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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晚,正在哭泣

第六章 夜晚,正在哭泣

「嗯...嗯...」早上四點起來,呂俊瑋發現自己跟梁艾莉睡在同一張床上,梁艾莉抱著呂俊瑋,緊緊抱著,完全沒有要放開的跡象,呂俊瑋的眼睛很腫,甚至到了快睜不開的地步,呂俊瑋就這樣在梁艾莉的擁抱下,看著天花板,內心非常的複雜。

爸爸昨天...發生了那些事情,而且還甚麼反應都沒有,醫生帶走之前,我有聽到...是昏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回家以後,媽媽又好像是因為不想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才會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吧...爸爸跟媽媽都很努力的工作,但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後果,我一定要好好的變得樂觀開朗一點,要不然到最後,媽媽都倒了,那該怎麼辦...加油啊!呂俊瑋...神啊,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遇到這種情況?呂俊瑋在心裡這樣想著。

之後,呂俊瑋又睡著了,再度醒來,已經是七點了,梁艾莉叫呂俊瑋起床,準備要去上課,呂俊瑋走到餐桌,吃著梁艾莉準備的早餐。

「媽,今天早餐真好吃,哈哈。」呂俊瑋說,用了一個很燦爛的臉給梁艾莉看。

「是嘛!媽以後會多做的!話說你爸怎麼還沒回來啊?都隔天了。」梁艾莉說著,好像還是很排斥著這件事情。

「喔喔!爸今天早上傳短訊給我,他說他可能要下個月才會回來,真是個很忙的臭老頭啊。」呂俊瑋跟梁艾莉撒了個謊,原因是希望梁艾莉可以安心的去上班。

「這樣啊!真的是個臭老頭,只跟兒子講,不跟我講,真是的。」梁艾莉說,然後笑了一下,就坐到呂俊瑋的旁邊,一起吃早餐。

「媽,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呂俊瑋問梁艾莉,想要測試看看梁艾莉是不是在裝,還是已經忘掉了。

「記得甚麼啊?」梁艾莉說,然後吃了一口早餐,不知道為什麼,很開心的笑著,呂俊瑋看得出來,這個笑容是真正的開心,看來,媽媽是真的忘記了...呂俊瑋這樣想著,雖然為媽媽受到衝擊而感到有點難過,但也為媽媽忘記了這件是,不用再度被傷害,而感到開心。

「就...記得我們學校要辦活動啊,我最近要在學校留到很晚才會回來喔。」呂俊瑋說,當然,這句話是撒了謊的,全部的內容都是掰出來的,而晚回來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呂俊瑋想要去醫院看呂中智。

「有嗎?你沒跟我說過啊,算了算了,晚回來就晚回來,記得吃晚餐就好,好啦,趕快去上課了。」看看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梁艾莉叫呂俊瑋趕快吃完,趕快去上課。

「好啦好啦好啦好啦好啦,我要去上課了,掰掰。」呂俊瑋吃完了早餐,趕緊把碗筷盤子洗一洗以後,就走準備走出家門,跟梁艾莉道別,

好痛苦。

「可愛的孩子呢,孩子的爸,趕快回來看這孩子吧,他很想你呢,啊咧?」梁艾莉在呂俊瑋離開以後,這樣說著,不知不覺的又流下了眼淚,梁艾莉趕緊抹過眼淚,打開手機,看看手機的行程表,今天有很多會要開,真忙啊...梁艾莉這樣想著,然後換上工作制服,準備出門。

「餵!呂俊瑋!」呂俊瑋在走路去學校的期間,後面有個人的聲音叫住呂俊瑋。

「幹嘛啊?阿銘?」呂俊瑋不用轉頭,就知道這個聲音來自學校的小胖—周孟銘。

「一起上學阿,不然幹嘛。」周孟銘說,然後用一個很逗趣的臉吐舌頭。

「幹嘛拉,哈哈哈,白癡喔。」呂俊瑋雖然心裡還是對爸爸的事情感到很難過,但他還是裝作沒事的樣子。

「哈哈哈,阿你今天也很晚耶,昨天幾點睡阿?...」

好孤單。

「來同學們,翻開課本第二十五頁。」第一節課開始,老師叫同學們拿出課本。

「餵!呂俊瑋,我忘了帶課本,借我看。」隔壁的同學叫著呂俊瑋,那個人叫做楊陸擎,是一個上到了特定的課才會認真上課的人。

「好啦,你先跟老師說吧。」呂俊瑋說,然後看著楊陸擎。

「不用啦,直接看啦。」楊陸擎說,完全不理會呂俊瑋說的話。

「好吧好吧...」呂俊瑋說,然後用手勢示意叫楊陸擎坐在自己的旁邊,楊陸擎也很自動的把位子搬到呂俊瑋的位子旁邊。

「你們兩個!幹嘛啊!」果不其然,一下子就被在台上的老師發現了。

「老師,我沒帶課本。」楊陸擎迅速的跟老師解釋,希望老師可以原諒。

「沒帶?開學沒幾個月你就沒帶課本?耍我阿!出去罰站!」老師生氣的說著,不知道為什麼老師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楊陸擎只好乖乖照著老師說的離開教室,站在教室外面罰站。

