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夜晚，那些不知疲倦的无人机仍然天空中飞舞着，虽然需要人驾驶的两足机器人的数量减少了一些，但是整栋建筑仍然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想要轻松的混进去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侦查机器人还能工作，已经成功的入侵了监控系统，虽然暂时还不能解除警报器，但是至少可以知道哪些位置不会被看到。】
蹲在研究中心院外墙下的罗恩，检查了一下体内战斗原型机的系统和手中的**，然后掀开了街边上的一口下水井盖，钻了进去。
【从这个下水道口可以到院内的建筑后方，那里的巡逻大概是两分钟一次，没有监控，足够你移动到通风口的位置。】
“我现在只想知道护盾系统防不防水。”
一脚踩进了肮脏的污水中，罗恩的身上却没有溅到一个水花，看样子护盾系统正在顺利工作，不过罗恩也不清楚这东西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放心，防普通的水流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水压过大还是不行，所以潜水是没戏了……哦这护盾还有空气过滤的功能，至少不会有什么太难闻的味道……大概吧。】
“还好……标记地图，现在由你来指挥。”
罗恩开始在下水道的管道中快速移动着，随着地图上标识的地点越来越近，罗恩也找到了一个能够从这昏暗肮脏的地底出去的通道。
【虽然机械的效率很高，但是毕竟只是由刻板的程序在控制着，和人类相比还是不够灵活。】
“就算是你这样的高智能AI也不行吗？”
【……AI本身就是由大量的程序组成的，就算是现在量子CPU的计算能力已经超乎想象，但终究也只能按照预定设计好的程序去工作，完全的自主是几乎不现实的。】
罗恩抓着有些生锈的金属制梯子，慢慢的向出口的位置爬去。
“……除非有一天人类能完全研究透彻自己的大脑对吧。”
【我是罗米狄恩人格的复制体，也就是说我能够做出的行动，全都是在模拟他生前的对于各类问题的常规应对方式……但是事情不会像普通的程序那样简单，一旦出现一些不可预知的变化或是非常规的状态，我就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决策。】
“原来如此……先不说废话了，告诉我巡逻的状态。”
罗恩试着轻轻推了推出口的井盖，发现并没有被封死。
【四十秒，会有一个机器人从你的上方经过，放轻松，那个驾驶员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个下水井盖。】
双手紧紧地抓着金属梯子的一节，罗恩试图从小小的缝隙中查看一下上方的情况，但是除了微弱的光线和黑色的夜空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咚，咚，咚。沉闷而巨大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不小的震动让罗恩的双手有些微微发麻，但是他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因为这震动只说明了一件事：一个机器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震动一次比一次强烈，声音也越来越近，罗恩咽了一口唾沫，手心也有些汗水浸出。
【放松……放松……】
出乎意料的巨大声音和震荡从罗恩的正上方传来，罗恩本能地放开了左手，一些泥土从井盖的缝隙中落下，掉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我还以为要被一脚踩扁呢。”
【上去吧，这个机器人要绕回来需要两分半，你有足够的时间到那个通风口去。】
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从微微的麻痹中恢复了过来，罗恩用左手向上用力推开了井盖，一口气爬了上去。
“还真是有种奇妙的熟悉感……恐怕过去的罗米狄恩也干过这样的事。”
【现在沿着墙边慢慢的摸过去就好，到了通风口的下方用纳米吸盘爬上去就可以了，走吧。】
“希望这次能拿到点有用的东西。”
罗恩将无关的思绪抛出脑外，开始了悄无声息却又迅速的行动。
=-=-=-=-=-=-=-=-=-=-=
和小爬虫一样大小的侦查机器人，已经将这座建筑的内部上上下下都已经探查了个遍。而此时的罗恩需要的做的，就是按照它们所绘制出来的地图，选择一个最安全的路线前往第一个目的地：安保办公室。
【就算是夜间，这栋楼里也有十个人在来回巡查，不过他们行动的规律很好把握。安静地顺着通风管道前进，到达办公室的附近等待侦查机器人帮你开门就可以了。】
“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了，唔……头有些痛。”
【应该是记忆在恢复，我现在屏蔽了你脑内百分之八十的痛觉神经，所以你会有些感觉迟钝，这其实对人来讲很危险，不过我会随时监控你的身体情况，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除了记忆，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罗恩慢慢的沿着并不宽敞的管道爬行着。这样的大通风管在原世界已几乎不再使用，空气滤清器和细密的纳米管道会以非常高的效率交换并净化空气。不说是人，就连罗恩所使用的纳米机器人，都不太可能通过空气管道进行移动。
【并没有可疑的什么信号……非要说有的话，也只有一个奇怪的频率的电讯号吧，可能是安保系统的检测仪器发出的，别放在心上。】
“虽然结构很古老，但是谁知道会遇到什么麻烦……以太法术能做到的事情之多实在是有些超乎人意料。”
【在下一个拐角处停一下，有两个人在办公室门口聊天，现在还不能开门。】
罗恩蹑手蹑脚地爬向了AI所指的方向，从通风管的下方缝隙看去，的确有两个穿着工作制服的男人在一起聊着什么。罗恩调整了一下声音接收器的功率，试图去听清楚对话的内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有人在我们附近，但是我每次一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真是感觉有些恐怖了。”
“你一定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受了些刺激，不过他们都说没这回事，我想你一定是工作太疲劳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不不不……你不知道我当时看见的那个景象……那个像是虫子一样的玩意就伸出了一根触手**了那个小型防卫机器人，然后那个机器人就失控了！哦天啊……我亲眼看见的，可没人相信我……”
