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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chapter 6

超人先生行尸走肉一般地走在柏林的大街上,那个梦清晰无疑地在他面前浮现,黑漆漆的天幕,撕裂的世界,那颗陨石由远及近,它划过大气层,带着炽烈的火焰和直径三千米的体型,在它之下的人类将瞬间被高温气化,随后坠落产生的大轰击和超能量放出使欧亚大陆陷入死寂,再之后,巨量的硫化物将遮蔽天空,阳光永远与人类告别。

超人先生突然听到小提琴的声音,他惊愕地侧过头,发现一个戴着圆顶礼帽,一身黑色英伦风格礼服的少女正站在柏林街头拉着小提琴,超人先生颤抖着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连一根烟都颤巍巍地拿不出来,一个七十五岁老人的苍老,无力,这一刻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您好。”少女主动走了过来,向他打招呼。“超人先生。”

老人点了点头。

“您陪伴我的这段时光,说实话真的非常精彩而愉快,超人先生,我想最后认真地问您一次,这五十年来,您过的愉快吗?您对现在的生活有所不满吗?”

老人终于夹起了烟,少女贴心地把他点燃了打火机,这一点点微微摇曳的火苗映在两人的眼中。

“谢谢你,我过的很愉快。”

“是么。”少女开心地笑了起来。“太好了。”

“礼物到期了吗。”

“是的,虽然很唐突,但五十年已经足够了,超人先生,我再次向您自我介绍,我就是裁定者,这个宇宙的上帝。”

“五十年前,是你把那块陨石送到地球来的?”

“是的,我在里面预留了五十年的分量,作为一份超级礼物送给了你们。”

“那根本不是礼物。”

“是的,超人先生,您说的太对了,那根本不是礼物,我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这点,我亲手把人类送进了象牙塔,磨碎了他们的獠牙。”

“你认为暴露在风雪中的人类很美吗?”

“不,他们丑陋不堪,竞争厮杀,相当原始而邪恶,但他们反抗神灵,反抗灾难,每个勇敢的人类,都是所向无敌的战士,我认为这样的人类美丽的无以复加。”

老人默默点了点头。

“我准备启动下一个文明了。”裁定者弹了弹琴弦。“最后,您打算听我再来一曲吗?”

老人掐灭了烟头,闭上眼睛聆听着美妙的演奏,少女的脚步忽左忽右,一边演奏一边起舞。

老人终于穿越了时间,他看到在西欧战场上,那个拄着长枪的吸血鬼先生,高傲地向自己扑来,这个形象和那个与两个建筑商吵得不可开交的老人切合到一起,谁也不能将之分开,他突然明白了吸血鬼的骄傲,他的一生都在为了梦想和生存而抗争,瑰丽的梦想与老旧的古堡,一样绚丽夺目。

一曲奏毕,咚地一声,世界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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