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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 我的札记

河图洛书,本为两经,河之图显于其身,以洛之书显于其背,凤在南,虎在西,龙在东,龟在北,风水相生,中生起奇点是为土,五行相惜,各兽乃有一符,配以九宫术数,推演预算,知晓天命,并以图为观,以书为算,用河图作观察,洛书则用于推算,互相配合而用。”

诗音给我的书不厚而且很薄,寥寥几页却足够令人迷惑。其中一页是散乱的字符,早已习惯简体字,忽然看见乱七八糟散乱不堪的古体字符,不免头昏脑胀简直毫无意义可言。

夜色更浓,不,凌晨了,台灯还亮着,匆匆安排的房间确实有点狭窄,但比起学校宿舍却好多了,至少有空调。工作室费用向来由教授支付,只要他不发话我们只管用就是了,除非他阻止我们,事实上他从没过问,所以空调这类设备,一到我手上就24小时运作,机械是要来用的,何况免费不用实在太对不起自己。

我躺在椅子里,疲劳地合上眼,冥冥中仿似听到有人声,小孩子的声音,飘渺……“梁笙!”……谁……“哥哥~”

“啊!!”猛地诈醒!四处观望,房间里寂静无人,四面墙壁,伤口很痛渗着血。最近都熬夜,本该静养才对……自讨苦吃。叹了口气,错觉吧……正想关灯睡觉,背包里散发着微光,十分吸引。我停下手,拉过来打开一看,龙珠原来一直带在身边,回来后忘了拿出来。

很温暖……冷气让房间舒适无比,可它却重新燃起一片火热……夏日太阳……“我也失去过家人,我能了解,你妹妹失踪跟龙珠有关,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冬晴的话钻进心里头……龙珠……我一定会找到你……

翌日,广州医科大学综合治疗部。

“你找谁呀?”身后有人问。

盯着空无一人的病房我问:“我找这里的病人。”

“这间房,最近几天都没登记。”护士答。

“上星期不是有个女孩吗?”

“上星期……哦!你说那个!第二天就有人接走了。”

“接走了?”

“病还没好就走了。”

“什么人接的?”

护士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你谁呀?”

“我是她朋友。”

“不知道!”护士扔下一句便走了。纳闷……

贫民窖,这里是贫民窖,就算不是,也像。拥挤的古旧平房密密麻麻挤成一团,远处风声呼啸作响就像一个锅炉。汽车繁杂,噪音不断,有时候叫得人的心也都烦了。城中村特别颓废,就像一个贫民窖,成了新旧住民、外来访客聚居之地,下过雨后,街巷里面都湿沥沥,青苔、低洼、积水、淤泥,很难想象不会把脚弄脏。

靠着护墙,朋友送来用冰镇过的啤酒,也靠到墙上,雨后天空特别清明,空气也是。懒懒地晒在房顶上,久违了的阳光终于回来,前几天狂风大雨都快把我憋死了。

朋友从衣袋里抽出张照片:“你让我帮你查的东西找到了。”

一个秃子,较胖,应该说结实,只是满脸凶相戴着金项链活像囚犯。我接过照片问:“他是谁?”

“巴特拉,目前为止出价最高的人。”他走到远处深呼吸,“你真打算去找那种珠子。虚无缥缈的事情。”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过。”

“20年了,你真以为她还活着。”

“一天没看见尸体,我都不会放弃。”

“就算没死,能活得了20年吗?你说的那种地方就是活下来,20年后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我沉默,这是事实。

“你真看见过龙珠?”

“亲眼看见,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就是拿着龙珠消失。”

“可是你要怎么找?那地方在哪里?你相信你妹妹消失跟龙珠有关系?”

我呷一口酒,放下铝罐转身望向一天到晚都蒙着灰尘,变化无常高速发展的城市:“他在哪里?”知道无法劝服,朋友摇了摇头叹口气:“你给看的珠子很独特,目前有关的交易只有五宗,一宗可靠性不高,其它四家都在同一个地方。”我望着他说:“哪里?”他摸摸下巴笑道:“那不勒斯。”

“意大利?”

