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一刻,书生背靠着厚厚的墙,却觉得那就靠在一张纸糊上一样,轻轻地用力就会捅破,如今的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那急促的跳动声。
“砰砰!砰砰!砰砰!......”
大概这是自己心脏跳动以来最激烈的那一刻吧哪怕是在金銮殿里的殿试,或者等候放榜的那一刻,都没有此刻那般的紧张。
也是,读圣贤书考取功名,不过是一介虚名与浮云,有了他不过是贴了个标签的“高级”人类,没了,他还是那个他,而他现在做的是杀人,对,就是杀人,杀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对手沾上了血后,怎么洗也洗不掉,这不仅仅是贴标签了,标签贴了能撕下,而这是烙印,关于罪的烙印,烙在心头,洗不掉,割不掉。
他抬起了头,望着头顶那一片蔚蓝,望的却不是天,他在望的那或许存在,也或许不存在的东西——老天爷。
自己读了这么多书,学了那么东西,而此时此刻,自己为什么还会拿着匕首,准备要去屠杀那一只有着人类一样的外貌,拥有人类一样思念的“妖”。明明他知道答案,最准确的答案。
是“欲”,作为一个人类该有的欲,他没有底气,他害怕着失败,他不相信廖志远的话,他说他要找到证据,那找不到证据呢?绘现在在孽那里,估计现在以后就是人质了,他现在需要一个同等的筹码,对,他也需要人质,那个红袍少女最爱的人,这个妖孽......
道义,仅仅是件华衣,在人们满足了生存的最基础才会讲的东西,那生命的最基础都没有被满足的情况下,有什么意义?当你被别人拿着剑盯着喉咙跟别人说道义,说你这不对啊,不合理啊,这什么什么啊,有用?
没有用的!下一秒还不是被剑刺穿喉咙?
最初的人类是没有穿衣服!道义这种华衣扔了就算了吧,而且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对,很足够,他眼前的东西,是妖,是人神公愤的妖,他曾经杀害了整个村庄的人,哪怕不是他,但是刚刚他变成了猫的那一刻,已经定罪了,对,定罪了。
他是妖,够了,罪名成立,趁着自己还能狠下心,还能这样骗着自己的话......
而且,他的耳边已经传来了,“沙沙”的衣服摩擦声,大概,那一只妖已经在穿上他的衣服了,大概他已经从绘那里面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了,那会是什么呢?
绘有什么值得他们需要的?他不知道,大概那个红袍少女帮绘整完容,蒙骗完她,然后让这只猫妖来取东西,对,就是这样的,对,对,应该就是这样的。
这样,这样的话......他就有勇气拿起这把匕首去杀掉那个之前和自己一起打闹的女孩,那个叫纳的女孩,是吧....?
然而时间没有给他太多的考虑,他的耳边已经传来了和他在同一个位子的脚步声,他成了拉满的弓弦上的利箭......
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止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疯子一样狂啸着,他从墙的拐角冲了出来,广袖之下是紧握着匕首的拳头,高举在阳光之下,是无尽的颤抖,锋利的剑刃闪着刺眼的光。
匕首的落下,是一张满是幸福的脸,对,一张幸福的脸,她那张年轻的脸,带着无比的怀念与溺爱,望着自己的怀里,而不是自己头上快要落下的匕首,她仅仅因为偷偷地拿到了那个满是油迹的铁兜兜而已,还像个傻子一样用着手帕包着,像疼爱自己孩子用脸蹭着。
她,根本不是来拿什么邪恶的魔物,仅仅是一个连一铜币都不值得铁兜兜而已。他知道那个东西,是她经常喂养她的饭兜而已。
她只是一个想念自己如母亲一般的女孩。
不是妖,那样的女孩才不是妖呢!
他的瞳孔,在竭力地放大着。
“不要啊!不要啊!”
他喊着,哭喊着,声嘶竭力地呼喊着。
匕首,落下了......
他的泪花,在喷流着。
她的血花,在飞舞着。
匕首,却因为了他下意识地收手,她的下意识躲避.....
倒插在了在了最让人意料不到的地方
——心脏。
红色染红了那一件白衣,那一个铁兜兜落在了带着血色的草坪上,旋转着,然后无力倒下.......
“哈......朽木脑袋......?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我只想......我只想拿回铁兜兜而已,别告诉绘,别告诉绘.....”
