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是这里随处可见的颜色,声音,是这里唯一的传播途径,在空无一切的黑暗,只有一位男子孤零零地爬在地上,就连他的眼睛是否睁开,都不得而知,只有他微弱的吐息声回荡在空间之中,一字一句都那么的无力,“我这是在哪儿,我记得我被黑衣人刺穿了脑袋,然后拉入水中,之后就没有印象了。这是死了吗?”好想疯狂的大喊,但是叫不出来,好想哭泣一场,但是没有泪水,好想起身站起,但是四肢无力,好想再活一次……男子缓缓地将眼睛闭上。
一阵甜美之声传入他的脑中,在他的耳中流淌,沁人心脾而又如此空洞,“你好,少年。”
声音的来源不得而知,男子望着正前方,低声哀叹道,“你是死神吗?”
女子听见他的问题后,忍俊不禁,“不,不,不,我才不是什么死神,而且在所有神里面也没有死神这个人,我连死神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难道是阎王?”
“阎王?我不清楚什么阎王,我只是这条小溪的主人而已。”
男子听着她催人入眠的声音却倍感精神,“小溪的主人?”
她的声音清脆利落而又毫无掩饰,始终流露出一种善意,“是的,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些,只是小溪的主人,默默地守护这条小溪罢了。”
男子心中暗想着,“是呀,守护,我也曾想保护什么,但是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就是浮云,甚至还要别人来保护。”微微叹道,“我真是太差劲了,我已经死了。”
“是啊,你的确很差劲,腥臭的血液污染了河流,让人作呕,真希望有人快点把你打捞上去,但是这里偏偏是渺无人烟的地方。但是你真的死了吗?”
毫无意义的问题,被利器穿透脑袋,又被断了呼吸,流血的伤口也没有止住,这不是死亡,那是什么?
“你真的死了吗?”
她再一次的询问,她的话语反复萦绕在男子的心中,男子也反复思考着,颤巍巍地愤懑道,“我的身体都已经被失去温度了,那不是死亡,那是什么?”
“你能察觉到温度,你能拥有思想,你还有力气来愤怒,那为什么不尝试站起来呢?”
男子恍然大悟,四肢用力撑起自己,慢慢地移动他的身躯,膝盖还能弯曲,手臂还有力度,他终于站起来了,“我,我……”
一道优美柔和的月光穿透黑暗映在了男子的面前,黑暗中依然回荡着女子的声音,但依然不见她的声音,“看吧,你站起来了,现在只需要走入月光,便能回去了”
仅仅几步的距离却感觉男子走了很久,他迈地很艰难,但却充满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在触碰到月光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温度,这是真的月光,真诚的话语脱口而出,“谢谢你救了我。”
“我看过涓涓细流,也看过滚滚江河,我见过高山绿水,也见过黄沙战场,我拯救过很多生命,但是有一类我始终没办法拯救,就如同你一样,这不是拯救,而是毁灭,所以你不需要谢谢我,萧断。”
萧断反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轻轻地笑了,“时间差不多了,快去吧。”她的笑声深深烙印在萧断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萧断朝着前方招手,在心底再三谢谢她,离开了这片空寂的黑暗。
溪面上泛起了点点水滴,水滴照应着天空的明月,泛起的每一滴水不断地从溪中向空中汇聚,变成了两条纤细的水柱,像是蛟龙一般独自的蜿蜒盘旋而上。
在某一处,水柱交汇并且交叉螺旋式地缓缓上升,形成了长条状,接着向上延伸,形成了一个圆,然而却不仅是一个圆,水柱还分别从侧面绕了一个小圈,接着回流,将中间的螺旋再一次包裹。
但是回流的其中一些,却朝着两边绵延,慢慢变得细长,然后分别分成了五个长短不一更细的线条,再顺着之前来的地方原路返回,回归了小溪。
然而还没有结束,溪中又涌现出了大小不一的水珠,点缀着刚刚的杰作。终于,水滴变得连贯起来,在杰作上微微地蠕动。
溪水的雀跃达到了尾声,在水珠稳定后,水滴却迅速地抖动了起来,想要挣脱什么而被齐齐震飞,落入溪中,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出来。
人影并非**,水珠为他锻造了一套全新的浅蓝色衣物,他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又回来了。”
黑衣人看着毫发未损的萧断,大吃一惊,接着又望向了之前开了洞的脑袋,他被贯穿流血不止的手心。不管是哪一处,都已经恢复如初,黑衣人一边担惊受怕地后退,一边不能接受事实地大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人死怎么可能复活,这可是禁忌。”
萧断试着活动筋骨,扭着手腕转着脑袋,迈出了小溪,一边朝前走,一边回应黑衣人的惊叹,“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可是记得你狠狠折磨我的那副丑态。”
黑衣人稳住了脚步,再一次拿出了匕首,跟随着萧断的脚步,他若进,己则退,随时准备着迎击或是奇袭,为了给自己信心,试探着他,放清了嗓子,“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
“那可不一定。”萧断也从水中来到了岸上,想着自己会不会多了些能力,“话说,我该干嘛啊,既然是和水有关,不管了,先来个试试吧。”
萧断一边在心里默念【水球术】,一边用掌心对准黑衣人,还未放出来,就已经想象着黑衣人被水冲走的场景。但实际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气泡飞了出去,飞出去没几秒便破了。
