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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孔龙心中秘事,信果无功而返

第八幕 孔龙心中秘事,信果无功而返

【孔龙自述】

虽然我们的据点算得上是魅城南方,但是和靠近市中心的这里比起来还是差的好远。这些别墅群真是气派,回头想想我们聚在一起的废旧工厂,真是天上地下。

“信果,你说咱们去哪儿找?”

于信果:“这你放心,四方神明早已告诉我可疑地点,山人我自有妙计。”

“嘿嘿。”

信果总是那么可靠,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了。他知道好多知识,人又温和,比起白智来没有那么死板,比起安静来没有那么浮躁,比起宁宁没有那么安静,比起莎莎没有那么聒噪,比起林玲没有那么漂亮,比起我来没有那么强壮没脑子,比起红劫……嘿嘿。

于信果:“孔龙啊,你挺大个个子,这么扭来扭去的真的很不雅观呐,有一比——好比是人如其名。”

“啥意思?”

看吧,信果总是这么深奥。他说的话我基本听不懂。

这里应该是城南最为繁华的地段了吧,坐公交车有一站地的功夫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四周是商业圈,超市、商场、休闲娱乐的场所比比皆是,完全无法想象再朝南走四五公里就是一片大野地和茂密的树林。不过,我们两个人走在这地方合适吗,大家都对我们两个指指点点的。

“信果,城里的人们真友好。”

于信果:“友好?没有人和我们说话,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看着咱么都在笑。”

于信果:“啊……还真是,看来大家确实很友好,友好的让人心里直发毛。别管那么多了,跟着我来就对了。”

我们两个一直在闹市区转圈,我不知道信果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一直带着我在人多的地方走来走去的,大家看着我们两个都觉得新鲜,却都不敢近前,躲的远远地,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看来这么走着一定还要好长时间,不如现在说一说我们以前的故事。

我和罗莎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从那次在树林里遇险,我们两个好像就与霉运之神有了异常亲密的关系。那时候我吃过一颗金丹,虽然从树果中洒出来的有好多,可是我只吃了一颗。红劫知道这事,说是罗莎莎问过。她告诉我,其实那东西就是凝血。只不过是一些没有炼成的残次品。但是要是人吃了却有奇效,那就是身体健硕,身材高大,有辟邪驱魔的力量。虽然身体上的变化我感受到了,可是辟邪驱魔的本事到现在还没有开发出来。我脑子笨,一定是还没有领悟,哪天去找红劫教我。

自打吃过了金丹之后,我身体成长的速度就惊人的快。您说脸上的刀疤?其实脸上的伤疤是当年在茅草屋里,被妖怪划伤的。莎莎拉着我跑的时候,妖怪没有抓到我,却划伤了我的脸。

我是被于信果带到影子捕手里来的,是团体中最后的一个成员。当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还能看到罗莎莎。进入这个大家庭之后,我好长时间都没有搞清楚究竟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大家会分好组别来行动,知道了我和莎莎自小认识,就把我们分到了一个组中。

最开始分组的时候,于信果和红劫是一组的,红劫说信果是她的丈夫。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红劫。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女人。不论是样貌气质,行为举止都落落大方,说起话来声平气和,而且她用袖子遮住脸颊的样子真是太美了。是红劫让我知道倾国倾城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的。

“孔龙啊,虽然大家不是很敢靠近我们,但是你这个扭捏的样子有点儿丢人,尤其是我。”

“哦。”

我和莎莎分组之后,他一直教着我好多事情,原来这个叫做影子捕手的团体做的生意是跳大神儿。我跟他说这没啥,咱还干过黑道上要债的营生,也不怕做招摇撞骗的买卖。但是没有一天我就后悔说这话了。因为他们玩儿真的。

那时候行动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毕竟罗莎莎懂得再多也算是新人,加上他和我除了要账有一套,降妖除魔什么的根本不会。我当时不是很明白,因为带着我们的是安静,可是比起招摇撞骗来,显然罗莎莎比安静更加的有心得才对。

罗莎莎很喜欢跟安静在一起。他跟我说过,安静身上拥有着莎莎最为羡慕的力量以及坚强的意志力。要我看,安静虽然强,但是罗莎莎的内心绝不比安静要软弱。我曾跟安静提起这事情,她说了一句话特别棒:“强大不是屹立不倒,而是百折不挠。”于信果真是好命,有这样内外都如此美丽的女子喜欢他。可惜八个人里面,只有于信果不知道这件事。

