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斩断命运的意志
“虽然我不是你的师父，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能赢。”
Saber抚摸着千陌雪的脑袋，温柔地说:“Master，相信我，我们能赢。”
“Saber……？”
“不必自暴自弃，那个Caster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Saber说:“不说别的，他真的了解你的师父吗？”
“……唉？”千陌雪满脸茫然地望着他。
“Master不觉得奇怪吗？你的师父去世是在五年前，而洛州的圣杯战争两个星期前才刚刚开始。也就是说，Caster现世也不过区区两个星期而已。这样的他是怎么了解五年前，甚至更久远以前的事情呢？”
“这个……”千陌雪一愣，之前听到师父的名字，她情绪太过激动，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窥视过去——我推断Caster有这样的能力，或者有相应功能的宝具。”Saber顿了顿，接着说:“但仅凭这个就能说明他了解你的师父吗？不，他了解的只是一些干涩的‘信息’。其实他对你的师父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
“了解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仅仅观看过一份记载人物生平的档案，就能说了解这个人了吗？”Saber摇摇头，“显然不是啊，Master。就像经常出现在媒体新闻中的知名人物，大家都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但真正了解他们的又有几个呢？只有通过长时间的相处，进行心灵与心灵的交流，升华彼此的羁绊，才能真正相互了解。就像你和你的师父，虽然直到最后你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我看来，你确实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是这样吗？”千陌雪喃喃着，“我真的是最了解他的人？”
“是的。”Saber认真地点点头，“他将‘爱’给了你，你也用行动回应他的期待。这是最重要的羁绊，就算没有血缘上的连接也无法让这师徒间的情谊变淡。”
略微停顿后，他接着说:“而且……那个Caster，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厉害。”
“……什么意思？”
“眼睛是心的窗口，这句话着实不假。一个人心中的想法，其实都能通过眼睛表达出来。过去……不，在那个世界我曾和各种各样的人战斗，他们的眼中都有着明确的目标，炽热的战意和深刻的执念。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敌。但是这个Caster，在和他对峙时我就一直观察他的眼睛。他的表情虽然有过变化，但那眼睛的深处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波动……就算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那双眼睛都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
“……”千陌雪一愣。那双眼睛一直没有波动吗？这么说来……好像是这样……只是这种异常被Caster那邪魅的微笑所掩盖，她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就是所谓“皮笑肉不笑”的最高境界？连谈话的对方都看不出来！
但千陌雪看不出来，不代表Saber也一样。作为以剑术为唯一依靠的骑士，Saber能在战斗中通过观察对手的目光方向看破他的招数，预判他的剑路，并发动反制。他对眼睛的神色变化特别敏感。Caster想用“微笑假面”掩饰他的内心，但还是没有瞒过Saber的鹰眼。
“但眼中神色没有波动，能说明什么？”千陌雪还是有些不懂。
“说明他的心中什么也没有。”Saber回答，“他没有执念，没有斗志，也没有要必须守护的东西。或许他确实有目标，也有布下棋局操纵棋子，帮助他一步步接近目标的能力，但他恐怕已经忘了一切的初衷……换而言之，虽然他还有年轻的外表，但内心早已腐烂，只是为了达成目的而达成目的，沦为一个傀儡般的机器。比起Caster……我觉得Berserker的职阶更适合他。”
“Berserker？”
“没错，他是有理智的Berserker。”Saber点点头，“只要是Berserker，就不会是我的对手。有没有理智都一样，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所以我们一定会赢的，相信我，Master。”
“……”
沉默了许久，千陌雪猛然抬起头，双眸中燃起炽热的战意，“Saber，和我比一场剑术吧，不是像上次那样教我，而是真正地和我比试一场。”
“唉？”Saber先是一愣，但在看到千陌雪眼中的战意后，他就明白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好，这次我会认真的。”
……
别墅后院，深夜的风将落叶吹起。少年少女拿着练习用的木剑，远远地对峙。
“开始了，Master，请尽可能地多撑几回合。”Saber举起木剑，沉声说。
千陌雪神色微微一凝。
无人发出开始的号令，千陌雪的练习战就这么开始了。出人意料，这次竟然是Saber先手进攻！
“喝啊——”
伴随着厉喝声的，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却又无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斩击。