倒下的女孩,在血泊里,颤抖着,重复着那一句话。
颤抖着的手,伸向了他,带着扎眼的血迹。
她还相信着他,从来没有变过......
哪怕悲剧一次次地发生。
.......
(二)
命运的玩笑开了一遍又一遍,偏偏他的玩弄一直是那一个可怜的聪明书生,从来没有变过。
接过消息的两人,皇帝,与首辅,在次日的清晨,相会在了议事的金銮大殿。
.......
清晨的第一抹鱼肚白,也是墨公公的每天的第一分必要工作,他在无人的大厅里,无声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然后是憋红的脸,竭力撑开的喉咙。
“皇上驾到!”
那一把响亮公鸭子嗓子,溢满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穿着相似却不相同的官服官员,从正门如鱼龙灌入,整齐而有序地站了自己应在的位子。
他们不敢抬头,因为他们没有资格抬起头,在没有他的允许下,这是一种仪式,一种尊重,作为人臣,只配乖乖地站成了队列,如怡红院掀牌子一般,可悲地等待着今天自己的头是否还挂在子记得脖子上。
而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尊者,享有着一份荣誉,他身穿龙袍,贵为天子,他坐着,他们站着,他看着他们,他们却不能看着他。
他与他们是上下级关系,随时都有可能互换的关系。
他必须保持着自己能安稳地坐在这张龙椅上,所以,他做了最冒险的决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殿的跪伏,在他的脚下。
“众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然而,本该继续的会议,那一刻,龙钟的他,却拿起了拐杖,说了一句所有人都被吓呆了的话。
“今天,朕龙体不适,早朝不上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也都不用上了,别问理由,想知道的,先提着脑袋来见我。”
之后,是不管众人的劝说,转身就离去,唯独一人,敢让他停下里脚步。
“陛下留步!臣有要事相提!”
已经转过半边的身子,不出意料地选择了回来,对,哪怕他是皇上,也得给这人几分面子,毕竟他可是掌握了半个朝廷跟自己对着干的首辅,韩首辅。
他几乎睁开眼皮的双目,透着狠色,作为了一个帝皇才有的狠色。
“怎么啦,韩首辅,没听到,今日不上早朝了吗!难道你是想提着脑袋来问我原因?”
然而,那張看似忠臣的脸,笑得却是如此地**裸,笑得那么地奸诈。
“非也,非也,陛下,您误会了。”
“那你又为何要叫朕呢?”
“只是,臣想大义灭亲都不可以?”
“呵呵呵,大义灭亲?韩首辅,今日还真是风趣,何来的灭亲啊,又是哪个倒霉的家伙,惹毛了韩首辅你啊?”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一个首辅,敢跑上皇帝才敢上去的高抬,然后,拿出一份奏折,摆在了那龙钟的老人面前。
“陛下,臣只是想告诉你,今届的状元啊,出错了!臣那该死的侄子收买了考官,让这位如此有才华的人才,沦落为一届秀才。陛下,你放心,这考官和不孝侄子,臣已经把他们斩了!不勞陛下伤身!只需陛下在这奏折里盖上龙印,这位名为张斌的秀才就能含冤得雪啦~!”
明显的先斩后奏,根本就不给某位皇帝审问蛛丝马迹的机会,也丝毫没有给某位皇帝半分的尊重,然而,这一份奏折却没有一点的问题,仅仅是单纯地想册封张斌为状元,而那个张斌也正是某位皇帝想招揽的人才。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见得,他看了无数遍后,依旧没有发现问题,而且,这里面还说了他为了惩罚自己,官贬三级,交还御林军的部分兵权.....
太大的诱惑力了,又没有的陷阱痕迹。
聪明一世的他,在這一份没有任何陷阱的奏折下,用朱笔批下一个准字,然后成功地把某位书生推上了悬崖边上。
——成为了状元,就得上京卫冕官职,带上家属。
对,带上家属,而这一份状元的名头,都是文职,都是某位首辅要管的地方。
对,绳索,已经套在了某位书生的脖子。
最后,那一位首辅问了一个皇帝完全意义不明的话。
“陛下,臣问一句,遇到强大的食人妖,连廖大师都对付不了的妖,那该怎么办?”
“杀了啊!我不是赏赐过你一把杀妖的尚方宝剑了吗?允许你在我的同意下,动用兵权杀妖啊”
毫无犹豫地回答,某位首辅笑了笑,然后选择了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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