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极光闪耀,没有日月无光,也没有传说中总是会出现的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这让我确信自己并不是那预言之子,似乎只是因为某个存在的疏忽大意,总之我又一次诞生了。
好不容易接受了重新成为婴儿降生的事实后,全然不觉新生父母惊惧恐慌的我,带着美好的期望再次沉睡过去,梦中我策马扬鞭,横扫八方,建立后宫拯救世界...
凌冽的寒风打断了我的美梦,告诉我一个残酷的现实:我被遗弃在荒郊野外,在成为无敌强者之前,我必须先想办法避免成为野兽的排泄物。
然而弱小的我连襁褓都无法挣脱,只有想办法用那不完善的嗓子发出奇怪的声音,这一刻我只祈求在招来野兽之前能够引起一个足够善良的人类。
我成功了,一个路过的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痛定思痛的我做着婴儿该有的反应,竭力表现出一副可爱的样子,挥舞小手、怒睁双眼增加自己的萌值。
我爱你,幸运女神。我内心欢呼着,快把我抱起来吧。
“叽里呱啦安啦胡巴拉克...”这个人不知道说着什么,然后摇摇头走了。
畜生!冷血!
我内心的悲愤化为婴儿特有的哭声响彻荒野。
哭了好一阵子,突然听到嘶嘶的声音传来,我背心一凉。
一只斑斓巨蛇吐着蛇信正在摇头晃脑的观察着我,似乎在看从哪里下口比较好,腥臭的味道涌入鼻腔,让我泫然欲吐。
这恐怖的场景吓得我差点心跳停止,四肢僵硬的我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完了。
再见我的新生。
也许这只是幸运女神对我僭越的小小警告,那巨蛇看了许久之后,竟然慢悠悠的游走了,似乎在嫌弃我作为食物的口感,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自卑还是庆幸好。
虽然逃过蛇吻,但是凌冽的寒风掠夺着我所剩无几的热量,心情激荡之下,这羸弱的幼小身躯早已到达极限,睡意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我昏昏沉沉的就要闭上双眼。
残余的清醒意志像是车轮下的螳螂,被碾压的粉碎。
绝望的情绪萦绕心间,我放弃了挣扎,再也没有丝毫侥幸。
陷入意识混沌的那一刻——
一个飘渺空灵的话语声仿佛从天而降,洒落在我的耳畔之间,我竭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然后便看到那张让我铭刻一生的美丽容颜。
不管世事怎么变迁,这一刻难以言说的激动心情依然让我记忆犹新。
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结实的绳索;
仿佛濒临渴死的海鱼,迎来了久违的潮汐。
这位拯救我的女神显然并不具备育儿经验,对于应该怎么喂食婴儿一窍不通,看着她原本清冷的脸上堆满慌乱失措的表情,我目不眨睛地表示关注。她嗔怪地说着我听不懂的动听话语,瞪眼做鬼脸的可爱模样更是让我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
她抱着我没有远离危险的荒野,反而一脸自若地深入蛮荒,这时候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位面的奇幻壮阔。高耸入云的无边巨木,奇妙神秘的各种生物,以及一而再刷新我三观认知的狰狞恐怖巨兽纷至沓来。在我还没来得及惊慌失措的时候,便如土鸡瓦狗般倒在她那青葱五指间闪烁跳动的瑰丽魔法之下。
紫火冰霜,暴风雷殛,她摧枯拉朽般碾过这片蛮荒之地,这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身躯之下蕴藏着何等浩瀚强大的力量。那无可匹敌的清瘦背影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我心底从此埋下了对于魔法力量的渴望。
各种兽奶成了我的主要食粮,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些烧糊的肉汤和酸甜果汁,这位心大地女孩子并没意识到婴儿胃有多么脆弱,虽然偷偷呕吐了许多次,但我还是坚强的活下来了。
许多年后,当我回想起这一段短暂的美好时光,总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我看过她开心时绽放的嫣然笑颜,迷路时候蹙眉的抿嘴,束手无策的慌乱,沉默思考时候的恬静安然,念动咒语时候的一本正经......她的一举一动都印在我的心底,融入我的灵魂。
即使我依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无疑她成为我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旅程的最后,她带我到了不知名的边城,一个老法师收留了我。
海瑟,一种沙漠中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是她临走前给我取的名字。
永远无法忘怀她最后放下我的叹息,撕裂般的剧痛在内心折磨着我,然而我依然强自保持安静地目送着她,把那绝美的背影镌刻在脑海中。
此去之后,再会无期。
伊斯塔,这个落魄的旅行法师兴许一开始只是为了偿还曾经的人情,或者是存着讨好的心意,但是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的确尽心尽力的抚养着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成长。
在飞快的成长过程中,我饥渴的吸收着有关于魔法的一切,伊斯塔非常惊喜的注意到这一点,他决定以一个老师的身份,把我培养成为接替他继续在真理道路上探索的继任者。