Saber真的认真了！虽然只用最简单，最基础的剑路，但他毫无疑问是用了属于自己的实力！
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战斗在零点几秒内就会结束。而或许是Saber有意教导她的缘故，她竟然能看清Saber的斩击。
应用Saber教给她的格挡技巧，能行！
铿！
虽然格挡下来了，但握剑的双手隐隐发麻，身体也因为巨大的力道偏转了三十度。斩在她剑上的仿佛不是木剑，而是一柄重锤。
啧，明明只是一柄轻巧的木剑，竟然能有这种力量……千陌雪咂舌。
“Master注意，第二击要来了！”
Saber的声音提醒她已经没有惊讶的时间了。第二道凌厉的纵斩迎头劈下，同样简单而利落。
千陌雪紧紧盯着剑身划过的轨迹，用尽全力格挡——
铿！
这次不仅是双手，甚至双腿都有些发麻……Saber的剑术似乎可以将力量定向施加给敌人身体的四肢，让对剑士至关重要的关节支点承受更重的压力。
光是这样防守不行，找机会反击！
Saber的斩击刚过，千陌雪立刻抓住机会，将剑递出——
铿——剑还没突进半米，就被弹开了。
不行……毫无破绽。Saber的剑技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过她，找不出破绽。双方剑技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其实也不能说毫无破绽。如果让Saber来评价现在放水到极致的自己，一定能找出无数破绽和败笔。但这些破绽对千陌雪来说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她的剑术完全不能利用它们进行反击。
Saber轻易地化解了千陌雪的反击，顺势斩出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
每一剑都让千陌雪咬紧牙关，踉跄着后退。虽然都是最最基础的剑术，但Saber用得行云流水，光是防御就极其勉强，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力。
第六剑、第七剑、第八剑。
“咕呜……”勉强撑过这套行云流水的斩击，千陌雪咽了口唾沫，神色突然一变，因为她看见袭来的第九剑，是和之前不同的，从下至上的挑击。按照她现在是身位，手中的剑很容易被挑飞！
不能用剑格挡，这种体位不可能挡得住！
千钧一发之际，千陌雪突然张开双臂，身体大幅度后仰。Saber的剑竟然落空了。强劲的剑气划过她身体的中轴，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漂亮。这招我没有教你，你竟然能在紧张的战斗中做到随机应变。”就连Saber都赞叹地点点头，“不愧是我的Master。”
“再怎么说我也拿过全国剑道冠军，别小看人。”千陌雪抹了把汗，强装镇定。
“下一击……第十剑，我会用出属于自己的剑技。”Saber缓缓架起木剑，“Master，这是将在之后的战斗中为你带来胜利的，真正的秘剑。”
说着，Saber以下身作轴，扭转上身蓄力，体重、臂力、全身肌肉的爆发力仿佛都凝聚向剑尖。
千陌雪瞳孔微缩。这招她曾经见过！在对战Berserker时，Saber凭借这一招将力量远超过他的Berserker击飞出几十丈远！
现在面对这招的是她。虽说Saber一定会大大放水，但她有直面这一招的实力吗？
答案显而易见。
Saber本身的力量不比千陌雪强多少，但当他把所有力量都聚集在一起时，别说千陌雪，就连力量的化身——Berserker都无法占到上风！
怎么办？怎么办？
Saber对力量的控制可谓登峰造极，不可能比得过他，必须想其他办法。自己比起Saber的优势是什么？
只有一个……
虽然之前还只是想法，但现在千陌雪决定将其付诸实践。
她模仿Saber的姿势，扭转腰身。但她并不能像Saber那样蓄力，这么做只是为了发动突进剑技，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强化魔术启动，附加于剑刃！
魔力反馈启动，附加于剑身！
元素充能启动，附加于剑脊！
最后……探知魔术，蛇——倾巢出动，锁定Saber的剑尖！
为了打败Rider，打败Caster，不能再迷茫了！千陌雪猛然睁开双眼，毫无畏惧地挥出编织了数种魔术的木剑！
这是里程碑似的一刻，一种新型的魔术应用方式在这位年仅二十的少女手中诞生了。剑术与魔术相结合，构成非剑术非魔术的异种，后世人称——魔剑术！
“喝啊——”
少年少女同时发出厉喝，木剑与木剑的剑尖准确地抵在一起——
木屑纷飞，血花四溅。
碎裂开来的，是千陌雪手中的剑。巨大的反震将她的虎口震裂，洁白的玉手瞬间染满了淋漓的鲜血。
身体倒飞出去，虽然双手鲜血淋漓也感觉不到疼痛，大概是彻底麻痹了吧……
就在她即将摔到地面时，一双胳膊突然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倒飞的身体牢牢地护了起来。
千陌雪睁开眼睛，正看见Saber微笑的脸。
“我输了啊……”千陌雪无力地苦笑，“果然……赢不了Saber吗……”
“不，你赢了。”Saber微笑着摊开手掌——他的手掌也是布满鲜血。
她竟然在Saber身上留下了伤口！就连Berserker都没做到这一点！
“哈，哈哈……”千陌雪躺在Saber怀中，开心地笑了起来，“能将力量借给我吗，Saber？为了打败Rider和Caster，我需要你的力量。”
“当然。Rider也好，Caster也好，就算是命运也无所谓，我都会用手中的剑彻底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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