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上天的帮助,这两天的天气好转了,虽然山上的积雪还是积累了厚厚的一层,但比起在风雪中行军这点不算什么。
“哦?久违地出太阳了啊,看来今天会暖和一些了。”
洛林抬起头,已经变亮的天空中挂上了一轮朝阳。
上午九点多,已经在树林里行军了一天一夜的佣兵们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太阳,柔和的阳光透过树林间的缝隙为雪地点缀一番。
士兵们脸上的阴霾也都一扫而空,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照这样看的话今天太阳下山前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
正当洛林充满了信心的同时,远处传来若干枪声,随后接连不断,一直回荡在群山之间。
“怎么回事?侦察队又跟敌人交火了?”
从怀里拿出地图再次确认了一遍位置,可是由于回音的干扰,洛林也没有办法准备判断声音的方向,只能大概确定是前方。
“亚莉莎,去确认士兵们现在的情况。”
“是!”
洛林有股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争分夺秒。
“司令官,两个人类步兵团的列兵走了一个早上都累了,需要休息。”
“这样啊...”
洛林心想这也没办法,毕竟山地不比大马路,如果不是受过训练的猎人,普通人在山里行走体力会加速消耗,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让猎人或者人偶去担任侦察队的缘故。
“那人偶团呢,能源还有多少?”
“傀儡的话还可以坚持,只是如果不停下来保养的话磨损率会上升。”
“嗯...不行,还是不放心。”
权衡利弊之下,洛林决定还是以目标为重。
“传令下去,跟人类的两名团长说,我先带着人偶团先行出发,让他们随后立即跟上,把到达目的地列为最重要!”
时间推回到昨天。
“连长,是这里么?”
“没错,凭我的记忆那一道烟肯定就在这附近。”
德鲁很肯定地说到,这是他多年猎人生活经验的自信。
就在之前废弃矿洞的洞口看到那一道突破天际的白烟时,德鲁就已经下定决心前来查探一番。
这么明显的烟幕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肯有可能是敌人的诡计,作为侦察队他有义务去确认一番,为此他放弃了下山修整的机会。
食物补给的话后来拉维纳带来的援军中有,俘虏的话行军中分批逐步放掉,至于他们接下来是死是活全靠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就这样,德鲁带着他的连队来到了目标地点。
一行人潜伏在一座山的山腰处,他们背后就是一座平顶山,除了正面地势比较平坦以外两边都是陡坡,更远的地方则是悬崖峭壁。
“这个位置,就连我这个没有打过仗的人也觉得是兵家必争之地啊...”
德鲁明白了为什么敌人在这里有动作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就是那到烟其实是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北方佣兵团的主力过来。
——真是大胆的战术啊,哼,说不好这里会先被我们占了呢。
当然在佩服敌人的胆量至于,德鲁也提高了警惕,以防对方的侦察队。
可是命运总喜欢捉弄人。
今天难得的出现了阳光,树林里不再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双方都不乏一等一的优秀猎手,在种种情况下,几乎就在同时,双方都互相发现对方。
火枪怒吼着朝敌人射出致命的弹丸,对面弓箭手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剑士们借助树木的掩护试图靠近,却被刺刀拦了下来,战局就这样焦灼着。
德鲁仔细地盯着战场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加入到战斗当中,就在身旁的厮杀,敌人的零星箭矢都仿佛不存在一样。
改变僵持的局面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对方的指挥官,德鲁相信他的对手也是这么想的。
——左边...没有,中间...也没有,右边么?
在烟幕和枝叶的干扰下,德鲁艰难地确认一个个敌人的身份,不过终归是老猎人的耐心经受住了考验,在敌人的左翼,也就是他的右前方,一个军官样式服装的人出现在他视野中。
德鲁搭起一根箭,然后猛地探出半边身体,在眨眼之余就瞄准对了对方,松开了拉满弓弦的右手,离线的箭犹如一道闪电般以迅雷之势没入了对方的胸膛。
也许是生命前最后的潜能爆发,军官死死盯着德鲁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举起了指挥刀,刀尖朝向箭矢袭来的方向。
“糟了!大意了!”
一阵极寒突然从体内深处蔓延到全身,猎人的直觉告诉德鲁,一个杀手正看着他,那是一个潜伏已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等待捕猎时机出现的冷血毒蛇。
“连长——!”
