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双手撑着,跪伏在地上的少年,兹裂睁开的双眼,侧着的视线,望着风雪中点烟的道士,脑子一片混乱。
他不懂,他完全不懂这个脑子是否错乱的家伙在说什么?他竟然说他可以救苗候,还拯救汴梁什么的?更可笑的是,他说当年该救的是妈妈,而不是自己?
这疯道士凭什么一个人类可以拯救世界,穿上件装神弄鬼的道袍,难道还不成是超人外穿的红内裤吗?穿上了就无所不能啦?
之前还对他心底抱着一丝幻想,结果.....是个神经错乱,跟父亲玩弄经济的家伙,自己还真是幼稚着天真,果然什么仁义济世的大侠梦,都是屁话,只存在小说而已。
......让自己一个11岁的小屁孩去选择拯救世界,还是拯救自己爱的人?
呵呵.....呵呵呵呵......
接近崩溃的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知道要准从自己的内心,所以,踉跄的步伐将那快要垮掉的身子待到了那个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的道士前面,颤抖地双手抽起了那深黄色的道袍,却抽不起那阴柔的身子。
雪幕里,穿着睡衣的他,连腰都站不直,气都还不能喘顺,却选择了用颤抖的手去撑起,一脸不在意的道士的衣领。
“呐,疯子,现在你的孙女可是摊在雪地上,生死不明啊!你不赶紧去救,还跟我一个无一所能的废人废话些什么啊!”
少年嘴里冒出的寒气,撞上了道士吐出的雾气,而那淡薄的烟飘向了他的面上,明明倒是没有做任何的手脚,明明这烟雾任何没有重量,却压垮了他。握住了领子的手不支地松开,腰弯了,匍匐伏于地,他终于失去了站稳的力气。
那立在风雪中的道士,微微下合的眼帘下,是似曾相似的无奈。
“我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去救。与其让苗侯在七年后,死在叶绘第九次的轮回下,魂飞魄散,我还不如让他安安乐乐地死在这一次大雪之中,至少他是含着笑,带着救活你的喜悦安乐地死去。知道吗?”
叼着烟枪,雪中的他,操着平静的语气,却是激动得抖动的身子,说着这么一番话。
“我啊,和纳,也就是苗侯,认识的时间甚至比我认识孽的时间更长,甚至说我的命是纳救回来的。用着他那泛滥,简直过分的善良把我救活的。可是,我是个贱人,忘恩负义的贱人。为了自己的所爱却不爱自己的女人,明知道这样会伤害纳,我还是选择无视纳的伤痛,一次次地伤害着他,去讨好孽……”
“而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七年后,就要决定这条善良可怜虫的生死了。受足了一辈子的苦,却没有为自己的伤痛而哭,纳他的泪都是为别人而流,他把众人的幸福摆在自己的生命之上!这一次,我不帮他那个蠢货,他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最后连说话都不能保持平静的道士,操着颤抖的话音,将近是哭腔的语气,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以为我真的不想去救吗?我比谁都想救!只是选择权不在我这里!苗响!张斌!该死的选择权在你这里!九次了,我,孽,纳还有叶绘的九度轮回都被你的存在所左右了!虽然你无意干扰,但是还是因为你那该死的大义,因为你那该死的倔强,因为你那分该死的别扭!让我们都九度败在了命运的手上了,知道吗!”
嘴上的烟枪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一次轮到道士了,他将躺在了地上苗响撑起了衣领,将少年狠狠地拽起!
