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什么我们要在门口抽着烟?明明家里还有专门的抽烟室,而且里面放着都是你喜欢的酒。”
大概是因为抽了苗志远的烟,苗思聂那张憔悴的脸似乎红润了不少,斜斜的目光望着那个呆滞地坐在门口,望着天空,出了神的年轻道士。
他没有立刻回答,回答的只有呼呼的风声,拿下嘴边的烟枪,又是一股浓烟吐散在空中,将那深邃的目光投向了远处苗候和苗响所在的那一片乌黑得不像话的天空皱了一下眉头。
“思涅,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符鬼’了,就连数公里外的东西都看不清了。现在我进去了屋里,我就看不清那一场试炼的结果。别看我活了整整五百年不人不鬼的,好像什么都能料事如神,但是自从我封印了她,我的能力就直线地下降,现在活着也得靠着药草,现在只是比一般的除妖师强上一点而已。”
只是片刻,没抽烟的他,年轻的手却像半只脚进入棺材的老人一样,不断地颤抖着,青色的道火点燃的烟枪再次放入嘴边的时候才停了下。
苦笑,苦笑浮现在那在年轻阴柔的脸上,他歪了歪头,叼着烟枪,对着思涅摊了摊手,无奈的表情,全然不是之前意气风发的最强除妖师。
“我知道思涅你的心里肯定在骂我,活了五百年还不腻吧。”
“不,我是腻了,假如可以的话,我现在巴不得立刻现在就钻入棺材,长眠至化为尘土。可是,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因为我没能解脱她。现在我的苟活不过是为了如何解开她的心结罢了。我,不甘心,不甘心,这样死去。”
坐在他隔壁的思涅听着听着就笑了,忘形地仰天大笑。
“父亲,你还没死心!当年你骗我妈还真是好手段啊,距离了现在都一百年了都没能忘掉她,当年你封印了她,妈都以为你死心了,原来还没有,贱啊,贱的得无人能比啊。”
没有反驳,他无可质否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一开始就是伪善之人。一个女人让我四百年不忘,何况区区的不足一百年呢?而且你妈和你都是我的棋子,而且你还是我的试验品呢,不过失败了,但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我却成功了。”
两人之间的融洽顿时支零破碎,苗思聂,站起的身子,抽起了自己父亲苗志远的衣领,压在了墙上,口水横飞。
“苗志远,害死我妻子这本账我都没和你算呢,现在来害我儿子啊!”
被压在墙上的他,嘴里用力地翘了翘烟枪,嘲讽的俯视,明明就被人撑着领子,却一脸的得意,是看穿一切的眼神。
“思涅,我可是你的父亲,一个活了五百年的不人不鬼。你那点小伎俩我还看不穿啊?还有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你看似对儿子不闻不问,那伺候你儿子、贴心至极的女仆又是什么?你整天不回家,一副不管你儿子的样子,但是以我的了解,我孙子的成绩可考不了那间重点中学哦。刚刚我让你演戏,没让你打我可爱的孙子吧?你不过是想气走他而已,摆脱我的提线木偶而已。不过,也托你这一手好戏,让我孙子对我的第一印象老差了。”
“不错,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不愧是有我的遗传基因,够阴险的。知道我几乎无所不能,唯独不能掌控人心,所以让你儿子我的孙子给我从小就立下了一个美好高大的形象,让我这次的出现对我的幻灭。让他不听从我的指令和摆布。不错,真的不错,此处需要掌声。”
被撑着领子的苗志远,叼着烟枪,嘴角撩起嘲讽的微笑,双手用力地鼓着掌。
“苗志远!你个扑街!”
盛怒的拳头,打向了那张嘲讽值满格的脸,只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打倒曾经无限接近神的男人。家门白色的墙壁上市点点的血迹,横流的血液,来自那全力打在上面的拳头,苗思涅保持着挥拳的动作,仿佛时间被定格了。
而前一秒还被撑着领子的年轻道士,现在就这样毫发无伤的站在了他的隔壁,右手的道火再一次点燃快灭掉的烟枪,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了带着血迹的烟雾。
双眼不再是带着嘲讽,准确来说,现在的苗志远在自嘲。
“呐,思涅。从你当年把溺水死去的阳子和响带到道习村找我,在我问你只能救一个,你却掏出刀子以自尽来威胁要我救回两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样一个的人,所以你是失败的,因为你太聪明了,太感性了。棋子不需要太多智慧和太多的感性。因为一盘棋,有了太多的不定因素,输赢就不能预测了。”
“不过,你生了一个好儿子,而且还是我间接地仇人,他足够的冲动,足够的愚蠢,也足够的善良,内心足够的单纯无邪,是我最理想的棋子。”
苗志远下意识地地拉了拉自己道袍,回想起那个少年给自己盖被子的那一刻,笑了,带着欣慰。
“放心,思涅,虽然他是我间接地仇人,但是这一次他是我的孙子,就像你一样,哪怕你陷害我,我也不会害你。他和我一样性苗!虽然你妈,我没有爱过,但是在和她的日子,我感到了幸福,这一次我来汴梁,是为了下一盘棋子罢了,一盘下赢了就能解救汴梁,和大家的棋子。”
他顿了顿,明明已经在抽着烟,手还是在颤抖着。
“不过这一次的对手,有两个,还是两个超难缠的对手,一个是让我失败了八次的命运,另一个是…….我爱着却被我封印的师傅孽。”
大笑,思涅他听到了那苍凉的大笑,他虽然被定身转不过,但是他身为他的儿子,一个研究自己父亲数十年的儿子,他已经知道他背后看不到的父亲是怎么一副画面。
——面朝大雪,望着漆黑的天,习惯性地装着大师,双手背负在后,用力翘起,叼着的烟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假如,眼角不带着那两行无奈地泪水就完美了。
自己还是被自己父亲算计了,从一开始。
他能从背后清晰地听到自己父亲的怀表打开的声音,还有那可惜语气的嘟囔。
“时间到了,纳,那个笨蛋又失败了。也难怪他,以他的性子,那死活都一向善,不强求的性子,怎么能拉住张秀才那倔强的死脑子呢。”
“而且,这一次的张斌也意外地倔强啊……这下棋子更难下了。两个人的测试都没通过啊……”
“要耍耍手段了。”
“啪!”思涅能清晰地听到苗志远合上自己母亲所送的怀表合上的声音,之后就是一个解除定身的响指。
苗思涅那因为工作本来就操劳的身子,现在被玩了玩直接不知地软到了在地上,他疲惫不堪的视线望向了前方,本该是他父亲苗志远所站的地方。如今就剩下了那阶梯上留下的脚印和飞舞的大雪片刻就将其淹没。
他消失了,准确来说,瞬移了,只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话语。
“相信你爸我,你也只能相信你爸我。我现在我要去接我的两个孙子了,因为……”
“时间到了……再不去,他们会死的。”
而远处那一片特别黑,黑得不成样的天空闪过一道巨大的雷蛇,震耳欲聋的雷鸣,不安感萦绕在了苗思涅的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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