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天气,什么气味都会被扩大,特别是垃圾的酸臭味,令人作呕,再加上小巷通风的缘故,血腥味夹着淡淡的酒香很快传入了酒馆的后台,酒馆的员工便出来问事,凯文连忙打圆场,给了他们几金让他们赶快把尸体收拾了。
在这战乱的时代,国家光是处理军事都很棘手,更何况国内发生的小事呢,百姓之间的相互斗殴并不少,大多也都在私下进行,那么善后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这间酒馆也不例外,他们看起来都像是身经百战的能言善辩之人。
酒馆的人收过钱后,立刻用布包裹住尸体,将它藏在了空的酒罐子周围,等有空的时候再将尸体处理掉,酒馆的人迅速将地上的血液擦摸干净,他们的动作很是熟练,就像经常做这种工作一样。
凯文凑在刚刚给钱的那位店员旁边低语道,“你们这后面经常发生斗殴吗?”
店员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是经常,我们毕竟是这片区域最大的酒馆,经常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难免会有争执,发酒疯,呕吐之类的,当然其中不妨还将对面打死的,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又为我们增加了工作量。有些遗体还有亲属来认领,也有些亲属不想认领,不过这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我们酒馆的人也不能信口开河,只有将没有主的遗体火花烧掉了,所以酒馆早就在门口写了‘打架斗殴等都要罚款’。”
凯文又塞了一枚金币给他,指了指刚刚被搬运的犯人遗体,“这个人你认识吗?”
店员扫了一眼尸体便大惊道,“哦,原来是他,他就是我们刚订新规矩后第一个带头闹事的人,不过最后大家还是和善解决了,只不过他再也没来过我们酒馆,我们也不希望再见闹事的人,当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后面又出事了。”
新规矩的创立往往是很艰难的,因为要顾及很多方面,并不能面面俱到,但是老规矩也不会面面俱到才会有新规矩的成立,所以面对新规矩的建立,自然还是会有人不满的,但是这个犯人有着什么身份才会这么嚣张,凯文不解地问道,“闹事?他还敢带头闹事?他是谁?”
店员无奈地叹了一口,显得可怜兮兮,“哎,他是政府部门的人,北虢那边的人,还有点官职,每次都和几个人一起来喝酒,然后他太自以为是了,仗着自己稍有些权利就得意洋洋,真让人讨厌,不过这下好了,还得多谢你们了。”
凯文略带哭腔地哽咽了一口,“嗯,那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知道为什么街上这么骚乱吗?安尔纳学院正在举办的比赛中途发生了手镯爆炸事件,所有人都撤离了,所以现在街上都是乱糟糟的,不过比赛现场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而我紧跟着这个嫌疑犯出来,还好有你提供的情报,要不然他死了后都没有线索了。”
店员客气道,“没事没事,这点小忙,我们肯定还是要帮的。”
凯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悬着的心也有了着落,“那,待会还麻烦您出面了。”
店员爽朗的笑了,“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店员和几位帮手将尸体收拾回酒馆后面,将其保存好,等会作为证明,外面只剩下凯文,密斯特以及赛克银了。
凯文自然而然地走向密斯特,将眼镜调整好,“密斯特同学,不好意思啊,让你看到了这么血腥的场面。”
即使在阳光薄弱的地方,密斯特却依然将伞撑开,“没事的,凯文老师,战场上可比这里血腥多了。”
凯文老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瞎说什么呢,你又没去过战场,怎么会知道有多血腥,所以你在这干什么?”
密斯特将伞抬高,看着矗立在眼前热心善良的凯文老师,“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然后看到了一位可疑男子,便跟了进来。”
凯文从密斯特的话语中感受不到半点虚假,看来密斯特比凯文想象的要坚强,只好微微侧过头斜看着后方一言不语的男人,“你该不会说的现在站在我们对面那位吧。”
赛克银注意到了两人的视线,向前走了几步,稍微朝他们靠近了些许,他俊俏的脸庞更加清晰夺目,嘴角微微上扬,“既然你们都是安尔纳学院的老师和学生,那我也不绕什么圈子了,我是艾维亚院长请来的帮手。”
密斯特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语速稍微放慢了些,“哦,原来是院长呀。”
凯文则与她截然不同,眼镜下的眼珠圆鼓鼓的,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对面,只好僵硬地伸出手去,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安尔纳学院的凯文老师,她是我学生密斯特,也是班上的班长。怎么称呼先生你呢?”
赛克银爽快地握住凯文的手,感觉到了凯文手心的汗水,没有故意找茬以示友好,看了眼凯文,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密斯特,方才说道,“姑且就叫我赛克银吧。”
爆炸事件的余波还未散去,街上的行人到却已散去不少,终于为这热腾的都市降了降温度,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透过缝来观察外面的情形,酒馆也提前打烊了。当然,胆子大不怕事的人和醉醺醺的酒鬼还在街上显摆着他们的英姿,凯文一行人也混入其中,店员和另外一个人扛着被包裹着的沉甸甸的尸体跟在他们后面。
凯文看着旁边的密斯特,劝诫道,“怎么说呢,密斯特同学,你完全可以先回去了,后面的事情交给大人来办就行了。”
密斯特躲在伞下的阴凉处,“我不会惹麻烦的,凯文老师,我绝对会和上课一样听话的。”
凯文摸着后脑勺苦笑道,“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也没有说你不听话,只是我怕等会如果出问题了,害你受伤了怎么办?萧断都已经受伤了,我可不想我的学生再受苦了。”
密斯特依然走在凯文的身旁,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萧断受伤了吗?很严重吗?”
凯文没想到一向面无表情的密斯特竟然也会这样关注别人,还以为她只是文武双全,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而已,她的脸上什么也表达不出来,她的心情谁也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关心萧断的话语是认真的,凯文只是这么觉得罢了,捏紧了拳头深深地叹道,“岂止是严重,都断了一只手啊,所以我才这么急想抓到幕后黑手。不,等等,密斯特同学,你好像扯开话题了,我可是叫你回去呢。”
密斯特对着凯文连着眨了两下眼,像在暗示什么,又像是祈求什么,不过最终凯文未能理解,密斯特只好补充道,“等会如果真的出问题了,我不是还可以回去通风报信吗?”
“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即使面对大场面也能保持淡定,而且已经都走了一截了,索性就让密斯特跟着吧,也许她的建议是对的。”凯文抱着这样的心理将密斯特留在了身边。
在一旁听了很久的赛克银自言自语道,“只是手臂断了的话,院长可以医好。”
凯文听见后,先是大吃一惊随后显得沉着最后趋于平静,心中暗想着,“不对吧,他在说艾维亚院长?就她那丸子头?就凭她那对A?那身打扮?看起来就老太婆的模样怎么可能救得了人。不过仔细想想,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识过艾维亚院长的实力,或许她真能修复萧断的手臂。好吧,现在也只能安心祝愿了,希望她能接上手臂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近在眼前的事吧。”
行走在大街上的三人,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萧断,然而除此之外的时刻,显得很是寂静。裹着尸体的布袋挂在一根粗糙的杆子上面,布袋与杆子摩擦的声音,脚步声,呼吸声,街坊领居关门关窗之声,声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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