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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忆(2)

第三章 回忆(2)

斥骂声特别的刺耳,是从大屋子里传出来的。荀梦儿循声过去,她趴在窗台上,偷偷地朝屋内观望。

屋子里有个衣着华丽的大叔,手里拿着一把戒尺,他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生气。而洛源哥哥头顶着书,端正地跪在旁边。梦儿见过这种惩罚——在学堂里,凡是背书没有通过的学生,先生总会用这种方法给他们罚跪,要是头顶上的书掉了,就要加时罚跪,并且头上的书还必须多加一本。荀梦儿曾体验过一次那样的惩罚,那种感觉难受死了。所以,从那以后,荀梦儿便好好学习,再也不敢怠慢背书了。

“你真是反了你了,我教你的那些君臣之道,你都学去哪儿去了。今天倒好,竟跑去跟那些大臣们的孩子打架?个个都被你打的鼻青脸肿。你说说,要是你登基后,凭你的脾气,朕如何放心把大周的大好江山交给你。”皇对洛源大声训斥道。

“又不是我的错,我原来是想和他们讲道理的,但他们不听我的,还想先动手打我。所以,我只好先把他们打趴下,再跟他们讲道理了。”

“强词夺理,你打伤人还有理了。你跪在这里把《君诫谕》背上十遍。朕会亲自监督,如有背错一个字,今晚就不准吃饭。”

洛源朗朗地背起《君诫谕》来,他虽是十分不满,但面对父皇的威严,他只能顺从背了起来。

“大周君皇,受天之大义,继地之大德,维四海宁静,护八荒太平。治国则使国泰,福民应使民兴。以民为本,以臣为器,以君为心,以国为家。凡我大周世君者,需遵循以下三百七十一诫。第一诫:…………”父皇也真是的,明知道《君诫谕》对他来说早已经烂竹于胸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这样不尽其烦的背诵啊?父皇不烦,他都感到烦了。

而对于正在窗外偷窥的荀梦儿来说,屋里面那个不知名的大叔真的好吓人,好可怕,即便是她过世的爹爹,也没有像这么严厉过。说起爹爹,虽说他表面上很严厉,但其实很疼梦儿的,每一次说要打梦儿一次都没打过,说要罚梦儿一次也没罚过,她现在好想念爹爹啊。等等,我在想什么,洛源哥哥还在受罚呢,现在可不是想爹爹的时候。

“第五十三诫,五十三诫……,”洛源尴尬,第五十三诫到底是什么,他记不起来了。这《君诫谕》一直以来明明背的好好的,怎么在这关键的档口卡在这里?父皇脸上也显露出一点点异样,更是他急得满头大汗。

“等一等,父皇,给孩儿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记起来的。五十三诫,五十三诫……”洛源奋力琢磨着,“天下,不对,不对……臣民,不对……君礼,不对……大祭,还是不对……”在这半天,洛源脑子里此时浮现了各种各样的词语,可始终没让他想起第五十三诫到底是什么。

“看来我这几天是对你疏于管教了,结果让你退步成了这样。”

“不,父皇,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洛源赶忙解释道。

“还敢狡辩,把手伸出来,领罚。”

洛源情不自愿地把手伸了出来,举过头顶。看着父皇将戒尺高高举起,洛源忍不住闭住了眼睛,他知道父皇的戒尺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此时,一个弱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允许你这样惩罚洛源哥哥。”荀梦儿喊道。虽然荀梦儿在语气上喊得很有气势,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梦儿?”荀梦儿的突然出现洛源非常惊讶。但就在这惊讶之余,洛源头上的书却掉了下来,这无疑是一场悲剧的开端——天呐,《君诫谕》没背好,连头上的书你怎么也掉了?今天晚饭不仅吃不成,还得多跪上一个时辰,我怎么就这么衰啊。

大周皇对这个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小女孩倒很是意外,这时候竟会有个小女孩来阻拦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女孩小巧玲珑,长得也惹人欢喜。大周皇再看了看一下洛源,他们的年纪倒挺合适的,恰是培养感情的时候,一个念头此时在大周皇的心头产生。“小姑娘,你竟然敢阻拦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大周皇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你处罚洛源哥哥就是不对。 ”

“梦儿妹妹,你不要再说了,这不关你的事。”洛源想阻止荀梦儿。

“怎么不关梦儿的事,洛源哥哥是因为保护我才和那些孩子打架的,如果要处罚洛源哥哥的话,连我一起处罚好了。”说着,荀梦儿跪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书,顶在自己头顶上。

“她说的是真的?”大周皇对洛源质问道,“这种事你怎么不告诉父皇呢?”