“只是个普通的AI失控而已，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至于你说的那个玩意，好多技术员和工程师都仔细的研究过了，根本就只是个金属块而已，怎么弄都不会动。”
“希望……如此吧。”
“放心吧，现在楼顶上的机密实验室不都封锁了吗？过几天集团会派来运输机直接把实验室从这栋楼上分离出去，然后进行彻底销毁。你说的那玩意也封存在实验室里，我想它就算像你说的那么神奇，也不可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吧。”
“那就好……我继续去巡逻了。”
“你再转一圈就回去休息吧，看你脸色不太好，我替你当今天的班就是了，下次请我吃饭。”
“……谢谢。”
对话结束了，两个人也分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他们并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潜藏着的罗恩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和估计的没什么区别，那个东西的确有奇怪的地方……但是怎么进入楼顶的机密实验室呢？】
“先去安保办公室吧，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罗恩轻轻地前进了一小段距离，打开了管道上的一个出口，跳到了地面上。
【注意，安保办公室里有一个人，不过他似乎在休息，我打开门以后你需要迅速的给他一发麻醉弹，以免他拉响警报。】
“了解了……你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吗？”
【声音？电磁波？附近的信号太多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
罗恩没有继续和AI交流，而是贴着墙壁摸到了办公室的门前。
昏暗的应急灯照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一种莫名的恐怖感从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远方席卷而来，轻轻的脚步声也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罗恩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也渗出了点点的冷汗。
一个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一定会患上某种精神疾病，就算罗恩和普通人还有些差距，但是出于人类对未知本能的恐惧，这个诡异的环境还是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你最好快一点，真有点让人不太舒服……”
【马上就好，倒数，五、四……】
身旁的金属门传来了咔嗒咔嗒的细微声响，罗恩握紧了右手中装有强效麻醉弹的手枪，手心中的汗水也证明了此时他心中的不安与恐惧。
【……一，行动！】
门缓缓的打开了，罗恩一个闪身便冲了进去，一个细微却沉闷的响声过后，四周又恢复了令人恐怖的安静。
仅仅打开了不到十秒的金属门，又缓缓的关了起来。
=-=-=-=-=-=-=-=-=-=-=
[……111010101010100101010101010……]
安保办公室里的值守人员倒下了，罗恩解除了监控警报，也通过侦察机器人的镜头看到了巡逻人员的位置。虽然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情报，但是想要轻松的避开巡逻人员离开这栋大楼的话，对于现在的罗恩来说已经完全不是什么难事了。
【还以为这里会有些存储的信息，看来是我想错了。算了，还是没办法进入机密实验室，准备返回吧。】
“……不，你听到了吗？”
【什么？】
[……010101011100101010101001010……]
罗恩盯着安保办公室内的监控荧幕，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从刚才一开始他就一直仿佛能听到什么微弱的声音，现在他可以确认，的确是有什么在向他传递着某种信息。虽然听起来只是杂**替的电讯号而已，但是罗恩从中却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情绪。
“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我不知道，你仔细辨认一下周围的电讯号，应该有一个频率奇怪的电波才对。”
【稍等……找到了，嗯……是二进制代码？但是内容很杂乱，和原世界的代码有些不同，无法翻译成可以理解的内容。】
“我能感觉得到，它在呼唤我，让我到……上面去。”
【怎么会？我完全无法翻译这内容，你是怎么知道的？】
[……1010……111……11……00……10……110……1……111……11……0……]
【刻意的换了一种传递模式？不！不对！这……这是原世界古老的一种通信代码……我记得联邦某些地方还在用这种源代码加密以后的密码来通信！这是……】
“翻译过来是英文，我听懂了。”
罗恩迅速将监控的影像调到了机密实验室的大门前，同时一个侦查机器人也顺着通风管道来到了这里。紧闭的全金属制大门牢牢的嵌合在一起，在的旁边则是一个小型的控制面板。不过，在面板上面的精密扫描仪器也证明着，这扇门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可以打开的。
“这种简单的密码的其中一个组合从几百年前流传至今，不过在原世界应该也没什么人会使用了，但是我的记忆……不，罗米狄恩的记忆中，有学习过这种密码的经历。”
看着镜头中的紧闭的大门与象征着关闭的红色警示灯，罗恩的深红色双瞳中流露出了一丝怀念和一丝不安。
“我必须要上去，那间屋子里面的东西很可能与原世界有关，说不定看到它的时候……也许我可以想起更多的事情。”
【强烈的刺激对你的大脑只会带来损伤，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啊。”
罗恩双手按着监控影像的控制台，低下了头，没有人看得到此时的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就算是我这个人格会被自我毁灭，我也一定要知道真相……罗米狄恩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做？”
没有任何的声音继续发出，但监控影像中的红色光芒，却安静地变成了微弱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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