他搜罗了各种学术资料和书籍,迫不及待地拉扯着我迅速成长,我表现出还算不错的魔法资质,这让他对于亲自培养出一个大奥术师的未来深信不疑,直到我开始冥想练习的那一刻。
我无法感应任何元素。
就连那些粗鄙的屠夫,在冥想的时候也能够感应到些许元素的雀跃,然而我的身体就像是元素沙漠,没有哪怕一丁点元素响应我的召唤。
尝试了各种方法依然如此之后,渐渐被绝望所吞噬的我心如死水,耳畔回响着命运戏谑刺耳的嘲笑声。
伊斯塔在长久的沉默后走进了他搁置许久的地下室,每天神出鬼没起来。直到有一次他外出后久久不归,好奇驱使之下的我走进了那神秘的实验场所。
杂乱的实验器具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散落在地面和桌子上,中间一块开阔的空地上刻画着一个猩红的法阵,复杂的符文和纹章组成邪异的脉络。
这是邪神教派的献祭法阵,用于向其他位面的强大存在交易的通道,也是被全大陆严令禁绝的邪恶手段——因为祭品往往是数量惊人的灵魂和血液。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底油然而生,对于魔法奥术的渴望压倒了所有的理智。
当我的血在法阵上流淌的时候,那既期待又恐惧的心情让我整个人轻微地颤抖着,我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许久之后,在我快要以为这不过是个玩笑的时候,法阵亮起了红光,迅速的浓郁起来,最后如同泛起涟漪的水面一般,陡然映出一个巨大的血腥竖瞳,吓得我整个人后退了几步,呼吸急促起来。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心底响起:“献祭者,你想要获得什么?”
四肢僵硬的我立在原地,似乎连呼吸都忘了,脑子轰然一片空白。
那竖瞳似乎有点不耐烦:“说出你的愿望!”
我颤栗了一下,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我想要能够掌控元素的天赋。”
献祭法阵可不是予取予求的愿望术,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祭品,我斟酌着语言,小心翼翼地试探性提了个要求。
竖瞳直直的盯着我,似乎透过我的肉体直达我的灵魂。
“真是有趣的灵魂,在这个位面诞生却没有相应的刻印,这可是一个棘手的愿望啊,”它眨了一下眼:“你很幸运,在无边宇宙中,我算是少数几个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存在。”
巨大的喜悦冲上心头,我压抑着激荡的情感,努力平静下来,声音微颤:“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身体的一部分。”它顿了顿,竖瞳泛起炽热的光芒:“和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愕然问道。
“这个条件以后等你足够强大了,自然会跟你说。”
“难道你到时候要是让我死我也得抹刀子自尽?那我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我不满的说。
“我可没有那么无聊,凡人,要你的命我有几千万种的方法,不要用你那贫瘠的智商来测度我的想法。”它不屑地说:“而且你没有其他选择。”
“或者说,你甘愿卑微一世,苟且沉沦?”
如一道雷轰然击中我的脑海,无数苦涩难言的画面涌上心头,碌碌无为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麻木着,蹒跚前行;如蝼蚁般被呼来喝去,命运掌控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卑贱如尘。
恍惚间,那远去的绝美背影再一次浮现在眼帘,我的心底再也没有丝毫犹豫。
我不愿!
“我以左眼为祭品!”
“成交。”竖瞳散发出欣喜雀跃的神色,那一个声音再也不复威严,反而有一丝兴奋的颤抖——像是终于实现了夙愿一般激动。
法阵的红光更加百倍的放射起来,汇聚出一根锁链闪电般袭向我的左眼,一阵剧痛传来,我的意识便陷入无边黑暗。
混沌中,我隐约感觉到身体像是钻进了无数虫兽,如气球般膨胀,爆裂,愈合,再膨胀,周而复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几百年,又像是一瞬间,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仿佛被攻城锤撞过一般浑身碎裂的痛楚让我忍不住哼出声,但是心底一股狂喜却汹涌澎湃起来——我感应到了元素海洋。
百般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我忍不住泪如泉涌。
咦,我的左眼还在。
不对,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当我闭上双眼,我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左眼盘踞着一条似乎在沉睡的巨龙:从头部到背部连绵的长刺优美而又狰狞,巨大的羽翼遮盖了大半天空,尖锐的爪牙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给人铺天盖地的压迫力,菱形的冰白鳞片如最美丽的宝石一般,呈现出令人眩目的光泽。
“别忘记了,这已经是我的所有物。”熟悉的声音从心底传来,巨龙抬起布满细密鳞片的眼皮,露出一个猩红的竖瞳:“另外,我叫奈拉斯特。”
我的左眼有条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