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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追随的信念

(二十五)追随的信念

(毕比视角)

为了给会长减轻负担,为公会做出贡献,我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当在黑山遇见那头怪物之时,我的命运似乎就已经注定,但同伴的牺牲,让我有了逃生的机会。保全剩下的同伴,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跑,不停地跑,忘记其他一切,只为唯一的信念。

加速,不停地加速,越过一切阻碍,即使身体传来剧痛,骨骼发出吱嘎的声响,也不曾停下。

在极速地前进中,我似乎听见风的呢喃,让我分了神,风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撞上了前边的人,重重地跌在地了,身体像散了架一样,但我还不能放弃……

该死,遇到的还是这些难缠的家伙,我并不想过多地与之纠缠,然而还是被打了无法还手,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身体被殴打的疼痛以及地面冰冷的滋味。

好熟悉的感觉,就像从前一样,这种经历并不罕见,每次偷东西被发现时,我经常会被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

很疼,很冷,无人关心,无人在乎,甚至连自己也不在乎了,尽量蜷缩起身体,一边默默地承受着痛苦,一边唉叹自己的弱小,连求助都做不到的我,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像风一样消逝吧。”

曾经在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话此刻又在耳边低语。

“你是谁?”

“我是你的宿命。”

“怎么又是你啊,宿命。”

“怎么,嫌弃我了?我的孩子,我可是给予过你很多重要提示的。”

“不是,只是每次我被人打得很惨的时候,你才会出现,就不能在被打之前先提示一下吗?”

“蠢货!你不被打成这样会认真听我说话吗,平时我也提醒过你,但你不是都当耳旁风了吗,所以就懒得提醒你了~”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这次来又是有什么事呢?”

“一个抉择。”

“抉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提示啊。”

“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消逝,选择它,你就不必再忍受痛苦,一切都会随风而去,得到永久的安宁。”

“这说白了不就是让我去死吗?还有一条呢?”

“还有一条,是忍耐,你将继续忍受痛苦与恶意,之后,你将遇见重要之人,但遇见的代价,或许比死亡来得更加可怕。”

“代价?”

“是的,代价,你将背负的苦难,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我是你的宿命,但宿命不是注定的,你的未来,会因你的选择而改变。”

“那么,想好了吗?选哪一个,选定了之后可就无法回头了啊~”

“……”

“我选择忍耐。”

“是吗,和我想得一样呢。”

“哈哈,因为已经习惯了嘛,再多吃点苦也没什么。”

“你的决意,我收到了,那么就请你再忍耐一会儿……”

意识渐渐模糊,忽然间,好似被温暖的所笼罩,身体变得轻盈起来。Ps:(我怎么有种升天的错觉?)

我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位银发的女孩,她深紫色的瞳孔仿佛可以窥视一切,是我的幻觉吗?我面对着如天使般的女孩,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好吧。”女孩眼中流露出不安的神色,是她救了我吗?

“不要担心,我是来帮助你的。”似乎是为了要让我放心,她微笑着安慰我。

看着她无邪的笑容,我的心头涌上一阵悸动。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呢?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爱嘉。

本以为只是一场偶遇,但命运又是那么爱捉弄人,她悄悄进入了我的生活中,她总是带柔美的光辉,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吸引众人的视线。

爱嘉,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奇怪的是明明它的主人是一人活脱脱的少女,却让我感受到了一股久远的气息。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接近她,因为我知道过度地接近会让双方都受到伤害,即使对方并不这么认为,这个道理我很早之前就已明了。

对自己的恩人,我所能做的回报也仅此而已了。

所以当她提出要和我们一起参与营救的时候,我的内心不安到了极点。

我不明白为什么想要极力避免的事,每次都会发生呢?我一遍遍地质问自己……

但这一切疑惑,在爱嘉抱住我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了。看着她因生气而鼓起的双颊,感受着她娇小身躯传来的温暖,我忽然间明白了。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关心我的人。

这就是宿命口中的“重要”吧。

尽管如此,但我还是失败了。

在钟楼的那一晚,夜风吹动她流苏般的银发,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的她就像猫咪般乖顺,一边聆听着我的话语,一边眺望着远方。

那一刻的美好,甚至让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沉浸在梦境中,似真似幻,但爱嘉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却提醒着我,眼前的女孩是真实的。

“去吧,我的孩子。”

宿命吗?我讨厌着它,但这一次的怂恿,我却无法拒绝呢。

在气氛的推动下,我下意识地说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少女显然也被我唐突的发言所惊讶到了,她的脸颊变得绯红,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只是……喜欢……”

和你在一起。

话到嘴边却没能好好说出口。

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我犹豫了。

说出来的话,会怎样?会成功吗?还是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呢?

越是接近,我越是不安,我不希望让她承受我所承受的苦难,更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如果因我而让她再次陷入危险的话,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喜欢追随强者。”

她应该讨厌我了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少女失望的神情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她会哭泣吗?我这么做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你果然还是选择了逃避啊……”

在空中坠落时,宿命仍在耳边低语。

“真是个笨蛋呢……”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我失去了知觉。

“命运是缓缓转动的齿轮,不会因逃避而停下,请记住这一点,我的孩子。”

视线分界——

“这么说来是你在偷窥我房间时,被塞蕾姐姐发现了?”

艾嘉的房间里,毕比正半跪在艾嘉面前,耷拉着脑袋。

“都说了不是的啦……我只是担心爱嘉你而已……”

而对艾嘉的质问,毕比的回答有些有气无力,如果说自己在爱嘉房前逗留了一会被塞蕾发现,然后被不由分说地五花大绑扔在了爱嘉的床上,估计谁也不会信的吧……

“担心我?”艾嘉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要担心我?”

