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葵,做一些你想做的事吧。”
晓想要知道葵的愿望。
“……”
沉默。
不过并没有持续很久,葵发出了声音。
“抱紧我……”
“嗯。”
正如葵所希望的,晓将这个干枯的身体紧紧地抱住,随后,在晓的怀中,晓听到了葵的哭泣声。
“对不起……”
就好像在爱依那经历的一幕在葵这里重演了一样。
“都是我(吸),都是我的原因,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要是我(抽泣,吸),要是我早点成佛的话,要是我……没有遇到晓的话,对不起……”
葵在哭着。
没有眼泪,不过她的确在哭着。
晓稍稍感到了难过,葵也是爱依也是,她们所做的事都是为了她们自己认为的对晓的善意,然而这样子的善意最后却是这样向着晓拼命道歉的结果。
”晓明明为了做了那么多,明明被我逼迫着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却(吸)……“
葵的声音因为抽泣声变得模糊不清了,不过能够明白她一直在倾诉着自己度晓犯下的“罪”吧。
葵的心境在燃烧,在消失,已经快要仅剩下能够容纳晓和葵的空间,在这个时候,哭泣着的葵突然握住了晓的手,将晓的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晓,杀掉我吧……现在杀掉我的话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晓愣住了。
葵的手在引导这晓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勒紧,而葵也因此闭上了眼睛。
这在晓看来稍稍有些可笑,因为葵并不是活人,这种方式是无法杀死她的,但葵想要表达的意思晓已经明白了,同样的,葵想要表达的,正是晓曾经有过的想法。
(将葵,杀掉么……)
看着自己在葵脖子上攥紧的手这样的想法再一次出现在了晓的脑海中。
这样做无疑是最正确的,因为现在在这里将葵真正意义上的杀掉的话不仅爱依会得救,就连葵的怨念对外面世界造成的影响也会消失,并且……晓也不用继续为了葵的事负起责任。
在这么想的时候晓的右手已经在葵的脖子上收束了,葵也露出了苦闷的表情,不过晓知道,现在就算将葵的脖子碾碎也不会有任何实质的效果。
假如真的想要杀死葵的话对爱德华下达命令就行,现在手上留在自己这边的爱德华的力量虽然很微弱但是杀掉不会抵抗的葵也足以,只是……
(真的,下的了手么……)
晓并不是一个好人,过去也是,现在也是,死在晓手上的人类不计其数,那其中也不乏像葵这样年龄的孩子。结束掉一个人的性命晓并不会有任何罪恶感,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晓知道,活的太久的自己早已经麻木了。
所以,现在要杀掉葵也很简单,不会有任何犹豫才对……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此刻晓却犹豫了。
“葵,”
过去和葵一起生活过的画面在晓的脑海中像是走马灯一样走过,这对于晓来说只能说是无限时间中可以忽略不计的短暂的插曲,但晓却讶异地发现,现在自己竟然在留恋着。
(简直就像个人类一样……)
她的笑容在晓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爱德华……”
将手从葵的脖子上松开,晓轻轻地说道。
绷带发出了淡淡的白光,他在等待着晓进一步的命令。
脖子上晓的手挪开了让葵睁开了眼睛,她和晓对上视线,注意到了晓的微笑。
“我说,这不是葵的愿望吧?“
晓平静地笑着这么说道。
“不对!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晓杀死我!”
但是晓对此摇了摇头否定了葵的话,
“不对!这不是你内心的想法,如果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是没有用的。”
“怎么会……”
晓继续说谎着,他的话语让葵的表情进一步染上了绝望。
“已经来不及了哦……”
葵的房间已经消失了,葵和晓已经没入了黑暗之中,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保护着他们的光,是爱德华发出的光,但这一点点微弱的光很快就要消失了。
葵又一次趴在晓的身上哭了。
”呜呜呜……“
晓笑着将葵搂在怀中抚摸着葵的头安慰着她,
“呐,我说,反正已经来不及了,就让我听听看葵真正的愿望吧。”
“真正的,愿望……”
“嗯,不是现在产生的愿望,而是葵一直以来的愿望,我明白的哦,当我进入到这黑雾中的时候我便明白了,葵的愿望,葵的想法,现在,我想要听葵亲口说出来。”
“我的愿望是……”
葵似乎自己还无法明白。
“葵,你不希望我离开的吧。”
晓的话让葵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所以,将你的愿望说出来吧。“
“我不要……”
那个声音最初还很弱小,那个声音在光消失的同时响起了。
“我不要晓死掉!我不要晓离开我!!我要和晓呆在一起!我要永远留在晓的身边!!!”
黑暗中,葵拼命呐喊出的绝叫。
【明白了。】
那个瞬间,一道耀眼的红光冲破了黑暗。
葵讶异地抬起了头,发现那是晓高高举起的右手发出的红光。
“诶??“
晓右手上的绷带就像是压制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一样,悬浮在晓右手的周围。而在那绷带的间隙中,葵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晓手背上的纹章。
“爱德华,解开吧。“
那个瞬间,最后一道束缚住晓右手的封印也彻底散开,晓的右手露出了原本的样貌。正常的右手,但是手背上有着不知名的纹章,而此刻纹章正散发着刺眼的红光。血红色的纹路从晓的手背开始蔓延一直到晓的身体右侧最后出现在了晓的右脸上。
随后,一道暗红色的波从晓的身上向着周围扩散将黑雾推到了更远处。
晓低下了头和说出话来的葵对上了视线。
“现在我要和你签订契约。”
“契,约?”