「好啦!來,二十五頁,失戀的樹...好,課本說的沒錯,男人就是這樣,讓你們對他們傾心,然後最後妳在想他的時候,他就會這樣放棄你、然後拋棄你,這就是男人,看透了沒啊?女孩們,男人就是這樣!可恨的男人。」老師突然這樣說,引來了全班的注視。

「老師失戀了吧...」

「對呀對呀,一定就是這樣。」旁邊傳來其他同學說的話,每位同學幾乎都在說閒話,內容都是跟老師被甩了有關。

「對啦!老師就是被甩了,怎樣!你們這群小鬼。」老師好像聽到了這些閒話,趕緊用大吼來嚇學生,但反而造成了反效果,每個同學都開始在笑,除了呂俊偉。

「全部給我站起來!我要教訓你們這群人!」

「...」

爸爸...

「吃午餐啦!」沈麗麗跑到徐鴻翔的位置旁邊,然後放下便當,就準備要吃,後面還跟著陳瑀馨,手上也拿著便當。

「等等,我去校門口拿便當。」徐鴻翔說,說完就離開教室,五分鐘後才回來,比平常還要久了一點。

「翔翔,你今天好慢喔,哇,你今天吃韭菜水餃耶!」沈麗麗看著徐鴻翔的便當盒,裡面放著一堆韭菜水餃。

「嗯?」徐鴻翔四處張望了一下,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餵!你的便當,你居然忘記了。」徐鴻翔說,把呂俊瑋的便當盒放在呂俊瑋的桌上,這樣說著,過了兩秒,呂俊瑋才反應過來。

「喔...喔,謝謝。」呂俊瑋跟徐鴻翔道謝,這才發現自己忘記拿便當了。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會陪你。」徐鴻翔靠近呂俊瑋的耳朵,這樣說著。

「沒事啦,我沒那麼脆弱!」呂俊瑋說,一副鼓起勇氣的樣子。

「是嗎,那就好。」徐鴻翔說,但徐鴻翔早就已經看出來了,呂俊瑋昨天哭成那樣,不可能這樣就沒事的...

「對呀!你去跟陳麗麗一起吃飯吧!掰掰。」呂俊瑋說,完全沒發現自己說錯了沈麗麗的名字,口誤說成了陳麗麗,而徐鴻翔雖然有點嚇到,但還是轉頭,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著呂俊瑋的背影。

好難過...

放學的時刻,老師一說下課,全部人就三三兩兩的離開教室,只留下了呂俊瑋、徐鴻翔、周孟銘、沈麗麗、陳瑀馨。

「今天要一起回家嗎?」沈麗麗說對著徐鴻翔說,不過徐鴻翔沒怎麼理會他。

「翔翔!」沈麗麗又大喊了一下,徐鴻翔這才發現沈麗麗在叫自己。

「阿抱歉抱歉,今天有事情不能一起回家。」徐鴻翔對著沈麗麗說,然後擺出了很抱歉的手勢,讓沈麗麗有一點不太高興。

「幹嘛,交女朋友了喔?」陳瑀馨看到這個情況,跳出來幫沈麗麗說話。

「沒有啦,真的有事情。」徐鴻翔說,然後看著呂俊瑋。

「這事情不能跟我說嗎?」沈麗麗說,然後看著徐鴻翔,有點嬌小的身體,再加上楚楚可憐的模樣、以及泛淚光的眼神,讓徐鴻翔有點難為。

「不行。」雖然有點對不起沈麗麗,但是徐鴻翔還是拒絕的沈麗麗,不打算告訴沈麗麗。

「跟昨天跟呂俊瑋一起出去有關係嗎?」陳瑀馨說,因為徐鴻翔一直看著呂俊瑋,所以這樣問。

「嗯。」沒有多餘的回答,徐鴻翔簡而有力的話,讓沈麗麗還有陳瑀馨退縮,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

「居然為了一個男的放棄麗麗,真是的,唉,不懂你們男人啊,沒救了。」陳瑀馨說,這句話讓徐鴻翔有點火大,但是徐鴻翔並沒有反駁。

「好啦好啦,翔翔也加油喔,我先走了。」沈麗麗說,雖然沈麗麗有點失望,但失望之餘,還不忘給徐鴻翔打氣。

「謝啦,小麗,你也小心點。」徐鴻翔說,原本這種情況,呂俊瑋都會轉過頭,用一種很難理解的臉看著徐鴻翔,不過...今天沒有。

後來,沈麗麗跟陳瑀馨離開了教室,過了不久周孟銘也因為聽到徐鴻翔他們的對話,識相的離開教室,走了。

好難過...好害怕...好擔心...爸爸...你好嗎...怎麼辦...爸爸...