死亡的压迫感笼罩在德鲁头上,到底他还只是个猎人,狩猎没有智慧动物只为满足生活需求,而对方则是真正的杀手,狩猎人类的“猎人”。
德鲁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砰——!
预想之中的攻击没有到来,反而一阵再普通不过的轻声回荡在他脑海里。
拉维纳深呼吸着,刚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凭着直觉朝对面扣下了扳机,子弹准确地打中了弓箭手的脑袋,蹦出一大团血花,如果不是他不需要时间瞄准,如果不是子弹的速度足够快,恐怕德鲁就会布上敌人指挥官的后尘。
“连长!你没事吧!”
“拉维纳么...我没事...”
德鲁举起颤抖的右手,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冷汗,用干枯的嘴巴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连长,给。”
接过递过来的水壶,德鲁滋润了一下喉咙,并且做了几个深呼吸,让僵硬苍白的脸重新充满血色。
“呼,真是捡回一条命,谢谢你了,拉维纳。”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那么既然敌人的军官也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对付这些杂兵了。”
失去了指挥官的敌人士气开始动摇,士兵们三三两两开始往后撤,不过让他们真正溃散的还是另一个突发事件。
另外一支北方佣兵的侦察队从他们的侧翼突然出现,仅仅一轮密集的齐射,猝不及防的敌军士兵纷纷倒地不起,剩余的见状也失去了抵抗的意识,拼命地往树林深处逃跑。
“这里是三营二连,我是连长德鲁。”
“这里是三营一连,我是连长贝利。”
两只队伍互相确认身份后便汇合在一起了。
“原来是你啊,贝利,真是几天不见你怎么就跟野人似的。”
“唉,别说了,我哪里想你那样是个老猎人啊,这几天下来栽了好几次,差点没全军覆没。”
德鲁看了眼贝利身后的一连士兵,本来满编一个百人队伍此时只有一半出头,而且他们身上也多挂了彩。
“活下来就好啊——”
德鲁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只能尽自己身为老朋友的份上给予安慰。
贝利很德鲁是同一个村子里长大的,两人年龄虽然差了十来岁,但是由于工作上的原因却成为了亲密无比的好朋友。
德鲁是村子里的猎人,而贝利则是肉店的老板,每次德鲁捕获的猎物都会卖到贝利那里屠宰贩卖,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无所不谈。
后来正值新一轮的冬季到来,山上的猎物也少了,于是德鲁和贝利也就相约前来参军,以贝利的年纪和身体本来不需要到北方佣兵这里的,不过见德鲁过来了他也跟着申请过来。
“话说你怎么过来了?队伍受了这么重的损失不是应该先回去么?”
“这个还算是我唯一的收获了,前几天我活捉了一个敌人的军官,开始我问他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说,后来我在他面前杀了一头冬眠的野猪,然后分了肉烤了给大伙吃,最后他忍不住就把事情说了。”
贝利满脸得意地说着。
“因为时间紧急的关系,所以我就赶紧派人回去报信,然后带着剩下的队伍过来。”
“还真有你的...那么问出来计划是什么?”
“在我们身后那个山头,你也看见了那个位置有多好,他们打算利用这一点吸引我们的大部队过来,然后利用时间差率先一步占领山头,这样的话我们攻打就会损失惨重,不攻打他们就可以借助兵力和高度的优势一路打出山脉。”
“这...虽然我也这么想过,但还是不敢相信,他们是怎么肯定我们一定会来,又可以把握这个时机的?”
且不说贝利派回去的人能不能及时把消息传达到,如果传达到了然后司令官决定不进入这个陷阱,那么敌人的计划就流产了,但如果司令官没有收到消失,或者说就算收到了也打算继续前进,这个时机敌人又是怎么把握的,德鲁始终不能理解。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就是我过来的原因啊,拖延时间,让我们的大部队先占领山头。”
“你疯了吗,要是司令官他没有过来,那我们岂不是白白死在这里!”
回想起之前差点送命的一幕,德鲁心里还是一阵后怕,此刻他只想好好地休息。
“嘘——!你听说我说,德鲁,你想的太多了,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敌人需要把握时机才会先行占领这个山头,他们也知道如果老早就占领了那么我们肯定不会过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山腰这里碰上敌人了,那么就是说...”
“我们的队伍正在往这边赶!”
“对!那么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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