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多克境内多为山林,而卡尔的二轮马车在这种崎岖的山路上却有着天然的优势。在亚伦出售掉了从北方带回来的高档毛毯后,再加上原本剩下的100枚左右的诺德金币,卡尔也算是腰包鼓鼓。可是带着这么多钱上路本来就不合适,况且还有一个不懂得节约的卡莲,所以卡尔用钱采购来了一批新的货物。
卡尔的马车车厢里,堆满了在亚伦采购来的面粉。这是一种叫做冬小麦的麦子磨成的面粉,麦种在去年的冬天被种下地,在第二年的夏天就可以收获了。这种麦子只能生长在天气炎热的罗多克沿海,在现在这种青黄不接的夏天,卡尔估摸着把这些面粉运到山里的城镇卖掉,必然可以大赚一笔。
卡尔正在估算面粉的价格。自己在亚伦委托教会的关系,买来了小麦,可是小麦经过去壳,再磨成面粉后,一下就像少了34成的重量,也怪不得总有农夫觉得城里的磨坊主偷了自己辛辛苦苦收获的劳动成果,若是再把面粉做成面包,那个重量又要减掉2成。所以从田里种出来的东西,最后到了嘴里的也就是那么一点点。这些面粉在亚伦估计可以卖到40-50个第纳尔左右,而在罗多克中部的山区,卡尔估计价格可以翻一番。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多克境内的气温逐渐升高,即使露宿在山里也不会有感冒的危险。卡莲似乎也适应了这种生活,只是一直洗不了热水澡让她像身上长了虱子一样难受。
“卡尔,你看我的头发都打结了!!”卡莲像爱惜尾巴的小狗一样心疼地摸着自己的金色长发,“啊啊啊,好怀念安娜夫人家的浴缸。。”她又闻了闻身上的衣服,一股子面粉的味道,冲得她直皱眉头。
“你就知足吧,还好现在有面包和肉干吃。我当时为了能够多采购货物,可是连燕麦都吃过。”卡尔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他已经是在外面闯荡过的人了,“对了,安娜夫人走的时候送给了你什么礼物啊?”
“哎呀,我倒是都快忘记了。。。”卡莲忽然站起身来,爬上了后面的车厢,在卡尔存放东西的大木桶里翻找了起来。
“你小心一些!”卡尔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又要小心这个顽皮的小丫头不要从车上摔下去了。
“嗨。。”卡莲回到了车前座,手里还拿着安娜夫人送给她的那个用彩色线捆扎好的精美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线,打开了这只盒子。
“是什么呀?”卡尔正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前面好像是一段平缓的山谷,要是卡尔没有记错的话,过了这个山谷就离杜迈村不远了。
“是梳子哎,卡尔!”卡莲的手上捧着一只棕色的梳子,“可是这个梳子的颜色好奇怪啊,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卡尔凑过身去看了看,这把棕色的梳子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上面还有淡黄色的圆点,确实一时半会认不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卡莲如获至宝似的在手里把玩了半天,又赶紧把梳子在自己的长发上试了试。可是卡莲的现在的头发实在不适合用梳子来梳,干枯打结的头发把梳子黏在了上面,让卡莲费了老大劲才弄下来。卡莲只能眼巴巴地把梳子举过头顶,看着梳子在太阳照射下投在自己脸上的淡黄色的影子发呆。
“喜欢这个礼物吗?”卡尔问,“那你得写封信好好感谢一下安娜夫人啊。”
“当然喜欢,哪有女孩子不喜欢梳子的?!”卡莲斜了一眼卡尔,“好啦,我会写信谢谢安娜夫人的,不过邮费得你出。。。”
“对了,卡莲。你在亚伦的时候是准备给我写信吗?。。。尊敬的卡尔雷尔先生,对了。。。”卡尔忽然想起在亚伦的时候,突然变得怪怪的卡莲曾经给自己写过留言一样的东西。
“哪。。哪有?”卡莲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什么时候,给你写过这样的东西?”
“我明明看到了,在旅馆的时候。。。。”卡尔装作没有注意到卡莲的窘态,继续问道。
“原来你看到了?你还装作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还故意把信纸扔在了地上?!”卡莲妄图转移话题,“偷看少女的信件是绅士的行为吗?卡尔雷尔先生?!”