「呂俊瑋,沒人了,放鬆吧。」徐鴻翔說,然後坐在呂俊瑋的桌子前緣。

「什麼放鬆?」呂俊瑋看著坐在自己桌上的徐鴻翔,裝出不懂他在說甚麼的樣子。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徐鴻翔說,然後眼神看著窗外,沒有看呂俊瑋。

「沒有阿?我幹嘛要放鬆。」呂俊瑋說。

好痛苦。

「你的臉上都是那個樣子,我猜應該不只我發現了吧。」徐鴻翔說,腳懸空,甩來甩去,表現出一種輕鬆的感覺。

「什...什麼樣子啊?」呂俊瑋正在忍著,不該潰堤的感情,呂俊瑋不想讓他潰堤。

「別裝了,這個樣子還有這個樣子都有。」徐鴻翔用手擺弄自己的臉,用出很可怕的臉,就像呂俊瑋一樣。

「什麼鬼啊...」呂俊瑋說,然後別過頭,不看徐鴻翔。

「啊啊...真麻煩啊...」口頭禪又出口,徐鴻翔跳下來,站著,看著呂俊瑋。

「我走啦。」徐鴻翔說,然後背起書包,就準備走。

「掰...掰。」呂俊瑋回應,因為快哭出來了,所以呂俊瑋低下頭,不看徐鴻翔。

「有事可以找我。」徐鴻翔丟了一張紙條在桌上,上面寫著自己的社群網站的帳號,應該是想叫呂俊瑋加他好友。

「掰。」沒等呂俊瑋回應,徐鴻翔就走出教室,臉上掛著一點哀傷,踏上歸途。

「嗚...」呂俊瑋掩面,趴在桌上,在四點二十分的校園、自己的座位、自己的世界,大聲的哭泣著,只可惜沒有人可以安慰他。

呂俊瑋一個人吞下了重大的壓力,不僅僅是媽媽不知道這點、自己還要偽裝成很開心的樣子,明明才第一天,呂俊瑋就有點忍不住了。

「神啊...陪著我,我相信...我熬得過去的。」虔誠的基督徒,呂俊瑋坐在位子上,仰望著窗外的天空,這樣想著。

到了五點,呂俊瑋離開教室,慢慢的走到了醫院。

那個人,依舊沒有醒來。

「他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孩子,你要忍住。」醫生在呂俊瑋到達病房的時候,這樣跟呂俊瑋說。

值得慶幸的,大概只有...醫藥費不用自己出了吧,因為是機場帶來的意外,所以所有倖存者的醫藥費,全都由機場出。

「爸爸,我跟你說喔,最近...」呂俊偉這樣跟呂中智說,雖然呂中智完全醒不來,但呂俊瑋還是想跟他分享最近發生的事情,好讓呂中智也能融入自己的生活中。

就這樣,呂俊瑋陪著呂中智度過了新的一天,雖然對話當中,只有一個人在開口,但這也是兩人唯一能做到的互動了。

傍晚時分,呂俊瑋回到家中,梁艾莉還沒有回到家,所以呂俊瑋一個人煮了麵,趕緊吃一吃以後,就開始去浴室洗澡。

洗澡的期間,呂俊瑋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他只知道品嘗到的水,有一點點鹹。

洗完澡,回到房間,呂俊瑋坐在椅子上,看著書桌發呆,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過了大概三十分鐘,呂俊瑋一直都看著書桌,沒有動作。

「喀—」開門的聲音,梁艾莉回到家了,正在打開家門,為了讓梁艾莉避開自己的哀傷感,呂俊瑋躺回床上,蓋上棉被,假裝睡覺。

「喀喀—」回到家的梁艾莉打開呂俊瑋的房門,進來,看著正在假裝睡覺的呂俊瑋。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是辛苦你了呢,小瑋。」梁艾莉走道呂俊瑋旁邊,把呂俊瑋的被子蓋好,然後親了一下呂俊瑋的額頭,之後離開呂俊瑋的房間,門關上,進浴室洗澡。

半夜一點,呂俊瑋還是睡不著,躺在床上,枕頭已經濕了一片,哀傷的情感,充滿了整個夜晚,只有呂俊瑋感覺的到。

如果發生了不如意、不順心的事情,在夜晚偷偷的哭,就是呂俊瑋從小到大解決這種事情的習慣,雖然很難受,但呂俊瑋也只能這樣。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呂俊瑋才會覺得...

夜晚,是令人感到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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