“父皇,您最近推行新政,与大臣们闹得极度的不快,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您的话,您一定会惩罚那些大臣的。到时候君臣间产生间隙,上下不一条心,会对我大周国造成极大不利。”

“想不到,你在《君诫谕》虽然退步了,但在兵法到长进了不少。今天对你的惩罚就这么算了。”大周皇摆摆手说道。

“真的?”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你的《君诫谕》还没过。把《君诫谕》罚抄上十遍,明日一早交由朕检查。”

“啊?”十遍,要抄多久啊!还好洛源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是,父皇。”

大周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荀梦儿朝着洛源靠了过来:“洛源哥哥,不用怕,你罚抄的时候,梦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还是梦儿最好了,谢谢你,梦儿。”——虽然要罚抄《君诫谕》十遍,但总比跪一个时辰外加不准吃晚饭强吧。

——

在洛源的印象中,荀梦儿从那时起总带着令牌,到太子殿来玩,梦儿与父皇母后也相处融洽,还亲切地叫父皇喊皇伯伯,似乎没有什么忌讳,和和乐乐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洛源还记得他们当时开的玩笑。

“梦儿妹妹,你以后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才不呢!”荀梦儿顽皮地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洛源追问。

“除非在我脸上亲一下。”

然后,洛源真的在荀梦儿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好了,不准耍赖 。”

虽然那只是一场儿戏,但他们真的很喜欢彼此。

——

但是,美好的时光只过了六年,在好像一夜之间,对,就是在一夜之间,全部都破灭。

那时,洛源十六岁,荀梦儿十四岁。

那一天,是弟弟洛钰满一周岁的日子,而那一天的清晨,所有人正沉浸在欢乐之中。

大周皇走了过来,他面色苍白,身体在奇怪的发抖,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

“皇伯伯。”荀梦儿看见了大周皇,她和往常一样热烈地跑去迎接皇伯伯,但出人意料的是,一向和蔼的皇伯伯突然给跑过来的荀梦儿狠狠地一巴掌,将她打到在地。

皇伯伯……他怎么了?

在场的所有人,好像除了皇后外,都大吃了一惊。

“你这个妖女,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皇,是大周的天子,皇伯伯岂是你能叫的。”大周皇对她吼道。

“皇伯伯。”荀梦儿半躺在地上,手捂着自己疼痛的脸颊。皇伯伯他究竟怎么了,对她发这么大的火,还说了那么一大堆奇怪的话。

大周皇指着荀梦儿,严刻地问道:“告诉我,你是谁,你靠近我大周皇族究竟有什么企图。”

“皇伯伯,我一直都是您最疼爱的梦儿啊!”荀梦儿噙着泪说道。

“不说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大周皇手里顿时凝聚起一团斗气。要知道这团斗气打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当场毙命。

“父皇,住手。”洛源及时赶到,挡在了大周皇的面前。当洛源从宫仆口中听到父皇正在惩处荀梦儿时,便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来了。

“父皇,您为什么要惩处梦儿,她究竟犯了什么错。”洛源问。

“她是妖女,留着她今后只会毁了大周。”皇大声说道。

“不,父皇,梦儿不是妖女,她是我的人,今后还会是我的皇后。”

洛源也吼道。

大周皇神色愣了一下,他缓缓放下手,散掉了手中的斗气,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源儿,朕不知道,当初极力地撮合你们,究竟是不是朕犯下的一个过错。”

说完,大周皇撒手走开了,他的眼里充满着的并不是愤怒,而是无尽的悔恨与悲哀。

“来,梦儿。”洛源扶起了梦儿。

“洛源哥哥,皇伯伯是不是不喜欢梦儿了?”梦儿担忧地问。

洛源摸着梦儿的脸颊,安慰道: “别怕,即便是父皇不再喜欢梦儿,但是,梦儿不要泄气,因为你还有我啊。我承诺过要保护梦儿一辈子,所以即便整个大陆都抛弃了梦儿,我总会在梦儿身旁,不离不弃。”

“洛源哥哥。”荀梦儿一下抱住了洛源,她似乎感觉到对方带给自己的温馨,一股暖暖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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