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尴尬的开始
“这位同学，你要明白人生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
“额，你想一想啊，这个世界上有那么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正等着我们去享受……”
“……”
“美丽的风景，精美的艺术品，美味的食物，总而言之，人生是值得期待的！你觉得呢？”
“……”
我不禁有些挠头了，虽然知道自己摊上的事是洪水猛兽，是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但是毕竟是第一天开工要不要这么难搞。
各位也许对这样的开头不是很明白。
这里请允许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一下了。
我叫叶青，叶子的叶，青竹的青，是一介平凡的高二男生。特长是有的，如果包括发呆的话，学习成绩居于中游，稍微偏下那么一点点。
像我这样的人在学校里就是普通大众的一员，没什么稀奇的。按照一般的情况，我接下来的高中生活轨也就是正常升上高三，迎接高考。
没想到啊，没想到。
高二的上学期，我所在的学校的领导竟然玩起了教学试点这种逆天的游戏。
我严重怀疑校领导是在平淡的教学生活中寻求刺激。
毕竟在国内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环境当中，任何一个在教学方式上的变动都是要面临被气愤的学生家长围殴的风险的，不可谓不是教育界的极限运动。
于是，找刺激的校领导便将高二作为了这次教改的试验田。
高一是打基础，高三是冲刺阶段，无论哪一个都不太合适教改实验。
毕竟校领导只是寻求刺激不是找死。
校领导一看，这高二高矮胖瘦正合适，基础也打完了，冲刺也还早。于是，大笔一挥，就是你了。
倒霉的高二，就这样成了小白鼠。
这是背景，我之所以陷入谈话僵局，这是因为此次教改的其中一项。
由指定的专业老师与学生一对一的进行有关于，未来发展方向的指导和讨论。时间安排在每个上学日的放学后。
这主要是为了应对大学生毕业就等于失业的社会问题。旨在让高中生在选择大学专业时就可以充分的适应社会的要求。
据说是舶来品，是效仿霓虹国的一项教育方法，好像是执教多年的老校长从动画片里找到的灵感。
老人家一看，哟，这方法不错！得，就是它了。
然后这本来是应该由老师该做的事却摊到了我的头上。
倒霉不解释。
至于原因嘛，要解释起来会相当浪费时间，暂且搁下不提，我需要先解决眼前的这个麻烦。
顾晓烟，高二（1）班，不但成绩优异，品行优良，而且相貌也是在我们这个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一头黑色的及腰秀发，不知迷倒了多少情窦初开的“骚年（狼）”。
这就是让我陷入如此尴尬的单口我
相声境地的人。
本来以为这种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很好解决。毕竟她这种好学生应该是最配合老师工作的了。
结果，人家一上来就教会了我一个很深刻人生哲学——沉默是金。
接着就是捧着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书一个人看了起来。在一个为了这个教学活动特意空出来的闲置教室，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还有一张长课桌，她却一个人看书？
品行优良是什么鬼？哪有这样的，不想谈就直说嘛，玩什么“放置play”！
我完全都不觉得兴奋。嗯，不觉得。
优等生果然都是些眼高于顶的家伙。
我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闲谈的人，既然对方懒得搭理我，那我也就只好自己翻些什么打发时间了。
反正这个商谈有时间限制，我也只是个被抓来的壮丁。时间一到，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嗯，很完美，也很省事。
坦白的说，我很喜欢现在的发展。
不过，过了一会我就开始后悔自己单纯的想法了，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我翻的是手里的事先下发到每个学生手里的《未来志愿意向书》，然后我就看到了写在上面的可以说是颠覆我三观的意向描述。
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未来意向，更像是压抑在心里的火山。
似乎人在她的心里就是世上的原罪，邪恶的源泉。
虽然写的很少，不过写的很彻底，没有一丝一毫的艺术加工。
连‘龌鹾’这么难得字都用上了，可见一斑。
‘对人不能抱有过分的期待’
问题很严重。
这么年轻就有这种灰暗的想法，怎么成为红色理念的接班人？还怎么拯救世界？还怎么成为超级英……
额，不好意思，我太惊讶以至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总而言之，我摊上事儿了，这一点都不夸张。
我就说嘛，为啥那个无良分子干嘛找我顶包，原来如此。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个家伙欠揍的笑容。
……日了狗了。
这个思想不好办啊。
明白事情不是靠沉默就能解决的我，就只好拿我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某些有奇怪爱好的绅（bian）士（tai）一定很羡慕我。
好羞耻，我死皮赖脸的献着殷勤，就差真的说单口相声了，可人家就是淡定如山。
我缴械投降还不行吗？
“我说了这么多，这位同学你……难道就没有什么看法么？哪怕是一点点意见也好啊。”
“……”
还不说话啊！
啊啊啊，这是搞死我的节奏啊！这么半天就我一个人说话，难不成我真是来表演单口相声的？
劳驾鼓个掌也行啊！
“……人”
顾晓烟抬起了头，看着我。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个制作精良的东方人偶。
“什么？”
“……人是什么？”
“什么，人是什么？”
声音和人很相配，如烟一般。
可是依旧改变不了现在尴尬的格局。
不要一上来就问这么高深的问题啊！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么？会哭的，我的尊严一定会哭的！
以我的水平让我说清楚什么是人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对方说话了，那至少说明谈话可以继续。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看来你也不明白。之前的那个人说过会有个人来解决我的问题，不是你吗。”
看起来之前那个混蛋已经接触过她了。果然是嫌麻烦才抓我壮丁的吗？
可恶！
不过我可能……不，是一定会让你失望的，顾晓烟。
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太难，顾晓烟的问题也是一样。
“额，我是不知道那个混蛋说了什么，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还怎么回答你，毕竟就连你这种天才都不知道，我这个学渣又怎么会知道？”
啪！顾晓烟手里的书突然合上了。
她很快地站了起来，拿上了搭在椅子旁的双肩背包，脸上依旧是看不出表情，似乎比刚才还要让人觉得清冷，更加的拒人千里之外。
她这突然的举动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应该没干什么吧？
或许是因为我没回答的出她的问题？
……有可能。
“时间还没到吧？而且我们也没谈完哪，其实除了这个问题你还可以问一些别的。比如，本市著名的小吃？别的我不敢说，关于这个我还是略知一二……”
“你觉得这样继续谈下去会有结果吗？”
“额……”
说的没错。气氛尴尬到如此地步，继续谈下去仍旧只是我一个人的节目，对于她的问题没有丝毫的用处，纯粹的浪费时。
见我没有说话，顾晓烟也没有再说什么，用规规矩矩的屈身行礼证明了她品行优良的风评后，便转身向空教室的出口走去。
唉，所以说人干嘛要那么较真呢？活的简单一点不就好了？管他人好人坏。
当然我相信这些话是很难让顾晓烟接受的。
毕竟连这种几乎算是撕破脸皮的东西都写出来了。
我再次看了看手里的意向书。
啊啊啊，越看头越大啊，虽然是壮丁，不过还是说点什么吧，尽我所能。
“劳驾等下。”
“什么事。”
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的顾晓烟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回过身，只是微微侧过头。
看来，她不期待我还能说什么有用的话。
既然停了下来，那我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那个，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自己到底写了什么。负责这个商谈的老师跟我也有些关系，说实话你写的东西真的很麻烦，会给很多人添麻烦，所以还是……稍微改改比较好……当然这只是个人的建议，毕竟你也有你自己的想法……”
“……你果然也是一个人。”
顾晓烟听完我说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无奈地看着被轻轻关上的门，叹道。
“真的是品行优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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