,知道真相的她会比死掉更难受,你也不是说过吗?”
“她把他人的爱,放在自己的生命之上。”
“所以我才不会改变选项的,快动手吧,疯子爷爷......至少我们还有七年不是吗?你不是要和天斗吗?那么请算上我一个......现在,我就是你的棋子一号。”
他就像三年前一样,手递向匍匐在地的“老人”,五指的张开,是是双不大,也不可靠的小手。
“我说过我会保护她的,请相信我!”
老人扬起的视线,是一张坚毅的小脸,带着不可知否的眼神,他深知他眼前这货八次以来都没有靠谱过。可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哪怕,现在他已经被命运将棋盘逼入了死路。
最后,他的手还是伸了过去。
......
(二)
从雪堆里挖出来的猫耳女孩,曾经红润的小脸,已经是骇人的苍白,呼吸也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小小的脑瓜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靠着了深黄色道袍的后背上。唯一确定她还活着,是脑袋上因为冷还会微微跳一下的黑色猫耳。
背着木桶,手上拉着一条红绳的黃袍道士,而他手上的绳子的末端是拖着一个穿着睡衣踹着粗气的男孩,而且是以狗拉車的形式拖着,后面的雪地是一条老长又宽的横道。
现在一前一后,三个一大两小的脑袋,艰难地在大雪中行走着,最终,他们的步子停顿在一间极为破旧的咖啡厅前,上面的招牌甚至不是因为大雪,就已经掉在了地面,木制的墙壁坑坑洼洼,连防御寒风都做不到。
然而,他们却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明明他们可以选择回家。
“疯子爷爷......为什么要来这里。”
没有理会他,苗志远虽然现在说是和他合作,但是终究过不了心底最后那一道坎。
脚一抬,“啪啦”一声,直接将由木板钉成的门,直接踹成了碎片。
“疯子爷爷!还真是疯子啊!你这是强盗的行为!被抓到话会扔到牢里的!而且......”
不愧是八世都是秀才的读书人,唠叨的程度直接让青根暴怒的苗志远从袖子里抽出了整整一百年没抽出过来的纸团,然后分毫不差地扔在了苗响那张哆哆不休的嘴里。
“呜呜呜呜!疯子爷爷你干什么!我给你这个乡下人科普呢!还有你给我扔了什么!”
从嘴巴上拿出那团纸的少年,还带着口水,一脸不耐烦的打开,却发现那是一张契约。
“恋志咖啡馆所有权契约......?拥有者.....秋碩妃?”
“秋硕妃?奶奶!”
急忙看了一下地面的招牌的男孩,被吓得不轻。
毕竟,眼前这间破破烂烂的咖啡馆,竟然是自己同样从来没见过面的奶奶的商铺!而且还是一百年前的契约,最重要的是上面的地税印还是每年交齐的。但是,在汴梁土生土长的苗响,从来没见过这家店子开过啊!
颤颤巍巍走进商铺的少年,还拿着纸一脸愣神的他,还想瞎问一些什么的,但是下一秒,他除了尖叫就什么都说不出。
因为,自己的疯子爷爷,从那个明明什么都装不下的袖子里,就这样活生生的掏出了一个铲子,还用力往木制的地板一砸,直接砸出了一个棺材。
对......就是棺材,而且上面看,棺材上海长满了青苔,足以说明年代久远,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疯子爷爷,还从袖子里变出来一个锥子,打算弄开棺材!
“住手啊!疯子爷爷!你这是!为什么要干这么缺德的事情啊!会遭天谴的啊!”
还是没有理会他,放下了装着苗侯木桶的苗志远继续弄着他的“盗墓工作”,说了一句苗响完全听不到的话。
“硕妃,他是你孙子。你来搞定他,烦死人了。”
等等,苗响的脑子忽然觉得自己秀逗了,自己的爷爷既然对着自己喊已经过时了整整三十年的奶奶的名字。
“疯子爷爷!奶奶不是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走了吗?而且她的墓不是葬在......”
“不是哦~你奶奶我的墓可不是葬在汴梁公墓里啊!那是个空墓!是我让小思思这样做的,为了今天哦。我的小孙子小小响~”
那是一把极为俏皮的女声,苗响的记忆里这里好像只有自己“妹妹”苗响才是女的吧(其实是男的),现在还晕迷在神木桶里呢!那么这一道女声,是什么来的?还自称自己是奶奶,难道是.......
头都不敢回!男孩头都不敢回!现在什么鸡皮疙嘎都起来了,他虽然见过妖,但是像苗候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男孩子)多来几个都没关系!只是他怕鬼啊!骨子里的怕!自己的后面难道是披头散发、长舌头的女鬼奶奶!
“怎么啦!这么冷淡?连奶奶都不想见了?奶奶当时可是天朝国民国时期,第一次美女哦,你看看我这S型身材,担保让你喷血哦!”
后面再一次传来那妩媚声音,虽然很想回看美女,但是内心还是怕得双腿要发软的苗响还是选择了让视线保持一直向前!
只是他很好奇这间屋子什么时候,会有一个穿着红色旗袍,还撑着S型poise的美女,而且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黑长直类型,啊!那勾魂的红唇,那白皙的皮肤,那迷人的长睫毛,还有那看着就想跪下唱征服的丹凤眼!
完美!就是有一点美中不足的是......为什么是赤着脚,不穿上配套的红高跟鞋!
等等,鬼的双脚不好像是不沾地的吧。
逐渐向下的视线,再一次看着那让人气血翻腾的小玉足。
——不沾地.....
“扑哧!”
“鬼啊!”
一口老血从男孩的嘴里喷了出来,他的视线失去了光芒,晕倒在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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