“那不勒斯是全欧洲最大的黑市交易中心。”

“他一定会等一个出价最高的人。”

“黑市网站有两条消息,价钱高得恐怖。他是出价最高的买主。”

捏紧照片,放入口袋我就想走:“谢谢。”

“哎!”他把我叫住,“要些货吧,在那里用得着。”

近年我的近视度数加深,50米外的目标已经很难瞄准了,便说:“我还是用手比较安全。”

“有需要找我,打个八折。”

“好。”说话间已走下楼梯离开朋友的住处。

离开城中村,很快又来到韩博士的办公室。宽大明亮随时都精神一振。前台小姐认得我,自动带我进内室。博士正在阅览经卷,但见我来马上放下手头工作,喜形于色:“坐!坐!”

快速瞄了一下四周,我试探着问:“玉芳呢?”博士马上轻笑说:“原来不是冲着我这老头来,所为另有其人。”

“医院说她被人接走了。”

他说:“是我把她接走的。”

“她好了?”

“呵呵,这点小伤不碍事,她小时候受过许多训练,一点小事在家休养就行了。”

我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就说:“我有件东西想让你看看。”自背包里捧出龙珠放到写字台上,博士惊异无比,睁大眼睛木讷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捧着它:“龙珠!这,这……你从哪里弄来的。”看他这么高兴我就知道找对人了,直道:“这东西你了解吗?”他在我和龙珠之间来回转视:“你不知道你得到多么宝贵的东西,这是神物啊!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传说黄帝就靠这两口子珠子得到胜利。哈哈,原来是真的!真有龙珠!!”

“可是这东西有什么用?”

“你不是有河图八卦吗?此珠乃钥匙,河图之象与它关系密切,只要用这珠子祈求上苍,就能赐予神力,黄帝的愿望就是打败蚩尤,自然是使用了上苍的力量,只可惜……”

“可惜什么?”

“龙珠三千年结成一次,每次一对,龙凤双争,所以必有一龙与一凤获珠,龙获珠,珠子便沾有龙气,所以叫龙珠。一对出现时两双龙凤相争,如果获得珠子的皆是龙,则有两颗龙珠,可惜三千年出现一次,要在每一次中都由龙获得珠子才能有二珠配对,不然只能再等三千年或者更久才有一对。你只有一颗,而黄帝用了一对才实现了愿望,如果你能找到另一颗龙珠……呵呵,孩子!那就可以证明传说是真是假。”

“这正是我要问的,你知道另一颗龙珠在哪里吗?”

他含笑摇首放下龙珠道:“三千年一结的神物根本就无法记载,有谁会知道?”

我说:“其实我有一个消息,龙珠很可能出现在那不勒斯。”

“不可能!你的消息怎么得来?”

我想了一下道:“有人打算在黑市出售龙珠。”

“那不勒斯黑市?哼,这世界骗子太多,如果不亲眼看见根本不可信。”

“我愿意证明。”

“证明?如何证明?跟他做交易?”说毕他大笑离开座位。我脱口叫道:“可是如果不亲自去一趟,又怎么会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知道是真是假,只有一个办法!亲自去一趟!”他的背影明显怔了怔,沉默了。我等着,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此时门开了,少女走进来,我又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紫罗兰色旗袍,下摆掩映间流露出来的圆润有弹性的长腿,并不太高的高跟鞋,清秀面容以及下巴边上的小痣,我几乎一眼就认出玉芳,莫名的宽慰差点叫我喊出来。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过度失血后的症兆,不过精神好多了,只不过是衣着上有点不同,旗袍下还穿了件黑纱似的短袖紧身衣遮住右臂上的伤口,可能因为包扎着纱布使得袖子上有少许隆起,双腿是黑色紧身裤,更好地彰显出腿部流线,而黑色也让它看起来更修美。她依然目无表情像接受命令一样说:“车已经准备好了。”韩基看了玉芳一眼毅然转身说:“好!我资助你!”

我瞪着眼木呆了好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吞吐说:“资,资助?”

“没错。”

“资助我什么?”

“你不是要证实吗?你不会想走路去?”

“……”

“我资助你去!”

霎时间,我蹦起来道:“真的?!”

“不过我有个条件,”他说着走到玉芳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肩膀道,“你要带她去!”

我忙点头称好,说:“行!行!”

“而且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和她一起,不可以单独行动!”

“行!行!没问题!我一定完好无损把她带回来。”

“哈哈哈,我是要她把你带回来啊!”

