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五 Rider（1）
圣杯，可以召唤过去、现在、未来的英灵。
却对世界“外侧”无能为力。
更高次元的神灵、异界的幻想种、只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人物——
圣杯无法触及这种超现实的神秘。
至少爱因兹贝伦圣杯——也就是冬木圣杯没有这种能力。
即使穷尽规则，
也仅能召唤出拥有神性的“半神”。
然而并非全无办法。
如果召唤之术或者所用触媒超越了“圣杯”；
亦或者圣杯本身就来自更高次元……
终极的幻想就会显现于世。
甚至就连“幻想”这个概念本身都会发生崩坏。
那个从者（Rider）的出现，就是洛州大圣杯崩坏幻想的证据。
中国洛州，第一高中。
下课的铃声响彻校园，学生们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课堂上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教室内笑语连连，谁都想趁着难得的休息放松一下身心。
“今天下午就有体育考试了，好紧张。”
“是啊是啊……体育测试最累人了。”
“还有更坏的消息要不要听？”
“什么？还有比体育测试更坏的消息？”
“明天是月考……”
“啊啊啊……饶了我吧！”
“没办法，只能突击复习了。话说林音学习不错，我们找他复习去？”
“唉？我听到有人叫我。”清秀的少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在商量考试学习的事情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帮忙。”
“太好了！”那几名同学如同找到了救星，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一定要好好指导我们！就靠你了！”
“不过……林音你今天好像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发生了什么吗？”有细心的同学察觉到林音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林音笑了笑。确实……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berserker还有圣杯战争的事。为了不想太多，他只能尽力把身心投入到普通人的学习生活中去。
“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哦。我们是朋友啊。”
“嗯嗯……我真的没事……”
……
教室的角落，坐着一个不起眼的少年。和同龄人比起来，他的身材又矮又胖，校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十分土气。和三三两两说笑的同学不一样，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既没有人来找他，他也不敢主动去找别人。几年来他一直都是班上的小透明，甚至直到现在还有人没记住他的名字……
慕雨生——连名字都十分大众，一点也不起眼。难怪有人记不起来。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突然，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孩走上讲台:“明天考试的具体安排已经发下来了，现在由我来通知给大家！”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的名字叫叶冰，是慕雨生班级的班长，也是学校学生会主席。她不仅成绩次次都是年级第一，而且容貌姣好、身材完美，性格温柔知性，在学生中很有人气。是很多男同学心目中的完美女神。暗恋她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也包括慕雨生。
叶冰应该是同学中第一个记住他名字的人。刚入学那阵搞体育测试，慕雨生怎么也跑不下来一千米。当时他拼上命连跑带走，气喘吁吁地到了终点，结果记录成绩的同学已经离开了——大概是以为都跑完了。至于落在最后的慕雨生，已经被他自动忽略。
就在他万念俱灰时，叶冰来到了他的面前。
“真的很棒哦，慕雨生同学。”她微笑着将毛巾递了过来。“你可以自信一些。”
甜美的声线、温婉的笑容，仿佛将他的心融化了。从那时起，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带着茉莉花般体香的女孩。
暗恋了几年，他都没敢去表白。叶冰可是校花级别的存在，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小透明的告白？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叶冰放下通知单，微微一笑，“还有……今天下午体测，大家要加油哦！”
“哦哦！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不愧是班长，几句话就带起了全班的气氛。慕雨生觉得叶冰的笑容比什么动员会、誓师大会有效果多了。不过再过几个月他们就毕业了，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想到这里慕雨生就莫名地痛苦。
偷偷注视班长的背影，是慕雨生高中生活中仅有的一点小幸福。如果连这点小幸福都离他而去……他没勇气再想下去了。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他打算在毕业前鼓起勇气向她告白，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下午，最让慕雨生头疼的体测开始了。
“加油！加油！”操场上到处都是为朋友加油打气的声音。同学们顶着烈日，跑得汗流浃背。慕雨生也在他们当中——不过没人给他加油，甚至有的人还在旁边起哄。
“慕雨生你能不能快点？龟兔赛跑也没这么慢啊！”
慕雨生没有精力理会那些嘲讽，他拖着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大口喘着粗气，一步一踉跄地跑着，嘴里几乎要吐出血来。
拼了命跑到终点，迎接他的不是热情的鼓励，而是成绩记录员怀疑的目光。
“你跑够一千米了吗？”
“当……当……当然……”慕雨生痛苦地捂着仿佛快要炸开的胸口，每说一个字都会剧烈地咳出一口浓痰。这次他真的拼尽全力了。虽然过程痛苦得无法忍受，但结果不错——这是他跑得最好的一次，怎么说也能混个及格。
“你还差一圈吧，再去跑。”看来这位担任成绩记录员的同学并不相信慕雨生这种小胖子能跑及格。
“不……我跑够圈数了……”慕雨生急忙辩解。跑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跑一圈简直和杀了他没区别。
“你有这说话的时间不如快点去跑。”成绩记录员不为所动。