安静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山洞口,先前生活的那个城市有座矿山,离市中心很远了,属于城市的行政范围。矿山那时候总是传出很恐怖的叫声,还有工人见过有妖怪出没,弄得好多人都辞职不干了。

有个人找到我们,他说他是矿主,请我们去降妖。我心说哪里有什么妖怪,恐怕是什么人故意这么做,吓唬人的。

那个人刚说完,你猜红劫在做什么?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她掐着手指眼睛微闭,嘴里面念念有词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那样子好专业,当时感觉进了一个很有本事的诈骗集团。

红劫睁开眼睛说矿山里的妖怪叫“财神爷”。您各位不知道,这个词刚说出口,那个名叫矿主的人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连忙摆手说大仙我们不捉妖了,咱看看咋才能供起来,不让他闹。

红劫说,让安静带着我和罗莎莎一起去,跟那财神爷打一架就行,打赢了之后,让安静告诉它一句话,就能保证矿主先生三代富贵。这个姓矿的先生特别的高兴,给了大笔的定金急急忙忙的就跑掉了。我以为戏到这里就算演完了,没想到安静却问红劫,那个妖精到底什么来头。

红劫说:“我们妖魔没有什么名字的。你看奴家这红劫之名,还不是被老百姓这样称呼才叫起来的。所以那些有名字的妖怪都是些厉害的角色。但这个财神爷可不是这样,那是奴家起的名字。它是个老鼠精,没多少本事的。因为有些地方把老鼠光顾看作是家有余粮的象征,所以也称之为财神。此去只要告诉他每日都会有好饭供奉,莫要夜里再出来伤人便好。”

那时候我就没有搞清楚,为什么都没有委托人了,还要把这戏演的这么逼真,这是在防着我和莎莎吗?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安静却先说了话:“放手干一架没问题吧?”

红劫笑笑说:“那是妖怪,几百年的道行还是有的,放心的去揍他吧。”

安静特高兴,拉着我和莎莎就走了。罗莎莎一直都没有说过话,那么聒噪的人都闭了嘴,不知道为什么。

到了矿山,矿主先生接待我们,安静说要到夜里十二点再去山上,因为子时才是老鼠精出动的时间。到了时间,果真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我心想,如果不是干这行的,还真是要被吓的够呛。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下本儿,连环绕声都有。

进了山,矿主先生就不敢再往前了,他说那家伙他见过,毛茸茸的可吓人了。您看看,连化妆师都请得起。随着安静到了他们说的那个洞窟,我想要表现表现,就站在她前面。安静这人脾气躁了点儿,但是喜欢有自信的人。

看我站前面,她很高兴:“行啊孔龙,让你先来,我看看你多少本事。”

很快,一双绿色的眼睛直盯着我出现在洞窟里。我真以为那只是一对儿绿色的灯泡,对洞里面大喊:“都是看的聊斋,演什么千年狐狸精!”我忘了原来想说什么,本来也嘴笨,就冒出这么句话。

那老鼠精真的急了,从洞里面冲了出来,我一看化妆的还真是像,就那个装,现在也应该很贵才能画得出来,还要戴面具。我管他三七二十一,使出浑身力气就朝着他砸过去。他原地不动,抬手接住了我的拳头,手上散着绿光,而且手掌的皮肤冰冷。

侧头一看,洞里面有一大堆一米来长的大老鼠,我才明白一件事,原来这是个真妖怪,不是假扮诈钱来的。当时冷汗直流,慌神了。

正这时,安静的拳头飞了过来,正打在老鼠精的脸上,那家伙天空转了两圈嵌在了墙里面。

安静那句话至今难忘:“几百年的妖怪就这么点儿本事?快快爬起来与洒家接着打过!”

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那个妖怪从岩壁上跳出来,很愤怒:“你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等神力。”他说完这话又看看我:“这个光头也不是普通人,难道是什么灵兽成精?”安静豪爽:“少在那儿废话,既然还有力气就快点儿打过来,姑奶奶手痒着呢,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我是不会离开的。”

这挑衅的话妖怪哪听得进去,嘴里喷出好多绿色的气体,腥臭味很重。安静把我和莎莎推出洞口,自己在里面和老鼠精打了起来。那些一米来长的老鼠也一起上去攻击安静,我们两个想去帮忙,她却游刃有余的说道:“放心吧,这点儿本事不能把我怎么样,乖乖等着吧。”