“啊?”我傻了眼。

他自己走回座位说:“玉芳你听好了,千万要把他带回来。”然后又指着我说,“你出了事我可不知道怎样向你叔叔交代!”

这是一座古老的大坟场,有大大小小成群的坟堆,高高矮矮生长着许多树木,有粗壮的松树,落叶缤纷的百花木,还有叫不出名的其他杂树。树与树之间,坟和坟之中,杂草丛生处有一座无字碑石,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可石碑下泥土并不平整。顺着泥坑走下去有扇铁门,我敲了几下,坟门就开了。

清凉气息自坟墓里飘来,对炎夏来说非常舒服,朋友就坐在办公椅里被半圆型的长桌包围,背向门口。这里不是坟墓,货架、计算机、冷气、床铺,根本就是一间起居室,只不过他不在高档写字楼,也不在高级酒店,更不在在民居之中,而是深埋在坟墓之下,与死尸骸骨为邻,这是一座独特的坟墓。

随便拿了罐汽水,用脚关好冰箱,来到半圆形的计算机桌前:“又在游戏。”

他聚精会神,就连身体都随游戏中的画面活动而左右扭曲:“这么有空,不继续去寻亲之旅,到这来干嘛?”

“找张地图。”

他停下手好奇地问:“地图?你想要什么地图?”

“意大利那不勒斯全景图。”

他没好气地继续投入战斗:“前面街口左转二十块一本。”

我说:“我要实时地图,而且要追踪巴特拉的位置。”

“这比较难。”

“所以才找你。这里的设备够用。”不顾桌子上层层迭迭错综复杂的仪器和线路,我不等他回答直接打开服务器。他马上说:“这样的话,我要收费。”

“多少?”

“视乎难度和机械折旧费。”

屏幕已经亮了是个地球的线模:“帮我找到那不勒斯的区域。”

他关了游戏,屏幕分成左右两块,左面是不断更新的指令,右侧是地球模型。一连串的键盘敲击后他指着我这边屏幕上的模型放大图说:“N.A.S.A.的系统,他们有两个卫星在匈牙利上空,我们可以选一个观察,你挑一张最好的。”

“这是什么?”我指着屏幕上方的一串标识。

“N.A.S.A的内部系统,我可以借助它控制两颗卫星拍照。”

“来吧,开始!”我也拉来一张凳子。在他的操作下,两个屏幕分别从两个高度显示卫星俯览图。汽车、商店、建筑工地、行人、甚至家里阳台上的宠物正在抓痒都一清二楚,而且每过一分钟更新一次,简直是现场直播。我指着屏幕说:“这张不行,我看不清楚小的路,这张比较好!”

“你要它?”

“就这张!嗯?这是什么?”我眼角余光里看到屏幕右上方出现警告字样,还附加一条时间轴在不断倒数。朋友瞟了一眼道:“你真是我的克星!一来就搞砸!被发现了!”

“谁?”

“防火墙!”

“能绕过它吗?”

“就算绕过去也没用,他们有八堵防火墙,只要其中一个发现我们其它七个就会同时追踪我们的位置。”

“慢,慢!我要这张!”

“正在下载,还有多长时间?”

时间倒数了将近一半,我说:“一分三十秒吧。”他抓着头发望眼欲穿:“快点啊~”看着两个屏幕,一个是下载进度急速攀升,一个是倒数计时条急速回落,而且似乎倒数快点。

“不行了,退出吧!”我放弃说。

他阻止说:“等一下。”

“一张地图而已,犯不着为它坐牢!”

“快好了!”

渐渐我也焦躁了,不到两分钟的等待竟然如此漫长。就在下载完毕时朋友大叫:“行了!”我大喜,可时间也几乎到底。他匆忙退出可已经来不及,眼看倒数完成,我心一慌抓起键盘朝电闸扔去,火星拼射,电源挂了!所有屏幕包括室内的电器全都一瞬间停止运作。黑暗中听见朋友打亮了备用灯,瘫软在椅子里一副落魄的表情说:“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所有东西都赔上了,却连一张地图也找不到。”我从计算机上取下移动储存器摇了摇说:“那可不一定。”

“原来你早有准备,可我的家当全完了!”他脱鞋凶神恶煞地扔向我!

一阵狼狈,终于逃出了活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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