“还不是你自己趴在桌上谁的像小猪一样。。。。”卡尔毫不退缩,“看来你是真的写过这种信咯?!”
“啊。。。嗯,”卡莲最终还是承认了,“其实当时,我已经从摩根神父那里知道,爷爷要我回德赫瑞姆的事情了,可是。。。可是我要是直接走了的话,对你来说就太残忍了。。”
“所以。。你就准备悄悄离开,只留一封信给我吗?”卡尔摇了摇头说道,“你应该直接告诉我的。不过话说,你在信的开头写了又划掉的,到底是什么啊?”
“亲爱的卡尔。。。”
“什么?”
“亲爱的卡尔!”卡莲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她抬头一看,果然卡尔此时正带着享受的表情听着卡莲反复说出这种容易令人误解的话。
“你这人。。。”卡莲悄悄地向卡尔伸出了手。。。
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卡尔突然觉得耳朵一阵剧痛,一只小手揪住了自己的耳朵。
“想不到你这个木头脑袋,还有这种小心思啊。。。”卡莲加重了手下的力道,“赶紧加速,今晚之前到不了镇子上,你就别睡在马车上了!”
可是马车的速度并没有因为卡尔的痛苦而加快,但幸运的是,刚刚越过山谷没多久,道路的两旁就出现了有斧子砍伐的痕迹。再接着,整齐的木头栅栏和小块的农田和整齐的果树进入了眼帘,这些都说明杜迈镇离这不远了。
终于,在傍晚时分,卡尔的马车驶入了这座山腰上的杜迈镇。这座镇子看起来规模中等,但是有一座巨大的仓库,在看看周围村民们,都是忙碌了一天准备回家的样子,看到卡尔这种从城里来的商人,都纷纷围了上来。
像卡尔这种商人,在这种中小规模的城镇里是很受欢迎的。商人们往往用便宜的首饰,或者布料,盐巴,农具这种生活用品,和朴实的村民交换粗糙的皮革,山货等等东西。卡尔也在亚伦带来了一些用贝壳制成的色彩斑斓的手串,一边和农民们交换东西,一边打听着向东边去的情报。
“卡尔,我饿了。。。”卡莲的小嘴撅得老高,卡尔只能先安抚一下卡莲的情绪,许诺带卡莲住那种有热水沐浴的旅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尔似乎还在和村民们用着罗多克方言说着些什么,卡莲只能无聊地摆动着脚尖,就在围着卡尔的农民们都渐渐散去,眼看着就可以吃上饭时,一个农民拿着一张黑色的兽皮找了过来。他说要用这张皮子和卡尔换两袋面粉。
“这块皮子是我去年在山上抓到的,这么大一只黑貂。。。这可是一整块皮子啊,当初有个商人想要用100个第纳尔和我换,我都没舍得给他。。”
卡尔的头瞬间就大了,自己可分辨不出毛皮的好坏。他只好向卡莲求救,卡莲不耐烦地捏了捏皮子,又捋了捋黑色的毛发,说道,“确实是貂皮。若是没有破损的话大概值150个左右的第纳尔。。。”
“可是。。。”卡尔听到150个第纳尔不禁眼前一亮,可是他还是有些犹豫。如果这附近的山林是某个贵族的领地,那这块皮子就是属于偷猎物了,要是被追究起来,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实不相瞒,我就是本地的镇长。这块皮子的来历绝对没问题。。。”卡尔这才注意到这个农民的衣服相对于其他人来说要整齐一些,就在他准备再和这个人讨价还价一番的时候,卡莲却不乐意了,她毫不客气地戳了戳卡尔的后腰。
“再忍耐一下。。。”卡尔陪笑着向鼓着腮帮子的卡莲道歉。
“我忍一下没事,可是。。。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卡莲突然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另一只手又捂着嘴发出了“嘤嘤”的哭声,“可怜我们母子二人,今天才迟了一顿。。”
“这是??”镇长看到卡莲的样子不免有些怀疑。卡尔急忙说道,“这是我的妻子。”
“商人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的妻子都怀孕了,怎能让她饿着肚子等你呢?我看,不如到我家去坐坐吧,正好我们也商量一下交易的事情。。”镇长的邀请,加上卡莲发出的楚楚可怜的啜泣声,让卡尔不得不自认倒霉。他狠狠地瞪了卡莲一眼,得到的却是卡莲的一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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