“毕竟我对你……做出了……那么……那么……”

“那么过分的事?”艾嘉接上了毕比的话。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艾嘉站到了毕比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毕比。

“所以,我打算给予你一些小小的惩罚哟~”

艾嘉特意咬重了发音,跪在地上的少年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惩……惩罚?”

“准备好了吗?”站在面前的女孩俏皮地一笑。

“惩罚就是……”女孩蹲下身子,用手托起少年的下巴,深紫色的瞳孔直视着少年灵魂深处。

“成为我的仆人吧。”

“哈?”少年疑惑地看着艾嘉,“仆人吗?”

“没错,之前我不是说想跟随在我身边吗?怎么,反悔了?”

“不,不是的,只是成为仆人什么的……”

艾嘉将脸贴近毕比,用近乎恐吓的语气说道:“怎么?不愿意么?”

“因为你对我做了很失礼的事,所以这是我对你的惩罚,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接受,或者被迫接受。”

艾嘉竖起两根手指,在毕比面前晃了晃。

这完全没有区别吧?!毕比在心中哭喊着,咱可是有骨气的男人!

“选哪一个?”

毕比沉住气,“请容我……”

“噌!”

一根水晶刺从毕比的双腿间穿出,毕比顿时感到**一凉。

接着,更多的水晶刺从地板上穿出,斜插在毕比身旁。

“接受!我接受了!”

毕比哭着答应了艾嘉的要求。

“这样才乖嘛~”艾嘉坏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

“这是什么?”

“月之契约。”

艾嘉把纸平铺在桌子上,递给毕比一支用水晶做成的笔,“这是我的一个能力,可以与他人谛结契约,一旦谛结成功,只有我才能将其取消,如果违约的话~”

“你将会变成一尊水晶雕塑!好了,在这里签字。”

“好吧。”

在艾嘉的威逼利诱下,毕比硬着头皮在上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毕比手中的笔突然刺入了他的手指中,划破皮肤,吸取了一些血液,沾染了血液的水晶笔变得更红。

“这……这是?”

毕比慌忙地松开了手中的笔,但笔却并没有落下,悬浮在半空中,缓缓地化为了红色的粉末,消散了。

“契约谛结完成,现在,你可以走了。”

艾嘉摆了摆手,示意毕比可以离开房间了。毕比看着仍在泌出血珠的手指,刚才一瞬间,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错觉吗?

“等等!”

毕比刚要迈出房间,又被艾嘉叫住。

“还有什么事?”

“帮……帮我带份早餐。”

讨厌!大清早的为了解决这小子的事,害得老子早饭也没吃上,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看着女孩红着脸捂着肚子的可爱模样,毕比之前的不满,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

跟着这样的主人,或许也不错呢。

然而毕比并不知道的是,刚才他所签下的,并不是[月之契约],而是将谛结者魔力连接的[灵力沟通],将两者的魔力共享,这样即便在白天,艾嘉也可以借用契约者的魔力发动磨法了。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现形吗?”

毕比走后,艾嘉忽然看向房间的一角,对着空无一物的角落说道。

“哎呀呀,还是被发现了,真不愧是达纳特斯啊~”

伴随着柔美的女声,一个女性的身影缓缓浮现,她有着海藻般柔顺的绿色长发,空灵的翡翠瞳孔,穿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像是绸袍般的服饰,轻轻飘到艾嘉身边。

“很久不见了,西尔维娅,没想到你还活着。”

“睢你说的,小艾嘉还是同以前一样,不讨女孩子喜欢呢~”

西尔维娅抱住艾嘉,亲昵地在艾嘉脸上磨蹭。

“快停下,呜……”

艾嘉受不了这般亲热的举动,连忙将西尔维娅推开。

“小艾嘉还是这么冷淡。呜呜呜……我以为1000年没见了,你会想念姐姐,结果还是老样子,太过分了……呜呜呜……”

望着蹲在地上装哭的[风暴女神]西尔维娅,艾嘉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奔过,请问咱能有一点作为女神的矜持吗?

“神话时代终结以后,我以为你也死了。”

“死?怎么可能,咱可是[风暴女神]哎,只不过失去了大部分神力罢了。”西尔维娅弹了一下艾嘉的额头。

“还不是你害的。”

“呜……”艾嘉捂着被弹红的额头,“神力?你为什么会丧失神力?”

“为了抵御肆虐的魔力冲击,我消耗自己的神力,为我族人的城市撑起[风之结界]。”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结果还是失败了啊,我也真是个没用的女神呢~”

“没关系么?”

艾嘉低声说道。

“嗯?”

“那是你最后的眷族了吧……”

“你是说毕比吗?是的,他应该是这一族的末裔了。”

“让他跟着我没关系吗?我可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哦,生者或死者,对我来说都一样,不过是道具而已。”

“真是是这样吗?”西尔维娅捏了捏艾嘉的脸颊,“小艾嘉从以前起就一直心口不一呢~”

这时,门外响起毕比的声音。

西尔维娅对着艾嘉说:“帮我好好照看那个孩子,算是你对姐姐的补偿吧。”

一阵清风扬起,西尔维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爱嘉,你的早饭。”

毕比推门而入时,愣了一下,为什么刚刚房间里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谢谢你。”

“哦,不客气。”

说完他发现那股气息已经消失了,风吹动窗帘轻轻地摇曳着,少年望向窗外。

“起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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