黑衣人看着微弱的气泡慢慢飞来,还未到便已经化为水珠落下了,哈哈大笑,“怎么感觉你比刚才还弱。”他将匕首拿起准备速战速决,不然会耽误逃离森林的时间。
黑衣人率先发动了突击,握着匕首快步冲向萧断。萧断向右一个侧跳,勉强躲过,黑衣人接着用另一只匕首刺向萧断,萧断来不及闪躲,被划中左肩。左肩破了一个小口,滴下几滴鲜血后,竟不合常理地迅速愈合了。
疼痛感还是如初,只不过萧断不明白为什么只流了一丝血,并且很快的就像没受过伤一般,连伤疤都没有。
黑衣人看到这种异常,也是不笨,开始发动连续的攻击,甚至比之前的速度更快,不给萧断充足的愈合时间。他上下左右反复交替朝着萧断猛地连刺,丢出匕首限制萧断的行动,然后再拿出一把继续攻击,动作娴熟,而且并没有失误。
开始萧断还能够闪躲,可是黑衣人的速度竟越来越快,使得萧断来不及闪躲,即使拥有着如此迅速的愈合速度也不能避免再一次的遍体鳞伤。
双方都停下来片刻,黑衣人大喘一口,朝着萧断冲去,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用出了【贯膛之刺】,黑衣人的身影因他动作的迅速而模糊,如同幻影一般和他的匕首一起冲向萧断。
萧断看着急速靠近的黑衣人,心想这一击肯定躲不了,下定拼死一搏的决心朝着黑衣人反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萧断即将被刺中,竟在这关键的时候变成了流动的水,漂浮在空中,穿过黑衣人。黑衣人感觉一股强劲地水流袭来,而匕首则逆浪而上,把水流一分为二,在水流的冲击下,威力十足的匕首,也被消磨得毫无力量。
之后,萧断又变成了人型,毫发无损的站在了黑衣人的身后。黑衣人转过僵硬的身体,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断。而萧断也不明所以,只是当时视线突然黑了,就如同没有光的黑夜一般,身体也变得轻盈,就像头发一般的柔滑,穿过了黑衣人。
黑衣人再一次被萧断所震惊,失去理智地大叫道,“不,不,这不可能,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是怪物吗?”接着又刺向萧断,结果被萧断用同样的方法躲过。黑衣人更加的疯狂,开始接连不断地朝萧断猛攻,更加迅速,可是依然打不中萧断,仿佛身体已经和水别无二样。
萧断心中暗想,“这难道是我的身体特性,或者说是新的法术?”,接着大摇大摆狐假虎威道,“知道我的厉害了不,还不快认输。”
黑衣人因连续的进攻而显得劳累,额头上的汗水滑过下巴滴落在地,提起肩,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大笑着,“哈哈,你叫我认输?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么,一昧的躲避,能打赢我么?”
萧断拖延时间地挑衅着,“哦,你不是也打不中我吗?”
不过黑衣人并不傻,才不会中萧断的唇口之计,转身折跃上树枝,开始了他的逃离之旅,留下了一句,“哎,不好意思,后会有期咯。”。
眼看黑衣人就要成功逃离,这一刻,一枚镖从萧断脸庞一厘之差划过,这镖的速度极快,黑衣人根本来没有瞅见,被击中小腿,从树上跌落下来瘫倒在地。
黑衣人想用双手支撑起来,可是使不上劲,只好双手撑地望向黑绿的四周,“你是谁?”
林中回荡起了女人妩媚地笑声,“哈哈哈,这么不禁打?我只是微微一刺,竟然就站不起来了么?”
黑衣人看着流着鲜血的小腿,右手用力握住,将其拔出,口吐鲜血,嘲讽着林中人,“不敢露面之人,也不过如此。”
女人爽朗地笑声从萧断后方响起,“不好意思,我的名字叫胡熙,你给我记住了,我才不是什么不敢露面之人。”
月光如此明亮,照亮了整个“舞台”,空中掠过一轮影子,毫无疑问影子的主人便是表演者,更是主演,将整个“戏”带入了高潮。
她有着一对黑茸茸的羽翼,羽翼在天空中拍打着,支撑着她妖娆完美的身姿。她向着地面缓缓降落,在到达地面之余,羽翼放慢了节奏,扬起了脚边的一小撮灰尘,最终它停止了舞动。
萧断看着眼前近乎有着完美身材的女人,不仅暗自感叹着她的美丽,更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给他讲的童话故事里的天使,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羽翼并不是天使的洁白,反而是恶魔的漆黑。
黑衣人早已站起,用轻蔑的眼神不屑地看着她,“胡什么,听都没有听过,小屁孩多了一个又能怎样。”
女子嘴角倾斜着,捏紧了拳头,压抑着心中的不满,保持着微笑,“今天你就知道了,哦,不,就算你知道了也应该没有明天了吧。”话语刚落她就消失的无隐无踪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似得,连尘土都没有扬起。
黑衣人左顾右望,还是不见女子的身影,大哼一声,“难道知道我的厉害,逃走了吗?”
“我都说了,你已经没有明天了。”声音突然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用匕首反身横砍,却不料女子身体后仰顺势躲过,反手将镖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刚刚还一副不正经的表情,却顿时变得冷酷,无情地诉说着,“你有什么遗言吗?”
黑衣人发现他们之间有很大差距,已经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惶惶恐恐地求饶道,“我还不想死。”
时间仿佛都停滞了几秒,像是为女子提供足够思考的时间,又像是为黑衣人带来了生存的希望。女子放下了镖,面带笑容地同意了,并催促起来,“好吧,我这就放你离开,行了吧,快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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