“选择啊!你这个该死的命运的宠儿!虽然是前世的债,但是今世依旧在延续,该还了!张斌!张大秀才!别再用11岁当借口了!等你选择完了,我就将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选择救纳,救苗侯,就准备整個汴梁会被当做被葬品的可能!而那个受了整整五百年苦的纳就解放了!而选择了救下汴梁,我还是会救活苗侯,而他就只有七年的生命!在七年后的那一个月,他将魂飞魄散,但是你就可以和叶倩甜甜蜜蜜地活完这一辈子,而孽,我也会拉着她去陪葬!……”
少年能看到那一张阴柔的脸,狰狞得扭曲,秀气的双目含着泪,虽然他完全听不到自己的爷爷在胡扯些什么,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爷爷,没有开玩笑。
——那不是开玩笑的脸,那对眼睛里含着的泪是热的,是带着无比的心酸,是带着无比的心痛。
——而自己的这一次的选择将决定苗侯,自己“妹妹”和汴梁的走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紧张的气氛下,自己会笑,会仰天大笑,笑得那么猖狂,那么地无奈。
以前他听过这么一个问题,说一辆刹不了车的火车行驶在坏掉的铁轨上,而分叉道上,左边绑着一个好孩子,而右边绑着一百个坏孩子,火车终究会驶向一方。
那么,火车该选择哪一边呢?
当时,听到问题的少年是大笑着的,就象现在。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一个疯子问题,没有正确答案,都是错误的答案,哪一边都是对人性的践踏,都人类建立起的道德的羞辱。
当时他是这样回答的,毫无犹豫。
“左边……”
他把一切堵在了可能性上,既然是错误,那么就将错误减少到最小的程度,坏孩子有可能变成好孩子,目睹那样悲剧——好孩子在他们眼前,为他们被碾成了肉酱,内心的负罪就算不让他们变乖,至少会有改变的可能……
他是这样想的,所以现在他的答案是
“呐,疯子爷爷,救汴梁吧……”
毫不犹豫,轻描淡写地回答,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他,苗响,是这样想的。既然已经辜负了苗侯,就不怕让罪恶的自己再背负这一份罪恶吧,而选择救下苗侯,汴梁又要多少人遭受自己失去亲人的痛,那一份痛,自己太明白了。
至少要痛,就让自己痛就够了……
而且,就如他眼前自己的疯子爷爷所说的那样,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大义,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一己私欲,让整个汴梁陪葬。因为自己那一份倔强,对自己内心愧疚的执拗,要一力承担所有的痛。因为自己那一份别扭,相信还有七年的时间,自己不会变,就像选择这一个问题一样,内心对苗侯拯救的渴望不会变。
还有七年,他相信自己能拯救苗侯的命运。
那张冷得快要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带着笑,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答案。
“疯子爷爷,我说,我要救下汴梁。”
……
(二)
雪地上,撑着少年领子的道士,也笑了,带着泪花的笑,是喊着绝望的泪花,是最无奈的笑。
——还是失算了,本来自己还想耍手段,迟一点到场,让苗响感受到纳那一份无比的愚爱,会左右他的选择。
结果,还是一样,命运在这一盘棋子的开始,已经压制了自己了。
——他,还是五百年前,那个蠢書生张斌,那颗动摇无比的棋子。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张斌!你还是你,本以为这一辈子,看你蠢萌,又花痴,又有一点善心,会有改变的,看来还是高估你了。但是我苗志远从来就没有失败过,除了追孽这一件事情上,别的,我连孽这一个神都能暗算。我就不信,这一次拥有着底牌的自己还会下输这一盘棋子!”
松开了撑住苗响的衣领,那年少的身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的雪花,苗志远建起了地上的烟枪,用力吸了一口,将带着血色的烟雾喷在了少年的脸上,顿时少年脸上的苍白变成了健康的红润。
然而,那张阴柔的脸还是带着不满,对着地上少年说了一句话,让少年那颗本来就伤痕累累的心再来上了一刀。
“对了,我可爱的孙子,你不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吗?为什么苗侯一见面就认出你呢?还有你认为一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人会这样对你吗?最后,当年你溺水后,真的是不谙水性的母亲,就下你的吗?”
没有回答,少年只有一脸的呆滞,而苗志远却打了一个响指
——关于三年前,发生那一件溺水事件背后的真相映入了他的眼帘。
“现在我先给你看一部分的真相,你最想知道,却绝对后悔知道的真相。”
来自苗志远绝望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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