葵只是下意识地重复了晓的话语。
看着这样子的葵晓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和葵所签订的契约——为了实现葵的愿望。"
晓的话,让葵瞪大了眼睛。
晓用右手指向了地面,血红色的魔法阵随之出现在了他和葵的脚下。
在这转动的魔法阵中,葵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开始和晓连系在一起。
“晓,你做了什么……”
“这原本是和恶魔签订契约用的主从契约,付出代价,然后获得恶魔的力量。而现在在这里签订契约的人是我和葵,作为代价,我将会继承葵所有的罪,而相对的,葵将作为使魔永远被束缚在我的身边无法离开。”
并不明白晓的话,但是葵却发现自己的期待着。
“那是,什么意思……?”
晓露出了笑容,
“也就是在我死掉之前葵都是我的所有物无法成佛一辈子都必须留在我身边的意思。所以现在,葵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吗?“
晓的话让葵瞪大了眼睛。
“嗯!我愿意!”
葵用最响亮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
“契约成立。”
这个瞬间,一道红色的锁链从魔法阵中出现缠绕在了葵的右手和晓的右手上,随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红色的锁链消失的无影无踪。
葵能够明白自己已经和晓连系在了一起,并葵也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晓的所有物。
“现在轮到我来履行约定了。”
当葵成为晓的所有物的那一刻,晓开始浮出了他的代价。
晓再次举起了右手并且张开。
依旧有些犹豫,但是已经没有退路的晓,还是发动了那个能力。
“罪噬!”
晓手背纹章的红光在一瞬间刺眼到葵完全无法睁开的程度。
与此同时,整个空间开始颤动了起来。
“在悲鸣……”
葵能够听到黑雾中那属于自己的悲鸣之声,那些黑雾,属于葵的一部分开始疯狂地涌向了晓的右手之上……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吸过去了才对。
晓的右手上方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型黑洞,所有的黑雾,也就是所有的葵的罪恶,都如约定的那样正在被吸收进了晓的右手之中。黑雾的消失让洋馆逐渐露出了原貌,不仅仅是洋馆,就连扩散到外面的大面积的黑雾,此刻都流向了洋馆,流向了晓的右手之中。
整个赤之森的天空都开始恢复正常了。那些逃跑的人们在注视到这一幕之后也停了下来。
黑雾消失之后,洋馆中的空间也变回了正常,就在不远的地方,爱依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一边。
当所有的罪都已经消失之后,晓将手放下。
晓面前的葵,原本应该是烧焦了外表的葵——实际上这外表也是葵的罪的一部分,现在就连这一部分罪也被晓吸收进了他的右手中,因此葵也变回了以前那可爱的样子。
依旧穿着和服的小小的葵,记忆里熟悉的像人偶一样的精致脸庞,此刻这张可爱的脸蛋正笑着,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下。
晓将她的眼泪抹掉,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果然还是这样的手感更好啊。”
晓笑着这么说道。
“嗯……”
葵也忍不住用自己的手触摸着晓的脸蛋,这一次葵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晓的触感,晓的体温,
“这就是晓……”
随后,她狠狠地将晓抱住。
感受着怀中的少女,至少对于自己来说和活着的女孩子没有两样的葵,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连在不远的地方偷窥者的爱依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但在意识到自己笑了之后,爱依又拼命地摇了摇头,刻意做出了很严肃的表情。
“啊对了,葵,还有一件事,”
“嗯?”
晓的声音让葵再次抬起了头,
“实际上契约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哦。”
晓指了指地上的魔法阵说道,正如他所说的,魔法阵还没有消失。
“一般情况下在签订契约的最后恶魔和主人都会用某一种方式来表示他们之间关系的建立,一般情况下都是主人将自己的一滴血让恶魔食用,不过嘛,葵并不是恶魔,所以也不一定需要我的血,只要是某种葵自己认可的表达关系建立的方式就好……”
“我认可的方式么……”
葵思考着,注视着晓的脸庞,随后有了某个想法的她的脸蛋,微微变红了。
“那个,晓,将头低下来……”
“?”
晓并没有明白不过还是照做了,与此同时,葵点起了自己的脚尖。
“!?”
当晓再次反应过来之时,他感觉到的,是葵嘴唇上的触感……
点着脚尖的葵搂着晓的脖子在晓的嘴唇上吻下。
”噫?!……!?“
偷看着的爱依,脸已经涨的通红了。虽然第一时间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但还是忍不住从指缝之间看着。
葵和晓脚下的魔法阵消失了,那也就是说契约成功了。
“噗哈……”
葵将晓放开已经是半分钟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看着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晓葵感到了满足。
她笑着,走着到了晓的侧面,然后又一次在晓的侧脸上吻下。
并且在晓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喜欢你,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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