我们没有进去,只听见老鼠叫,又听见那个妖怪惨叫;后来老鼠都不叫了,有几只还从洞口跑了出去,只留下了妖怪的惨叫;慢慢的妖怪不叫了,开始求饶;最后,妖怪放声大哭起来。安静好像很高兴:“哈哈,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都进来吧!”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遍地都是鼠毛。那只妖怪更是惨不忍睹,脸上一半的毛都褪下去了,安静好像真的想扒了他的皮。

安静看看罗莎莎,指了指地上不住抽泣的老鼠精:“你说。”罗莎莎经验丰富,走到老鼠精面前蹲了下来:“你叫啊?你不是挺能叫的吗?每天晚上准点儿,你这更夫挺敬业啊。”老鼠精捂着脸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领着我的子孙从这里消失,不再返回。”

罗莎莎笑了笑:“你住这儿多少年了?”

“整整五百年。”

“那你凭什么走?该走的是挖矿的才对吧?一架打输你就认怂了,还真是个鼠辈!”

“可我打也打不过你们,赶也赶不走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何况我们走在街上人人喊打,这要到哪儿说理去!”

“觉得没路了?绝望了?我现在有条路,你走不走?”

老鼠精噌的一下爬了起来:“只要能在这儿住的话,做啥都行。”

“我跟他们说你是个能招财的妖精,然后一日三餐供奉你们。你保佑他们别出什么事故,在山上免遭意外也算你一份功德不是?觉得咋样?”

“这,这太好了,您可真是活菩萨。”

“我们跟魑魅魍魉打交道,怎么可能当菩萨?我可是有条件的,我们这个团体叫影子捕手,这名号还得靠你来传,有什么妖怪朋友让他们知道着点儿,免得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们找人之类的,找线索之类的事情也不少,你得帮忙出力,就这么简单。咋样?”

“我十几个百年修行的朋友,您放心,我们下个礼拜就一起去拜山头儿,绝不食言。”

“行,你这好日子算是挣下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罗莎莎三言两语就把妖怪说服,不仅如此还增加了影子捕手在城市里的眼线和名声。红劫高兴地合不拢嘴,大家都对莎莎的本事表示佩服,那是当然的,我跟着他一起讨了多少债,他对规矩和表达,怎么威胁人,怎么给人好处都了如指掌的。

同时,在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行业也有人是玩儿真的。跟着他们四处奔波,最后我们两人跟着不善言谈的单宁宁组队,名声也传开了。

现在想想,当年和罗莎莎分开,都觉得不会再见面了。

那时候是个雨夜,雷电交加。我小时候被雷劈过,红劫说当时我没有那么幸运,要不是因为金丹的缘故,我早就死了。就是这个原因,我很怕打雷,一旦起了雷声,闪电明亮,我就全身颤抖,精神紧绷,没有力气。可赶得巧,和我们两个结怨的组织终于动手了,正是个雷雨夜,没有办法保护莎莎的我一直被他保护着,最后都被打的不成人样。他们把我们装上车,分开丢到了野地里。

我不知道多久之后才醒来的。那时候刚醒来就发现野地里居然有好多的野狗。那不是狼,也不是体型很小的那种狗,都很大,种类也杂。不知道从那里来的那么多狗,眼睛里泛着红色的光,信果说,像这样的狗都是吃过死人肉的,所以眼睛是红色。这些家伙把我团团围住,我也找不到罗莎莎,心说不如死了算了,或许能填饱这些野狗的肚子也算不错。

刚好一条狗扑上来要咬我的脖子,我闭上眼睛等它上来,就感觉突然有亮光闪烁。睁开眼睛一看,一道火光把那些野狗全都打跑了。那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穿着长袍大褂的道士站在我面前,他好像正在和手上的念珠对话,从远处看就像个神经病。

我慢慢爬起身来,那个人一步步朝我走近。这就是我与于信果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他说的什么我不是太记得了,大概是因为这个人的样貌太奇特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愿意用这种形象直面世人的现代人。而且他不是信道教的,他总是说这幅摸样在古代根本是常态,没甚好纠结的。

或许因为这种打扮,让红劫对于信果多了不少亲近感。

于信果:“我说孔龙,你好像喜欢红劫是吧?”