“怎么这样……”慕雨生绝望了。他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不，跟认准了偏见的人怎么辩解都没有用吧？
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身边传来了一直让他心驰神往的茉莉香气……
“慕雨生同学已经跑够圈数了。我可以保证。”叶冰信誓旦旦地说。
“班长？可是他……不可能跑完……”
“是我亲自给他计的，没有任何问题。”叶冰皱起秀丽的眉头，“还是说你怀疑我串通他一起作弊吗？”
“不不不……我没这意思。”那名同学急忙摇头，拿起笔快速把慕雨生的成就记录下来。
和上次一样……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的，又是这名女孩。
“……你没事吧？用不用去医务室？”叶冰关心地问。
“呼～呼～”慕雨生捂着胸口，表情痛苦，“我……我……”
叶冰望了望四周，想找几个男生扶他去医务室，但男生们都是刚刚跑完步，一个个坐在地上动都动不了，自然也没有帮忙的力气。
“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务室。”叶冰只好亲自扶着慕雨生走向位于教学楼内的医务室。
其实也不是严重到非要去医务室的地步，慕雨生只是想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感受着女孩柔软的肢体和茉莉花般的体香，他觉得自己飘飘欲仙……如果每次都有这种福利，让他一天跑十次都乐意。
进入走廊，慕雨生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这就是他等了好久的机会！虽然没有那么多帅气的铺垫，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个那个……班长，我好多了。也许不用去医务室了。”慕雨生支支吾吾地说。
“咦？你没事了吗？”
“嗯嗯。班长……谢谢你。我有话对你说……”
“？”叶冰疑惑地偏过头，“什么事？”
“我我我……我喜欢你！！”慕雨生用尽积攒了一生的勇气，憋着通红的脸大声告白:“我一直、一直都喜欢班长你！请和我交往吧！”
明明计划了那么多，甚至写了几首表白诗……都没用上。最后说出口的话既幼稚又平淡。
“……你、你在开玩笑吗？”叶冰甩开慕雨生，满脸困扰的表情，“你喜欢……我？”
“我没有开玩笑。真的……真的……”
“这样啊……可是我还没有恋爱的打算。”叶冰想了想，认真地说:“而且我们只是高中生，以后的路还长，你会遇到很多人，其中一定有比我更好、比我更完美的女孩。到时候你就会明白……”
不愧是叶冰……连拒绝的话都那么成熟知性……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慕雨生还是感觉心脏疼得厉害。
“我……我知道了。”他红着脸低下头，“谢谢你，班长。也许你说得对……我会遇到其他女孩，但只有你是最好的、最完美的……谢谢……”
说完，他扭头向外面跑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在叶冰面前哭出来。
“喂……你……”身后传来叶冰担心的声音，但是他已经听不见了。
晚上放学，刚刚失恋的慕雨生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无比难受。就在他走进一个小巷时，几个人挡在他面前。慕雨生一抬头，不禁吓了一跳——这几个像是混混一样的人是学校里的“校霸”，整天不学无术，蛮横无理，谁见了都要赶忙避开。
只不过慕雨生与他们无怨无仇，他们在这里堵他干什么？
“你就是敢和主席表白的那个胖子吗？”为首的一个不良少年拎着棍棒，恶狠狠地道，“不得不说，你很有种嘛。”
主席……指的就是身为学生会主席的叶冰了。但重点不在这里……
“你……你们怎么知道……”慕雨生被混混的气势吓得面如土色。当时明明没有人……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别小看老大。对于他看上的女人，他会随时安排人跟着，就连洗澡时都会有他的眼线。目的嘛……自然就是赶走你们这些苍蝇一般的麻烦。”
“什么？”慕雨生心头一震，难道班长一直都被人跟踪着？
“你、你们跟踪她？”
“废话，我们老大的女人是你能染指的吗？”混混首领大喊一声，“兄弟们揍他！打折腿脚没事，别出人命就行！”
慕雨生扭头就跑——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但是以他身高体重都是160的身材怎么能跑得过混混？他还没跑出小巷就被抓住，拳脚棍棒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
“好痛……”晚上，慕雨生拖着被打得几乎散架的身体躺在床上。胳膊、腿像是断了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脸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虽然已经上完了药，但还是疼得睡不着觉。不，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失恋的滋味更让他苦不堪言。
“为什么……为什么……”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要是我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就好了……”
全身的剧痛掩盖了手背上的刺痒，他完全不知道淡红色的纹印悄悄在他手背上显现。
他闭上双眼，感到全世界都漆黑一片。
恐惧、孤独、绝望……这就是他眼中的世界。
如果有“神”的话……就给我希望啊啊啊啊啊！把这黑暗驱散吧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心底疯狂嘶吼，发出无声的呐喊。
没有法阵、没有触媒，连召唤仪式都没有。但就在这一瞬间，召唤完成了。
“它”出现了。
一道光芒降临，破开了他心中的黑暗。
“Servent……Rider……”
雄浑沉重的声音响彻在他心头，血红色的字迹出现在他脑海。
“遵从……召唤……而来……”
断断续续。血色字迹如古代的符文，给人玄奥的感觉。慕雨生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绑在了床上，无法动弹。喉咙也被什么塞住，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试问……”那是凝聚了无限权威般的声音。
如夜叉、如修罗。
如天启、如恶魔。
如厉鬼、如神明。
“你……是……我的……master……吗……？”
仿佛来自神界天国、又仿佛来自地狱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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