孔龙被这一句吓得不轻,连忙捂住信果的嘴。诸位想想,这孔龙要是单比力气的话,可是号称匹敌安静的。他个头大,手也大,捂在信果嘴上连鼻孔一起按住了。于信果使劲揪着自己的耳朵,这个货到这时候居然还在耍宝,那意思是想用耳朵呼吸。

其实这话还真的说到了孔龙的心缝里。他一直暗恋红劫,毕竟他从未与女孩儿说过话,唯一可以说话的是罗莎莎,结果那还是个伪娘。

加上第一次见红劫的时候孔龙的魂儿就被勾走了似的,而且每天都能相见,这更在情理之中。因为平时那张恐怖面容,大家都很难发现他的这些细节,但是于信果这个队伍里最为迟钝的人却发现了,你猜为啥?因为孔龙和他接触的时间比罗莎莎要多。于信果发现每当提到红劫的时候,孔龙就会扭扭捏捏的,那种一反常态的表现谁都会注意。

这秘密在孔龙心中有多年,大家都没有发现,却被最不能发现,也最不可能发现的人给看出来了。于信果是那种不懂得观察谈话气氛的人,而且很喜欢用平常聊天的方式把别人的秘密给说出去,然后他自己竟然还没有任何自觉。安存香的事情,就是这么说出去的,虽然安静多次提醒,可是于信果往往会忘在脑后。

“嗨,你害羞什么,都多大个人了,你情窦初开吗?”于信果使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把孔龙的手挪开。

孔龙捂着脸蹲在地上,那情景——简直不能想象。

其实这事情也不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在厨子施法把全员困在大坑里的时候,安静因为羞愧难当把头埋在红劫的怀里,孔龙竟然也捂着个脸慢慢往红劫的身边靠。向来心思缜密的罗莎莎自那之后,就怀疑孔龙有这心。

——于信果毫不迟疑的证实了罗莎莎的想法。

孔龙扭捏着说道:“你还跟那个手串说话来着,你神经病。”这一句反击把于信果吓了一跳。

“兄弟,你知道这事儿?”

“你不为我保密,我就说出去!”

“不不,千万别这么做,红劫可能会死的。”于信果瞬间表情严肃,语气凝重。

其实于信果并非是红劫的前世郎君转世。这事说起来还挺巧,红劫千年前的夫君被投入地狱,但是他一直没有忘记与自己爱妻的约定,所以转了三世仍然记得此事。再投地狱之时,冥神郁垒为了成全爱徒这段悲苦的姻缘,在秦广王面前求情,让他随着有缘人完成一世的功德,然后与他自由,随着红劫一起,哪怕做一对妖鬼鸳鸯。

郁垒求情,阎王不好拒绝,便应允此事,但是有个必要条件在先,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在用功德抵债的这一世夫妻相认,否则从重处罚。阎王给了人情,郁垒也不好说什么。本想着三世都没见过面,做个物件过一辈子,哪有那么巧。结果天公不作美——有缘人是于信果。于信果知道这事之后,自己认作是红劫的夫君,偶尔让那鬼丈夫附在身上,去见一见红劫。

“红劫千年执着就在他的夫君身上,这事要是被她知道必然夫妻相认,那时候就是玉皇大帝也难给他们求情,她非死不可啊。”信果苦苦解释,水晶念珠发出抽泣之声。

孔龙愣在原地:“你不告诉我多好。”

于信果两眼大睁:“你不知道?”

“废话,这种事谁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有神经病,总是跟手串说话。”

于信果一个大嘴巴打在自己脸上:“我这张欠嘴。”他站起身来,多番嘱咐孔龙不可说出去,又开导他不能与妖怪在一起,那会遭天谴。孔龙囫囵的点着头,就听见于信果说了一句:“终于来了。”

孔龙抬头一看,来人他认识,正是当年的财神爷——那个老鼠精。

于信果寻找魔人寒骨下落,老鼠精打探出来说是寒骨道人一直在魅城活动,逗留的时间很长。他四处捉游魂野鬼放到彼岸之地,好像是守护曼珠沙华被采摘。如果在人多的地方多转几圈,他们两个灵气比一般人要足得多,或许能钓到寒骨也说不定。

就这样,于信果带着孔龙在闹市区打转半天,却没有等来寒骨道人,而是老鼠精。

“你这法子不灵啊?”于信果抱怨着。

“嗨,于爷,没法灵啊,那魔人跑了,就是前几天的事。黄鼠狼说的。”

财神爷这话说完,于信果知道,这一趟要无功而返了。

既然寒骨道人早就离去,那么魈魅看上去与他有关的行动又究竟什么目的,这种种谜题待解,还请您静待下一幕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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